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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懿脸皮抽了抽,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凑上前来,从怀里摸出一只拳头大小,用汉白玉雕成的马驹递了过来,赔笑道:“此物价值千金,请将军笑纳。”
罗征接过马驹把玩了一下,不由暗赞一声,的确是好东西。
若放到21世纪,这样的宝物绝对会拍出创记录的天价。
不过可惜,在汉末这个乱世,这种不能保命的东西,再值钱也就是个玩物。
“宝物虽好,却不过玩物耳,与砖石何异?”
罗征毫不留恋,随手就将温润的软玉马驹扔了回去。
“这……”
吴懿怔住,就有些傻眼。
千金都不能动其心,这可如何是好。
世人皆贪好财货,能置千金若砖石的人,吴懿还是头一次遇到。
财帛不能动其心,还如何逃过眼下这一劫?
吴懿心念电转,额头就有些冒汗。
罗征忽然问道:“本将军听说你有一妹,可否唤来一见?”
“这……”
吴懿脸色再变,心都凉了半截。
罗征哪还不知道这厮果真有个妹妹,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刘备入川后娶的那个西川第一美女,沉下脸,冷然道:“怎么,你不愿意?”
吴懿勉强道:“舍妹尚待字闺中,实在多有不便,请将军恕罪。”
“待字闺中?”
罗征嘴角边绽起冰冷地笑意,断喝道:“给本将军抄。”
“遵命。”
许褚大声应命,立刻带着数百骑兵奔了过去。
吴懿气急,再也按耐不住,指着罗征大骂道:“强盗,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罗征目露杀机,冰冷地目光扫了过去,吴懿刹时心头一寒,喉咙似是被一支有力地大手给捏住了似的,后面地话再也骂不出来,连忙避开了目光。
“敢骂本将军是强盗?”
罗征阴笑道:“吴懿,你胆子不小啊,骂朝廷大军是强盗,如此看来,陈留吴氏果真有谋反之心。如此叛国之贼,安能轻饶,来呀,给本将军绑了。”
吴懿刹时脸色变的煞白,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
方才一时口快,忍不住将心中所想骂了出来。
不想竟是祸从口出,被安了个谋逆的罪名,这下可真是有口难辨。
万一这罪名被坐实了,按照大汉律法,动辄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然而还不待他分辨,两名如狼似虎地西凉兵就已经扑了上来,将他押下。
不多时,许褚带着几名亲兵,将一辆马车赶了过来。
罗征指着马车问道:“车中何人?”
有亲兵嘿嘿笑道:“禀报将军,是位小娘子。”
“喔!”
罗征轻轻颔首,随即催马上前,以马鞭挑开了车帘。
探目瞧去,眼神就是一亮。
只见马车里坐着一位千娇百媚地少女,约莫十四五岁,五官搭配地极为精致,好似一位画中走出来的少女,被画家赋予了最为完美的容貌,比之蔡琰、甘氏还要略胜半筹。
更为难得地是,此女还有一种楚楚动人地柔弱美,令人不由自主就想呵护。
马车里地少女俏面煞白,眼神惊恐,宛若一只受惊地小鹿。
罗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女子,不免看的有些入神。
身后地数十亲兵也看呆了,一个个瞪大眼睛,回不过神来。
唯有许褚这恶汉不知美为何物,瞪着虎目四下扫视,十分尽职尽责。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罗征没忍住就吟了两句李白的名诗,装了一回雅人。
四周地军校和亲兵们听的连声叫好,心里那个敬仰若滔滔河水东流。
听这诗写的,纵然是目不识丁的大头兵,也能品到几分其中的文采。
原以为将军跟自己一样,也是个粗人呢,没想到竟有这般文采,可真是走眼了。
马车里地少女一双明眸也亮了起来,恐惧稍去。
罗征想抚一把柳须,怎奈嘴上无毛,颔下无须,只得捏着下巴沉吟了下,随即大手一挥吩咐道:“派几个人伺候小娘子,不可怠慢了,更不准瘦上半斤二辆的。”
“遵命。”
早有亲兵答应一声,将马车赶了下去。
李蒙问道:“将军,其他人怎么办,要不要……”
说到这里,作了个抹脖子地手势。
“去,别就知道砍人。”
罗征笑骂一声,略一思忖,便道:“暂且押下,等回洛阳再作处置。”
“遵命。”
李蒙答应一声,催马离去。
这时,赵云催马上前,低声道:“主公,方才那两句诗似有不妥。”
“有何不妥?”
罗征怔了下,随即就明白过来。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这是在自比君王啊,若是传了出去,可是麻烦不小。
虽说自己只是随口吟之,但别人听到耳里,却就不一样了。
这个年代,说错了话,可是会杀头的,所谓祸从口出就是如此。言论自由是两千年后的专利,在这个封建思想年代,那些大逆不道地话是绝对不能乱说的,发牢骚也不行。
罗征凛然道:“子龙提醒的极是,本将军有些得意忘形了。”
赵云目露讶然,随即拱手道:“主公英明。”
罗征以马鞭缓缓敲击掌心,道:“吩咐众军校及亲兵,方才本将军念的那两句诗不准乱吟乱写,私下吟念也不行,但有违令者,绝不轻饶。”
“遵命。”
许褚答应一声,立刻跑去按个吩咐。
洛阳北宫,嘉德殿。
董卓肥胖地身子坐在软榻上,恣意享受嫔妃们地服侍。
这嫔妃可不是董卓地嫔妃,董卓地女人也不可能称之为嫔妃。
这些嫔妃,都是汉灵帝的妃子。
早在关东诸侯起兵时,董卓就已经夜宿龙床,**禁宫。
等到打退关东联军后,这厮更是没了半点顾忌,干脆就搬到了皇宫里居住,出行皆乘皇室御辇,仪仗也比照帝王礼仪,并以御林军开道,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至于汉灵帝的一群妃子,更是成了这厮泄欲地玩物。
玩弄皇帝的妃子,那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热血沸腾地。
嫔妃们跪坐在董卓四周,有的捏肩,有的捶腿,还有的则埋首董卓两腿之间,一起一伏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十步之外则立着一群太监,小心地伺候。
董卓半眯着眼,十分享受地嗯嗯啊啊着,脸皮不断地抽搐。
两只肥胖地大手,则不停地揉捏着左右两边两位嫔妃胸前的丰满。
啊!
啊!
两声痛苦,发自两位嫔妃之口。
却是董卓不知为何,忽然用力一抓,将两位嫔妃疼的忍不住叫出声来。
“嗯?”
董卓刹时低头看去,狼一样地目光掠过两位芳容失色地嫔妃,狞声道:“叫什么,胆敢坏了本相地兴致,要你们何用?来呀,拉下去斩了。”
“丞相饶命、丞相饶命!”
两位嫔妃吓的瘫倒在地,连呼饶命,声泪俱下。
不远处,几名如狼似虎地西凉兵扑了过来,将两名嫔妃拖了下去。
其余嫔妃都吓的面色煞白,身躯不住颤抖。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匆匆脚步声响起。
李儒长袖飘飘,通行无阻地直接到了董卓近前,才拱手道:“儒,见过主公。”
董卓摆摆手,呵呵笑道:“文优免礼罢!”
李儒无视一众嫔妃,向董卓道:“主公,出征关东地大军回来了。”
董卓立刻精神一振,“哦,胡轸回来了?”
李儒道:“统兵地不是胡轸将军,而是骁骑校尉罗征。”
董卓愕然道:“怎么回事,胡轸呢?”
李儒肃然道:“在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胡轸将军在谯县时就已不幸战死,八千大军群龙无首,胡茂与牛金为夺统兵之权,各率本部兵马相互攻伐……”
“大胆畜生,简直是找死!”
董卓勃然大怒,不待李儒说完,就将之打断,拍案怒道:“这两个废物,不思戮力同心为国家效力,竟敢率军相攻,留之何用?速与本相拿来,斩首示众。”
李儒叹了口气,道:“主公,两人已经死了。”
董卓蹙眉道:“究竟怎么回事,文优一并说出来罢!”
李儒凝声道:“据骁骑校尉罗征所说,胡茂、牛金率众相攻,虽为其所阻,但二人皆欲置对方与死地,率亲随厮杀时同归于尽,故大军由罗征代统。”
“喔,原来如此!”
董卓手抚长髯,陷入沉思。
这番解释疑点颇多,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
不过,董卓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蹙着浓眉思索。
李儒看看董卓脸色,嘴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身为军师,有些事情,他只能站在董卓这个主君的角度从全局去考虑得失和利弊。而有些话,也只能站在董卓的立场去说,一旦有所偏颇,就容易出问题。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武将之间争斗的事情,更是少说为妙。
这不同于西凉军和并州军,吕布的并州军终究不是董卓的嫡系,李儒站在董卓的立场为董卓出谋划策,打压并州军系,那是职责所在,必须要尽心尽力。
但如果是西凉旧部之间的问题,他这个谋士可就不好多嘴了。
第56章庆功
初平元年,是极为动荡的一年。
这一年,灵帝驾崩,少帝即位,董卓进京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随后关东诸侯纷纷起兵讨伐董卓,汉室江山倾覆在即,人们心中的信仰也正在崩塌。
当往日支撑大厦的梁柱腐朽,剩下地就只是一堆瓦砾。
东西两汉近四百年的江山,委实已经走到了尽头。
自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以来,大汉江山风雨飘摇,虽然将黄巾之乱镇压了下去,却也坐大了地方豪强,中央皇权被进一步削弱,已经无力再震慑藩镇。
**身上的衣服一旦被扒光,就会引来无数地嘲笑。
虽然很不文雅,但用来形容如今的大汉皇室,却最为贴切不过。
到了如今,再思想呆板地人们,也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汉这座大厦即将崩塌地前兆。
不知不觉间,人们忠于大汉、信仰大汉的观念正在默默地发生改变。
初平元年八月初,袁术上表朝廷,自领豫州牧,就此赖在豫州不走了。与此同时,袁术还上表朝廷为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请功,表孙坚为虎烈将军。
董卓为了安抚袁术和孙坚,减轻来自关东诸侯的压力,勉强同意了袁术表奏。
而在这个时候,曹操这绝代枭雄,还没有寻得一块栖身之地,暂时驻军陈留,寄于好友陈留太守张貌篱下,整日寻贤探友,操练兵马。
八月末,罗征率领三千西凉铁骑,辗转回到了洛阳。
董卓命麾下诸将皆出城十里迎接,给予了这支大军极高地礼遇。
当晚,又在嘉德殿大排筵席,再次庆功。
金碧辉煌地大殿内,摆了近两百余席位。
朝中群臣,西凉众将尽数到齐,按官位大小对号入席。酒水、佳肴流水般送上,丝竹悠扬声中,宫厅舞乐队翩然而至,轻歌曼舞,乐声靡靡,令人神醉。
这样酒醉金迷地生活,的确很容易让人沉迷其间。
董卓显然很享受这样地生活,频频劝酒,一副红光满面地样子。
西凉众将也喝地脸红脖子粗,姿态放纵,多了几分享受,少了几分彪悍。
罗征暗自警惕,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奢侈地生活,最容易消磨人的壮志,令人走向堕落。
如今关东诸侯虽然暂时退兵,但真正地乱世尚未来临,实在不是享受的时候。
看看董卓,再看看西凉众将,西凉军阀集团的没落,并非没有原因。
“吾有一言,计公请听。”
就在这时,董卓忽然长声发话了。
所有人立刻闭嘴噤声,纷纷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