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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又被堵了唇的南巧,总算是明白苏满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
真是让她羞得,无法见人了。
一夜缠绵之后,南巧依旧是红着脸,尤其是听到季水儿跟她打听“满树叔”时,那脆生生的三个字。
季水儿拉着南巧,甜甜地唤她:“满树婶子,满树婶子,只是怎么嫁给满树叔的?满树叔是怎么同意娶你的?当初你们成亲的时候,满树叔都跟你说过什么呀?满树婶子,求求你了,我很好奇,你就告诉我吧……”
南巧羞红了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当初和苏满树成亲时,完全是一片混乱,哪里会记得住那么些事情。
季水儿很是失望,不过还是手脚勤快地帮着南巧做事。这时候,有余季伯相熟的妇人过来到汤药房,看见季水儿,便都和蔼地跟她打招呼,“水儿又进营地里来看爷爷了?水儿真是乖巧,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
有其他妇人叮嘱道:“这天冷路滑又下了雪,水儿来往的路上可是要小心才行
先婚厚爱,残情老公太危险。”
季水儿极为乖巧,笑眯眯地跟大家打了招呼,保证道:“多谢各位婶婶担心了,这来往的路我都已经跑习惯了,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请各位婶婶放心。”
这时南巧才知道,季水儿竟然不是住在营地里的,而是从西北营地后面的镇子上过来看爷爷的。
季伯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军医了,在军中一向有着威望,立下的军功无数,所以齐王恩典,让季伯一家脱离了军户,他的妻子不愿意生活在营地里,就带着儿媳和孙女搬到了西北的镇子上去住了。
季水儿告诉南巧,“我从小很小的时候就搬去了镇子,没怎么见过爹爹,他好像一直都在打仗,很少回家,我八岁那年爹爹就去了,我都不记得爹爹长什么样子了。我的娘亲在爹爹去了之后,就改嫁了,我便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偶尔会到营地里来探望爷爷。我上次见到满树叔时还是七岁,年岁很小,满树叔对我很好,所以我整整记了他八年,就盼望着能再见他一面。”
她说着说着,便不由地笑了起来,眼眸中全是甜蜜,“没想到,这一次得偿所愿了,满树叔跟我印象里的一样,还是那样威武高大顶天立地……”
南巧听了两句,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季水儿并没有注意到南巧表情,而是不管不顾的继续说:“我从小就发誓,长大一定要嫁一个像满树叔一样顶天立地的英雄好男儿,我愿为他挽发披嫁衣,为他洗手做羹,为他生儿育女……”
南巧脸色此刻已经不是能用不好来形容了,简直是可怕,她看向季水儿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季水儿说着说着,忽然小脸一跨,耸了耸肩膀,满脸失望地说:“可是,我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嫁进营地里来了。她说,我们家是靠着爷爷的军功,才好不容易脱离了军户户籍,说我们家就只有我一个娃娃一条血脉,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嫁进来再变成军户。满树婶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南巧望着季水儿,抿着唇,松了一口气。只要季水儿不是想要觊觎苏满树,那她倒也不会对她百般戒备。
季水儿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也没有理会南巧的态度,自顾自地继续跟南巧抱怨,“奶奶说我明年就要到了嫁人的年纪,就要给我说门亲事。她计划着在镇子上给我找个念过书的童生,若是他能高中,也算是为我们家争一口气光辉耀祖了。若是他不能高中,将来也可以在镇子上开个私塾,当一个教书先生,教授镇子上的孩子们念书写字……总之,我奶奶的意思是,说什么也不肯给我找一个大老粗了。她说她此生命苦,中年丧子,儿媳改嫁,她绝不要我走这条老路!”
南巧听着季水儿的话,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劝慰道:“水儿,或许你奶奶说的并没有错。你小时候也是在营地里生活过的,我们营地里的生活可是比不上镇子里的,这里条件艰苦,样样稀缺,你若是嫁人还是应该选个能过上好日子的。”
季水儿垮了脸,有些不情不愿道:“既然如此,婶子为何肯嫁满树叔?我从小就在营地里长大,见识到的都是营地里铮铮铁骨的好男儿。镇子上的那些男人,各个都跟柔弱的跟风一吹就倒的柳条似的,有些公子甚至都没有我力气大。这种男人,我嫁他何用?”
“满树婶子,我跟你说,我也不求嫁一个能比得过满树叔的男人,我只想嫁一个跟满树叔差不多的,至少能跟满树叔一样,顶天立地扛风雨的!”
这个季水儿倒也不是在打苏满树的主意,只是她对苏满树单纯的崇拜,甚至连她自己未来的夫婿,都要选一个跟苏满树一样的人热血校园。
明白季水儿并不是奔着苏满树来的,南巧多少有些放心了,毕竟季水儿是季伯的孙女,若是她真的打了苏满树的主意,那么对她和苏满树来说,都绝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一想到是这样,南巧也忍不住皱了眉头。这苏满树也只有一个,就算是季水儿再嫁进军营里来,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苏满树了,也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明不明白,不是军营里的人就都跟苏满树一样。
南巧看着一脸憧憬的季水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季水儿虽然年纪很小,却很是勤快,时常到处帮忙,因为嘴甜又爱说话,一口一个“婶子”叫着,很受周围的妇人们喜欢。
不过,她最喜欢缠着的还是南巧,时不时地凑到汤药房过来给南巧帮忙。
南巧谢过了她几次,季水儿都直接摇头拒绝了,她说:“满树婶子,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是我满树叔的媳妇儿,就跟我是一家人,我不过就是帮你看看药,没做什么,你不要这样。”
南巧:“……”
你抢了我的活,我都没有活做了!
不过,南巧也看出来了,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真的过来帮忙。
她还跟南巧说:“满树婶子,其实我以前都没有想过,满树叔会喜欢你这个模样的姑娘家,娇滴滴的,看起来水嫩水嫩的,也不像是个能手握□□上战场打仗的姑娘家。”
南巧:“……”
她哪里算是娇滴滴了?放眼整个人营地望去,大部分的妇人都是手不能握□□去打仗的!
季水儿对着药炉子,扇子蒲扇,继续说说:“满树婶子,虽然我一直都觉得满树叔应该娶个像是妙君姐姐一样的人,但是呢,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姑娘家中,长得最漂亮最好看的姑娘,人又温柔做事又勤快。这么一看,满树叔会娶你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啊。我就不是男儿出身,若是我是男儿,一定也会娶你的!”
南巧现在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忽然觉得这个季水儿其实就是个完全没长大的孩子,或许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明白什么是嫁人。她想起,季水儿爹爹死后,娘亲就改嫁了,也算是明白了季水儿如今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了。
若是普通的姑娘家,到了要说亲的年纪,或许提到这种事,一定会害羞脸红,季水儿毕竟是缺乏娘亲教导,所以才会如此大咧。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季水儿的头,心道,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季水儿被摸了头,似乎有些不习惯,很快就红了脸,小声叫了一句,“满树婶子……”
然后,忽然起身,连蹦带跳地跑了。
南巧:“……”
这个小姑娘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下午的时候,南巧去给季伯送东西,在季伯的军医帐子里看见了正在歪歪扭扭写字的季水儿。
她正专心致志地低头写字,听见脚步声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南巧,顿时小脸又红了红,只礼貌地朝南巧笑了笑时间都知道。
南巧不明白,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季伯见到南巧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他凑到南巧身边,一脸神秘地跟南巧说:“侄媳妇儿啊,你到底对我孙女做了什么啊?”
南巧愣了,她什么都有做啊!
季伯笑了,偷偷地指着自家孙女,小声跟南巧说:“她刚才回来,就红着脸跟我说,说……”
“季伯,她说什么了?您倒是快点说啊?”南巧还真想不出来,季水儿会说什么,难道是跟季伯告了她的状。
季伯哈哈大笑,道:“她说,你像她娘亲,她想娘亲了。”
南巧顿时愣住,娘亲?娘亲!她不过只比季水儿大上一岁,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娘亲呢?
季伯笑得见牙不见眼,拉着南巧道:“侄媳妇儿,我这个孙女别看这般大大咧咧的,但是从小就是个心细敏感的孩子。她娘亲啊是在她爹说过世之后,实在是受不住守寡才改嫁的。我和你季婶子也不是那种老顽固,她若是想改嫁,我们也不会拦着。只是苦了年仅八岁的水儿,根本就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一去不复返。这些年,她娘亲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只听闻她当年改嫁的那一家已经搬出了镇子,她改嫁当年就生下了胖小子。这些年啊,水儿慢慢长大了,也明白自己的娘亲是回不来了,哎,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南巧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当年为何季水儿的娘亲会忍心抛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改嫁,但是季水儿这些年跟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实在是可怜。她忍不住转头,朝着季水儿那边看了过去。正巧,季水儿也抬头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季水儿红了脸,垂着头,低声叫了一句,“满树婶子。”
南巧朝着她笑了笑,然后招手,问她:“水儿,我熬药有些地方不明白,你可以过来帮帮我吗?”
季水儿欢天喜地的就朝着南巧跑了过来。
她果然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南巧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南巧的主动亲近,季水儿跟南巧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什么事情都告诉南巧,甚至连她家究竟有多少储蓄银子都毫不相瞒地告诉了南巧。
南巧这才知道,虽然军医季伯的名望很高,但是他的大部分军饷俸禄全都贴补到营地里的医药局了,家里还真就没有什么储蓄。季伯除了在镇子上给自己的媳妇儿和孙女买了一套小院,平日里季婶子都是靠着自己做手工活来贴补家用。
季水儿说:“这套小院也不是我爷爷买的,只是交了一笔银子,租用来的。我爷爷其实一直都是以军营为家,若不是我奶奶一心要脱离军户,我们也不会搬出营地的。爷爷说,若是没有西北边疆军把手在这里,镇子上根本就无法太平,他不要躲在那里悬壶济世,他就要留在营地里救死扶伤。”
季伯竟然是如此大义之人,南巧心中佩服不已。
傍晚,汤药房大部分的炉子都熄了火,只留了几个小炉子和几位妇人看守。南巧收拾好东西,也正要回去,季水儿也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往南巧手里塞了一个小陶罐,悄声跟她说:“满树婶子,这是我学着爷爷做的,听说女人吃了有好处,给你的,你试试看南风入我怀。”
南巧看着那个小陶罐,大小形状很是眼熟,像是苏满树以前给过她的那罐蜜汁姜片。
南巧道了声谢,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黄橙橙的一片,上面沾着薄薄的一层糖渍,看起来香甜可口。
如此看来,她以前的那一罐子,很有可能也是季水儿亲手做的。季水儿笑眯眯地,邀功似的问南巧,“满树婶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