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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南巧对她有印象,小姑娘似乎对南巧也有印象,出来时见了南巧,先是朝她一笑,然后才跟郑嬷嬷说话的。
这个小姑娘的小脸很圆,是天生带了些婴儿肥的,看起来很是可爱,南巧也不自觉地朝她一笑。
郑嬷嬷说:“史什长家的,这位是苏什长家的,日后就要在医药库抄写药方子,她没有什么医药知识,你最近几日就辛苦些,教她识药认药。”
“是,郑嬷嬷。”小姑娘态度极好的答应了郑嬷嬷,然后就带着南巧进了毡房里间。
毡房里间里弥漫着药香味,萦绕在鼻尖很是好闻。南巧进来后,就下意识地猛吸了一大口。
那位史什长家的小姑娘顿时就笑了,跟她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里是药材库,药味比较浓,你一时间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对我,我知道你是苏什长家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程新月,我们年岁相仿,互相称名字吧,叫什么什长家的,很是别扭呢,叫着十分的让人不习惯。”
其实,很多人都管南巧叫做苏什长家的或者是苏嫂子,平日里南巧也并不习惯,但是因为跟他们交集很少,她也只是笑笑就算了,也不会说什么。程新月提出两个人叫名字,倒是正合了南巧的意思。
南巧朝她笑了笑,说:“我叫*巧。”
“南巧,我叫新月,我的乳名叫月儿,你也可以叫我月儿。”
南巧愣了愣,有点惊讶,原来她的乳名也叫做月儿。她朝他笑了笑,开口说:“月儿。”
跟程新月聊了一会儿,南巧才知道,她看起来年虽小,其实今年已经十七了。她是两年前嫁进来的,夫君姓史,是一个什长,跟苏满树隶属于同一个大都统。在田里的时候,两个什队都是负责种棉花的,距离应不远。
程新月说:“南巧,如果来年我们什队没有什么调整变动,到时候我就去找你玩。我听郑嬷嬷说你是识大字的?识得很多吗?”
南巧点了点头,她在京中时,父亲林相致力于将她培养成一个才女,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给了找了女学先生,琴棋书画虽然谈不上精妙绝伦,但也是样样精通,在京城贵女中也算是数一数二,名列前茅。毕竟,那时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可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在朝堂之上,储君之位呼声最高之人。她这个未来王妃,甚至是太子妃、皇后,自然是不能相差太多。她也曾因为辛苦哭哭啼啼地晋安哥哥抱怨,晋安哥哥宠溺着哄她,让她不要学了,她是什么样子的,他都不在乎。那时候,她觉得心里暖暖的,感觉到自己的压力似乎也不是那么大。于是,像是琴棋之类的,她多半只是得过且过,略微精通,算不上高手
时间都知道。
程新月见到南巧写下的一手好字,羡慕不已,连连惊呼,“南巧妹妹,你的字可真是漂亮。哎呀,你看我只会写几个药名,这字却写的极丑,真是无脸见人。”
程新月这不过是自谦的说法,虽然她的字算不上顶漂亮,笔力不足,但是还是工整有余的,抄起药方来,也还算是过得去。
南巧这最开始的几日任务,便是跟着程新月分药材,抄写药方,辨识各种草药。南巧擅长写字,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摆出来,让人觉得好看极了。她知道程新月除了要做自己的活计之外,还要劳心劳力地教她辨识草药,很是辛苦,便主动把抄写药方的活都揽了过来。
忙得脚打后脑勺的程新月朝着南巧感激的笑了笑,然后作为回报,她更加认真耐心地教南巧辨识草药,拉开一小格一小格的柜子抽屉,指着里面的草药说:“南巧妹妹,你认草药这东西不能只从外表看,还要闻味道摸手感,记住它的特点,有些草药之间的特点非常相似,但是药效却是截然相反,若是误判了,很可能就会要了人的性命的。所以说,行医用药,一定要千万个小心,这一旦用错,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就变成了刽子手。”
南巧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看着这些长相差不多,甚至有些连味道都差不多的草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点门路也摸不着。
程新月耐心地告诉她:“这个是甘草、这个是半夏,还有泽兰、佩兰、菖蒲、半枝莲、紫苏、白芷、辛夷、连翘……”
南巧学了一天,虽然又累又困,但是晚上跟苏满树躺在床上时,整个人依旧是兴奋不已,拉着苏满树的手,一直念叨着:“夫君,夫君,那个史什长家的女眷,乳名竟然也叫月儿。她虽然是乡野村妇出身,但是却懂得很多东西,比我懂得多得多。我今天认识了很多草药,有些草药的名字叫起来婉转又动听,若是日后我们有了娃娃,我们就给娃娃起草药的名字吧。”
苏满树笑了笑,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低笑着回应她:“好,月儿,我们的孩子,你说了算。”
他说这话时,唇角泛着笑,似乎回忆起什么,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南巧忍不住追问他:“夫君,我说了什么,你竟然笑成了这样模样?是不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苏满树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倒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觉得你这脾气,我娘应该会喜欢你的。”
南巧愣了愣,许久才回过神来,她嫁给苏满树这么久,很少听苏满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情,所以在南巧的潜意识里,她以为苏满树是跟她一样,没有了父亲母亲的。
苏满树见南巧满脸惊讶,顿时就又笑了起来,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角,低笑着问她:“月儿,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南巧垂下了眼眸,有些自责道:“夫君,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尽职的妻子,嫁给你这么久,我竟然从未想过公公婆婆的事情,也从未想过去孝顺他们……”
苏满树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安抚般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缓缓开口,“月儿,这种事并不能怪你,是我从来没有提起过我的爹娘姊妹。我十岁离家参军,如今已经十三个年头了,连我自己都对家里的人都没什么印象,更何况是从未与他们谋面的你呢?”
南巧窝在苏满树怀里,手指戳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低声问他:“夫君,你说娘亲会喜欢我?是真的吗?”
苏满树笑了笑,眉眼弯弯,“我娘亲人很好的,她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的大将军与小秀才'重生'。对了,你知道吗?我娘亲跟你有一个爱好。”
南巧瞪圆了眼睛,好奇缠着他追问:“是什么爱好?”
苏满树笑着说:“你刚刚要给我们的娃娃用草药名起名字,我娘亲也是用植物给我和妹妹们起名字的。我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我叫苏满树,我的大妹妹比我小上五岁,唤作苏满花,我二妹妹应该跟你同年,叫做苏满草,我走那年我三妹妹才出生,她的名字叫做苏满叶,如今应该也十三了吧。”
直到这时,南巧才知道,苏满树竟然有三个妹妹。她有些惊讶,追问他:“夫君,你离家十三载,就从未回去过吗?”
她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西北军营的将士,除非革了军职,离开军营,否则怎么可能会回家呢。
苏满树并没有去打趣南巧的问题,只是老实摇头,“没有,从未回去过,前些年曾经寄过几封书信和银钱给他们,但是并没有得到他们回信,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收到。如今想来,我大妹妹年岁已经十八了,应该早已经嫁人了,或许现在已经做了娘亲也说不定,我二妹妹跟你年岁相仿,也是到了嫁人的年龄,我的小妹妹……我走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中,我对她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满树说这些话时,语气很轻,神情落寞,南巧忍不住伸出手,抱着他的腰,贴近他怀里,小声说:“夫君,我们会见到爹娘的,也会见到妹妹的。我是做儿媳的,会孝顺爹娘,善待小姑们的……”
“好,我苏满树的媳妇儿,可是个贤妻良母呢,为夫呢,就等着享福了!”苏满树看见南巧那副极其人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她。
南巧忍不住拍了他两下,“你不要没正形的嘛……”
苏满树抱着她闷声笑了起来,笑得南巧直瞪眼睛,气呼呼地用手指戳他的腰,苏满树被弄得浑身痒痒的,又不舍得回手去惩罚始作俑者,最后只能举手投降,连连求饶,南巧这才心放过了他。
第二天,南巧早早就洗漱完毕,跟着苏满树去吃了早饭,然后就直奔药材库,提早到那边去辨识那些药材。医药库的毡房里晚上也会有人守着,南巧去了之后,便直接进了里面的搁置药材的地方,然后按照柜子外面用端秀的小楷标上的草药名,又一遍遍的开始熟悉药材。
程新月过来时,南巧已经闷着头认了很久了。她朝着南巧走了过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南巧妹妹来的真早。”
“新月姐姐,你来了。”
程新月准备好药材,捧着装了药材的笸箩,坐到了南巧身边,问她辨识的如何了。南巧摇了摇头,“新月姐姐,这些药材我只能认出几个有特点的,其余的还是要花些时日,我才能认识的。”
程新月鼓励她,“南巧妹妹你不要急,我家以前是帮老爷家看药园子,我从小就跟这些草药打交道,所以现在才能这么熟识。”
有了程新月的鼓励,南巧也更加有信心了。她也知道,自己在辨识药材上天分一般,所以就格外地刻苦,甚至有的时候就在药材库熬晚一些,多挤出些时间来记药材的特点。
冬日越来越深,天也黑得越来越早,最近几日又下了一场大雪,雪是一次比一次下得大,地面上的积雪是化了又结冰,结冰后上面又铺了一层新的雪,走起路来十分的滑。
苏满树不放心南巧在这样的天气,自己一个人回来这么晚,每日结束训练,便会特意拐到药材库来接南巧回家私婚,三少的VIP合作人。
程新月见了几次,便悄悄地跟南巧说:“南巧妹妹,你夫君真是疼你,这么晚了,还特意从演兵场那么远过来接你回家,真是让人羡慕啊。”
一听到她是表扬苏满树,南巧禁不住脸红了,点了点头,如实承认,“我夫君确实待我极好。”
程新月正夸着苏满树时,正巧赶上苏满树过来接南巧回家。她伸手拍了拍南巧,贴在她耳边,挤眉弄眼地说道:“南巧妹妹,我今日才仔细看了一眼你夫君,他竟然生得如此英俊,和你在一起,很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南巧妹妹,我见你面相,就知道你定然是个有福气的。”
南巧被程新月的几句话弄的很不好意思,只能朝着她笑了笑,红着脸扭过头,看向远远走过来的苏满树。
苏满树先是掸了掸身上的雪,然后才朝南巧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细心嘱咐,“外面又在落雪花,风也大,你把自己围严实些,我们早点回去吧!”
他说完这话时,见南巧身边还有个妇人,便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程新月仰着头,望着苏满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避嫌地躲开,临走前跟南巧告了辞。
南巧握住苏满树的手,踮着脚尖,落下他的肩头,凑到他耳边,悄声地跟他说:“夫君,今日有人夸你英俊非凡、器宇轩昂……”
程新月虽然是夸了苏满树,但是因为避嫌,她并没有多些什么,后面的这些话,都是南巧为了让苏满树高兴自己加的。
苏满树先是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