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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在这了。刚才还想着,要提醒你来拿呢。哎呀,这年纪到了,这记性就是不行了……”
吴嫂子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南巧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昨天,她去追齐王晋安时,头上还带着苏满树编给她的那个花环呢,也不知道究竟被她掉在哪里了。
她急忙跟吴嫂子说:“嫂子,这些先放在这里,我晚些时候过来拿。”
说完,她从匆匆忙忙的从大屋跑了出去,顺着昨天的路,去找她的花环。
那是苏满树第一次编的花环,她却一点都没有珍惜,竟然还给弄丢了。
她越想越急,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她只记得昨天是朝着东面的方向跑的,可是却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是哪条路了,只能顺着纵横交错的田埂胡乱的去找。
那个花环其实很小,要是真的掉下去,滚到田里,她是很难找到的。
她正在忙着低头找,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正急匆匆地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南巧吓了一跳,她还记得之前遇到过的曾自扬和那个北夷蛮人,难道她又要遇到什么坏人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巧也越来越害怕,脚下的步子跑的也更快了。
身后的人越来越快,几步就靠近她身边,大掌一把就拉住她的胳膊,疾声喊道:“南巧!”
惊慌失措的南巧,刚要挣扎,这才认出,抓住她的人竟是苏满树。
苏满树脸色铁黑,语带怒气:“南巧,我说过了,你想走,明年开春,我一定送你走!但你现在不能走,你会被冻死在路上的!”
他又高又大,整个人靠近她时,就把她罩在了阴影里。她仰着头,费力的望着他,茫然道:“我没有要走……”
苏满树的眉头锁的更紧,攥着她手腕的大掌力道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他似乎不信,反问道:“既然你不想离开,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南巧满脸无辜,可怜兮兮的说:“我、我是来找花环的。”
“花环?”苏满树的神情似乎有些松动,但是看起来依旧是处在暴怒的边缘。
南巧小声说:“就是你给我编的那个花环,我昨天把它弄丢了,我想要把它找回来,那毕竟是你第一次编的……我不想让它丢了……”
听到南巧的解释,苏满树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但是神情依旧严肃,抓着南巧的手,也没有放开,眼睛也一直盯着南巧,略带探究,似乎在衡量南巧说的话是真是假。
南巧缩着脖子,乖乖站着,不敢说话。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苏满树这么生气,就算是上次遇到的曾自扬,苏满树也没有这么暴怒。
苏满树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压低声音,说:“花环丢就丢了吧,别找了,我们回家。”
“嗯。”南巧点了点,他说什么,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反正跟他回家,她是愿意的。只可惜,那个花环,她再也找不到了。
苏满树拉着南巧那只手,一直都没有放开她。起初,他走的飞快,发现南巧在他身后跟的有些费力,他的脚步立即就慢了下来,配合着南巧一起走。
两个人快走到大屋的棉花田前,苏满树忽然开口,对南巧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南巧点了点头,就看见苏满树迅速的进了棉花田,过了一小会儿,他就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花环。草是绿的,花是黄的,相比较昨天那个而言,有些简单,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花环。
这是苏满树刚刚给她编好的一个花环。
苏满树走到她面前,朝她露出了一个笑,温润开口:“过来,我给你带上。”
南巧朝着他走了过去,然后乖巧的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等他给她带花环。
苏满树双臂伸到她的头顶,很快就收了回去,然后满意的看着南巧点头,“还不错。”
南巧摸了摸头上的花环,高兴地手舞足蹈,笑的眉眼弯弯。
苏满树看着这样的南巧,轻声道:“以后,你想要多少个花环,我都编给你,不要再傻乎乎的去找丢掉的花环了。”
听到他的话,南巧站定,转身,朝着苏满树扑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以前在京中时,拥有一切,却独独没有花环;在这西北边疆,她没有一切,却有一个苏满树。
有一个苏满树,足以。
☆、36。11。8丨 ● @▼
没过几日,转眼就是秋收,最为忙碌的时候到了。
秋收时,西北边疆的天气格外的好,艳阳高照,预示今年是个丰收年。苏满树跟南巧说:“秋收活忙,我们白天会忙一天,晚上也会回来很晚,你不用等我,该睡觉就睡觉。这几日虽然天气好,但你不要在小榻上呆太久,最晚呆到下山之前,毕竟已经入秋了,你身子骨弱,容易生病。”
南巧听了他这话,立即把手里的游记扔了,跑到苏满树面前,仰头问他:“我可以去吗?”
苏满树立即摇头,柔声哄她:“这是秋收,外面太阳又足,你会被晒伤的,乖乖的在家里呆着,若是闲着无聊,可以去找吴嫂子说说话。”
南巧乖乖的应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不敢去找吴嫂子说话,她……总是……”
苏满树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略带同情:“其实,我也不敢去找。”
“啊?”南巧仰头愣了愣,眼睛亮亮的,随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她发现,苏满树竟然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苏满树走后,南巧就先拿出针线篓子,坐在小榻上一针一线的做针线活。小榻在临窗的位置,白日里,正好阳光能照进来,暖洋洋的,晒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中午时,南巧去大屋做饭,正好遇到了忙里忙外的吴嫂子。吴嫂子见她来了,立即朝她招手,笑道:“弟妹来了。”
南巧立即上前,跟吴嫂子一起做饭。做好了午饭之后,吴嫂子就拿出来几个篮子,然后将菜盛到碗里,开始一个一个的往篮子里面装。
南巧好奇,“嫂子,为什么要装到篮子里?”
吴嫂子回答:“我是要去给弟兄们送饭。”
南巧愣了,竟然中午还要送饭?她急忙问:“他们中午不回来吃了?”
吴嫂子解释:“这西北边疆的天气,就跟小孩的脸似的,说变就变。秋收的日子就这么几天,田里的活又多,就只能抓紧一切时间抢秋收啦,不然错过了,损失可不小。我呢,把中午饭给他们送过去,他们就不用再来回跑了。这早日秋收完,大家就能早日做准备过冬了。”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南巧立即拎了装菜的篮子,跟在吴嫂子身后出了门。
吴嫂子边走还边说:“弟妹啊,你来了可真好。这以前的几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送饭,这路上可孤独寂寞了,连个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
南巧笑了笑,心中苦笑,只要不八卦,我还是很愿意跟嫂子您聊天唠嗑的。
跟着吴嫂子出了大屋,她们走上了田埂。顺着纵横交错的田埂,她们一路朝着什队的棉花田那边走去。
南巧以前是长在深闺中的,虽然她的父亲林相是一个开明之人,教育子女也并不死板,偶尔也会带着她和弟弟去庄子住上几日。但是,她从里都不知道,农户究竟是如何抢秋收的。更不知道,这西北边疆的棉花田,苏满树他们究竟要怎么抢秋收。放眼望去,一大片的棉花田里,并没有什么人。直到走了好几片棉花田,南巧才看见唐启宝他们。
西北边疆昼夜温差极大,素有“早穿皮袄午穿纱”的说法。白日里,日头很足,天气过热,在田里劳作的人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唐启宝他们干的满头是汗,为了凉快,已经脱了上衣,直接露出健硕结实的上身。
南巧万万没有想到,什队里的人在田里干活竟然是这样的,顿时就红了脸,急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她记得上一次跟着苏满树出来下田里,他们都把衣服穿得很整齐,根本就没有这么粗犷豪放!
吴嫂子大概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对他们打着赤膊的模样见怪不怪,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朝他们招手,大喊:“快别干了,可以吃饭了。”
听见吴嫂子的声音,那几个人都抬了头,兴奋的叫着:“吴嫂子好,苏嫂子好!”
唐启宝最是兴奋,甚至直接扔了手里的工具,连蹦带跳地跑到南巧旁边,叫着:“师娘,你也来给我们送饭了!师父还说,你不会来呢,没想到你还来了。”
唐启宝的上身没有穿上衣,打着赤膊,胸膛袒。露,肌肉黝黑崭亮,甚至还有汗珠顺着往下淌。
他这副样子,又凑得这么近,南巧顿时就红了脸,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他,只小声敷衍道:“是,是。”
唐启宝跟南巧打了声招呼,就急着要吃饭,围着吴嫂子团团,还嘴里嚷嚷着:“嫂子,嫂子,有肉吗?我要吃大块肉!哪碗肉最多,哪个就给我!”
吴嫂子笑眯眯的,满口答应:“好好好,都给你,都给你!”
南巧站在旁边,却没有在这几个中看见苏满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她正想着的时候,唐启宝忽然朝着远处大叫起来,“师父,师父,我师娘来了!”
南巧下意识的转头,便看见不远处,苏满树从隔壁的棉花田里钻了出来。他跟唐启宝他们一样,打着赤膊,胸膛袒。露,棱角分明的肌肉整齐有序的排列着,甚至随着他的动作,那些肌肉块还一鼓一鼓的。她只瞥见一眼,顿时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烧了起来似的,从内到外,火辣辣的热……
苏满树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南巧要来,看见她时也是一愣,随即迅速弯腰,从旁边捡起外衣,快速套上,把自己弄得衣冠整齐之后,才朝着南巧走了过来。
南巧的小脸红红的,有些不敢去看他,只好低着头,躲开他的视线。
苏满树走到她面前时,站定脚步,笑着问她:“怎么过来了?”
南巧实话实说:“我是跟吴嫂子一起,过来送饭的。”
她说话的时候,从篮子里掏出了一块软布,递到苏满树面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跟她说:“你擦擦汗。”
苏满树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软布,没有犹豫,立即伸手,自然的接过去,然后就开始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动作粗犷随意,不拘小节。
南巧离他很近,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热气中夹带着他身上的味道,浓郁的男人气息十足,却并不难闻。
苏满树把自己的汗擦净之后,便转身朝着几个没过来吃饭,还在田里干活的什队兄弟大喊:“大家先歇一歇,别干了,快过来吃午饭了!”
那几个人十分听话的放下手里的工具,走了过来,嘴上还不忘跟吴嫂子和南巧说:“辛苦两位嫂子跑这么一趟!”
南巧急忙摆手,然后跑到吴嫂子身边,蹲下跟吴嫂子一起给大家发饭。
他们的午饭很简单,是干面馍馍配菜,每人两张干面馍馍,一碗热菜,都是吴嫂子事先做好的,之前已经一份份的分出来了,只要从篮子里端出来就行。
她给什队里的人发饭时,苏满树也跟着她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顶大帽檐的草帽,直接扣在了她的头上。
南巧正忙着给什队里的人端菜碗,一时间也顾不上跟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