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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听顾以说完,就笑着说:“这苏什长和他媳妇儿感情好,我们打趣两句,也不过是增加了夫妻两人间的情趣,有什么不可以的。”
顾以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垂了头,不肯去理他们。
陪着苏满树下田干活,很是无趣。因为他们会在大片的棉花田里四处走动,原本南巧还能跟着一起走走。后来,她发现,苏满树他们负责的棉花田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每人十多亩,加起来就是一百多亩呢。难怪她在这里生活这么久,除了偶尔会遇到一些到地里干活的士兵,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住的联排房,显然是因为每个什队负责的田地范围太大,联排房与联排房之间距离很远,没有交集。
南巧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苏满树就让其他人先离开,自己留在来陪着南巧。顾以有腿伤,本来也想要一起留下来,被什队的其他兄弟直接拎走了,“顾老弟,你若是累了,哥哥我背着你去另一块田休息,这里留给苏什长和嫂子。”
顾以沉默了,最后也没用那个人背着,自己朝着另一块田走去了。
苏满树把自己的外袍脱了,叠了两下,直接放在了田埂上,朝着南巧招手,让她坐下。
南巧盯着他的外袍,犹豫了片刻,一时间没好意思坐。
苏满树随意的坐在了外袍旁边,见南巧还愣着,又朝她招了招手,催促着:“快点过来休息。”
南巧点了点头,坐到了他的外袍上。
苏满树解开腰间的水囊,塞进南巧的手里,说:“囊口我已经洗过了,你直接喝就好。”
南巧道了声谢,接了过来,打开塞子,喝了一大口。她喝过之后,转头问苏满树:“我喝了你的水囊,你怎么办?”
苏满树摇头,“我不渴,你尽管喝。”
南巧就知道,他是把自己的水囊让给她了,还怕她嫌弃,特意洗过囊口。
她把水囊塞到苏满树手里,固执的说:“你喝吧,快点。”
苏满树没辙,在她的催促下,拎起水囊,隔着他嘴唇半寸,就直接往嘴里灌,愣是没让自己的嘴唇碰到囊口。
南巧把一切都看眼里,感激不已。
苏满树喝完水之后,跟她说:“坐在这里挺无趣的吧?等什队的兄弟们都回来了,我们就能回去吃午饭了。最近还会比较清闲,等过一阵子进入秋收,大家就会忙起来了。”
南巧以前没种过地,只是当初为了新鲜,在自己院子的花盆里,养过一些小植物。她只知道,这些植物到了秋天会结出果子,但是所谓的秋收,她确实一点概念都没有的。唯一有的概念,不过是母亲看账本时,偶尔会念叨两句,哪个哪个庄子,今天收成不好,然后吩咐下去给农户免些税吧。
她正想的出神,忽然眼前多出了一朵花,一朵很小的小黄花。颜色还算艳丽,只是小的可怜,大概只比花生米大上一小圈。
南巧伸手接过去之后,苏满树说:“西北边疆这边,可能是天气原因,花长得都不大,你凑合着玩吧。”
花虽然小,但是南巧很开心,不自觉的就笑弯了眉眼。她的笑容把苏满树也感染了,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笑了起来。
两个人在棉花田梗旁休息了一段时间,该走时,苏满树就起身站了起来。他随意地拍了拍衣摆,然后朝着南巧伸手,要将她拉起来。
南巧仰头,看着苏满树近在咫尺的手,她也没有犹豫,伸手直接搭在他的手上,借力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后,下一步弯下腰,捡起苏满树的外袍,拍了拍灰,放到了他手里。苏满树接过去,直接把外袍穿在了身上,动作极其自然。
什队的其他人还在别的田里,苏满树就带着南巧去找他们。过了两片田,南巧有些累了,脚步不由的慢了下来,跟在苏满树身后,慢慢吞吞的磨蹭。
苏满树见她走累了,一转身,调了方向,朝着她走了回来。南巧很好奇,不知道苏满树为什么走了回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脚步,然后转身露出背,半蹲了下去,示意南巧上来。
南巧愣了愣,当即就摇头拒绝,疾声道:“不用你背我,我自己能走的!”
这里是田埂,又不是河里,她自己当然可以走的。何况,这附近还有苏满树什队的人,若是他背她,被那些人看见了,少不得又是一番打趣。
苏满树见她拒绝,也没有强迫她,起身担忧的望向她,试探着问:“你自己能走吗?”
南巧笑了,她说:“我以前每天晚上还跟着你跑步呢,这点路算什么?”
自从上次战乱起之后,南巧晚上就没有跟着苏满树出来跑步。一是因为当时苏满树手臂受了伤,她不想再去劳累他;二是因为入秋了,夜里寒凉,比不上往日,苏满树觉得南巧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晚上还是不要出门挨冻的好。
所以,后来夜晚跑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南巧说完这话,苏满树也并没有怀疑,只是点了点头,道:“你自己走也好,累了就告诉我,我们就寻个路边坐下来休息,方反正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时间有的是。”
南巧:“……”
她是看出来了,今天的苏满树就是打定主意陪着她了,连田地里的农活都不准备干了。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一转眼,太阳就升到了正当空。这一路,苏满树一直带着南巧慢吞吞的走,他是一点都没有着急。半路上遇到些稀奇古怪的小花小草,他都会摘下来,塞给南巧让她玩。
苏满树大概从来没有给别人摘过这些花花草草,他几乎是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南巧怀里,还一脸得意洋洋的笑,那意思好像是:你看,我把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摘来了,你快来表扬我吧!
刚开始南巧还会觉得很是新奇,因为这些花花草草,几乎全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其中以黄白色的小花比较多,还有一些形状极为奇怪的小草,格外的新奇,南巧简直爱不释手,准备回去用这些东西按照打络子的方法,编些小玩意。但是,当她手里的花花草草越来越多,最后她双手都要拿不下时,她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可是,再去看苏满树,他依旧兴致勃勃的穿梭在田里,时不时弯腰,帮她折花折草。南巧原本想要告诉他“不要摘了”的话,一时间都被堵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出言阻止他。难得苏满树高兴一次,就随他去吧。
南巧知道,他能这么高兴的时候,其实并不多。
中午回家时,他们这一行人回家时,吴嫂子已经做好饭菜了。她见南巧回来,手里捧了一大堆的花花草草,顿时就笑了起来。
南巧被她笑的极其不自在,但又只能装作如无其事,把东西放到了一旁。吴嫂子正好过来,笑着问她:“是满树摘给你的吧。”
南巧点了点头。
吴嫂子掩唇低笑:“满树就是个大老粗,他们男人根本就不懂这些花花草草哪个好看,结果一股脑儿也不管好的赖的,全都往你这里塞,以为你都喜欢呢!”
吴嫂子说这话时,眼神有些迷离,脸上流露出笑容,似乎回忆到了过去。
南巧见她露出那样的表情,十分好奇,忍不住问她:“吴嫂子,难道吴大哥曾经也干过这种事?”
“就你吴大哥跟个木头疙瘩似的,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吴嫂子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嘴上不承认,脸上的表情却早就出卖了她。
南巧了然,故意打趣吴嫂子,“原来吴大哥是真的干过啊!”
吴嫂子的脸红了红,不再理南巧。
南巧一转头,蓦然就看见身后站了一个人,惊呼了一声,才认出来,竟然是顾以。
他局促不安的站在她身后,见她看过来后,立即别开头,嘀咕了一句:“以后我也给你摘花。”
说完之后,立即转身就跑。他跑的又急又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他似的,让南巧忍不住担心他还未痊愈的腿伤。
真是莫名其妙的。
吃过午饭之后,苏满树让南巧去休息,自己去了灶房,帮着吴嫂子收拾。
南巧就走到她那些花花草草的旁边,坐着等苏满树一起回家。
苏满树很快就从灶房里出来了,出来时双臂上的袖子还挽着,双手略湿,应该是出来时只随意的擦了擦,并没有擦干。
他走到南巧身边,没等南巧起身,就坐在了南巧身旁,拿起了几根草,握在手里,手指灵活的动了起来。
南巧好奇,侧着身子伸头去看,很快,就在苏满树的手指上,看见了一只小青蛙。绿色的小青蛙,是那几根草编起来了的。
苏满树大掌一摊,就把那只绿色的小青蛙举到了她的眼前,示意让她接过去。南巧满眼惊喜的接过小青蛙,握在手里爱不释手,玩弄了好半天。
苏满树笑了笑,就又拿了几根草,低下头,继续编起来。他的手指灵活,动作飞快,南巧坐在他身边,一直盯着他的手指,但是仍然没看,他究竟是怎么编的。
很快,他的掌心里又多出了一个绿色的小蜻蜓,还带着翅膀的。翅膀是草叶子最嫩的那一部分做的,栩栩如生,好像它真的会从苏满树的掌心里飞走是的。
南巧忍不住惊呼:“它好像真的!”
苏满树把绿色的小蜻蜓放到她手心里,笑着问她:“喜欢吗?”
南巧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她就算是京中林相府,也没有见过过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自然是新奇不已。
苏满树见她喜欢,便又飞快的帮她编了小兔子、小猪、小马,甚至还编了两个小人,其中一个扎着辫子,一看就是个姑娘家,另一个比较粗狂,是个男人。
南巧举着那两个小草人,问他:“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苏满树笑了笑:“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要是认为是我们连个也可以。”
南巧:“……”
好吧,她好像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现在南巧才明白,原来苏满树采回来这些花花草草,也并不是盲目的,他选用编东西的这些草,都是韧性十足,很难扯断,就算是又折又弯,也不会留下痕迹。而且这种草颜色好看,编起来的东西,都是绿油油的,十分的鲜艳。
苏满树把编好的一堆小动物都推给了南巧之后,就去拿那些花了。
南巧注意力,原本全都在怀里的这些小动物身上,但是很快她就被苏满树吸引了过去。
因为苏满树用那些花,并没有继续编小动物,而是编成了一个圆环的东西。那些黄黄白白的小花,被他的巧手镶嵌到绿叶之中,很快就成为了一个颜色艳丽的花环。
在编这个花环时,苏满树还时不时的往南巧的头上比量,调整大小。很快,花环被编好了,苏满树伸手,在南巧的头上比量了一下,然后收回手,满意的笑道:“还可以。”
南巧好奇的摸了摸头上的花环,触手的是花花草草的柔嫩,因为戴在她头上,离她极近,她能清晰的闻到花草的芳香……
苏满树给她戴上花环之后,向后退了两步,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手艺似的,笑着说:“第一次编,还可以,不是那么丑。”
南巧摸着头上的花环,惊讶的问他:“你竟然是第一次编?”
苏满树回答说:“唐启宝和年陶是男孩子,并不喜欢,我就没给他们两个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