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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满树不冷不热地开口,庄妙君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坐在马背上,拱手作揖,道:“听闻三师兄前日去往前锋营回来的途中遇到暴风雪,师妹担忧了很久。如今听闻你回来了,自然是要来看你一眼的,既然师兄无碍,师妹也就放心了。”
苏满树摆了摆手,说道:“庄都统,不用跟我师兄师妹的套近乎,有事你就直说,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话里有话。”
庄妙君似乎早知道苏满树会这么说,虽然并未意外,却依旧是心中不快。她摘下套在头上的头盔,低头去看南巧,又转头去看苏满树,说:“听闻三师兄已经成亲了,师妹在这里恭喜你了。”
苏满树敷衍地回道:“谢谢恭喜。”
他有些不耐烦地捏着捏南巧的手,很是不耐烦地开口,“庄都统,不用给我玩假惺惺的这一套,你既然是为了赵飞固而来,就请回吧。”
庄妙君先是一愣,随即被拆穿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道:“果然什么事都是瞒不过师兄的。”
“庄都统位高权重,又备受齐王器重,赵飞固的事情上自然是比我更有话语权,你来找我又能有什么用呢?我跟赵婶说过的话还是那样的话,不会有什么更改了,请你回去转过她老人家吧!”
“师兄,不瞒你说,我今日确实是受赵婶相托才来的。师兄,你、我还有二师兄,我们都是师出同门,断了骨头还连接筋呢,你难道就不能看在已经过世的我爹爹和大师兄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你们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不知道二师兄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征战沙场吗?若是他被调回后方营,再想回到前锋营就难了。”
苏满树冷笑了一声,缓缓开口,“我和赵飞固与你都没有交情,不过算得上是师出同门罢了。我连师父和大师兄都能斩杀,赵飞固他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的是,与我何干?”
“三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庄妙君顿时就急了,她身上穿着威风凛凛的铠甲,脸上却是一副委屈到不行的小女儿表情,形象反差鲜明。南巧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她曾经第一次见到的那位英姿飒爽地女都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样子。
她还来不及去想,庄妙君就忽然开口说:“师兄,我曾经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无情的对我?!”
南巧整个人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去看庄妙君,又微微侧头,去看苏满树,眼眸中全是不安。
苏满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无情地开口道:“如果我不曾记错,你的未婚夫婿一直都是大师兄赵飞彦。”
庄妙君摇着头,欲哭不哭地喊道:“不是的,不是的,爹爹都答应我了,说等那你们那次出征回来,就把我许配给你,谁知……谁知,我苦苦等来的却是你杀了我爹爹的消息!”
苏满树忽然笑了,很讽刺地笑,“庄都统大概是魔障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吧,莫要辱没了你好好一个女子都统!”
说完,苏满树直接搂着还在发呆的南巧,临走之前,苏满树又扔下了一句话,“原来你们父女竟然是一路货色,连自己十几年的未婚夫婿都能抛弃,难怪当年大师兄在最后时刻心灰意冷,求着我斩杀了他!”
吃饭的时候,苏满树情绪并不高,但是他还怕南巧担心,强打着精神跟南巧解释,“刚才那位,是我师父的女儿,从小就与我大师兄赵飞彦定了亲事。他们的亲事就是赵伯夫妻和我师父商定的,说是等到她十五岁就嫁过去。只是后来,后来……就出了事,她的爹爹和未婚夫婿都是死在我手里的。”
“她,算是你的青梅竹马?”南巧有些奇怪,她记得苏满树说过,他不曾有过青梅竹马的。
苏满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从小就在前锋营,她们女眷都是在后方营地里,并不曾见过几面。若是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倒是赵飞固和她当时都是在后方营地里。赵飞固是我的师父的第二个徒弟,一直跟在赵嬷嬷身边长大,两人感情胜似母子,所以赵嬷嬷才会那么想要保住赵飞固的前程,甚至不惜来求我。”
南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望着苏满树,神情都是担心,苏满树一向细心,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想说什么,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媳妇儿,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苏满树做事问心无愧。我师兄最后在我面前,是一心求死,我不过就是成全他罢了。”
当年之事,一直都是苏满树心中的痛。南巧从来不敢问,苏满树也从来不想说。他看着她,歉意地笑了笑,拉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他们吃过饭,回大屋的路上,庄妙君竟然还没有离开。她站在雪地里,牵着她那匹四蹄踏雪的马,又一次拦住了苏满树和南巧的去路。
她说:“苏满树,我今日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做赵嬷嬷的说客,我是为你而来的。听说你遇到了暴风雪,我担心的不行,我宁可压抑住心中的恨,也要亲眼来看看你是否平安。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掩饰我心中的真正想法。”
她看了一眼南巧,眼神挑衅,又转头看向树满树,说道:“我不会再这么傻了,我不会再继续错过你了。苏满树,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年,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南巧简直要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气急了,一下子就跳到了苏满树前面,挡在了他和庄妙君之间。
她像是一只护食的母狮子,又像是一只要发怒的小老虎,直接亮出了利爪,“我说,庄都统,你不是我们大师兄未过门的媳妇儿吗?我们夫妻两个还要叫你一声大嫂子。既然是嫂子,我夫君在怎么可能与你有瓜葛?你明明知道自己是我夫君的嫂子,竟然问出了这么廉耻的话?你心肝怎么会这么黑?”
庄妙君原本正在质问苏满树,忽然就被南巧抢了话题,她十分轻蔑地打量了一眼南巧,冷声嘲讽道:“不过就是一个村妇,竟然还妄想着扒着我们堂堂西北……”
“庄都统,你这嘴脸太难了,我的媳妇儿是你能乱嚼舌的!”
苏满树伸手,动作轻柔地把自己炸毛的小娘子搂回了怀中,低声哄她,“媳妇儿,跟这种泥猴子生什么气,你夫君我一向讨厌丑的东西,何况还是这么丑的。”
南巧忍不住笑了起来,再去偷看庄妙君的脸色,难看至极。
苏满树带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庄妙君牵着马一脸愤然。
南巧心中暗爽,好奇地问苏满树,“什么是泥猴子?”
苏满树笑着告诉她,“从小到大,我只见过她三次,前两次她不过就是个七八岁的萝卜头,又瘦又小,不是泥猴子,是什么?”
南巧瞪圆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苏满树,竟然还会给别人起外号。她仰着头,笑着问他,“夫君,你给我起了什么外号吗?”
苏满树但笑不语。
南巧一愣,竟然是真有!她缠着他,娇嗔道:“夫君你快说,究竟给我起来什么外号?”
看着苏满树那极力逃避、不想说的表情,南巧就有种预感,她的那个外号,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苏满树最后拗不过她,只好如实承认,说了四个字,“白面馒头。”
南巧愣了,白面馒头?这是什么外号?她人长得虽然很白,但是很是纤瘦,根本就跟馒头贴不上边。
她满脸疑惑地去追问苏满树为什么,苏满树只是微微垂头,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的某处。
南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气的推了苏满树一下,佯怒骂道:“你这个不正经的!”
他竟然看着她的那一处,叫她白面馒头。她虽然长得纤瘦,但是却是有料的,那里还真的跟白面馒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苏满树哈哈大笑,把南巧扣进怀里,困住她,不让她挣扎出去。他使坏地咬着她的耳垂,坏笑道:“月儿,你夫君我本就是个不正经的,你日后便会更深有体会。”
晚上他们是睡在窄炕上的,就算心中有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实践的,苏满树便缠着南巧,亲她的白面馒头略微的缓解了一番心中痒痒。
南巧被弄得迷迷糊糊,几次忍不出都要出声,最后都是被苏满树的唇舌堵了回去。两人缠绵的大半夜,南巧也是心痒不已,只能抱着苏满树的腰,小声道说:“夫君,我想……跟你……”
苏满树亲了亲她的发顶,柔声哄她:“月儿,这里不方便。”
南巧失望地长叹了一声,无限向往地开口说:“夫君,我好希望春天快点来……”
苏满树忍俊不禁,抱着怀里小人又是啃了一番,最后才说:“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休息了三日假,南巧又去了季伯的医药局。季伯似乎不怎么想见她,只吩咐了别人转告南巧,让她继续去汤药房里帮忙。南巧找了几次机会想见季水儿,最后也都无功而返,季伯好像也在防着她。
南巧又回到汤药房,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找她。她好奇的出了毡房,就看见小腹微微鼓起的程新月。
程新月满脸笑容地跟她打招呼,“南巧妹妹!”
南巧吓了一跳,按照日子来算,程新月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如今已经开始显怀了,她竟然自己一个人走着这么滑的路,从药材库跑到这里来找她!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向史昱谨交代啊!
程新月见她那副担忧的模样,便明白她心中所想,笑着安抚她,“没事的,南巧妹妹,你不用担心。这路上的积雪都已经被扫干净了,我一路走过来都是十分小心的,不会有事的。对了,我今日是特意来看你的。听闻你前几日去了先锋营,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暴风雪。我这心里担忧的不行,不过来看你一眼,实在是放心不下。如今看到你完好无损,我也就放心了。南巧妹妹,你在外面躲避暴风雪时,可是受了什么亏待?”
南巧红了脸,她哪里又受到什么亏待,她被苏满树照顾的很好,不仅被苏满树喂得很好,也被苏满树滋润的很好……
见南巧红了脸,一脸幸福,程新月是过来人,自然是懂得。看这样子,遇到暴风雪的这段时间,南巧的夫君应该是把她照顾的很好的,她这个做姐姐无需为她担心。
程新月是特意过来看南巧的,见她平安无事,她也就放心了,便没有再耽搁,直接跟南巧告辞,要自己回药材库。
她有着身孕,南巧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急忙跟汤药房的嬷嬷请了假,说什么都要送程新月回去。
程新月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推脱了几次,实在推脱不掉,便同意让南巧送她回去了。
一路上,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
南巧如今已经和苏满树圆了房,自然是期盼着自己能早日怀上娃娃,所以她对程新月的肚子是十分的感兴趣。
程新月也是初为人母,没什么经验,除了自身遇到过的状况,还给南巧讲了许多她打听来的事情。
“我听我们什队的嫂子说,这娃娃在肚子里长到五个多月时,就会在娘亲的肚子里淘气,各种地乱动,再长大一些,肚皮还会鼓包……”
南巧担心程新月的身体,她讲话时,她就在旁边扶着她,一直注意着脚下的路。程新月感激南巧的细心,朝她笑了笑。
因为路上还有积雪,偶尔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