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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岩审视他:“你为何要救朕?”
药丸浑不在意道:“许是皇上命不该绝,许是晋王太狠戾,许是草民心血来潮……理由很多,也寻不出一个必然原因。”
医高人胆大,然明君亦能容人。苍岩沉思片刻,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帐外月光纯白,二月寒风瑟瑟。药丸抬头痴笑,为何救皇上?也许是他自己救了自己吧。他若是在皇宫得了这病,他必定不救的,他心系百姓安危,他便救了他。
药丸一来,施以药剂,百姓的病好转许多,那万民书之事也随之暂压在心底。
待百姓病情有了起色,苍岩便启程回宫,此时已是二月中旬。
进京时,百姓朝拜,文武百官跪在宫门口迎接圣上归来。
苍岩敛眉,他是以钦差大臣身份赈灾,如今京中百姓都知晓了,是有人与他里应外合么?
处理完这些日子积攒的紧急政务已是深夜,他想她,便开启许久不用的密道来到花芜宫。
出了密道门,见房间还点着灯,还未诧异,便见小娇娇飞身扑来,苍岩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又听见她道:“皇上,我好想你。”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想他,受到甜言蜜语攻击的圣上以行动表明他的欢喜,直吻得小娇娇眼神涣散,复拥着她笑道:“可是还没有感受到朕的存在?要不要再试一次?”
这些日子以来,桃夭夭无数次反省自己不应该闹脾气,他没有做错什么,他能开口解释,可见心思坦荡。今日听闻他回宫,便一直等候着,连儿子也没有心情哄。
桃夭夭闻言红着脸颔首,她想要伺候她的皇上。
苍岩笑道:“朕今日加急赶路又处理了几个时辰政事,身心俱疲,不过也还是可以为夭夭施以指法……”
听闻他疲惫,她便径直拉着他去到床上,跪在一旁给他按揉筋骨,不过几息时间,男人便沉沉睡去。她见他满面风霜,手背多了许多伤口,手掌亦多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她眼中浮现一层水雾,给他涂抹伤药时亦打湿了他手背,在国家面前,她那点小情绪变得无比狭隘可笑。
翌日天色微亮,苍熠便闹着要找母妃,乳母哄不住,绯意如往常般送到主子床上,才稍稍揭开青纱帐便见主子床上多了一个男人,迅速放下七皇子,低声道了一句“皇上吉祥”便疾步离去。
苍岩抱过半个月不见的儿子亲了几口,苍熠不悦的敛眉,神情倒与他一模一样。
果然这个白眼狼记不住亲爹了,只想抱着母妃亲亲我我,一双眼睛还不住防备他。
苍岩笑着拍拍他的小屁股,递给桃夭夭道:“这小子一点也不乖巧,咱们再生个乖巧的。”最好是个像夭夭的小公主,念及此便往旁边一抱。
不料起床就不认人的小娇娇抱着儿子毫不留恋离去,那狡猾的臭小子还鄙夷他一眼。
☆、第 65 章 不敢质问
良妃近来好酸; 隐约有呕吐之意,复待太医来请平安脉时唤他细致些。
王太医三十开外的年纪,他父亲与顾国公是至交; 他与良妃也算自小相识; 他接替父亲位置成为太医后便一直照料良妃母子三人身体。
此时诊脉后惊恐道:“娘娘,您……您这是有喜了。”
也难怪王太医吃惊; 宫里谁不知皇上近一年多以来就没有宠幸过后妃,整日宠着那新晋的玉妃; 近来亦没有翻过其他人牌子; 怎的皇上出宫一趟; 良妃就有孕了?他知晓这等秘闻会不会性命不保?一时吓得不敢去瞧良妃神色。
良妃闻言先是一喜,随即想到皇上离宫不过半月,她怎会被诊出喜脉?便瞧了锦言一眼。
锦言福了福; 复去到门口守着。
良妃道:“这原是喜事,只你也晓得,皇上宠爱玉妃,舍不得她吃一点醋; 如今本宫还没有与皇上通气,这事还请王太医先不要声张,待我与皇上言明; 等他安抚了玉妃,再经你口言出,如何?”
这便是不是皇上的孩子了?外头朝阳正暖,殿内亦烧着地龙; 王太医却冷汗涔涔,额间汗珠顺着脸颊聚集在他下额,积攒多了便化作一大滴滴在他手背,震得他浑身一颤。
良妃见他如水里捞出来的落水鬼模样,脸色一沉,这没用的东西,便是猜到了真相连一点掩饰也不会,在她面前都露了马脚,如何骗过皇上?她冷声道:“王太医,你在害怕什么呢?”她都没有害怕。
王太医跪下道:“微臣……微臣……”老实人找不到借口,只道:“微臣什么也不知,求娘娘饶命!”
良妃轻笑道:“怎么办?你已经知晓,还想装作不知?本宫如何信你不会言出去?便只能取你项上人头才能安心。”
王太医斟酌片刻,无力道:“若娘娘非要如此,微臣无悔,只请娘娘饶恕微臣的家人,不然微臣走得也不安心。”
呦!老实人还会威胁人呢?
良妃慵懒起身扶起王太医,见王太医微缩着,便把素手放在他手背上,笑着看着他。
眼前的女子身段妖娆,一点也不瞧不出生育过,长相明艳动人,此时含笑望着他,他便顷刻失神。只感触手背上的柔软细腻,便能想象衣裳遮挡下的曼妙风姿,一时心跳如雷,只盼着时光就此停住,那些暗藏心底的情愫便全被摊开来。若要男人,为何不找他?
良妃若无其事把手收回,坐回原处似笑非笑道:“王太医,你还没有想清楚吗?”她用蝴蝶双戏丝帕擦擦自己手心,抬头笑道:“本宫就当你答应了,不然若是皇上知晓你摸了本宫的手,想来就不是你一个人头落地这么简单了。”
王太医顷刻清醒,这世间的馅饼果然都是有毒的。
良妃也是心思歹毒,偏选在三月初二这日诊出喜脉,就是要让桃夭夭过不好生辰。
咸福宫。
自打被封为玉妃后,桃夭夭便每日去咸福宫请安。
敏仪刚开始与后妃闲话,便见良妃捂住胸口呕吐,她眼中滑过一抹鄙夷,惊讶道:“良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吃错东西了?”
良妃暗自翻个白眼,没生育过的女人就是无知!她虚弱道:“或许吧。”见在场的嫔妃都没有帮腔的意思,强忍怒意:“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身子不适,想唤太医来瞧瞧。”
敏仪忙唤孟君去请太医,又让宫人搬过绣榻让她躺着。
桃夭夭双手在衣袖里发抖,这便是他嘴里的没有碰过她?如果良妃真的有孕,那她要如何面对他?问责太傻,便只能割舍。他欺骗她,她便把他从她心中拿出来,不过是缺了一块,日子还得照常过。
良妃满意的瞥见桃夭夭失魂落魄模样,心情分外舒畅。自己当初真傻,偏偏用最下乘的法子去惩治桃夭夭,原来打人需打脸,伤人需伤心。
王太医低着头走进来,宽大的帽檐遮住他的眼睛,就算别人看不清楚他神情,他亦是一脑门子汗。细细把脉后道:“回禀皇后娘娘,良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孕期约莫一个月左右,因时间过短,故而微臣这几日便没有诊出来。”语速极快,似在背诵。
局中人桃夭夭没发觉异样,林若然却顷刻了然,她冷声道:“皇上许久没有翻牌子,娘娘这孕事来得蹊跷。”冷清的模样诉说着辱人之谈,却分外让人信服。顷刻之间,众人都带着怀疑目光看向良妃。
良妃猛地坐起,厉声道:“林贵人这是在说本宫肚里的孩儿不是皇上的?那是谁的?是这个奴才的?”一脚踹在王太医腰上,王太医本心虚不设防,经此便倒在地上打滚。
林若然鄙夷道:“是谁的,娘娘心中自然最清楚。”冷冷直视良妃,似能看透她的一切弄虚作假心思。
良妃尖声道:“皇后娘娘,这便是你提拔的人儿?就是如此不顾尊卑污蔑本宫么?”
敏仪笑道:“林贵人只是好奇,皇上近来没有翻过绿头牌,疑惑也在情理之中,良妃不若回宫请皇上为你正身?”
良妃身子也不复虚弱,气冲冲离去。
步出咸福宫时,林若然直视桃夭夭眼睛,冷声道:“你怀疑他,你为了保全自己,也不敢去质问良妃,你不配他喜欢。”她的话语直击桃夭夭弱处。
是啊,这便是她,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一个缩头乌龟!不敢去质问良妃,亦不敢去质问他,第一时间便是怀疑他。
林若然见此,冷笑一声,率先离去。
败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中,不知道说可悲还是可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便能解读他对她的情意么?
夏询来禀消息时,苍岩正与顾致远几个商讨政事,朝臣闻言都笑着道喜。
然帝王与顾国公都没有笑,两人只是诧异了一下,便神色如常,可有可无的颔首。如此,朝臣便知此事不简单,也不敢碰逆鳞,复继续言谈政事。
议完政事后,苍岩与顾致远站在汉白玉阶上抬头仰望天空,天色灰白,映衬得这座千年皇宫也变得昏暗。他们在它面前犹如襁褓小儿,它一眨眼,便是新一代君臣执政,所有一切它过眼不留,任你悲欢离合。
苍岩道:“顾国公,朕一直欠你一句道谢,谢谢你十三年前誓死保卫朕。”
顾致远俯首道:“这都是臣分内之事,当不得皇上的谢。”
君臣,一个不疾不徐离去,向来挺直的背却已经微驼,一个站在殿门口难辨喜怒,只眼中寒潭翻出一波波冰冷的寒流。
这天是要变了。
景仁宫。
苍岩三年没有跨过景仁宫的门,此时走进觉得分外陌生,稍微打量,奢靡程度比起皇后宫里都不差的。而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正虚弱的躺在床上,见到他出现,扶着宫女起身见礼。
苍岩沉声道:“免礼。你有孕了?”
良妃羞涩道:“是。”
待宫人上了热茶,苍岩喝了一盏,不见她说话,道:“即如此,你便好生养着吧。”说完背手离去。
良妃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就这么两句话,没有质问没有关怀,冷漠得似对待无关紧要的人。她心慌得厉害,急问:“锦言,你说皇上是不是在怀疑?”
锦言回道:“不会,可能地动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故而皇上没有心思说话。皇上让娘娘您好生养着,娘娘便不要多心了。”
良妃闻言舒心一笑,又摸着肚子蹙眉,也不知你爹能不能看见你出生。
花芜宫。
桃夭夭回来时哄了儿子一会,在他睡觉后,陪着他躺着,她手指轻拂儿子眉目,如此相似,你爹是大家的爹,不是一个人的,这事本就理所应当,他是一国之君,可以拥有无数美人,如此对她,已是万幸。然爱之深责之切,以往说守着儿子过活,如今怎的如此难割舍?自欺终究要尝苦果。
她趴在床边哭了一场,便用冷水敷面,化了个精致妆容,身穿华衣戴美饰,笑着恭候皇上。
苍岩进来时,还以为会看到小娇娇独自流泪的模样,迎面而来资容绝丽的美人笑容甜蜜,半点不见悲伤。他不由得敛眉,这是把舍下的面具又再戴上?
桃夭夭亲自奉热茶给皇上,笑道:“臣妾恭喜皇上再得麟儿。”
原来最伤人的是她扬着笑容说着恭喜,用喜悦之言层层阻断两人之间的牵连。自此,你便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我是后妃中等待皇上宠幸的一员。
他痴痴笑了一会子,他道:“如此,朕便受了你的恭喜。”说完背手离去。
今年的倒春寒分外冷,无人可相拥取暖。从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