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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抱着点点给它顺了一个时辰的毛。
林若然回到长春宫后,摘下手上的丝绢,不顾青柠阻拦,执意洗去手上药膏。红肿的三条划痕在无暇的肌肤上分外碍眼,不过她看得极为舒适,这伤不能好得快,需让皇上见上个几日,让他对桃夭夭的厌恶感加深一个层次才好。
翌日,苍岩见到林若然红肿的手背敛眉,林若然忙解释道:“太医说捂着不好,皇上若是觉得碍眼,臣妾这就回去。”
苍岩嘴角微勾,也不回应,径直坐下处理政务。
林若然只当他是默认了自己存在,端茶递水,研墨递笔,凡皇上需要的东西都悉数呈上,再奉上一个甜美笑容。
林若然手上的抓伤半个月后才痊愈,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她开始筹划着看看皇上手经常触摸的屉子里是什么。
因林贵人天天来养心殿,今日虽早了些,宫人亦不阻拦她。
此时皇上应该还在用早膳,林若然忍着心慌,找了几个借口让宫人出去一小会,在青柠青檬掩护下快速打开屉子,里面只有一对吉祥如意香囊,布料颜色已经褪去鲜艳色彩,图案也不是今年的款式,边边角角亦有磨损,经常拿出来赏玩才会如此。
还没等林若然打量完,苍岩就肃着脸出现,径直夺过她手中的香囊,也不看她,只唤:“夏询!”
夏询忙走到林贵人身旁小声道:“林贵人,今日就先回去吧,再晚,皇上应发怒了。”
林若然不信夏询吐出之词,解释道:“皇上,臣妾只是在整理您的御案,并没有要窥视皇上之物,请皇上明鉴。”
苍岩再不想忍耐这女人,唤来安朔:“夏询逾矩,赏二十大板。”复指着林若然道:“这个女人送回长春宫,往后无召不得靠近养心殿。”
林若然怔怔地望着冷厉的皇上,这东西竟如此重要?碰都碰不得?霎那间,她想起半个月前见过的桃夭夭,她不敢置信问道:“这是桃夭夭送的?我究竟那里比不上她?皇上!她眼里没有爱,她没有心,她不值得你如此!”
苍岩怒吼:“安朔!”
安朔默念一句得罪了,上前抓住林若然的臂膀,挟持她离开,见她还要说话,掏出自用粗布手巾堵住她的嘴。
路人宫人见此,都抿唇低头。这是得罪了皇上?就说嘛,皇上哪有这么容易讨好。
夏询自觉的出去领罚,是自己逾矩了,以为是为皇上好,实则却是按照自己意愿,全然不顾皇上的感受。
花写意近来被排挤,那些以往交好的姐妹怕被牵扯进桃夭夭事件里头去不再搭理她。这些日子,她看着新冒头的林贵人一步步接近权力顶峰,她也在观望,到底该不该再把赌注押在桃夭夭身上,好在皇上没有让她多等。
她来到花芜宫向桃夭夭说起林贵人的事:“林贵人被皇上训斥,安统领一路撕扯着她回长春宫,这事已经沦为后宫笑柄,她近来闭门称病。”想了想,继续道:“据说她在养心殿偷窥皇上一件重要东西才沦落至此。”
里头桃夭夭淡淡嗯了一声。
花写意看不见人,也摸不透她心思,故而又说了些别的,闲谈几句也就离去。
桃夭夭继续给点点顺毛,这猫养了几个月,毛色好了许多,摸上去蓬松柔软,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解气否?
☆、第 47 章 铤而走险
夏询有伤不好当差; 童满顶上。
童满今年二十出头,进宫十年有余,一路摸爬滚打进到养心殿当差。有夏询在,高升无望,他只想着傍个宠妃去到她宫里做个总管就好; 不料看好的桃小主就这样失宠了……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 他旁观皇上举动; 大抵也是摸清楚了皇上的命门。皇上一直对桃小主恋恋不忘; 应是已喜欢到骨血里头去了,如今不过是放不下面子去求和罢了。
如此; 他就来做这个牵线搭桥之人。
是夜; 童满端着只有一个绿头牌的托盘呈在皇上面前。
苍岩黑着脸用力打翻他手中的托盘。
绿头牌在童满周遭跳跃几下缓缓停住; 童满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见皇上神情冷峻,把心一沉; 是荣登高位还是人头落地就在此一举; 他双手呈上绿头牌道:“皇上何必与桃小主置气?想来桃小主她也已经悔过了。”说完匍匐在地; 等待命运到来。
苍岩一脚踹开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 怒道:“来人; 先拉他出去教规矩; 再发配花芜宫。”
门外侍卫领旨; 拖拉着死里逃生的童满出去。
周遭内侍大气不敢出; 皇上近来憋着怒火,靠近者不死既残。还是安分守己为好,两个不安分的; 全是因为给皇上安排女人才得到惩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皇上是能被奴才左右的吗?
执刑的侍卫见童满不但不求饶,还在傻笑,纳闷其莫不是得知自己再无出头之日,疯魔了?
童满得偿所愿,伤痛好了之后什么都不会留,荣华富贵才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两个被皇上打板子的奴才大眼瞪小眼,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夏询道:“你小子,真有勇气。”
童满趴在床上笑回:“福祸相依,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老祖宗的话在理。”
夏询脸一黑,这是在说他胆小怕事么?哼!
童满能够下床走动几步后就立即被送往花芜宫。
童满撑着腰小碎步的挪动着,点点见生人出现,纵起身一扑,喵喵抗议着,驱赶他离开。童满本疼痛难忍,已是强弩之末,被猫一扑,下意识一躲,重重的摔倒在地,伤处火辣辣的疼,立即翻个面,嗷嗷的惨叫着。绯意见了哈哈大笑,笑过后才扶着他起身。
童满向桃夭夭见礼后道:“皇上让奴才过来伺候小主。”当然不可能说是自己冒犯龙威,挨了一顿板子求过来的。
桃夭夭也不好奇,让诽意带他下去安置。
养心殿。
夏询伤处结痂后回到养心殿当差,长新肉的伤处有些痒,又不能去挠,真是怎么站都不舒服。再见皇上翻阅花芜宫地形图就花了半个时辰,暗想那处莫不是隐藏了金银珠宝?
金银珠宝倒是不存在,不过苍岩发现了一条密道,从养心殿到花芜宫暗藏的密道。他手轻抚枯黄的宣纸,似能追溯百年前的时光,苍暮的帝王夜晚偷偷去探望自己的宠妃,夜间去,早间回,就为了不让人嫉恨,可结果依旧不好,不过他不会重蹈覆辙。
是夜,熄灯就寝后,他起身挪开被褥,按了一下龙床盘旋的金龙眼珠,轰隆一声响起,尘封百年的暗道重新开启,外头守夜内侍唤道:“皇上?”
苍岩拂去空中灰尘,沉声回道:“无事,没有朕的吩咐都不许进来。”
外头内侍睡意正浓,闻言也不再多想,靠着廊下又睡了过去。
苍岩拿起琉璃宫灯往密道走去,里头很阴凉,空气夹杂着霉味,暗道只能供两人并排走过,墙上镶嵌的夜明珠布满灰尘,散发赢弱的光辉。走了一盏茶时间,前方已无路可走,他试着移动了一下墙上暗格,暗道门豁然打开。他走出瞧了瞧,暗赞设计者的用心良苦,暗道门在墙间,用多宝阁做掩饰,若是晚了,开启密道也不会打搅寝房好眠之人。
他鼻子灵敏,他闻见只属于她的馨香,这是她的房间。
他信步朝着架子床走去,铁石心肠的女人睡得正熟,小脸红扑扑的,他忍不住掐了一把,哼!一点也没瘦,可见日子过得再惬意不过,可怜自己……可怜个鬼!
床上的女人吃痛嘤咛一声,嘟着红唇,似要醒来,苍岩忙放手,见自己掐过的地方由白回血变红,有些许心虚。
她翻个身背对他而睡,白生生的脚在暗红色背面衬托下煜煜生辉,他喉结滑动几下,忍不住伸手握住,嗯,他是怕她冷到了。
长度不过自己手掌,肌肤顺滑如玉,他不由得手心向上游移,一寸寸丈量记忆中的美好,满足得想要长叹。
还沉浸在玄妙幻想中,就听见小女人在低泣,他回神往她脸上一摸,一手的泪,这是为何?
只见她嘴里嘟嚷着什么,他靠近她附耳倾听。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昏暗的床帐内,女子在梦中痛哭,男子拥她在怀,轻拍轻哄,微弱的灯光透过青纱帐照耀出男人心疼的表情,他低头轻吻女人,他不住安慰,他许下承诺:“好,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人。”
女子抓着男子衣襟慢慢止住了哭泣,许是累了,蹭蹭男人胸膛,再无意识。
苍岩搂她在怀,用衣袖擦掉她眼泪,心中不安,莫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又叹息,你看,你人没醒,朕都已经投降,可见真是个妖精,复在她红唇上轻咬了一口泄恨。
翌日,苍岩下朝后,写了一封信让安朔送去给顾星睿。
午后,顾星睿的回信呈在御案上,上头除了记录桃夭夭成长,还着重介绍红颜枯骨。
红颜枯骨原是一位民间大夫为报复抛夫弃子的妻子炮制的,此毒前期可以使人变美,且会自带体香,见者倾心,男子若与其行房,会不自觉地采阴补阳,事后精力倍增,然这些都是在消耗女子阳寿。凡服用过的女子,皆活不过二十五岁,此生无法孕育子嗣,往往在二十三四岁就开始缠绵病榻,此后迅速衰老,犹如八十岁老妪,毒性之烈连太医都无法解。
此毒后期沦为教司坊专门□□女奴的秘药,用女子最美的十年换取满盆钵满。
夏氏原是罪臣之女,被发配教司坊后,原也不出众,同期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力压群芳,成为掌事力捧的花魁。夏氏一面接近花魁,一面怀疑教司坊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教司坊女子个个貌美却不见稍稍年长的女子,除了少数被客人带走的,大部分后期却是不知去向,每日必至的变美汤药她是不敢服用的,她悉数呈给花魁,只道只想看姐姐变得更美,然花魁犹如昙花,转瞬即逝。夏氏觉得教司坊不能再待下去,就勾搭了还算顺眼的桃明礼。
夏氏对于继女,原打算培育她去换取荣华富贵,就算她二十五岁死去,那时她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再不需要依仗她的圣宠背景。
活不过二十五岁……她最多只有九年可活?
九五至尊双手握拳,额间青筋爆出,怒火攻心,眼中一片血红杀气。强压怒火写信,让安朔立即送去给顾星睿。
安朔从未见过如此戾气浓烈的帝王,形似索命修罗,手中的信沉甸甸的,天空乌云密布,似怒龙在咆哮。
顾星睿接到信就立即出京寻找药王谷传人。
苍岩疾步来到花芜宫,踢开那只碍眼的猫,拥她在怀:“夭夭,对不起……”朕绝对不会让你只活到二十五岁的,咱们会有孩子,咱们会白头到老。
桃夭夭一怔,这是知晓她的过往来可怜她吗?她推开他,轻笑道:“皇上是心血来潮过来可怜我的吗?”她眼中全是不屑,她不需要九五至尊的可怜,她指着周遭事物道:“皇上亦没有对不起我,你看这都是仰仗您的恩宠才有的。”
他知道她不愿意有人去窥视她糟糕的过往,他道:“相信朕,朕往后不会再如此对你。”
她冷笑道:“皇上厌弃我,又有了新美人,如今厌弃她,怎的又想起我来?都说皇家男儿最是薄情寡义,我怎敢去赌哪不存在的可能性?”
苍岩抓住她的柔夷道:“朕没有厌弃你。”只是想逼你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