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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父亲,您给外祖父写个信怎么样?”沈柔凝立即开口道:“绩表哥不敢开口的。您看看他,刚才就避出去了。”
沈四老爷略一想,就欣然答应下来。
他也有看到陈厚绩的表现,心中已经有了八分认定。此时自己的爱女又觉得那郡主很好,他做父亲的,写个信提醒一下,尽一点儿心,又有什么不能的。
沈柔凝笑着眯了眼,显然十分高兴满意。
这会儿,明嘉郡主和秦叙已经计划回程了。祈福之后。明嘉郡主收到的拜帖已经足有几箩筐了。她现在以祈福累了要休息不见人,那么人当然也不敢硬闯,却拦不住人家会动各种各样的脑筋想各种各样的办法。
就在这几日,明嘉郡主只要一从她的禅院中出来,在廊下,在屋角,在大殿,更别提走远一些到了山林之间,总是能“巧遇”许多人,向她行礼攀谈。
妇人和姑娘家不过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耐烦心情会差掉;但真正让明嘉郡主受不了的是。那些自诩为翩翩佳世浊公子们。有的扮的文质彬彬,吟诗作对伤春悲秋;有的仗剑而舞故作洒脱豪迈;有的干脆学了秦叙穿了一身僧袍故意拦在她面前……
一次两次……
真的是够了!
明嘉郡主恼了,在看到一个人在她面前耍花拳绣腿的时候,再忍不住心中怒意。冲上去将人揍成了个惨不忍睹的猪头!即便如此。那猪头还冲着她笑。说“打的好”,抱了她的脚!
明嘉郡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次狠踹了那猪头一脚之后。风一般地逃回去了!路上遇到秦叙,她也不跟秦叙冷着不理睬了,对秦叙大叫道:“走!立即就走!马上就走!”
秦叙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笑的一脸欠揍模样。
明嘉郡主瞪着他,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好在秦叙很快乖觉,收敛了些,说起了离开的安排。
那些护卫绝不会让明嘉郡主再有机会离开他们单独离开。因而,这一回程,就要好一番收拾。再者,他们走这一路,经了不少地儿,也总要给亲近的人带回去些当地的物产。贵重不贵重的倒无所谓,重要的就是这种表示。
且这么多人一起上路,各种琐碎方面,都要安排到位。真启程,还要在黄历上选个好日子。
于是定下了三日后。
明嘉郡主勉强应下,回到禅院之后,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出院门一步了。这时候,她不禁想,也幸好她来的时候,是与秦叙两个人悄悄地来的。不然,一路上只怕也看不到什么感受不到什么,要白来一次不说,恐又比在京城还要糟心呢。
转念,她又就鄙视自己:怎么能念着秦叙的好处?他分明就是个混蛋!若不是他怂恿自己,自己也不会想着出京……
女人就是这样的。总是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立场和想法,根本不会考虑理智不理智,正确不正确。就是这样任性。
陈厚绩从沈四太太这里走出去,一路漫无目的地在寺里走。路见一个浑身裹着白布条看起来惨兮兮的男子正在路上一瘸一拐地徘徊,他认出这个人就是彻底惹怒明嘉郡主的那个人,想起他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去抱明嘉郡主的腿脚,心中当即生出一股子歇火,二话不说,就过去将那人又揍了一顿。
可比对秦叙狠多了。
只可怜那男子连陈厚绩的脸都没见着,就得到了一顿胖揍,最后连爬也没力气了,倒在了地上直哼哼。
偏这里又离明嘉郡主的禅院不太远,郡主的那些护卫丫鬟们都认识他,见他倒在这里根本就不理睬,寺里的大小和尚们也不往这里来,这人在这里躺了许久,感觉连蚂蚁都开始爬到他身上咬他了,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沈柔凝同秦叙一起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大个的男人侧卧在地上,泣不成声,哭的那样专注绝望,像是个小孩子。待终于意识到有人在他身边停下来时候,他抬起头,眼睛却肿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又伤心地哭起来。
秦叙弯下腰,道:“纪兄?”
沈柔凝惊讶地看着秦叙,仿佛在问:这人都肿成这样了,秦叙居然还能认的出来?
那位猪头兄却是连忙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说罢,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居然连滚带爬地跑走了!路上还跌了几跤!
沈柔凝瞪大了眼睛——
他既然有力气走,又怕人认出来,干嘛要躺在这里哭的这样伤心狼狈?
秦叙仿佛是看出了沈柔凝的惊讶,笑着道:“这是知府纪大人家的小公子,叫纪童,为人十分有趣。你若是有机会认识他,你明白了。”
秦叙笑容灿烂而愉悦,像是想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
看来,这个纪童,没少让秦叙开怀。
沈柔凝淡淡微笑着,没有应答。
两个人随意地,不紧不慢地走,反正都是散步,哪有什么目的。之前,两个人各自在走,但普济寺说起来也就那么点儿地方,很容易遇上了。
☆、150 众离
“说起来,你父亲这一次记了大功……”
秦叙突然提起沈四老爷来,停下脚步看向沈柔凝道:“这整个宁波府的官场怕是都要变动一番,凝表妹想不想让你父亲调往他处上任?堂堂陈公的女婿,居然只做了主薄……陈公未免太谨慎了些。”
秦叙话语间有些不以为然。
即便是以刚正清廉为名的邓公,只要是有能力且堂堂正正科考出身的,本身人品端正为官没有劣迹,邓公提拨起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只要在制度许可的范围内。
新科进士,若是外任为官,本来就有授予七品至九品的资格。而县城本身更是有好有坏。舟山县本就不在上等县之列,更何况沈四老爷居然还只是被安排了个主薄,连县令都不是。
这也是为什么,他上任来了,宁波府上下都没怎么注意他的原因。一个主薄,实在太不起眼了。
他这一次将祈佛操持的盛大恢宏,引来神仙显圣……
秦叙低头看了看沈柔凝。
这个小姑娘,年纪怎么这样小,又这样的稚嫩。
沈柔凝感受到了秦叙看她的目光,却没有多想,而是向他道谢:“还要多谢叙少对父亲的帮助。”若非是秦叙一而再地表明只看重沈四老爷做联络人,这宁波府那么多的大小官员,怎么能轮到他这个新来的抢了个大功劳。而且,连瞒下昧下都不敢。
正像秦叙所言,沈四老爷这一次得了功劳。朝中又有人,想要升迁,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而且,无人敢诟病。
“只是,叙少怕是不知,来舟山,是我向外祖父提出来的。”沈柔凝凝目远眺,大海静谧宽广,让人情不自禁地心胸开阔起来。“这舟山海景,波澜壮阔变幻莫测。十天半月。又怎能全部领略?总要待了一整年才离开。”
秦叙怔了怔,轻轻摸了自己的手指肚,若有所思。
半晌,在沈柔凝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听秦叙突然开口道:“凝表妹不想留在京城?为什么?”
沈柔凝怔了一下。笑着回答道:“京城虽然繁华。风景却只有那些……怎能为了那一方之地,就放弃了四海之美景?我若不选择了这个地方,又怎么能够见识到眼前这与京城完全不同的一切。”
“哦?”秦叙隐隐觉得。只怕并不是这么简单。
聪明人总是爱多想,秦叙本来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即便听了沈柔凝的解释的合情合理,听起来没有错,但秦叙这样的聪明人,首先就选择了不肯尽然相信。
聪明人通常有个大毛病,就是只肯相信自己亲自得到的答案,而不是别人的解释。秦叙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就犯病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中记下这一遭,顺着沈柔凝的话题,同她谈及山河奇景来——
这一次陪同明嘉郡主出来,也是他头一回出远门。也同样是头一次领略到了大海的风光。
他却是比沈柔凝要淡然多了。
大海的景色纵然的确很壮阔美丽,但他从古今诗文上所读到的大海,从那些字里行间的描绘所想象出来的景色,比眼下还要的瑰丽磅礴。文人妙笔生花,路边的一株野草,也能将它描写的异常不凡来。
这丫头于丹青一道十分有天赋……她大约也能归于厉害的文人那一类,看花草风景的时候,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美?不然,她的作品怎么能有灵气?
没有灵气的作品,肯定不能算是传世名作。
秦叙一边同沈柔凝聊着天,心中已经天马行空般地想到了许多许多了。
三日后。
秦叙陪同明嘉郡主,领着护卫丫鬟们,离开了普陀岛。
没几日,陈厚绩也告辞了。他既然入了军,已经耽搁了许久了,总要去报道。沈四老爷私下里跟陈厚绩说,有了这一次观音显圣,大规模的战争怕是不到今年底就开始了。陈厚绩既然入了军,最好赶紧适应——
一但大规模开战,战争也不会一年半载就能结束……无论战事利或不利,前线军队折损都会很厉害,也就免不了从地方上抽调人手过去。
战场虽然很危险,但不入战场,又如何建功立业?
陈厚绩也是有追求的年轻人。他所能叮嘱的,就是让他早早做好准备,将来才能在战场上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沈四老爷就催促了陈厚绩入了职。
而他本人,也很快就被沈四太太给赶离了普陀岛——
到了五月下旬,也就进入了雨季。
整个沿海很快就会迎来飓风暴雨,普陀山周围的海面上也再难找到能行船的时候了。
年年的雨季,对这里的官员都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沈四老爷这个时候不再官府,怎么合适?
再说,沈四老爷在这里,总有些士绅领着家眷前来拜访……沈四太太耐心应酬了几次,内心就不耐烦起来,干脆赶了沈四老爷离开。
沈四老爷离开了,她就能宣布闭关清修,自然也就不必应酬了。
沈四老爷有些担心。
沈四太太看着他,难得和颜悦色地同他解释道:“……我问过了智海大师。这普济寺的所以建筑都是历经数载风雨受神佛庇护屹立至今的,从不曾出过意外事故。反倒是下面县城,年年总有人畜失踪、房屋坍塌伤人的情况。所以,我们住在这里,避过了雨季,反而比县衙更安全些。”
她问沈四老爷:“难道老爷是想让我与你共同患难去迎接风雨?”
她这么一问,沈四老爷立即摇头摆手,连忙道:“当然不是了!我就是因为人不能在你们身边,所以才担心罢了!你们不用跟我回去的!”他看过县里的文件,也问过了许多当地人,已经了解到这里雨季的可怕,又怎么会愿意妻子孩子与自己一起冒险?
他只是觉得,那般危险的时刻,他不能陪在她们身边,心里又担心又内疚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他从前不肯出来出来科举做官!
做了官,无论怎样,就都有了不得自由自在的时候!
☆、151 风雨
五月二十八日。
沈柔凝从未见过这么黑的白日。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热的多动几下,就会有汗水流出来,中午午休的时候,天突然就黑沉沉的,像是被人在眼前蒙上了好几层黑纱布一样!
乌云滚滚。
大风骤然而起,卷动了树枝哗啦啦的直响,直接将落叶卷上了高空中去!落叶就像是突然长出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