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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太太再次用眼色给了陈二太太一个警告,又叮嘱了沈柔凝几句,才同婆子往厨房里去了。
顺着迎春花开的沟渠往前走一段,便有一个宽阔的小池塘,池塘边入水建了一个小巧的水榭凉亭,有一个小石拱桥相连着。沿着池塘岸边,种了几颗梅树几颗梨树和其他一些开花的树木,数落有致。
此时正值梨树的花期,三五株梨树满树洁白,娇俏纯美,很是漂亮。一阵风吹过,有白色的花瓣落在水面上,立即就引来了一群鱼儿争相吞食,有趣的紧。
陈二太太将沈柔凝领到这水上亭里,有丫鬟送来了茶点干果,也送来了一些鱼食。陈二太太半靠在栏杆上,往水中丢了一些鱼食,一边瞧着鱼儿争抢。一边暗地里去瞧沈柔凝。
沈柔凝盯着水面看,面上是愉悦单纯的笑。
陈二太太不禁摇头。
姑奶奶所出的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相当的漂亮可人,就像枝头含苞待放的花儿,花骨朵儿的形状已经是极美,不禁就要让人想一想,待花苞长大,盛开之时,会是怎样让人惊艳的美!
她养在深山碧水之间。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娇养长大。养出了一种一般贵女所没有的空灵纯净的气韵,瞧着就让人觉得分外的赏心悦目。
她若是再大几岁,只怕比大姑奶奶陈君怡的颜色还要好上几分。
又乖巧又柔顺。
“凝儿真好看。”陈二太太不禁道:“若是我能有个像你这样乖巧好看的女儿,只怕做梦都要笑醒的。”
沈柔凝俏脸生出些许羞涩的微红。
陈二太太笑容越发地盛了。感慨道:“你这样的可人的小姑娘。你娘怎么就不知道疼!她的心肠。真是硬的让人看不过去!”
沈柔凝神色稍黯,却替沈四太太辩解,道:“母亲很疼我们的。”
“真是个乖乖!”陈二太太仿佛感动极了。一把将沈柔凝揽在心口揉了揉,道:“你这样小,就知道维护她!真该让她看看,她到底有个什么样的小姑娘!真真让人的心都软化了!”
沈柔凝柔柔地抿了唇,红着脸不出声。
陈二太太又接连不断地表达了对沈柔凝的喜爱,表达了自己没能生出一个贴心小棉袄的遗憾之类的,很快获得沈柔凝这样单纯小姑娘的信任和好感,眼中满满都是濡慕亲近之情。
“二舅母,”沈柔凝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当年,母亲不是自愿嫁给父亲的么?沈氏也是有底蕴的大家族,父亲又是年轻的举子……”
陈家的太爷虽然身居高位,但陈家人丁稀少,又是草根出身,连供奉的祖宗牌位都只有少少几个……两家联姻,也是门当户对的。
那么,沈四太太这么多年都明明白白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这其中必然有内情。
沈柔凝觉得,这个陈二太太,一见到自己,就是一副恨不得要立即要告诉自己当年故事的样子,对她的亲热喜爱,全都是在鼓励着她问出来……所以,她肯定能从这位二舅母这里知道点儿什么。
果然,沈柔凝如此识趣地问题,让陈二太太立即兴奋起来,整个人都亮了几分。只见她故作了惊讶了片刻,而后将手搭在沈柔凝的肩膀上,瞧沈柔凝的目光中透着伤感和怜悯,眼中甚至泛起了水光,才开口道:“凝儿,我可怜的乖乖!”
沈柔凝也配合着黯淡了神色,垂下了眼睑来。
陈二太太这么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心疼和怜惜之后,叹息道:“本来呢,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凝儿也不小了……你母亲她有苦衷,你万万不能怨恨她……”
“当时文登公的余荫尚在,你外祖父连中三元很快做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咱们陈家的声望,在京城士林之中,那是一等一的。你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陈家长大,如花美貌,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算的是满京城最持重娇贵的贵女了!我们四下里都说,以她的才貌品格,做皇后都是够格的……”
沈柔凝目光微闪。
很快陈二太太就说出了她想知道的话:“当时,好几个皇子都成年了却未成亲,也都对你母亲十分礼遇亲近……我们都以为,你外祖父会从中选择一个做女婿的,哪知你外祖父一次在公开场合却宣称说,若想娶陈氏的女儿,必须要保证一辈子不纳妾只妻子一人……”
皇室之中,最重子嗣。
不说皇上有三宫六院,就是皇子亲王,都要有正妃侧妃其他品阶的好几位妾室。
显然,陈老太爷这么宣布,是不想与皇室联姻的。而且,当时储君不明,陈氏这么宣布,显然也是不想冒险进行站队。
陈二太太说到这里,满脸唏嘘感慨。
沈柔凝装作听得愣住了,她眨眨眼睛,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那二舅母,后来呢?后来外祖父就将母亲嫁给父亲了吗?”
“若真是如此简单,君怡她也不必郁郁寡欢至今了。”陈二太太很满意沈柔凝的表现,继续说道:“你母亲样样出众,即便是不嫁入皇室,又有你外祖父的苛刻要求,在京城给你母亲找一个显赫人家,选一个好夫婿,也是不难的。但正因为你母亲样样出众,所以她……”
“母亲怎么了?”沈柔凝瞪大眼睛追问,眼睛中写满了求知的渴望。
☆、075 陈老爷子
“这天下但凡优秀的女子,就像那满腹经纶的男子一般,又几个是不渴望站在高位、叱咤风云的呢?”
陈二太太温柔地摸着沈柔凝的头发,完全没有留意她手上那么多的戒指将沈柔凝梳的整齐的头发都弄乱了,意味深长地道:“你母亲她当年多半是十分不甘心的。”
“啊?”沈柔凝摇头,表示自己不相信。
陈二太太笑容中藏着得意,道:“那会儿我才嫁过来不久……在你外祖父说了那番话之后,你母亲就不怎么在外走动了。她总是一个人待在绣楼里,不是伤心难过,又是因为什么?而且,有一次,我准备去找你母亲说话,不想却听见了你母亲同你外祖父在争吵……”
沈柔凝不禁有些紧张,她握着拳,红着脸,使劲摇头道:“凝儿不信!二舅母肯定是骗凝儿的!母亲肯定不会同外祖父吵架的!”
这个年代,讲的就是忠孝人伦。
父母之命,哪是做儿女能反驳的。
当年若陈君怡真的与自己的父亲争吵起来,那就相当于在说,陈君怡她这个人不孝!沈柔凝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维护自己母亲的名声!
陈二太太正说的高兴呢,哪里允许自己的小听众怀疑自己说谎。但她正要开口将当年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地同这个当年瞧不起自己的小姑子的女儿描述一番,却听见后面又人扬声道:“二弟妹,凝儿。这才三月,你们站在水边冷不冷?”
却是陈大太太关键时刻走过来了。
她快步踏上石桥,走进亭子,将沈柔凝的双手一握,爱怜地道:“瞧这小手凉的!凝儿是冷了吧?”她抬起头,冷冷地瞥了陈二太太一眼,又对沈柔凝道:“快别在这里待着啦,你外祖父找你呢!”
陈二太太被陈大太太这眼光一瞧,又听到她提起了陈老太爷,终于陈老太爷当年警告过不许再议论陈君怡婚嫁之事。也想起自己刚才一不小心似乎说多了。不禁有些悻悻然。
陈大太太似乎也知道了陈二太太刚才说了些不该同小孩子说的,因而恼了她,直接牵了沈柔凝的手,也不同陈二太太打招呼。就离开了亭子。
倒是沈柔凝没有忘了礼貌。被牵走的时候。同陈二太太行了个礼。
“凝儿,你……”离开了陈二太太的视线,陈大太太不禁小心打量着沈柔凝的神色。见她神色有异显然是听到了什么话,格外的楚楚可怜一些,不禁柔声宽慰道:“你别多想了。你二舅母这个人呢,很多时候说话都是有口无心的……”
“哦,凝儿知道了。”沈柔凝应了一声,依旧有些泱泱不快。
陈大太太见状心疼的紧,暗暗骂了陈二太太不知轻重,在小孩子面前乱说一通……但沈四太太这些年的表现搁在那里,又怎么能不让自己的女儿生出探究的疑心?
这真是……
自己的这个小姑子也是执拗,她就没想到,在孩子面前隐瞒一下!
陈大太太心中叹气,想了又想,才开口劝道:“凝儿,你这样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就该整日里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大人们的陈年旧事,小孩子非要问个清楚明白做什么呢?而且,你和榕哥都小着呢,许多事情,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的。”
“哦。”沈柔凝闻言柔顺地笑了笑,道:“凝儿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道:“多谢大舅母教诲。您跟凝儿的大伯母一样,都是好人,待凝儿都是很好很好的。”
陈大太太听了很高兴,紧跟着又十分心酸难受——
若是自己那小姑子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哪怕是和颜悦色地给孩子们一个笑脸色,凝儿也不会总记着什么大伯母大舅母的给的一点点疼爱!
这样好的两个孩子,她怎么就硬的下来心肠!
陈大太太不禁又对沈四太太生了埋怨。
二人到了陈老太爷所住的三清堂时候,沈四老爷并不在里面。陈老太爷正在院子里拿着铁锹翻着地,沈端榕和陈四少爷陈厚琪正在廊下写着大字。
据说,在陈家,一直都有着祖辈教导孙辈的传统。陈氏“厚”字辈兄弟四人,全都是由老太爷亲自教导到十二岁,才或是送去官学,或是送去私人书院读书。就算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以免后辈少了约束长歪了。
而且,陈家的男孩子,在十二岁之前,课业都并不重。或者说很轻。每天连几张大字,再背上一小段书,说一说自己的理解,再由长辈解说一番,也就差不多了。并不用太长的时间。
如今沈端榕一来,看这样子,就是被老爷子纳入教导范围之内了。
“听你父亲说,凝儿在家也读了些书?”陈老太爷即便是在做着翻地的农活,通体也是透着儒雅睿智。见二人过来行礼,他也没有停下做活,说话很是慈和随意,让人轻易就生出了亲近之心。
沈柔凝也对这个老爷子生出了好感来,听见他问话,她回答道:“回外祖父的话,凝儿顽劣,识字之后,就总从族学逃课,借一些风俗游记之类的平日里翻看……但凝儿看的很慢,一本书几乎要看上半年的。”
半年一本,这个速度算起来,她根本就没读几本书。
她看的最多的,是《太祖本纪》,但这种书,似乎不应该是小姑娘家喜欢的,她与这位老爷子还不怎么熟悉,因而瞒下了。
至于沈四老爷……恩,他并不能算是尽责的父亲,根本就不清楚沈柔凝都在看什么书。
“小姑娘家,都喜欢风俗游记。”陈老爷子露出些赞许之色,道:“女儿家不能如同男子一样轻易就能出门游学,多看看这一类书,有助于开拓眼界。不错。”
“字写的如何?”陈老爷子又问道。
“凝儿说不准。”沈柔凝很诚恳地回答道:“但族学里的先生一直都是满意的。”
“去写一篇,外祖父一会儿去看看。”陈老爷子朝沈端榕和陈厚琪那边一指,对沈柔凝道。
☆、076 教导
一上来就写大字?
这是个什么意思?沈柔凝不禁迟疑地望了陈大太太一眼。
陈大太太对沈柔凝鼓励地笑了笑。
沈柔凝行了一礼,往廊下去了。
廊下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