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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额头渗出汗来,道:“可、可草民……”
江沐尘并不想在这等小纷争上浪费过多时间,直接定论:“你如给不出令人信服的不能等一年的理由,那就如被告所愿称退亲原因在你,与关家名声无关!”
这对程浩来说真的是个难题,他如何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关欣怡原本还以为要费很多口舌,谁想这个新县令比她想像的更明智,青山县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么明白的县令了!
人群外,大半心思都在慕容莲身上的安大老爷及程家人见状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程浩大为恼火,可更多的则是对新县令的不满,明明他们已经……
给了选择,结果时间过去程浩还是没有给出合理的理由,于是江沐尘宣判:“原告拒绝给出急于定亲的真正理由,且执意要尽快定亲,是以本官判定其理亏在先,退亲一事错在程家,于关家名声如何无关,以后程家不得再以关家名声说事!原告自此可随意嫁娶,关家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阻拦!”
“大人英明!”关欣怡高高兴兴地一揖到底,她只求讨回公道,结果江沐尘给了她公道,自然令她欣喜不已。
程浩白着脸,不满道:“大人,您怎么、怎么……”
江沐尘抬手阻止了他,向坐于左下首的杨少白使了个眼色。
杨少白点了下头,起身自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每张一百两,共十张。
他扬声道:“这一千两银票是昨晚程浩贿赂大人的,求大人于今日公堂上多‘照顾’程家,如若能削一削关家女的脸面那就更美好了。”
谁都没想到这时候会出现这种事,所有程家人,包括跪着的程浩,均像是被雷霹焦了般一动不动。
关欣怡见状脸上涌上了然的模样,怪不得程浩总会对自己露出自信得意的模样,原来原因在这!只是县太爷居然在公堂上当众揭穿此事,这行为真是……怎么说呢?简直太让人惊喜!
“不但如此,程家还说以后再有类似纠纷时还请大人多关照关照。”杨少白走到程浩面前将一千两银票甩到他面前,拿折扇敲了敲掌心,“程家并非唯一一个行贿赂的人家,其他人贵重的礼物大人都让人退了回去,留下程家的银票是为了今日给大家一个忠告,以后但凡有冤有屈只管光明正大地报上来,大人自然为你们做主!投机取巧偷奸耍滑之人来一个收拾一个!”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江沐尘正色道:“本官到此上任一不为财二不为利,只求在任之时多为百姓做些实事,今日堂审到此为止,退堂!”
随着两排衙差们的“威武”声响起,江沐尘起身离开,那俊帅潇洒又正义凛然的模样将在场所有女性都迷得恨不得给其跪下。
就连先前一直顾着官司而没多余精力欣赏男色的关欣怡都被江沐尘最后那“事了拂衣去,不为功与名”的背影震得心弛神荡了那么一会会……
第6章 再次见面
关欣怡为了一个“退亲理由”与程家扛上的做法其实被很多人不苟同,因为不管是因为什么被退亲,以后再想找好人家都很难了。
现实对女子就是这般残酷,即便改朝换代后女子比之前几个朝代都自由,可随意出门游玩或,与男人说话也不会被指责败坏门风,但在退亲、和离或被休等事件上,女人依然处于被动的劣势状态。
这次的官司即便关家赢了,也不会扭转关欣桐以后亲事上的劣势,甚至就连同样没许人家的关欣怡亲事也会受到影响。
“人不蒸馒头争口气,事情结果对关家有何影响先不管,但谁若想踩在关家头顶耀武扬威,不掀翻他我都不姓关!”关欣桐这句话是出了公堂后当着众人的面说的,故意说给所有人听,意在警告某些人不要以为关二河不在家就可以为所欲为,关家有她在,照样不让任何欺上门来的人有好果子吃!
当这话由杨少白传至江沐尘耳中时,除了觉得这姑娘很强势并且很顾家外到没有什么太多感觉。
“你这两日是没上街,不晓得自己名气大到什么地步了,我走街串巷地散心……不是,考察风土民情,被人认出后礼物收到手软啊!可气的是没有一样是送给我的!”杨少白忿忿不平地抱怨,看着书案上放着的各种吃食玩意鲜花布匹,心都在滴血,“都拜托我将礼物转交给你,让我转达一下对大人您的崇敬与喜爱之情,可恨的送礼物的以女人居多!”
江沐尘扫了眼很占地方的各样礼物,很大方地道:“你喜欢拿走好了,我对这些吃食玩意兴趣不大。”
“谢了!”杨少白发了好久牢骚后才压下心头的不爽,自我安慰道,“谁让你是县令呢?如果我是县令你是师爷,咱俩的待遇不就调个了?”
江沐尘无耐地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各项文书,新官上任,需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
杨少白看着认真做事的好友,摸着下巴道:“话说你公堂上做的那件事不但将程家安家得罪了,那些乡坤富户们怕是也对你意见不小,这些人如果联合起来找麻烦使绊子可是很闹心啊,别忘了,你禁止贿赂这件事,可是将衙门里所有稍有权利的人利益都影响了。”
一整个县虽然县令最大,但下面还有县丞县尉等一些掌管相关事宜的官员们,身为最高官职的县令都明确表示不收受贿赂,那底下的人如果想收好处不是得琢磨琢磨了?
“只要不违背原则,不做得太过分,我自然不会管他们。”江沐尘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
确实,这些麻烦对于江沐尘来说都不算个事,杨少白想到此突然笑出声:“但凡有新官员上任,当地的乡坤富户都明着暗着有所表示,你这样上来就给人杜绝此事,很多人都闹不清你是真的一分不收,还是嫌他们给的少。”
江沐尘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书,背靠向椅背,神色淡淡地道:“有些人天生就想的多,真是到哪里都不轻闲。”
“你又没公开你的身份,谁知你是高门贵族子弟?换成普通出身的人,见到那么多财物谁不乐意收?”杨少白想到以后灵山县百姓们如果知道江沐尘真实身份后震惊诧异的模样,就忍不住乐呵出声。
“家境如何不重要,我来这里做父母官,能做什么、如何做靠的是我自身能力与心志,与其它无关。”江沐尘喝了口刚泡好的铁观音,见杨少白一副八卦的样子,问,“你又想说什么?”
杨少白以着同为官家子弟的身份跑到这里做师爷,每天也只能靠四处听八卦消磨时间了。
“前天刚打完官司,昨天程家就火速又请了个媒婆去安家提亲,听说官司过后,安家对程家有很大意见,怪就怪在这么大意见下还同意了程家的提亲,对外称两家孩子年纪都大了,聘礼嫁妆都是现成的,一个月后就可拜堂成亲。啧啧,要说没有猫腻谁信?”毕竟是好友上任第一堂官司,身为贴心师爷自然多关注了下。
江沐尘当日在堂上便自程浩的反应猜出了些什么,事关女方名誉他不便多说。
杨少白也不傻,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不只他们,整个青山县真正傻的人不多,几乎所有人都猜到程浩与安家长女不小心造出了孩子,如此一来众人极其鄙视程家与安家,对被退了亲又被程家告上公堂的关家格外同情。
因着程安两家的事太过不体面,两家做的事也不地道,是以原本因为被退亲处于话题中心的关家反倒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反到是好事。
“这两日风头唯一能与你并肩的就只有那个关家大小姐了!”杨少白说起关欣怡来终于来了点精神,毕竟性情如此特别的大美人很少见。
关欣怡原本就在青山县很有名,上了公堂打官司把程家打输后更是风光了一把,虽很多人都夸她能干有本事,但她的“凶名”又升了个台阶,几乎所有作长辈的都对家中到了要成亲年龄的子孙耳提面命,严厉警告他们不许接近关欣怡,他们不想这样厉害的媳妇儿进家门。
“原本已是大龄女子无人问津,打过官司后更是没人敢娶了!这程家当初指名道姓让关家女上堂就没安什么好心,如此到是如了他们的意,关大小姐这辈子怕是都要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喽。”杨少白边说边可惜,这样的美人一般男子会忌惮,但是对于有本事能压制住她的男人来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很新鲜的挑战,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江沐尘见他不断嘟哝可惜,开口问。
杨少白看向好友很少情绪外露的脸,突然觉得闷葫芦似的江沐尘与关欣怡那等性情张狂强悍的女子凑在一起肯定很有意思,只是……
“可惜她家世太过寻常,普通人家的男子不敢娶她,有本事压制得住她的高门子弟又不会娶平凡出身的女子回去当主母,所以我觉得可惜了。”
江沐尘被杨少白那遗憾的眼神盯得发毛,皱眉道:“英雄还不问出身,为何要以此约束女子?只因出身或对方强势的性情便退步三舍,这种眼光狭隘之人难有多大造化。”
“哟,你这意思是你不嫌弃关家女的家世?”杨少白一激动,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我是就事论事,你想到哪上去了?”江沐尘瞪了无聊至极的好友一眼,拿出一份文书扔给杨少白,“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看看这个。”
杨少白接过认真看起来:“青山县大小土匪窝共计有七个,其中以木围坡上的土匪人数最多最凶狠,是最难对付的一方。”
身为县令,治安问题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江沐尘初来青山县时便听很多人提过这些土匪,不少过往的商客、探亲之人或当地富户都遭劫过,因着土匪过于难缠,历来的县太爷对付不了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找一日,我们去会会这些土匪!”江沐尘敲了敲书案,修长好看的手慢慢握成拳。
杨少白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高兴地道:“无聊了这么多日,我们总算可以大干一场了!”
江沐尘唇角微勾,眼中同样闪烁着志在必行的光。
关家。
关欣怡这阵子没怎么出门,官司事件过后她知道自己成了八卦中心人物,如果上街定是要被无数七姑八婆围住问东问西,太麻烦,是以就窝在家里有事没事地打打拳练练鞭子,偶尔和关老太太顶顶嘴,与关欣桐吵吵架,日子过得也不算太无聊。
关欣桐自从听说安家长女疑似有了身孕的消息后大怒一场,这一怒居然将她的病给怒好了,简直是因祸得福!
再不在床上躺着,也顾不上总找关欣怡不痛快,每日都出门去程家堵程浩,堵不着就去安家宅子或安家的铺子前骂安大小姐。
对比足不出户的关欣怡,关欣桐简直是恨不得一天到晚守在外头逮负心汉和狐狸精。
这日,关欣桐一大早又带着她的小丫环秋菊出门了。
关家人还像往常那般该干什么干什么,谁想临近午饭时间,秋菊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哭道:“不好了,二小姐不见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关家上下一团乱,关老太太饭都不吃了就将秋菊叫了过去。
“快说,欣桐怎么就不见了?”关大夫人着急地问道。
秋菊被瞪得哭都不敢哭,强忍害怕道:“奴婢原本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后来见到安大小姐出门,我们就跟了上去,走至一处胡同时突然蹿出个人将小姐的玉佩抢走,小姐让奴婢去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