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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地掌控住朝廷大局,于巩固皇权来说,着实是一把利器。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是四月初,恩科也已是波澜不惊地结束了,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军机大臣李敏铨也以贡生的身份参与了殿试,最终得了个二甲第九名,捞到了进士出身,算是补上了其非科举出身的短板,其传奇故事当即便红遍了朝野,风头一时无两,当然了,李敏铨能中进士,以及其与诚德帝之间的君臣际遇之传奇能如此快地传遍天下,完全都是诚德帝在背后推动的结果,目的么,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试探一下朝野的反应,看看还有谁敢跳出来生事的,结果么,自然是令诚德帝大为的满意,朝野间除了一致的好评之外,并无甚杂音出现,至此,诚德帝总算是放心了下来,遂下了明诏,将定于诚德元年四月十一日行大朝议事之典。
乾清门御政乃是祖宗家法,原有五日一朝之说,然,大清开国以来的两任皇帝其实都没做到,顺治帝就不说了,其在位的时间虽有十八年之久,可其实真正主政却并无几年,乾清门听政一事也就不过是随心所欲罢了,啥时想起来,就啥时玩上一把,压根儿就没个准数,至于康熙老爷子么,年轻时倒是严格执行五日一朝的制度,可从中年以后,也就渐渐地改成了七日一朝,后头又变成了十日一朝,到了晚年,更是全然不朝了的,然则不管怎么说,大朝议事之规终究是祖宗家法,没个理由就随意不朝,终归不是个事儿。
说起来,诚德帝上位也已是四个半月了的,可愣是就不曾大朝过,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此无他,头一道政令就被群臣们硬顶了回来,诚德帝难免心虚,真就怕到了大朝时,会有甚更令其难堪的事儿发生,正是出自此等考虑,除了登基大典那一天曾接受群臣朝拜之外,诚德帝愣是连续四个多月不敢召开朝议,而今么,政令已然能做到畅通,而四爷、八爷等野心勃勃的弟弟们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诚德帝自以为已能彻底掌握朝局,自也就不想再关起门来当皇帝,而是想着要好生享受一下帝王主持朝议之威风了的。
“来,再给朕看看,可有甚不对处么?”
对于自个儿的第一次乾清门听政,诚德帝可是分外重视的,这不,一大早就起了,匆匆梳洗了一番,又随意地用了几口早膳,便已是一迭声地喝令随侍宫女们为其穿戴整齐,这都已是临要上朝了,诚德帝还在不厌其烦地检查着自身的衣饰,末了更是让最宠的妃子严氏又为其检查了一遍,不自信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
“陛下英武过人,实乃天地间奇男子也。”
严氏乃是诚德帝龙潜时所纳的最后一个妾室,就在去岁年初方才娶过了门,一直颇为的受宠,哪怕已是进了宫,诚德帝对其的宠爱也不曾稍减,十日里总有五、六日在严氏处过夜,除了因严氏年轻貌美之外,更多的恐是因严氏善体人意、小嘴儿甜之故,这不,尽管都已是被诚德帝邀着检查了四五回了,可严氏却始终温婉得很,并无半点的不耐之色,细心地又为诚德帝整理了一番,而后款款地便猛夸了诚德帝一把。
“哦?哈哈哈……”
望着严氏那温婉的脸庞上满是敬仰的小样子,诚德帝很有种征服之成就感,忍不住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启奏陛下,群臣已至乾清门前,请陛下明示行止。”
诚德帝的笑声未落,就见秦无庸已是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迈着小碎步抢到了御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好,摆驾乾清门!”
终于等到了这等能一展帝王雄风的时刻,诚德帝激动得脸色都已是通红如血,但见其昂然地一挥手,已是语带颤音地下了令。
“喳!”
诚德帝金口这么一开,秦无庸等随侍在侧的大小宦官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齐应了诺,簇拥着诚德帝便往宫外行了去,仪驾十足十地便往乾清门迤逦而行了去。
乾清门外的小广场上,群臣分成数个方阵整齐而立,在京之五品以上官员都已是到齐了,排在最前头的自然是诸王以及诸阿哥们,从四爷以下,尽皆到了场,便是连称病在家多月的八爷也“抱病”前来参与朝见,数百人尽皆垂手恭立,一派寂静中,一股子肃穆之气自然而生,只是诸般人等的心中却是思绪各异,感慨者有之,伤感者有之,愤愤不平者也有之,就连弘晴也一样是心潮起伏不定,一个词始终在心间萦绕不已——物是人非!
弘晴可是朝议的常客了,自打康熙四十五年正式入朝以来,也不知参与过多少回朝会了,却从来不似今儿个这般感慨多多,没旁的,尽管早就已料到自身会有跟诚德帝扳腕子的那一天,可他却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这才刚刚过了四个月多一点的时间,父子俩就已到了必须以阴暗手段来取得一个暂时平衡之地步——这月余来,四爷、八爷表面上是步步退让,以不跟诚德帝起冲突为首要任务,实际上么,却是在暗中与诸阿哥们勾勾搭搭,行代理人之谋算,在这等一派祥和的局面下,诚德帝显然是麻痹兼陶醉了,自以为是地开始要对弘晴进行打压了,赵申乔的被迫致仕只是个开始,近半月来,诚德帝可是小动作频频,陆续将工部、吏部等几名弘晴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外放去了地方,美其名曰是大用,实则却是在撬动弘晴的根基,而这,已是触及到了弘晴的底限,出手反击也就属必然之事了的,一切的一切,都将以今日的早朝为开端!
“皇上驾到!”
辰时正牌,就在朝臣们心绪烦杂之际,却听门后一声尖细的喝道声响起中,一身明黄袍服的诚德帝已在一群大小宦官们的簇拥下,缓步从门后转了出来。
“臣等叩见陛下!”
这一见诚德帝已至,诸般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刷刷地便跪满了一地,高声见礼不迭。
“众爱卿平身!”
诚德帝虽说对此番大朝已是憧憬了多日,可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主持大朝,当真有些不是太适应,值得诸臣工们高声见礼之际,其原本稳健的脚步却是不免稍稍一顿,好在醒得快,倒也没更多的失态之表现,几个大步便已是行到了龙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略一沉吟之后,方才虚抬了下手,声线微颤地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诚德帝的表现虽说失态之处并不甚显眼,可在此的官员们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自是都瞧在了眼中,不过么,却是无人敢有甚放肆的点评,也就只能是假作不知地齐齐谢恩了事……
第838章 朝议起风波(二)
望着下头挤挤挨挨的群臣们,高坐在龙椅上的诚德帝满心唏嘘不已,尤其是见到往日里总与自己争锋的四爷、八爷等人也已是俯首陈臣,诚德帝的心情就更激动了几分,不容易啊,几十年的努力与等待,终于是坐上了金交椅,个中的艰辛与苦楚,实是不足为外人道哉,而今,一切的辛苦都已是值了的,一念及此,诚德帝心中的豪情可就不可遏制地狂涌了起来,当真有种仰天长啸上一番之冲动。
“众爱卿,朕自登大宝以来,尚未与诸公就朝务行磋商事,今,也算是得了便,且就照着规矩来好了。”
冲动归冲动,这等场合下,诚德帝纵使是皇帝,却也不敢由着性子胡来,也就只能是深吸了口大气,强自平抑住心头的纷乱思绪,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状地宣了一句道。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参!”
诚德帝这等说法也不过就是套话而已,本来么,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朝议终归都须得是和风细雨、波澜不惊,方才能显得皇帝治理有道,诸般臣工们对此,都是心中有数的,大多数人也真就没打算在此朝议上提出甚难事儿,却不曾想御史台的队伍中突然蹿出了一人,急匆匆地便抢到了御前,一头跪倒在地,高声禀报了一嗓子。
“嗡……”
诸臣工们循声望将过去,立马便认出了这率先跳出来打头炮者赫然正是广西道监察御史陶彝,不由地便起了一阵的哄乱,没旁的,只因陶彝其人素来以敢参而闻名朝野,早在先皇在世之际,此人便曾先后参过弘晴与龙潜时的诚德帝,更曾与王掞等人联名奏请复废太子胤礽之位,尽管不是四爷、八爷阵营中人,可却是没少跟是时的诚亲王府一系过不去,诚德帝之心腹梁绪文便是被其所参倒的,这当口上,此人居然又冒了出来,自不免令诸臣工们皆为之愕然不已的。
“爱卿有何本章只管道来好了,朕听着呢。”
不说群臣们乱议纷纷,诚德帝也被陶彝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手给震了一下,心里头立马便联想起梁绪文的倒台,对陶彝的感观自也就相当之不好,望向陶彝的眼神自也就带了几分的寒意,只是陶彝乃是言官,照朝规便有着随时动本的权利,诚德帝纵使再不满,在这当口上,却也不能阻止陶彝的上本,尽管心弦已是绷得极紧了,可还是不得不作出一派和蔼状地鼓励了其一句道。
“谢陛下隆恩,臣,广西道监察御史陶彝,有本在此,要弹劾礼部尚书赫申勾连犯官丁旭峰,于辛丑科大肆舞弊,妄图夹带私人,败坏朝纲,已是罪无可赦,臣恳请圣上下诏彻查,以正国法!”
陶彝压根儿就没在意诚德帝眼中闪烁不定的寒光,也没理会诸般臣工们的诧异之凝视,恭谨地叩谢了之后,方才不紧不慢地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奏本,一抖手,摊将开来,中气十足地便宣读了一番。
“嗡……”
陶彝这么句话一出,广场上顿时又是一派的哄乱,此无他,以陶彝往日的做派,诸般臣工本以为他此际冒将出来,应是秉承一贯反对当今的宗旨,该是要弹劾今上一系的重臣了的,却没想到这厮弹劾的居然是八爷门下最具才干的奴才赫申,个中的意义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的,毕竟老十四被拿下也不过就是月余前的事儿罢了,而今,陶彝又来上了这么一本,莫非诚德帝这就打算彻底清算八爷了?
“赫申!”
诚德帝原本也以为陶彝此际冒出头来之用心,是要故意给自己难堪,心下里也已是做好了心腹大臣被这厮弹劾的准备,却不料陶彝要弹劾的人居然是赫申,诧异之余,也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没旁的,诚德帝从来都不是个心胸开阔之辈,自不可能会轻饶了八爷这么个大敌,再者,诚德帝当年在礼部与赫申搭伙计多年,彼此间可是没少明争暗斗的,自登基伊始,诚德帝便有着找机会拿赫申开刀的想头,只是一时半会还顾不上而已,而今,陶彝既是送上了这么份大礼,诚德帝自是乐得笑纳了去,也没去细想个中是否别有蹊跷,便已是面色一沉,寒着声便点了赫申的名。
“微臣在!”
辛丑科的案子都已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尽管一直不曾审结,可赫申却是早已将此事忘到了脑后,毕竟当初他并未被抓了现行,事后也不曾吃过弹章,自不以为此事与他还能有甚瓜葛可言的,这冷不丁地被陶彝当庭整上一把,当真是又怒又恨又怕,正自惶惶然之际,被诚德帝这么一点名,心立马便提到了嗓子眼处,好在城府足够深,倒也无甚失态之表现,但见其疾步从刑部队列里行了出来,朝着诚德帝便是一躬,强作镇定地便回应了一声。
“尔给朕说清楚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