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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坎!偏生此事还不能久拖不决,若不然,四爷、八爷那头非得借机起乱不可。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解铃还得系铃人,此事终究还得着落在皇玛法身上。”
弘晴并未急着回答三爷的问题,而是在心中反复盘算了良久之后,方才神情慎重地给出了建议。
“嗯。”
对于弘晴的提议,三爷显然不是太满意,但并未加以置评,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
“小王爷,属下以为圣上既是将此事交予了王爷,若无个头绪便又交了上去,却恐圣上见怪,势必不美,还请小王爷三思。”
李敏铨观颜察色的能力极强,这一见三爷不吭气,立马便知三爷对弘晴的提议不甚满意,也猜到了三爷在担心些甚,只是不好说出口来罢了,这便帮着三爷将顾虑说了出来。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李先生顾虑得极是,皇玛法之所以将此事交给父王,除了有告诫之意外,也未必没有相信父王之能力的思忖在内,然,依孩儿看来,要想彻底解决此事,却还是须得皇玛法的首肯。”
弘晴自是清楚李敏铨的发问其实便是三爷的意思,自不会对李敏铨有甚见怪之心,神情淡定地朝着三爷一欠身,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嗯,这么说来,你可是已有了甚章程了?”
三爷乃是精细人,只一听,便已敏锐地察觉到弘晴话里的潜台词,双眼猛然一亮,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起来。
“回父王的话,孩儿确是有了些思量,只是此事不单须得皇玛法首肯,也还须得与曹寅商榷,非一时可定,在此期间,四叔、八叔那头恐不会坐视,趁机起乱难免,孩儿有一策:……,如此不单可让这帮子奸佞小人自讨没趣,父王或也可借此行抽身退步之举措。”
弘晴点了点头,并未有甚隐瞒,娓娓将先前所思的办法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直听得三爷脸色变幻不已。
“夫子,子诚,您二位以为此策可行否?”
兹事体大,三爷虽意动,却不敢遂决,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将问题抛给了陈、李二人。
“可行!”
陈老夫子一如既往的寡言,仅仅只是给出了两个字的答案。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小王爷此策大佳,即便不成,也可转圜得回来,当无甚大碍也。”
李敏铨智算上虽略差,可眼光却并不差,自是清楚弘晴此策的妙处之所在,回答起三爷的疑问来,自不会有甚疑义。
“嗯,也罢,晴儿就先去试试也好,若是曹寅那头有甚要求,回头再行商议好了。”这一见两大谋士都一致认可了弘晴的策略,三爷自也就不再多犹豫,沉吟着便下了个决断。
第二百零八章绕不过去的坎(三)
八贝勒府的西花厅里,十爷气急败坏地训斥着葛台合等数名将领,口沫横飞,溅得葛台合等人满脸都是,却不敢伸手去擦拭上一下,八爷等人虽不曾开口,可脸上的神色同样不甚好看,尽皆阴霾密布,这也不奇怪,算计得好好的一场大闹,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踪影,不单没能扳倒三爷,反倒令三爷趁机又火了一把,大家伙心里头这会儿都跟吃了黄连一般地苦着,又哪有甚好脸色给葛台合等人看的。
“禀八爷,内廷传来消息,说是陛下将曹家清欠一事交待给了三爷。”
就在十爷喋喋不休地骂着之际,却见郑明睿脚步匆匆地从院门外行了进来,几个大步抢到了厅堂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
“咦?”
……
一听郑明睿这般说法,八爷等人不禁都为之一愣,惊疑之声不绝于耳——先前一众将领们才来回报说老爷子将曹家一事另案处理,八爷等人都以为老爷子这是打算帮着曹家还钱了,至不济也会将曹家的亏空减免上一番,不为别的,只因曹家的亏空基本上都是老爷子自己花销了去,这一点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得很,就算老爷子将曹家的亏空全免了,也没谁会觉得奇怪的,却是谁都没想到老爷子会将曹家往三爷手里硬了过去,这里头又岂会没有蹊跷。
“尔等都先退下!”
事情既已起了变化,八爷可就没耐心再听十爷训人了,也没急着追问详情,而是朝着狼狈不堪的葛台合等人一挥手,满是不耐之意地吩咐道。
“喳,奴才们告退!”
葛台合等人都已被训得苦不堪言,这一见八爷放行,哪还敢多加逗留,忙不迭地行了个礼,逃也似地便出了西花厅。
“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爷没理会葛台合等人的请辞,眉头一皱,面色凝重地望着郑明睿,有些个迫不及待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回八爷的话,据内线消息,事情是这样的……”
这一见八爷问得急,郑明睿自不敢轻忽了去,赶忙组织了下语言,将今儿个养心殿所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番。
“哈,奶奶个熊的,这回看老三那厮还能蹦跶到哪去,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十爷性子急,也没去细想内里的蹊跷之所在,只一听三爷被逼着接手曹家一事,便已是乐得哈哈大笑不已。
“不对啊,这里头有古怪,曹家那么点破事儿有谁不知道的,六十万两都是老爷子自个儿使了去,这会儿却叫老三去追比,怎么看都不对味来着。”
九爷心细,自不似十爷那般盲目乐观,眉头微微一皱,满脸狐疑之色地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九哥说得对,这事儿还真就有古怪,皇阿玛如此圣明之人,又岂会行无缘无故之事,难不成是老三无意中触了皇阿玛的禁忌?”
老十四是个机灵人,自也能看出此事的味道不正,只是说到缘由么,同样也是抓瞎,话语里的猜测说将出来,便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纯属瞎掰罢了。
“嘿,管那么许多作甚,曹家这枚烫手山芋如今搁在了老三的怀中,乐子可当真不小,我等兄弟可不能白看热闹,怎么着也得帮着老三添点柴,好歹让这把火烧得再旺些,烤老三个外焦内嫩的,岂不快哉!”
老十一向最忌惮的就是三爷父子,最恨的也是三爷父子,能见到三爷父子倒霉,老十就比三伏天里喝了冰茶还开心,尽管搞不明白老爷子此举的用心所在,可十爷却是无所谓,这就开始盘算着要如何落井下石了。
“陆先生,您怎么看此事?”
八爷并未理会几位弟弟们的瞎议论,皱着眉头思忖了良久,可惜还是不得其要,不得不将问题抛给了默默品着茶的陆纯彦。
“九爷说对了,此事确是别有蹊跷,圣上用心良苦啊。”
这一听八爷见问,陆纯彦自不好再端坐不动,这便随手将茶碗搁在了石桌上,而后一捋胸前的长须,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嗯?先生此话怎讲?”
陆纯彦此言一出,八爷的眼神瞬间便是一凛,隐隐然像是猜到了些根底,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抓不住重心,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之后,方才谨慎地往下追问道。
“帝王之道首在平衡,纵使赛马,终归须得马跑起来才是,若不然,又岂知马之优劣哉?”
陆纯彦并未明言,只是含糊地提点了一番,似乎有着考校一众阿哥们一下的意思在内。
“先生的意思是说老三这几年来风头过盛,有偷跑之嫌疑,皇阿玛这是打算强按其一头了?”
陆纯彦的话明显意有所指,一众阿哥们不由地全都为之一愣,唯独老十四反应最快,眼珠子只一转,话便已是脱口而出了。
“有道理,先快不是快,路遥方才知马力么,嘿,老三那厮每每出风头,这回该其倒大霉了,哈哈,哥几个加把劲,让老三好生乐呵上一把,爷可是等不及要看老三的窘样了!”
一听老十四这话,原本就得意洋洋的老十自是更兴奋了几分,也不管场合不场合的,猛地一击掌,急吼吼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唔,若是这么说,倒是解释得通了,只是皇阿玛本意若只是要磨一下老三的性子,我等怕是不好在其中做手脚罢?”
老九比较谨慎,细细地想了一阵之后,方才神情凝重地发问道。
“九哥这说的是啥话来着,嘿,曹家欠的可是六十万两白银,就算老三将家底都卖了,也填不上那个窟窿,到头来,还不得追着曹家还钱,只要他一动手追比曹家,我等的机会怕不就来了,让台吉古那帮混球跟着闹上一出,准叫老三吃不了兜着走!”
老十显然没那么多顾忌,这就兴致勃勃地谋划起落井下石的大计来了,还别说,老十虽是嘴快,可这会儿出的策略倒是可行得很,不止是老九与老十四心动了,便是八爷也因之眼神闪烁不已。
“先生,您看十弟这策子可行否?”
八爷是个谨慎人,尽管心中已有了决断,但并未急着说出,而是慎重其事地问了陆纯彦一句道。
“曹家于三爷来说,是道绕不过去的坎,圣上将曹家推给三爷,固然有压三爷一头的计较在内,却也不凡考校之心,势不容三爷回避,此时我等只宜静观,却不宜盲动,然,若是三爷久拖不决,则按十爷所言办了去,却也无甚不妥之说。”
陆纯彦显然比阿哥们看得更深了几分,对老爷子的心思也把握得更为到位,这一见几位阿哥都在那儿摩拳擦掌,倒也没打击众人的积极性,仅仅只是对老十的策略稍做了些修改。
“陆先生此言甚是,八哥,依小弟看来,曹家一事既是老四这厮搅起的,总不能让老四呆一旁看着热闹,还得让老四从旁再加一把火方好。”
老十四鬼精鬼灵得很,这一听陆纯彦同意了老十的提议,他的心思也就跟着活泛了起来,眼珠子转了转,又从旁插了一句道。
“有道理,老四那厮今儿个可是出工不出力来着,嘿,这回可不能让其再讨巧了去,依我看啊,就该好生逼老四一下,让他在户部里生点事端,怎么着也能拖一下老三的后腿!”
老十固然最看不惯三爷父子,可对老四同样没啥好感,哪怕此际双方是暂时的同盟关系,可老十却是不会忘了一个多月前被老四催逼的窘状,这会儿一听老十四如此提议,自是正中下怀,哪有不赶紧附和一把的理儿。
“我看可行,老四如今管着户部,要生点事出来该是不难,且让老四先跟老三窝里斗上一回,我等再看菜下饭,自无不妥之说!”
九爷对一向冷酷无情的老四同样好感缺缺,此番之所以会跟老四一方联手,全都是被三爷的威势给逼的,能有机会坑老四一把,九爷自是乐见其成。
“先生,您看可行否?”
八爷倒是没怎么将四爷当威胁看,当然了,若是能在整三爷的同时,给四爷找点麻烦的话,八爷倒是不吝谋划上一番的,只是心中并无十足的把握,唯恐画虎不成反类犬,沉思了良久,还是不敢遂决,这便迟疑地将问题又抛给了岿然不动的陆纯彦。
“葛台合此番已是折定了,既如此,不妨多牺牲一点也好。”
陆纯彦并未急着表态,而是手捋着胸前的长须,默默地思忖了片刻之后,方才给出了个看似并不搭噶的答案。
“这……,也罢,那就这么定了,来人,去宣葛台合来见!”八爷是个极聪慧之人,尽管陆纯彦并未将话说透,可八爷却是一听便懂,略一犹豫之后,还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这便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