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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后,尉迟家世受国恩,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韦后同流合污的,所以……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韦承庆的脸色已经煞白。
尉迟循毓这个人,其实就是个仗着祖荫混吃等死的纨绔,韦承庆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就这么一个二世祖,却是觉不能小看的,尉迟家在军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尉迟敬德在当初,有多少部属,也都追随他立下赫赫战功,都成为了勋贵,如今这些人的子弟,依然享受着他们祖先用血汗换来的果实,现在这些人大多都充斥在军中,是担任着大大小小的职务,尉迟家在他们心里,更像是一面旗帜,现在尉迟循毓跑了……这军心……
何况……有了尉迟循毓的先例,其他人呢?
尉迟循毓都去找二皇子,去寻秦少游了,其他的人,还会在那坐以待毙吗?
韦氏和韦承庆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凡事最怕有一,因为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十有百有千有万,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至少……对于那些******来说,现在的他们……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也只有洛阳,才能给予他们一丁点的曙光了。
韦氏几乎当机立断的道:“立即去封闭城门,所有人不得出入,就说……太子遇刺,本宫要捉拿行刺太子的凶徒……”
“娘娘……”韦承庆显得有些绝望,他当然知道,现在这个处置是最有利的。
那些******,绝大多数要嘛是高门就是贵族出身,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都非寻常人可比,一旦他们蜂拥去洛阳,要去投奔秦少游,那么……整个力量的对比就可能发生翻转,现在的秦少游,就已经十分可怕,若是一旦连关中门阀,都有为数不少去和秦少游狼狈为奸,此消彼长之下,韦家拿什么固守关中之地?
可问题就在于,一旦封闭了城门,就意味着彻底的对立了,整个长安城内,将要掀起血雨腥风,无数的屠刀都要举起来,大家要相互残杀。
那些走又走不了,且又对韦家恨之入骨的******吗,必定是要拿出所有的本钱,和韦家来一个彻底的摊牌,这场杀戮,可能要波及到每一个人,整个长安,在明日清早,就要血流成河。
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韦承庆却还是摇了摇头:“娘娘……不可……”
全章送到。
第六百一十四章:树倒猢狲散
韦后见韦承庆阻止,不禁面带蕴怒:“这又是为何?”
韦承庆一脸忧心忡忡,其实他比韦后更加有封闭城门,关门打狗的冲动。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把城门一关,这就是把人逼到了绝地,而这些长安城中盘踞了这么多年的人,哪一个没有能量,真要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整个家族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他们所要爆发出来的力量又是何其的可怕。
韦承庆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收买人心,一旦封住了城门,接下来,今夜只怕就会生变,而我们……还未把咱们韦家的人拉住,一旦事态失控,则悔之莫及,这些人中,只怕也有一些,是在经照拂和禁军中有差使的,假若他们妖言惑众,与某些大族合谋一起,带着他们的私兵谋反,长安就要动荡了。与其如此,不如留他们一线生机,那些要逃之人,也不可能席卷了一切逃走,他们少不得要弃了自己的官职,丢了自己的宅院,甚至要丢弃自己的土地,和奴婢,失去了这些,他们或许还有实力,却也大不如前了,等我们韦家站住了脚跟,再作打算,将他们的东西,赐予自己的人,激励士气,也可免了一场萧墙之祸。”
见武则天沉吟不语,韦承庆又道:“若是消息没有提前泄露出去,韦家确实可以从容布局,对于那些有二心的人,全数一网打尽,而现如今,敌暗我明,就绝不能铤而走险了,娘娘,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拉住各镇的都督与不屑于与秦少游为伍的文武百官,万不可造成人心浮动了。”
韦后只好长叹口气,冷笑道:“都是武则天那娼妇做的好事。”
韦承庆不语了。
他知道韦后已经将武则天恨到了骨子里,而事实上,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韦家原本的局面,还占据了主动,而如今,却是处处受制于人,甚至到了韦家一族的存亡,都已到了关键时刻,韦承庆对武则天如何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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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循毓这么一跑,整个长安已是彻底人心思动了。
到了这个份上,事情明摆着,到处都有人说太子已死,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太子居然也没有露面,那么太子和四皇子被韦家所杀,几乎已经板上钉钉,韦家既然将太子和四皇子屠戮,他们的心思还不明白吗?这大唐的江山,只怕又要易主了。
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却是全然不同。
上一次,武则天虽然做了皇帝,虽然也是阻力重重,可是武则天依然还给了许多人希望,至少大家认为,武则天只是妇人,她虽然做了天子,可是她却有两个嫡亲的儿子是李家的宗亲,迟早有一天,武则天会老,也会死,只要她驾崩,这天下,终究还是李家的。也正因为如此,武则天虽然在位期间,遇到了李敬业和诸王的讨伐,可是叛乱的规模,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绝大多数的大臣,依然还是愿意默认这个事实,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反对武承嗣与武三思这些武则天的亲族身上,一切都以争取李显或者是李隆基克继大统为目的。
可是现在……局面却是全然不同。
韦氏没有子嗣,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假若要效仿武则天,就足以让人绝望了,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况且现如今,陛下的两个皇子已经被她诛杀,到了这个份上,说句难听的话,假若现在韦氏下旨,让二皇子李重福到长安来,立为太子,大家敢相信吗?只怕反而会担忧李重福来了长安,最后羊入虎口吧。
也正因为如此,韦氏做了天子,那么将来这太子,不是韦氏的女儿,就是韦氏的宗亲,本质上,韦氏为了她的利益,必定会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韦家的人,接下来的所谓太子、太孙,终究还是姓韦,这……是所有人无法接受的。
这一点许多人都看的明白,甚至于尉迟循毓这样的浑人,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当他感觉不对,这个家伙倒是当机立断,二话不说,连夜就跑了。
开始跑的人有许多。
官……还是不做的好,留在这里,效忠韦家?这韦家篡位,即便做了天子,可是当真就能一帆风顺?就算你对李氏没有感情,对这大唐朝也没有多少的念想,可是跟着韦家人走到黑,也未必就是好事,说不定到时候各路诸侯拿下函谷关,兵锋直指长安,你这助纣为虐,也足够让身败名裂了。
有人不愿意牵涉其中,所以挂印而已。
也有人对于大唐,依旧还是忠心,如尉迟循毓这样的开国功臣之后,他们家族的一切荣耀,都与这个王朝息息相关,固然让他们留在这里,能得到不少好处,可是总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于是索性携家带口而去。
田产暂时可以抛弃,官位暂时也没有不要,毕竟……许多人不是韦家的亲信,留在这里,谁晓得会不会被认作是******,韦家人敢杀太子,敢杀四皇子,难道还会在乎你吗?
而洛阳的二皇子……终究还是最后的希望。
对秦少游看不惯的人,尚且可以安慰自己,说自己这是要去投奔皇子,而破罐子破摔的,甚至恨不得直接插翅去长安,恨不能让秦少游立即提兵,将这些韦家的人,杀个一干二净。
许多人开始动身了。
到处都是大车,甚至一些百姓,也开始参与其中。
大量的逃亡开始,通往洛阳的道路上,人流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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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本来一切如旧。
秦少游从卫州赶回洛阳,这洛阳城,比之从前已扩大了一倍,以至于城墙将整个洛阳一分为二,导致城内和城外的道路开始堵塞起来。
拥堵,似乎成为了整个洛阳头痛不已的问题。
因为城门只有这么几个,所以入城的通道也只有这么多,人口的暴增,导致每日出入城门的车马和人流往往将各处城门堵的水泄不通。
莫说是百姓,便是连巡城的官军,也是经常被堵的进退不得,尴尬的很。
眼下王琚的意思是,可以拆除现有的洛阳城墙,而后再在洛阳的外围,修建更大的城墙,不过……秦少游对此,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拆掉城墙,就意味着城内城外不再是几个门来出入,内外街坊都可以连通,成井字形的结构,如此一来,进内城和出外城的道路就凭空多了上百条,这固然是好事,可是修建新城墙是什么鬼,这等于是,拆掉了一个小圈,却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一个更大的圈,把扩充的城市,全部容纳进去,只是这个范围更大的城墙,不但耗费巨大不说,最重要的是,假若未来,洛阳的人口继续增长呢?
难道以后继续拆,继续修?
这显然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人口暴增,其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在几年之前,城市的职能,不过是官府治所的衍生罢了,因为治所在这里,人们又有交换的需求,于是市集出现,人们互通有无,紧接着,一些人因为固定交易的需要,渐渐的有人开始定居,成为了非农的人口,只不过……城市的大小和人口多寡,其实也在于城市的需求。
因为有许多官人和商贾在住,因而就需要奴仆,需要供给商贾歇脚的客栈,需要一些烟花之所,可是这并不代表,这个容量是无限的,假若有人跑来洛阳,却是连生计都没有,这岂不是来找饿肚子的?
工作,才决定了城市的规模。
如今因为商业的繁华,手工业的兴盛,再加上各行各业的行业开始细化,理论上来说,现在的洛阳,需求的人口几乎已经可以到无限的地步,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了孟津了,这倒不是因为孟津被秦少游所裁撤,而是因为洛阳和孟津距离不远,两座城市已经联成了一片。
若是在这外围建城墙,这岂不是吃饱了撑着?
所以秦少游的主意是,先拆,至于修不修城墙,再行打算。
一听说不修城墙,倒是引起了哗然。
这不安全啊。
城墙防御,在这个时代是铁律,一万的精兵,只要配属得当,城中有足够的粮食,完全可以依托着城墙,将城外的十万精兵拒之门外,固守个几年完全没有问题。可若是没有城墙……
秦少游对此,也是头痛,毕竟守旧的观念还是颇为强大,所以自己只能依托代表,现在大家注意力都在城墙上,前来请托的人不少,议事堂那儿,也是沸沸扬扬,却终于还是有一件事,彻底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统统转移开了。
尉迟循毓到了。
这位仁兄带着家中数百口人,浩浩荡荡的租用了十几条船,带着他们尉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