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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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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着去死,去投胎啊,没几天好活了,所以才老催他赶回户部当职?

    “我急什么?”这老郎中也是急了,老脸都急得一片赤红,“你快放开老夫!”

    “不急,您催我作甚?”宣尚书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道:“您三天两头地派人来我府里叫我回户部,我还以为您等着我。”

    “我没有!你快放开老夫!”这老郎中被这人青黑如黑面阎罗的脸吓着了,这人真真是长得跟民间画的那鬼面阎罗一模一样。

    这人是冷的,手是冷的,气息是冷的,老郎中感觉被他握着的肩这时已被冻得不能动弹了。

    他哆哆嗦嗦的,之前的那点装出来的趾高气昂顿时没了。

    “没有就好。”宣尚书又拍了拍他的肩,暂时放过了他,又在人群当中找起了人。

    这时,半夜醒过来就上朝的官员当中,当他是来索命的阎罗的人多了起来,尤其是户部的那几位老郎中,人越是老,越怕死,这下已是顾不得仪态,钻进了别人的身后猫着腰躲了起来。

    等老皇帝从御道走进大雄宝殿的时候,满朝的人竟没几个看见他的,他阴沉着脸,身边的老公公见他脸色不妙,又尖起嗓子用最大的声音长喝道:“圣,上,驾,到!”

    这些人怎么回事!

    不过,等老皇帝上龙位,路过宣尚书时,他步子顿了下,看向了宣仲安。

    “嗯?”他鼻哼了一声。

    “户、刑两部尚书宣仲安见过圣上。”

    “原来是宣尚书啊。”老皇帝没走了,上下扫了两眼,“不是在家里养伤吗?”

    “养得差不多了,自一能下地,微臣心想着还是上朝来为您分忧的好。”

    “哦。”老皇帝看着他的脸,品味了一下,方道:“这脸是怎么了?”

    “毁了!”宣尚书干脆地道,清朗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飘散了开来,“被众大人打的。”

    至于是哪几位大人,哪位带的头,圣上心里有数。

    可惜圣上一点也没有为他作主的意思,欣赏地看了大殿当中无人欣赏的鬼脸一眼,“嗯”了一声就走向龙位去了。

    那走上去的背影施施然不已,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老皇帝心情一好,这朝就散得早了一点,宣尚书见一散朝,他户部的那几位老郎中就往外面逃,当下也顾不上皇上还没迈出金殿,他就扬声道:“户部那几位老大人,都给本官等一等。”

    他这扬声一叫,那几位老郎中无所遁形,先前被宣仲安逮住关照过的老郎中更是难掩窘态,他本来年岁已高,被吓了一大跳,又站了这一会,已是憋不住了,等宣仲安走过来,他狼狈地道:“你想如何就如何罢!”

    他老了,不想当那出头鸟了。

    “那……”宣仲安看着他。

    “老夫想小解!”

    “那去罢。”宣仲安想再拍拍他,以示上峰的宽容,哪想,这老大人也是等不及了,他话一落,七十多岁,比他外祖还要老上几岁的老大人一溜烟地往外跑了,没给他落手的机会。。

    “这身子骨可真好。”宣仲安朝户部和户部那几位帮他拦人的中年郎中一点头,朝那几位还没认死的老郎中看去,“这几位大人……”

    “宣尚书,有句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其中一位老郎中开了口,想跟他据理力争一把,哪想说到这,却被这宣尚书抬起了头来,朝旁边看过去的动作吓了一跳,莫名噤了声。

    “这位大人是?”宣仲安这时候朝路过他们的一名眼生的中年官员看去。

    那位天庭饱满,长相正气的中年官员爽朗一笑,伸手抱拳道:“下官龚北隆,在此见过户部与刑部尚书宣大人。”

    “龚大人多礼。”宣仲安扔下那几位老郎中,跟龚北隆攀谈了起来,“龚大人这是已经在吏部就任了?”

    “正是。”

    “咱们可是邻居啊。”户部跟吏部的公堂隔的不远。

    “是,来日下官定登门拜见宣大人。”龚北隆笑道。

    “肖大人……”宣仲安又叫住了个人。

    肖宝络,当今的吏部尚书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他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他外祖母是个公主,还是圣上的姑姑,身份再高贵不过,就是为人豪放了些,她在孀居几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女儿就是他的娘。

    不过他的来历这朝廷当中没几个人知道,就圣上知道,还有宣仲安也算一个了。

    当年他娘隐姓瞒名外嫁他州,归德侯府的老侯爷在当中帮了忙,他母亲死后,因母亲临终嘱托的缘故,他十来岁进京赶考的那年上了一趟归德侯府,为此两人算是认识了。

    他以前不太喜欢归德侯府的这位贵公子,但这位贵公子被人合手毒打了一顿后,看着这张脸,他就有点喜欢了。

    他其实也应该算是宣仲安的人,毕竟他跟圣上联系上,几年来一路高升,甚至来京当了这个尚书,就是来为宣仲安做事的。

    但做事归做事,无碍于他不喜欢宣长公子此等冷肃、气势狂烈之辈,到今天竟然觉得还能看顺眼,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什么事?”肖大人是个不苟言笑的斯文书生,常年沉着一张脸,那脸也说不上好看,阴沉沉的不讨喜。

    但他这张脸,跟老皇帝年轻的时候非常像,像到那些老臣子初初看到他,都吓了好大一跳,也像到这几个老狐狸,现在都把他当是流落在外头的皇子看。

    “改明儿,带龚大人到我户部来串个门?”

    肖宝络看了他的脸一眼,又慢腾腾地“哦”了一声。

    “那龚大人,明天见了?”宣尚书又看了看那位调进京来的吏部侍郎。

    龚北隆乃磊落之人,他年少为官,当官也有二十来年了,可说一生见过不少人,是个擅于看人的,但这朝廷他三年没回来,也是有点看不懂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了,尤其这位鼻青脸肿的年轻尚书,这脸毁得太彻底,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见上峰应了声,他也是举手作揖道:“下官从命。”

    “您客气。”宣仲安朝他点点头,定了时间见人就好,这时候也不是好寒暄的时候,遂他点完头,又去吓唬那几位老郎中了,“你们有话跟我说是吧?行,我现在要去刑部,咱们一路走一路说,你们慢慢说,我今日闲时多的很。”

    说着他往外走,走了几步,见肖宝络跟在了他身边,他回头,看了人一眼。

    “我也听听。”肖宝络阴着脸看了他一眼。

    顺便多看几眼。

    这脸好丑,回头要画下来,再给金淮城的友人送过去,再齐作些打趣逗乐的诗词,一同共赏。

    **

    宣尚书一能上朝,就天天去了。

    许双婉听他说他在朝中如鱼得水,没少听他跟她道那些同僚见着他,比以前要客气了的话。

    说是他们现在看他,都是恭恭敬敬地看着他的胸和脖子说话,一般不看脸。

    许双婉每日早晚都给他上药,连上了近十天,这天晚上给他上药,听他又道给他让道的大人比昨日少了许多,她停了给他上药的手,低头问躺在她腿上的他:“那药少上一点?”

    这样也好的慢一些。

    “那少上一点,你下得了嘴吗?”宣长公子扬眉道。

    许双婉低头,在他鼻尖上小小地碰了一下。

    “还真是下得了嘴啊。”宣长公子微笑着道,眉眼轻扬了起来。

    随后他又道:“还是上吧,我怕你半夜睡不着觉。”

    睡不着,就老摸他的脸。

    许双婉摸着他留有疤痕的脸,那些人打他打的是真狠,左颊骨那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那疤痕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淡去。

    但其实她很喜欢他现在的这张脸,这道疤痕扫去了他脸上的那几分斯文和疏冷,让他像足了一个有大担当的男人,器宇轩昂势不可挡,而不是一个高不可攀,远在天边,一不小心就要担心他远去的仙人。

    “我半夜睡不着,是想摸摸你的脸疼不疼。”她不好道看着他的脸,她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欢喜,便择了它话道。

    “不是告诉过你,早不疼了。”

    许双婉笑着点头,“那我记下了。”

    昨日也是这般说,但半夜又被她摸了两下,她当他不知道啊?

    “摸吧摸吧,”宣仲安怕她不摸不习惯,更睡不着,不在意地道:“想摸就摸,不想摸就算了。”

    说着,还拉过她的手咬了一口。

    宣仲安这段时日在朝廷上着实好过,老皇帝看他顺眼到了极点,连今年四月春闱的事都让他插了一手,朝廷的官员被他挨个恐吓了一番,这让老皇帝看了个热闹,也让这些朝廷命官对他的废话少了许多,很多人根本不想在朝廷上提起他,一看到他,他还没走近,他们就扭过头了。

    他算是恶名与丑名并道远扬了。

    就是这次事当中,太子没出什么力,在此其间他找过宣仲安两次,说是关怀宣仲安,实则都是问宣仲安他与他皇嫂以后的事。

    新太子儿女情长得让宣仲安不知说什么才好,等这天新太子又来跟他说,他皇嫂想见一见他家婉姬时,宣仲安也是费解:“你一个太子,怎么给她当起了传话的来了?”

    太子苦笑,“她不见我,见我就是说这些事,你当我能如何?”

    “她不顺着你,你就不能把她赶出去?”

    太子听了沉默了下来,良久,他长叹了一声,“我敬她。”

    “我不明白,”宣仲安见他邀他再来东宫,说的还是这等废话,直指道:“你费劲当这太子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把她敬在东宫?

    “你不明白我对她的心意。”

    “好了,”宣仲安无暇听他说他对霍文卿的心意,霍文卿那个人是有些手段,把心悦于她的男人能玩弄于她股掌,他也不觉得意外,尤其这太子还心甘情愿,这就更没有他说话的份了,“说罢,见我家婉姬干什么?”

    “说是好久没见过宫外的人了,上两次她就跟你家婉姬一见如故,想跟她说说话,解解心中郁气。”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宣仲安看向他,“不答应会如何?”

    太子一愣,随后苦笑道:“还不是随你。”

    “扶裕,”宣仲安叫了他的字,“你就说,我不答应了,接下来你们会如何?是不是打算走你皇兄的老路?”

    跟他过河拆桥?说他不是他的人?

    “别告诉我,你真当我是你的人?”

    太子迟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缓缓摇头,“不……”

    宣仲安嘴角冷然翘起,看来脑袋还没全糊涂。

    太子脑子这时也混乱得很,过了一会,他按住了想起身的宣仲安的肩,抬眼与他道:“我想问件事。”

    又是问?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问人。

    宣仲安一笑,扯下他的手,点头道:“问。”

    “我这个太子,能当多久?”

    这句话,问得宣仲安一怔。

    太子一见,心里有数了,“一个月,还是一年?我父皇是不是想……”

    他看着宣仲安,没再说下去,但他知道宣仲安知道他想说什么。

    “自己想。”宣仲安还是站了起来。

    “子目,”太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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