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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宫中突然出来了太子突发急病的消息。
太子不再上朝。
霍家也上了归德侯府的门,许双婉没见人,这时候倒也不得罪霍家了,毕竟霍家的事谁也不敢沾,霍家自己也明白。
霍家那也突然传出了霍家那位御林军副统领骑马突然遇到疯马发作,被摔下马断了腿的消息。
许双婉等她家长公子回来才知道,这是霍家自己所为。
宫中风向已经变了。
且太子的那个流落在外头的儿子被圣上塞到了太子妃的膝下,还让太子妃好好养育他,但凡他少了一根毛发,他就拿她是问。
现眼下,太子妃也见不到她的亲儿子了,因为圣上说了,他的那位好皇孙活着,她的儿子才能继续活下去。
这些,是这夜来了归德侯府的式王跟宣仲安说的。
许双婉听了呆愣了许久,莫名地有些可怜起那位雍容华贵的太子妃了。
“现眼下,你满意了吧?”式王喝着自己带来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我也不知道当初把你引荐给我皇兄,是我引狼入室,还是应该怪我皇兄太过于贪得无厌,得意忘形……”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次一饮而尽,这次他喝完,把手中的杯子砸了,看向宣仲安道:“我想再跟你做笔买卖。”
宣仲安喝着他的茶,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这笔买卖,我为我自己做。”
“是吗?”
“你知道……”式王强咽下了喉咙里涌上来的酒意,顿了下,道:“我这次来,我皇兄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宣仲安觉得再听这兄弟俩再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他也不奇怪了。
上次式王就说,他对不起他。
一句对不起,就把他多年的拼命一抹而净。
对于他来说,式王当时的这句话,这个人,也是太有意思了。
“他让我来告诉你,这次只要你成功助他脱险,他日后登基,会封你为王。”式王看着他,双颊带着一片酒意浸染的薰红,“你呢,你信不信?”
宣仲安笑了笑,给只为他添茶的婉姬倒了一杯温水,“你也喝口。”
这就是不信了,式王点头,打了个酒嗝,“我也不信。”
“我从小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酒杯没了,式王抓起了酒坛就着坛子大喝了几口,咽下拿袖子拭了拭嘴角:“我跟我皇兄皆出自一母,但我一不像我父皇,二不像我那清秀的母后,我是皇宫当中长的最不起眼的那个皇子,还无出众的才情,有时候我们兄弟一起出去,打猎也好,踏青也好,那些大人们常常不记得我是谁,明明我也是皇后所出的儿子,都不如一个才人小妃子所出的皇子来得让他们有印象。”
“后来,我发现这样下去不行,我忍不了也受不了了,你知道我是哪一年突然发现我受够了的吗?”式王喝多了,这下不仅是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你皇嫂嫁给你皇兄那一年?”宣仲安扔了颗花生进嘴里嚼了嚼,道。
“哈哈哈哈……”式王狂笑了起来,大拍了下桌子,指向他:“我就知道你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没什么能瞒得过你。”
“你太明显了。”不是没什么瞒得过他,而是式王太明显了。
他跟他皇兄那感情,他亲眼见过他们的相处,真不怎么样,不像是感情深厚的亲兄弟。
可式王凭什么任劳任怨地帮他?
宣仲安以前还不怎么敢肯定,但他发现东宫里只要是太子妃也首肯了的意,式王都会应下后,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我喜欢我皇嫂,这不可笑吧?”这句话,式王问的不是宣仲安,而是沉默坐在他身边的归德侯府的少夫人。
许双婉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没有作答。
“不说啊,不说算了……”式王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又摸向了酒坛子。
宣仲安没拦,又捏了颗花生放在嘴里,百无聊赖当中,他看向了沉默着的少夫人那美好的侧脸。
不管式王要说什么,他都不看好式王。
式王跟他皇兄一样,没那个脑袋,也没那个魄力,他已经在太子身上失败过一次了,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式王醉得太狠了,手没摸到酒坛子,却把酒坛子推到了地上。
坛子摔了,酒水流了一地。
他看着突然流了一地的酒水怔忡了起来,他在那片酒水当中,突然看到了她那张明艳华贵的脸在冲他笑。
只是她笑着笑着,哭了起来,一会儿,她的脸都哭散了……
“我心疼她,我想为她拼一次,”式王收回了眼,脸脖还是一片薰红,但他的语气冷静了起来:“我想得到她,我觉得我这一辈子,大概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得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第64章
宣仲安仍自喝着他的茶。
式王看着他。
看了许久,他也没说话,式王盯得太紧了也不眨眼,他还朝式王笑了笑。
许双婉坐在一边,她手握着桌上那杯水,看着水眼睛就没动过。
这夫妻俩,就像一会儿功夫,皆成了哑巴。
式王脸上的酒红慢慢地褪去了……
“你不想帮我?”式王开了口。
他开了口,宣仲安就开了口,他喝了口茶水漱了漱口就道:“您就跟我说,您拿什么让我帮您?”
他看着式王微笑,“像太子一样,诺我为王?”
式王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式王比起太子还不如,太子至少还有个太子之位,他呢?他有什么?
宣仲安没觉着式王有什么能让他下赌注的地方。
“我……”式王这次清醒了过来,又像是没清醒,他喃喃道:“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
只是“朋友”两字,他到底是没说出来,堵在了嘴里,只轻轻地念过了给自己听。
他没说出来,但宣仲安也听明白了。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看,这就是他不帮式王的原因。
之前太子要他死的时候,式王怎么就不帮他当朋友呢?要用他了,他就是朋友了。
这种人,还要成大业?如果他光这个术,那如此都敢跟他的人也是好勇气。
他就没那种胆。
“你这样是不行的,我是没打算再跟你们兄弟俩搅和在一起,我还想要命。”圣上可是在盯着他,他这次扒了太子的皮,就是也在跟圣上投诚,他再回下头,那是活得不耐烦纯粹在找死,式王也是糊涂,想不到这点就来找他了。
但式王如何,宣仲安却没打算跟式王计较,他还给式王说了点有用的话,“但你要是想人帮你,先做点让人觉得能帮你的事吧,要不你这一穷二白的,也就骗骗那些外面的人了。”
至于能帮到他的人,一个也骗不到。
京城林立着众多大家族,好多当朝大员都是世代为官的,都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谁?
他杀了他们家中几个人,都被他们连手逼到太子面前去了,太子固然不可靠,但也可见他们联手的力量。
式王也不想想就他现在这给太子跑腿的身份,这些人里头会有谁理他?
他是皇子不假,可比他得圣上皇子眼的人,可多的是。
他自己都说了,他一无能力,二无才情……
宣仲安说着也笑了起来,“好好琢磨下吧。”
式王蠕了蠕嘴,“你……”
他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我取而,取而代之?”
取代他皇兄代之?
宣仲安奇怪地看着他,“我说,你来找我之前就没想过这事?”
式王沉默。
宣仲安这花生都吃不下去了,推开碟子不解地问式王,“你到底是凭的什么让我来帮你的?就因为你觉得我是你那个我有难时,你帮着你皇兄要我去死的所谓朋友?”
式王又动了动嘴角。
“你不是说脑门一拍就来找我了吧?”宣仲安皱起了眉,“喝多了过来的?”
式王深吸了一口气,别过了头。
“我还以为,你是打算争一争,才过来让我帮你的。”宣仲安扯了扯嘴角,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起来吧,式王爷,我送你回去。”
他也是没看错人,式王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传话的了。
式王没起身,他抬起了头,看着站起的宣仲安,“如果这位置,我争来了,你会帮我?”
打算领路的宣仲安回头,眼神冷酷,“我不会帮你,至于我为什么不会帮你,你自己想。但你要是能争到那个位置,到时候,会比我更有利于你的人帮你,你是不是真傻?”
他在这朝廷当中,算个什么东西?
他敢赌敢拼命,那是因为他一无所有,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宣仲安这下对式王是真真失望了,朝他扬了下手,“走吧。”
式王就是不走,坐着动都没动。
气氛僵持了下来,这下,一直坐在桌子一角不吭声的木美人眼睛突然从她那杯清水当中抬了起来,只见她朝式王温声道:“您与我家夫君出去一道走走消消酒,说话也更方便些,您说呢?”
式王瞥了她一眼,朝她点点,从善如流地就着她给的台阶扶着桌子大力站了起来,大声跟宣仲安道:“走一走,边走边说话。”
宣仲安瞪了他的婉姬一眼。
也是好大的胆子,竟知道给他安排事了。
许双婉微笑,低下头走向了他,站在了他的身后。
式王已大步过来。
二月底的夜风没有以前寒了,许双婉站在门口给他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又握了握他的手,见没什么不妥,才退到了他的身后让采荷给她系披风。
宣仲安站着等她,见她披上了柳黄色的披风,那模样娇俏得比初春刚刚发芽的枝芽还鲜嫩,不禁伸出手摸了下她的脸,眼睛也温柔了下来,“好看。”
许双婉朝他浅浅一笑。
式王不得不在旁等着他们,看到这,不由朝她看去,但没看一会,就见宣仲安不悦地朝他看了过来。
式王赶紧调过了头往门外走,假装没打量。
“好了。”许双婉莞尔,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先前想跟我说什么,跟我说说吧,”走了十来步,身后的仆从走得甚远,式王也让他的人跟着归德侯府的人呆在一起不要过来,这厢他也没多等,就开了口,“我这里也没个主意。”
闻言,宣仲安轻微地哼笑了一声。
他倒是不会不说。
这说来,他是还式王以前帮过他的情,也是给圣上找点事,再来,他指点下式王,这要是以后式王真是误打误着了呢?
有些人,就是天生有那个运气,运气来了,老天爷挡得挡不住,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白捡了帝位的人不是没有。
宣长公子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心眼,也从不做于他无利之事,这厢见式王开了口,他也没跟人含糊:“怎么争是你的事,但有一点,我可以跟你说明白了……”
他嘲讽地看着式王,“你就没想过,你暗悦你皇嫂的事,也是可以拿出来用的?”
式王顿下了足,看向了他。
宣仲安把跟在他后面的尾巴拉到了他的胸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