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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将歇的呢?
对于刘光而言,此时的痛不在身,而在心,他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瑶光听见了声音,立刻朝声音的来源奔去。
“什么人!”平阳抽出了身前的刀,一脸警惕。
“五哥,是我。”瑶光穿过屏风,矮着身子跑了进来。
“瑶光?怎么会是你?”平阳惊讶,立马忍痛起身,“你是如何进来的?可又受伤?”
“皇后假传圣旨意在赐死太子,我与太子分头行动,他去找阿翁了,我来寻你。”三言两语,便将今晚的危局说了个大概。瑶光扶着平阳,满脸焦色的看着他道,“五哥,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是秦家娘子吗?”
瑶光一愣,平阳将她拉到了圣人的面前。
“皇后逼宫,陛下的暗卫折损大半。”秦平阳道。
瑶光跪在龙床之前,道:“妾身见过陛下,陛下可还安好?”
瑶光的到来对于刘光来说不亚于曙光的到来,他打起精神坐了起来,脸色是一贯的冰冷:“你说,太子去找秦祯了?”
“没错。大伯手中还有五万兵士,若大伯赶来救驾,陛下的危局一定可以解除的。”瑶光犹豫了一下,“只是……无兵符不得调动军队,就不知道大伯会不会信太子殿下的话了。”
刘光为了防范秦家,早已在秦江回京之初便收了他的兵符,此时他不过是一个空壳将军罢了。
“如今事况危机,大伯就算是拼了私自调动军队的罪名也会赶来救驾的。”平阳在一侧说道。
瑶光不语,抬头看向刘光。
“秦江没有这个胆子。”刘光道。
“那……”平阳急了。
“但太子若说服了秦祯,他会来的。”刘光长叹一声,不知是喜是忧。他一贯防备秦家,如今却要将身家性命全然赌在秦家身上,颇为讽刺。他与秦祯君臣十三年,互相猜疑,彼此不放心,可今日这困局,解除的钥匙就在于秦祯能否卸下旧日的恩怨,理性的作出判断。
“秦瑶光。”刘光喊了她全名,“你上前来。”
瑶光起身,走上前,复又跪下。
“当日将你赐给太子做妾,是朕做错了。”高傲可不一世的皇帝陛下,终于还是低下了他的头颅,向面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道歉。
瑶光也不想伪装,今日他们能否走出去还是一个大问号,她就不必再过多遮掩了吧。
“陛下总算是承认了。”她轻笑一声。
刘光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容姿不凡,落落大方,平心而论,她做太子的正妃更为恰当。而他偏偏因为要折辱秦家,将她赐做了妾。
“咱们都说实话,你恨朕吗?”
“恨过。”瑶光点头。
“哦?”
“妾身在闺中之时便听阿翁说,陛下乃难得一见的明君,开疆拓土,扶植农桑,将大魏治理得井井有条。故而,妾身对陛下很是尊崇,从来没有不敬之心。然,听闻陛下将妾身赐给太子,妾身恨不得当日就冲进这宣室,亲口问问您。”瑶光咬牙切齿,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刘光还有笑的心思,他问:“那你为何不来?”
“来了还有今日的秦瑶光吗?”瑶光反问。
刘光一愣,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氏兄妹,面面相觑。
“秦瑶光。”刘光收了笑声,郑重其事地看向她,“若今日朕得以全身而退,朕一定亲下旨意,将你立做太子妃。”
“这怎么使得?”瑶光还未否认,平阳先坐不住了,不顾伤势,跪在瑶光的身侧,“陛下,这对太子妃不公啊。”
刘光并未理睬他,他看向瑶光,目光炯炯:“秦瑶光,你说呢?”
太子正妃,日后的一国之母,诱惑力足够大。
“好。”瑶光郑重点头,弯腰下拜,“妾身先在此谢过陛下了。”
“你疯了……”秦平阳拽她的衣袖。
“哒哒哒——”
外间传来了脚步声,瑶光迅速起身:“妾身先躲躲。”
“嗯。”刘光舒了一口气,重新靠在床头。
秦平阳也挪动了位置,重新躺倒在地上。
31
皇后率领数名臣子入殿,声势浩大。
“臣妾参见陛下。”
刘光闭眼,一声不吭。
皇后嘴角一勾,不等他叫起自己便起身了。
“陛下,太子谋反,欲行逼宫之事,臣妾调动了禁军防卫宫城,准备捉拿逆子。”皇后轻轻一笑,走到刘光的床前坐下,“不知陛下对这样的安排是否满意啊?”
“贼喊捉贼,皇后觉得呢?”刘光睁眼,目光凌厉。
“陛下想必是病糊涂了,臣妾宣太医给您瞧瞧吧。”皇后招手,“来人,宣太医。”
太医早已准备多时,此时皇后召唤,立马上前。
“太医,陛下身子如何了?”
太医摸完脉,附身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身虚体弱,怕是不好啊。”
皇后大骇:“这可如何是好?现下太子谋反,陛下又宿疾不愈,那谁来主持大局呢?”
“启禀皇后娘娘,臣等认为该重立太子,早定储君名分。”随着皇后进来的一位臣子说道。
刘光扫眼一看,这些人无一不是曾经的“睿王党”。
“陛下认为呢?”皇后弯腰,笑意盈盈地看向刘光。
“皇后问朕?朕还有否定的余地吗?”
“自然是没有了。”皇后直起身子,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来人,笔墨伺候。”
此时,秦府内,秦江正与父亲据理力争。
“父亲,如今陛下危急,在恪守这些规矩有何意义!”秦江着急地跳脚。
旁边,太子同样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孤所言句句属实,相国大人还有何顾虑呢?”
秦祯并未像此二人这般着急忙慌,而是淡定地质问太子:“无虎符,秦江该如何调动军队?无圣旨,我父子二人如何相信不是殿下蓄意造反?”
太子扶额,是他轻率了。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相国大人,您不信孤,总该信您自己的孙女吧!她与孤一同逃出东宫,如今正被困在陛下的寝宫,她在等着孤带兵去救她啊。”
秦祯面色未有丝毫松动:“从她出嫁之日起,她便是东宫的人,不再是秦家人,自然向着太子殿下。”
“秦相国!”太子大喝,“孤知道您不涉党争,唯独忠于陛下。现在正是陛下受了小人的暗算,危在旦夕,您怎可囿于规矩不放任救他呢?”
“殿下,不是臣不救陛下,而是臣不相信您口中的故事。”秦祯叹气。
“相国……”
“相公!街面上突然出现了好多士兵,正朝着永武门去了!”外间,有人冲进来报道。
太子立刻转头看向秦祯:“相国这厢可信了?不是孤编造故事骗取秦将军的信任,而是确实有人造反啊!”
“殿下莫忧,臣这边调集兵马随陛下打入皇宫。”秦江率先站了出来,掷地有声的说道。
太子满腹感动,伸手握住秦江的手:“将军今日之义,均至死不忘!”
“罢了。”秦祯松口,“臣就信殿下这一回吧。”
太子大喜:“多谢相国大人,孤一定不负相国大人所望!”
……
寝宫内,刘光颤颤悠悠地写下了圣旨,也不知皇后是给他下的什么药,全身无力,连拿笔都是颤抖的。
“甚好!”见圣旨写成,皇后伸手夺过,通读了一番后,十分满意。
“娘娘,还有玉玺没落印呢。”在她身后,有人提醒道。
皇后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有些别扭,她转头看向刘光:“玉玺呢?”
“在朕的御案之上。”
“来人,去寻。”
“皇后娘娘,不好了,徐侯爷在宫外和秦将军交上手了!”
皇后起身:“是谁在喧哗?”
外间,有一侍卫匆忙进来,道:“启禀皇后娘娘,许侯爷与秦将军交上手了,就在宫门外。”
“秦江?他哪里来的兵?”皇后大骇。
“京郊大营,他手下五万人马驻扎在此。”皇后的身后,刘光徐徐说道。
皇后迅速回身,凤目怒瞪:“你早知道!”
刘光轻轻一笑,虽不能动弹,但仍有一股帝王的气势:“朕的兵马,朕岂会不知?”
“皇后,迷途知返,你现在还有机会。”
皇后的脑子里飞快地思索对策,许家那点儿兵马根本不足以和训练有素的秦家军抗衡,但好在宫城还在她控制之中,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臣有军报要报于皇后娘娘——”又有人闯入了殿内。
“说。”
“启禀皇后娘娘,宣王南下归来,如今已经率军进了城门,正朝着皇宫而来!”
皇后倒退两步,有种挨了一击闷棍的感受。
“怎么会?之前不是说他还有十日才回京吗!”皇后扶额大怒。
“朱照业诡计多端,想必是早已准备蒙骗过娘娘的耳目,暗度陈仓了。”有臣子站了出来,他们早早地依附于皇后,身家性命早已压在了皇后的身上,自然容不得半点儿错漏,“娘娘,您该早做打算了。”
“如何打算?”
“自然是请陛下归天。”他靠近皇后,小声的说道。
如今事情败露,知道真相的人越来越多,再想照着以往的计划将谋逆的最罪名按在太子身上是不可能的了。那么,谁先下手主动权就在谁的手上。
皇后徐徐转头,看向龙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皇帝。
夫妻之情,终究是抵不过对权力的欲望。
“来人……”
“武安侯到!”
皇后回神,朝着门口看去。穿戴全副盔甲的人出现在了门口,他大步走来,脸上和身上带着拼杀之后的血迹。
“锯儿,外面情形如何?”皇后问道。
“不太好,外祖父被秦江拖住,朱照业带着人马朝宫城打来了。”
“那你这是……”
刘锯眼眸一沉,仍下佩剑,他道:“儿子特地赶回来,是想问君父一个问题。”
刘光抬头,与刘锯的目光对上,他嘴角一扬:“逆子,你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
刘锯下颌收紧,大步上前:“陛下,此时此刻,儿子与刘钧,你欲立谁为太子?”
“果然是亲生母子,这个问题轮不到朕来回答,你母后早已为朕想好了答案。”刘光嘲讽一笑。
皇后上前,拽住武安侯的手腕:“锯儿,别跟他废话了,立你的诏书已经到手了。”
刘锯摇头:“从小到大,君父便让儿子尊敬太子,谦让太子。儿子年少便立军功,您不封不说,反而私下斥责儿子太过张扬。儿子并未有抢夺太子之位的想法,儿子只不过想和刘钧一较高下罢了。”
“锯儿。”皇后加重了语气。
“您偏宠他,难道就因为他比儿子早出生,他是长子吗?”刘锯甩开皇后的手,握紧了拳头,“君父,您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儿子哪里不如他?”除却脾气暴躁以外,从文到武,他自认不输太子。
“你想知道吗?”刘光抬头,平淡的看着他。
“当然。”
“今日之事不就是答案?”刘光敛下神色,换上了一副冰冷无情的面孔,“你会造反,而他不会,这就是朕喜欢他甚过于你的缘故。”
“胡说!”刘锯大怒,“若不是您步步紧逼,要为他让路,我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吗!”
“锯儿,不要再说了。”皇后上前,一脸严肃地拉住他,“为今之计是早日退敌,这里交给母后,你前去吧。”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