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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轿子中则是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年过五旬,国字脸,剑眉方眼,鼻高嘴阔,颌下一缕青须较长,在微风中飘动,双手负背,一双眼睛也正盯着杨云枫看,眼神深邃,完全看不出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应该就是李林甫了。
只见李林甫与李瑁这时同时走向丹凤门,李瑁看了一眼三人,最终眼神落在李澄身上,微微一笑道:“皇弟,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李澄也是淡淡一笑,回道:“这么晚了,皇兄不也是来这里了么?”
李林甫这时上前一步,对着李适之拱手道:“李大人也在此啊?”
李适之冷冷一笑,上前一步,拱手道:“李大人不是也来了么?”
杨云枫站在一旁觉得好笑,这一窝姓李的,现在在这窝里斗,还真是好不热闹,这时李林甫与李瑁的眼神都落在了杨云枫的身上,李林甫这时微微一笑,对杨云枫拱手道:“这位应该就是新上任的曹掾官杨钊,杨云枫杨大人了吧?久仰久仰!”
杨云枫知道李林甫心中定然是恨透了自己,此刻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表演天赋,立刻拱手道:“下官见过李大人!”
李林甫只是点了点头,立刻走到丹凤门前,对守卫道:“本官与寿王有要事禀告皇上,速速开门!”
那守卫看了一眼李林甫,随即立刻点头道:“是,李大人!”说着站到一旁,将丹凤门打开。
杨云枫见状不禁皱眉,自己这边丰王李澄拿出玉牌都不让进,而对方那边只是李林甫一句话,便开门了,差距啊,这就是差距啊,杨云枫甚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站错了队。
这时李适之在杨云枫耳边低声道:“这守城的陈玄彬是陈玄礼的胞弟,也正是李林甫的推举的!”
杨云枫立刻会意,原来是李林甫的人,那就难怪了。
李林甫与李瑁进门后,转头看了一眼李澄、李适之与杨云枫,随即道:“既然三位也是要面见皇上的,不如一起吧,相信我等也都是所为一事吧?”说着拂袖而去,李瑁看了李澄一眼,又看了杨云枫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跟着李林甫而去。
李澄这时攥紧了拳头,转身道:“既然寿王与李林甫也是为此事而来,我等还去何用?回府……”
李适之却一把拦住了李澄,低声道:“既然蝗灾已经不可避免,然而此时又是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这赈灾的差事,殿下必须争来!”
杨云枫闻言也立刻上前劝阻道:“李大人所言极是,殿下三思!”心中却暗骂李澄这个蠢货,这点问题都想不通,就只知道意气用事。
李澄想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立刻领着杨云枫进了丹凤门,听着丹凤门隆隆关闭之声,杨云枫暗道:“前两日老子还要走侧门,如今也堂而皇之的走正门了,哼哼!”
一众人先后到了大明宫的紫宸殿偏殿,这紫宸殿后面就是所谓的后宫了,大臣一般情况都不能进入,所以只能在紫宸殿的偏殿等候,这也是杨云枫第二次来紫宸殿了。
众人在紫宸殿的偏殿等了片刻,一旁的宫女给众人上茶,李林甫这时盯着杨云枫看了好一会,笑道:“杨大人今年尚未至弱冠之年吧,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从五品的大员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李林甫的眼神让杨云枫感到很不舒服,杨云枫起身拱手道:“云枫初入仕途,犹如莽汉入花丛,粗手粗脚,不免会践踏花丛,有得罪之处,还请李大人多多海涵与指点才是,杨云枫一个无知学童,蒙圣上恩典才有今日,日后要与李大人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李林甫见杨云枫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看着杨云枫沉吟了良久,这才连道:“好说,好说,你我日后同朝为官,既是同僚,学武前后达者为先,互相学习的机会还有很多!”
却在这时,只听高力士的声音在后殿传来,道:“皇上驾到!”众人闻言立刻起身,纷纷跪倒在殿中,杨云枫无法,也只好跟着跪下,心中暗道:“若是老子当政,先废了这鸟甚子的破规矩!”
不时李隆基一眼惺忪的走来,看了一眼众人后,立刻坐下伸手道:“都起来说话吧!”待众人谢恩起身后,扫了一眼众人,问道:“这么晚了,几位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李澄立刻起身,却被李瑁抢先了一步,拱手对李隆基道:“父皇,儿臣今夜见南方有黑云北移,又见长安城中蝗虫异常之多,所以亲自骑马去了南方查探了一番,发现那团黑云原来是蝗虫,正向长安而来……”
李澄这时也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王,昨日儿臣就已经上了奏折,只怕南方官员多有瞒报蝗灾,如今蝗灾北移长安,我们需要早做准备才是,儿臣已经亲自查过了,长安的几座义仓存粮并不多,只怕不及救灾啊!”
杨云枫听着兄弟俩一个比一个能吹,那李瑁竟然说自己亲自骑马去南方看了,实在可笑,而这李澄也不遑多让,说什么亲自查了长安的义仓,连自己向他说明灾情之时,他都不放在心上,又岂会亲自去查?最多也就是手下的人查到了,通知了他们罢了。
这时只见李隆基皱起眉头,道:“澄儿,你上过奏折么?为何朕至今尚未看到?”
李林甫这时拱手道:“皇上,即便是看到了奏折也无济于事,如今当务之急是筹措救灾之事!”
李适之这时也道:“不错,虽然一个晚上,只怕于救灾也无济于事,不过毕竟能先稳定周边百姓的民心!”
李隆基点了点头,道:“那么两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李适之与李林甫对视了一眼,李适之这时道:“长安的义仓存粮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的,而眼下情形,若是从江南调粮食来,最快也要一个半个月,也就是说当中会有半个月时间的断粮期……”
李隆基皱眉道:“那么周边的义仓呢?”
李林甫这时上前道:“皇上,这些义仓的粮食大多数已经计算在内了,而较远的岐州、凤州、兴州、凉州都已经遭灾了,即便是将长安北边的粮草暂时调运过来,这蝗灾不同其他,待它们吃光了长安的,必然还会北上,到时候北方也会缺粮,更何况北方还有戍边的将士……”
李隆基这时候站起身来,怒声道:“南边遭了蝗灾,为何朕一封奏折都没有看到过,这些官吏是否将朕当做了隋炀帝了?如今事出突然,你们说如何是好?”
李林甫与李适之这时立刻跪倒在地,李林甫立刻道:“如今之计,应该立刻向长安城以及周边城市的米商借粮度宰……”
李隆基这时看向李适之,问道:“你呢,你有何办法?”
李适之立刻道:“李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城中米商的积粮只怕也是有限,现在不是长安一处遇灾,而是南方蜀中之地尽数遭灾,只怕需要更多的粮食!要借也是要向城中的那些皇室宗亲们借……”
李隆基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向宗氏、亲王他们借?”
李适之立刻俯首不再言语,李林甫这时也俯首不语,李澄与李瑁这时坐在一旁低着头。
李隆基沉吟了良久,这时看向杨云枫,问道:“杨钊,你可有何妙计?”
杨云枫心中暗道:“你总算看到老子也在了么?”想着立刻上前拱手道:“微臣以为,事情还没到了这个程度,蝗灾的损失也未必有这么大,但是必须全程动员,今夜就做好准备才成!”
李隆基闻言面露喜色,立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问杨云枫道:“云枫,你有对付蝗灾的办法?”
杨云枫立刻道:“不错,只要所有百姓,今夜连夜下田,带上干草、牛羊的干粪,蝗虫来之时,点上干草与牛羊的干粪,在田地中奔跑,此为烟熏之法!”
李隆基闻言奇道:“此法当真有用?”
杨云枫立刻拱手道:“绝对有效,不过事情只怕总有万一,还请皇上命人现在即刻下田捉田鸡,越多越好,明日待蝗灾来时,将田鸡放到田中……”
李隆基闻言立刻拍手道:“妙哉,妙哉……”说着看向李林甫与李适之,道:“你们也学学云枫,遇事多用用脑子,能防患于未然,就要早做准备!”
李适之与李林甫立刻道:“是,皇上!”
杨云枫这时又道:“不过这一夜即便全程动员,只怕也捉不了多少田鸡,两位李大人所奏的善后工作也应该同时进行,微臣斗胆,在此推荐丰王李澄,为赈灾督办使,去向皇室宗亲催粮!”
李澄闻言心下一惊,自古这催粮的差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这杨云枫是不是脑壳被驴踢了,竟然举荐自己来干这个?
李适之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向那些城中的大户催粮还好办,而这些皇室宗亲、王宫大臣们,哪一个是好惹的主,向他们催粮,只怕比要他们的命还难。
李适之正想着,李林甫立刻也拱手道:“皇上,臣也举荐丰王李澄!”
李隆基何时看着众人,沉吟了半晌后,对众人道:“李澄可以么?”说着看向李澄,问道:“澄儿,你自认可以办好这趟差事么?”
李澄这时也是赶鸭子上架了,如何敢说不能,只好跪倒在地,拱手道:“儿臣自然全力以赴!”
李林甫拱手道:“皇上,丰王在洛阳时,主办的洛阳春试舞弊案,也是井井有条,相信此事他也定能办妥!”
李隆基盯着李澄看了良久后,这才点了点头,立刻道:“此事刻不容缓,既然如此,李林甫你就与寿王李瑁去督办杨云枫刚才所说之事,而李适之与杨云枫协助丰王李澄催办粮草!”
众人闻言立刻下跪领旨道:“微臣(儿臣)遵旨!”
众人出了紫宸殿,李澄这时等着杨云枫,问道:“云枫,你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为何推举本王去办这种差事?你可知道,这种差事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办不好,父皇那边没法交差,办好了,也就等于将满朝大臣,王宫贵族,皇亲国戚都得罪光了,你要本王以后在朝堂如何立足?”
李适之这时也对杨云枫道:“云枫啊,这件事你做的实在是有欠妥当,你事先为何不与我商议一下?”
杨云枫还没有说话,这时就听身后的李瑁笑道:“澄弟,恭喜你接了个好差事啊!”
李澄闻言立刻转头看向李瑁,闷哼一声,没有说话,李林甫这时也上前道:“丰王殿下,此差事若是办好了,可是大功一件啊,这等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只有像丰王这般果敢决断之辈,才能力挽狂澜啊,丰王若是办好了这趟差事,得到皇上嘉奖,也莫要忘了林辅举荐之劳啊?”
李林甫与李瑁说着纷纷拱手而去,李澄冷哼一声,看向杨云枫,道:“云枫,你说此事应该如何了断?你好好一个主意出的,最后倒是被寿王与李林甫他们领去了差事,我们却接了这烫手的山芋!”
杨云枫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哈哈一笑,道:“丰王殿下,你们也不必如此劳神,既然云枫如此做,定然就已经想好了善后之事,况且如今皇上最担心的就是长安的灾情,云枫不过是给殿下揽来了一个可以立功的差事罢了!”
李澄瞪了杨云枫一眼后,道:“此事既然是你杨云枫接下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明日起本王告假……”说着拂袖而去。
杨云枫心中却是冷笑一声,暗道,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这可是千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