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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高度紧张之中,疲惫不堪。
自从军开始,自己就是梁山公的贴身侍卫,十几年来,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无论是豪华的高门大族,还是威严的六官府,自己都频繁出入,甚至连气势恢宏的皇宫,自己也都有幸进去过。皇宫不是随便出入的地方,有些官僚终身都没有机会走进皇宫。梁山公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弘德夫人,所以进出皇宫的机会相对多一些,而自己因此沾了光,曾经数次站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当今天子。但这种经历只能说明自己见多识广,或者比普通人知道更多的秘闻而已,并不能证明自己有能力假冒李丹出入正式场合,所以当李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自己一口拒绝了。让自己假冒李丹和突厥王庭的王公贵族、和各国使节见面,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一旦出事,自己不但性命不保,还会牵连到李丹。
然而,李丹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要瞒着随国公杨坚和使团其它人员,这几天你必须冒充我。在大周使团中,身份最高的就是随国公杨坚、燕国公于寔和谭国公宇文会,一般事情都由他们处理。以我的身份,也就是跟在他们后面做个陪衬,没有说话的机会,那些突厥的王公贵族和其它各国使节也不会主动找我说话。我现在是大周国的司卫上大夫,负责皇宫宿卫,他们能和我谈什么?所以你只要穿戴整齐,保持礼仪,一言不发就可以了。随国公到哪,你就到哪;随国公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随国公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你闭着嘴想自己的心事就可以了;随国公带你参加筵席的时候,你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要拘谨就行。如果有人馈赠金银珠宝或者歌伎舞女,你就坦然接受。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了,算我给你的奖赏。你可不要小看这些馈赠,那可是一大笔财富,转眼之间你又有钱又有女人,这种好事哪找去?
李丹说得很简单,钱财女人的诱惑也很大,但自己依旧很害怕。现在刚刚有了个做马贼首领的机会,这个机会可是来之不易啊。将来如果做好了,自己不但可以立功升职,还能暗中积敛一批财富。回到长安后,也能买地盖房娶个女人,过上安稳日子。相比起来,自己觉得做马贼更安稳些,这些天冒充李丹的事屡屡受挫,危险性太大了。
李丹看到自己畏畏缩缩的样子,很是不屑,但他又不好强行硬逼。要冒充就要成功,就要让对方很愿意冒充,很坦荡地冒充,否则一旦暴露,功败垂成,他私下要做的事肯定就要暴露,所以他说了一番话,这番话让自己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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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说,你担心的不过是怕人认出你,但你知道吗,大周认识我的并不多,甚至连我的兄弟都对我知之甚少,大漠上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你知道我在敦煌为什么一待就是十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魏国公的嫡子,而是庶出。在家族中,嫡庶的区别你是知道的,两者的人生可谓天壤之别,不管是财产承继还是仕途,都没有任何指望,除非你有出众的本事和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我没有出众的本事,但我有一个好父亲,有一个好母亲,而且我们李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机遇。
我的亲身母亲在我出身的时候就病故了,我是由主母带大的。我的主母是鲜卑代北人,出身侯莫陈氏部落,她的弟弟就是前朝名将侯莫陈悦。你是不是很吃惊?当年尔朱荣的秀容川大军里有四大名将,贺拔岳、侯莫陈悦、高欢、侯景,我舅舅就是其中之一。
大概因为我从小失去生母的缘故,我的养母对我非常溺爱,加上我父亲准确把握了朝堂形势,我们李家在大周一门显贵,极为尊崇。我十三岁随大哥征战,从幢主一直做到镇将。到了敦煌后,我有三个身份,一个是敦煌镇将,一个是和西部突厥保持秘密联系的特使。晋公很早就察觉到了突厥分裂的隐患,他不惜代价帮助室点密西征,他认为只要室点密西征成功,突厥必定分裂,而大周也能因此得到发展壮大的机会,实现统一黄河南北的梦想。我还有一个身份也是秘密的,就是官商,我这个官商是见不得光的,主要是利用营商的机会,采用一切手段在大漠上搜集各种消息,收买、贿赂、刺杀,我无所不干。表面上我代表朝廷经营正当买卖,但私下我主要经营不法买卖,比如贩卖奴隶等等。我不但要给朝廷创收,还要给晋公,给自己的家族创收。至于马贼,不过是为了做事方便而已,算不上什么秘密身份。
十年来,我回长安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一个月,不管小时候的朋友、同窗,还是朝中大臣,几乎把我遗忘了,甚至我的家人,对我都感到非常陌生。我每年大约有半年以上的时间在大漠,还有几个月带着马贼兄弟做些棘手的事。回到敦煌后,我就更忙了,我要巡视烽燧,要和长安取得联系,要准备运往大漠的各种货物。说句你难以置信的话,镇将府里的有些僚佐十年都没见过我一面,更不要说长安的人了。
我之所以这么干,这么拼命,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能得到家族的承认,能像几个兄长一样身居高位,受人尊敬。即使我是庶出,我也希望我有一座豪华的府邸,家里有用之不竭的财富。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血汗得到了回报。晋公很赏识我,他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执意让我在敦煌干了十年。这是不可相像的事,像我这样的人在敦煌待上十年,势力会变得很大,甚至会影响到河西的稳定,但晋公知道我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他对我很放心,他知道我志不在敦煌,而在长安。他甚至对我的庶出身份视而不见,向母亲主动提出了联姻。我成了晋公的女婿。士为知己者死,我当然要报答他,所以我干得很努力。
自和亲之后的四年里,大周和突厥人的关系每况愈下,我再也没回过家。这四年里,我大部分时间奔波在大漠各处,甚至两次长途跋涉,亲自赶赴波斯和拜占庭。如晋公所愿,突厥人强大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他们要开始分裂了,但是,晋公自己也遇到了麻烦,长安的危机越来越严重,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我的机会终于来了,我被调回了长安,出任司卫上大夫,统领皇宫卫戍军。我是晋公手上的一支奇兵,我在长安的出现让京都危急局势得到了遏制,但这种遏制是暂时的,晋公要想彻底稳定局势,首先要缓解来自大漠的威胁。只要突厥人陷入内乱,自顾不暇,大周边境无忧,晋公就可以整治朝堂了。大漠上的事,我最熟悉,所以我跟随大周使团又回来了。
我如今依旧是晋公和室点密之间的秘密特使,有些事只有我出面才能谈,但今日朝堂上的局势对我非常不利,我夹在各种势力之间,稍有不慎就是玉石俱焚之祸,我不能让我多年的努力化作泡影,所以我打算还是甩开随国公杨坚等人,秘密会见室点密或者玷厥。
你的出现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没有多少人认识我,更没有多少人了解我,相反,你随梁山公一直住在长安,跟随梁山公出入京城各处,你认识的人、知道的事可能比我还多。退一步说,即使你出了什么错也没关系,等我回来了,还可以弥补,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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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说完后,逼着自己对着镜子,把胡子修理了一下,又嘱咐了一些服饰和言行举止方面的细节,然后匆匆就走了。
这件事只有李雄知道,自己在李雄的照顾下,战战兢兢过了两天,虽然很累,但侥幸没有出错。李丹在大漠上显然很有名气,每次介绍到他的时候,各国使节都很热情地和他招呼。自己这位假冒的李丹有些吃不消,除了鲜卑话和突厥话,其它语言自己都不会说。好在正式场合下,各国使节都说本国话,由翻译为双方解说,自己有一口纯正的洛阳话,勉强也能搪塞过去。
这两天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很多闻名遐迩的大人物。早在长安的时候自己就认识随国公杨坚和燕国公于寔了,那时自己是侍卫,不过远远看一眼,现在坐在一起,听他们说话,感受大不一样,尤其是杨坚,他沉稳的性格和渊博的学识让自己大为惊叹。
大齐国的使团由太尉、兰陵王高长恭,尚书左仆射唐邕、侍中穆提婆、领军韩凤等人为使,在规格上明显要高过大周国,这也看出来双方现在和突厥人的关系。那晚萨满圣母说得不错,晋公的态度很强硬,他用这种办法向突厥人暗示自己坚定的立场,他绝不向突厥人妥协,换句话说,他也在冒险,一旦东西两部突厥互相忍让,继续保持突厥汗国的统一,大周的局势就更艰难了。
看到兰陵王高长恭,自己的心情很复杂,虽然高长恭英俊潇洒,名震天下,自己对其也是仰慕有加,但毕竟是生死仇敌,握手的霎那,自己甚至有一股杀了他的冲动。这两年齐、周交战,多少兄弟死在他的手上,想想都让人怒不可遏。
突厥汗国的大设佗钵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个人豪爽开朗,谈吐不凡,词锋稳健而又犀利,一看就是个不凡人物。如果没有听到萨满圣母的话,自己或许也会被楼兰海的传言所迷惑,天真的认为这个人可能真的是大漠未来雄主,但现在笼罩在他身上的神秘光环被自己看穿了,在他的背后,没有天神的庇护,只有血腥而残酷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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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箭仰身躺下,想起刚才参加的豪华筵席,心里十分感叹。自己一直都想过上好日子,但什么样的日子才叫好日子,自己的概念一直很模糊。现在知道了,但感觉也更加沮丧了,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太大了,就像萨满圣母说的,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或许会更快乐。
突厥汗国大设佗钵代表大可汗燕都,设宴招待各国使节,他举办的这场盛筵非常奢华,规模超过了断箭这些年陪同梁山公在长安参加的所有筵席。断箭没有参加过大周一年一度的朝会大典,但大周从太祖开始就奉行节俭之策,而现在的大周国主和总揆朝政的晋公宇文护也都是节俭之人,想来朝会大典也不会有什么奢华。
“吃了去死吧。”断箭突然愤怒地骂起来。大周一年要进贡突厥人十万段绢帛,如果再加上其它的东西,那是一笔巨大财富,而这些财富都是大周人辛辛苦苦、流血流汗创造出来的,大周人自己享受不到,却白白送给了突厥人。
“你在骂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断箭一跃而起,又惊又喜,“鸿烈公,你总算回来了。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怎么?突厥人很小气?没有送给你珠宝和女人?”李丹一边脱下身上的长衫,一边笑着问道,“这两天过得好吗?”
“突厥人很大方,珠宝、女人,应有尽有,但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还不是我们送的?”断箭走到李丹身边,接过他手上的衣服,忿忿不平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突厥人非常强大,四方王国为了自身安全纷纷朝贡,这些东西也不都是我们送的。”李丹笑道,“我们先祖的大汉天朝,不也有过这样的辉煌吗?虽然昔日的辉煌不在了,但你我都是汉人子弟,如果有重建天朝的机会,我们兄弟还是应该一往无前,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断箭听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