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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姜锦，又看看众星捧月的顾女士。
怎么没上去打招呼呢？她们俩不是认识吗？
方启东有些疑惑，又很快想明白，也许姜锦只是顾女士相识之人的孩子，就托顾女士照顾一下，才有了顾女士对他的发话。或许论关系，顾女士和姜锦根本算不上熟悉？
他自以为想通，本想一力促成林素和姜锦合作的心思也淡了。
他最近本在斟酌，要不要把公司的资源向姜锦倾斜一下，要知道姜锦身上的片约都是靠她自己得来的，连粉丝都被上面两个神秘大粉管理得服服帖帖，公司方面基本没起太大作用。方启东想想觉得不大好，似乎有负顾女士所托，就卯足了劲儿，打算在顾女士面前表现一下。
现在忽然对姜锦与顾女士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他也不得不改变原先的打算。
方启东兀自猜想的时候，林素笑眯眯地跟他说：“方总，顾女士……”
方启东一眼就知道林素想做什么：“走吧，带你到顾女士面前去认认脸。”
林素高兴极了，就算以她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看似高不可攀，实际跟顾女士这样的女强人比起来，还是不够看。林素没想过成为顾女士的朋友，她只希望能够和顾女士稍微表现出一点亲近，就能够为自己增加隐形的分量。
方启东果然带着林素，到了顾乔面前。
顾乔听了方启东的介绍，就微笑着嗯了一声，笑容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也没有主动说其他的话。
其实不仅仅是对林素如此，她对这在场的大多人都是如此。
林素心里被撞了一下，不仅没有因为顾乔的漠视而生气，反而生出她本就如此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关于顾女士背景的传闻，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权势！这就是底气！
林素悄悄退到一边，没有敢再上前，而是转身走了。
此时远处的姜锦也不在原地，她去了一趟卫生间，站在镜子前面，用凉水洗了洗手。
这种高级商场的卫生间不仅没有味道，反而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玫瑰精油的香味。
姜锦吸了一口气，靠在大理石洗手台旁，觉得应酬这种活动是真的有些疲累。
她不好多待，转身扯了纸巾擦手，抬眼，却被镜子里笑容晏晏的脸给惊了一下。
“顾，顾阿姨！”姜锦倏地回头，看着同样出现在卫生间里的顾乔，惊了一下。
“放心，没有别人。”顾乔也上来，走到她旁边，弯腰洗手。一边洗，一边从镜子里面看姜锦，“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不会主动来跟我打招呼的。”
所以我就来主动找你了。
姜锦听出这份言下之意，有些拘谨：“顾阿姨，抱歉，我不是故意不来给你打招呼的，只是刚才那个场合……我不大适应。”
“我知道，你是个本心很纯粹的女孩儿，未必喜欢这样虚与委蛇的人际交往。就像当初你跟我说想当演员，我也能从你眼里看出，你是真的相当演员，而不是向往那份光鲜。”顾乔看向姜锦，温和笑着，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姜锦抿唇笑得有些腼腆，大抵是被敬佩的长辈肯定和夸赞了，让她特别开心。
顾乔擦了手，拍拍姜锦的肩膀：“我当年也有自己的梦想，我想当一个画家，还偷偷摸摸背着画板出去写生！把你顾爷爷顾奶奶气死了！”
姜锦跟着乐了，没想到如今稳重优雅的顾女士，曾经也有那样一面。
“后来呢？你一定没有放弃吧。”
顾乔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放弃呢？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东雅集团的董事长，一定每天堆积公务如山，忙碌无比，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有时间坚持自己的梦想呢？”
“我觉得顾阿姨你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姜锦顿了顿，“而且，上次我在你家里，看到了走廊上挂着的一些画作，应该是你自己的作品吧？”
顾乔眼睛亮了一下，不承认也不否定：“那些画怎么样？”
“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姜锦诚实地说，“但顾阿姨你的技法稍微有点欠缺，不过大概也因此，显得非常质璞，给人的冲击非常强烈。”
顾乔没因为她说技法欠缺而生气，反而笑呵呵地问她：“你懂赏画？”
“我外公算是个画家，他以前在欧洲留学过，跟我讲过西方画。我虽然没能继承什么画画的天赋，但是看一看还是没问题的。”
“你外公一定很优秀，所以才能有你这么蕙质兰心的孙女儿。”顾乔感叹地说，“你说得没错，这些年我并没有放弃画画。当初我之所以没有坚持走这条路，并不是因为你顾爷爷顾奶奶的反对，而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天赋。所以我果断放弃，转而决定从商，继承了东雅集团，才有了今天的我。空闲时间我基本上都花在了画画上，我就不信了，就算没有天赋，我当个业余画家也不行？”
顾乔说得轻描淡写，但姜锦可以想象其中的艰难。
又要扛起东雅集团这么大的担子，又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真的很厉害！”姜锦由衷说道。
顾乔笑了笑：“待会儿有时间跟我吃个饭吗？”
姜锦想起了前几天在医院，顾乔对她一起吃饭的邀请。
“好啊。”
顾乔知道姜锦的想法，便对她说，待会儿你结束后到电梯处，我让我的助理接你上顶楼。
星光天地的顶楼，也是著名的旋转餐厅，以价格昂贵著称。
姜锦应了，待顾乔先出去了，她才在几分钟之后出了卫生间。
又过了一分钟，一扇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肢体僵硬的林素走了出来。
她看着镜中自己木然的脸，几乎要惊呼出声。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姜锦和顾女士是认识的？
林素想起顾女士面对那些人的冷淡，和对待姜锦的亲切热情截然不同，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姜锦不仅叫顾女士顾阿姨，还称呼顾女士的父母为顾爷爷顾奶奶？
难道是世交？姜锦的出身比她想象的还要高贵百倍？
林素心里第一时间的激动过去之后，心思就开始活动开了。
一开始她以为姜锦只是家境好，有点钱。这种白富美她不需要也不想放在心上，自然没什么结交的打算。
但是现在，她偶然得知了姜锦和顾女士的交情，猜测到姜锦背景的冰山一角。
她无法像之前一样平静了。
林素快步出去之后，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儿。
顾女士走了，姜锦果然也不见了。
好在，方启东还没走。
“方总！”林素见方启东也有离开的打算，匆匆叫住了他，上前去，把方启东叫到自己的休息室。
她还谨慎地确认了一下门外没人，又把自己的助理给叫出去守着门。
“怎么？你是难得看上我这把老骨头了？那可不行，我家母老虎很凶的！”方启东跟林素关系不错，故意开玩笑道。
林素没闲功夫跟他扯有的没有，开口就是：“你说得那个春节蒂芙尼合作大片，和姜锦的，我答应了！”
“答应了就答应了啊，有必要特意把我拉到这里来说？”方启东想想，“不对啊，你一开始不是特别坚持吗？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林素没回答，而是问他：“方总，你实话跟我说，为什么对姜锦那么照顾？”
“绝对不是你们猜测的那样啊！”方启东知道公司里有些传言，赶紧否认。
“我知道。”林素沉声道，“是因为顾女士吧？”
“你怎么知道……”
“果然！我就知道，如若不是顾女士的要求，你怎么会给姜锦一个新人开这么大的后门！”
方启东神情谨慎：“这事儿你可不能往外说啊。”这是顾女士特意吩咐过的。
“当然不会！”当她是傻的吗？
“可你怎么知道的？”
林素没好气道：“我刚才在卫生间里听到了顾女士跟姜锦说话！姜锦还叫顾女士顾阿姨！两人这会儿约了一起去顶楼吃饭呢！方总啊方总，你既然想让我和姜锦合作，就把她和顾女士的这层关系提一提呗，你说我要是不知好歹拒绝了，那我可就真的难办了！你这不是害我吗？”
方启东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等等……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吧？”
方启东神情僵硬：“我只知道她们俩认识，没想到熟悉到这个地步。”好险好险！差点儿就一脚踩到皇亲国戚了！
林素有些不甘心，自己居然就这么傻傻把消息给透露了？自己捂着多好？
不过说给方启东好像也没坏处。
“反正那个合作大片我接了！”林素已经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地成为姜锦亲切的姐姐和朋友了。
以她的咖位，不至于到姜锦面前去谄媚。
但是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善意，说不定就能结一个善缘！
方启东没说话，而是在想，是不是要把公司新投的那个仙侠电影的女主给姜锦？那是明年最火爆最受期待的电影，大咖云集，姜锦若能担当女主角，那是绝对的诚意满满！
两人各有心思地揣摩着。
顶楼旋转餐厅，姜锦和顾乔已经找了个包厢坐下。
她们俩进行了刚才没结束的话题，说起了话。
顾乔才知道，姜锦方才真的不是在夸大，反而过分谦逊了。
姜锦对画画方面的技法理论很是了解，而且她的想法有很多独到之处，恍若大师之言，听得她都豁然开朗。
姜锦没好意思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很多想法不是我的，是我外公的，他老人家研究多年，写了很多笔记，一些古典技法书上也作了批注。如果顾阿姨有时间的话，我可以把外公的笔记找来给你看看，希望可以对你有帮助。”
姜锦没觉得分享有什么不好。
她没能从事画画，外公的笔记她也用不上，不如借给有需要的人看看。
况且，顾阿姨帮了她这么多，她能够小小帮她一下，让姜锦很是开心。
顾乔更是欣喜，感慨得说：“我听你的话，就知道你的外公一定是荒野遗贤，隐世大家。能够看到他的笔记，我真是太荣幸了！”
顾乔激动得眼睛都在发亮，有一种又找回了少女时期梦想的感觉。
她更有一种冲动，想要从现在这个过于忙碌的位置上退下来，培养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逐渐撒手，也有时间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只是她的儿子周鸣溪……
顾乔想及，对面前这个由衷心喜的女孩儿，多了几分愧疚。
“对了小锦，有一件事情我认为你应该知道。”顾乔的脸上多了郑重，“鸣溪要订婚了。”
姜锦一愣，只觉得那个名字离她好像已经很遥远了，抬眼的神情有些茫然。
“订婚对象，是陆纯。”顾乔想了想，还是没把未婚先孕的事情说出来。
姜锦扯出一个笑容，也谈不上伤心，只是觉得……怅然若失。
过去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我还是由心地祝福他们吧。”姜锦心想，陆纯终于得到她想要的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开心或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