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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闺中秀-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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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权再也不是绝对的威严。乱世出英雄,能者当居高位。

    那几名躲在屋内的羽林卫也同样打起了投靠陈炎愈的主意,还拉拢宦娘,希望借由宦娘的异能叛逃。宦娘婉言相拒,羽林卫也不曾有什么“杀人灭口”的想法,径自收拾起武器和杂物来,竟是准备马上出发了。

    对于脱离控制的宫城,宦娘心里一阵快感。

    在回去的路上,她不断思索着——眼下城中大乱,大家自顾不暇,她必须尽快取得徐平的信任,趁他不备之际对他下手。是的,必须杀了他。他这样的人,不达目的便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不杀了他,她沈宦娘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他的桎梏。

    讨好他,取悦他,让他卸下防备。

    徐平的居所处,侍奉的下人也都没了踪影,宦娘稍稍一想,便走向了居所内的小厨房,借着不多的食材,亲自做起菜来。她知道徐平的口味怪异,却刻意不迎合他的口味。徐平爱食苦涩及辛辣之物,宦娘偏偏做酸甜口味的菜肴;徐平喜生吃,宦娘偏偏做十成熟;徐平不爱饮汤,宦娘边偏偏做汤。

    对徐平假作袒露心声,连声哭泣,是她的起,而徐平虽口上不信,可平时行事却温和许多。当着徐平的面,假装不得不在娘亲面前间接承认与他有关系,是她的承,徐平顺着她的意思,避开忌讳不谈,可见他到底还是有所动容。故意做他不喜欢的饭菜,他必会鲜少动筷,借着这个契机,又可以和他闹上一闹,这是宦娘的转。

    时间仓促,起承转合之间的连接到底还是不足。她难以判断徐平是趁势而为还是当真动容,但愿是后者。

 第51章 亲弑

    第五十一章

    这般想着,她定定地盯着炉火;忽地感觉身后传来了些动静;蓦地回首一看;站在门侧的,正是徐平。

    宦娘一惊;随即勉强镇定下来;收回目光,淡然道:“饭菜都已做好了。”

    徐平似是笑了笑;俊美的容貌在炊烟中稍显朦胧,神色难辨。宦娘久久等不到回复;不由得稍稍侧了侧头;向门边看去,却见徐平不知何时早已离去。她的心陡然一落,随即又提了起来,思虑着一回儿吃饭时该如何说话应答。

    菜上了桌,徐平果然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动筷寥寥,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碗筷。宦娘小心抬眸,道:“不合胃口吗?”

    徐平“唔”了一声,不再说话,随即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眸即便只是随意地开阖,也潋滟至极,令人赧于直视,“宦娘这样心思通透,怎么会不明白为兄的口味?”

    扮猪才能吃老虎,若是一直聪明,老虎便会心生警惕,若再想寻找破绽,怕是困难。然而宦娘却镇定地笑了笑,温声道:“我当然明白。可是那样的菜,我怕是做不出来。以后怕是没人伺候你了,只能我来给你做菜,你需得习惯才是。”

    徐平微微一怔,随即倾身向前,抚着她的脑袋,“啊,宦妹说的对。以后确实要宦娘来侍奉我了,从衣至食,哪里都离不开宦妹。”

    话及此处,他又道:“我知道宦娘想要和哥哥我一起离开宫城,对不对?不过,宦娘怕是不能如愿了。我必须要待在这个该死又肮脏的皇宫里边。”

    徐平对待亲眷的态度,从他对徐兰露的言行中便可窥出一二。他可不是什么顾家重情的人,那么,他又是为何要留在宫城里呢?难道是石碧或者石赦许了他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能令他也为之心动呢?

    徐平看上去似乎心有思虑,注意力并不在宦娘身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狭长的眼眸却注视着不知何处。宦娘几次想要挑起话头,可徐平却并不答话,直到这顿安静的饭罢了,徐平忽地拽住她,然后单手抽出腰间绦带,黑色外袍一散而开,露出里面精壮却并不夸张的肌肉来。

    宦娘咬着唇,捧着盘子,连忙移开目光来,心中忐忑至极,不知徐平又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徐平定定地看着她的模样,随即骤然笑了,将外袍搭到椅子上,与她拉开距离,道:“今日在外面的时候,一时不察,让枯枝刮坏了外衫,劳烦宦妹为我稍稍修补一下。”

    宦娘心中石头落地,应了下来,待洗罢碗筷,擦完桌子后,她拿了衣裳细看,却不由得微微怔住——这衣裳上的晴雪绣纹,正是出自她的手中。说起来,她还不曾问过他,到底是如何得到这衣裳的。从他的样子来看,他很清楚这纹样出自她的手中,然而这是灾变之前的事情,且她的纹样虽很是风靡,她的名号却无人知晓,徐平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宦娘拿了针线在手,先将破漏处缝补好,随即定定地看着那晴雪纹样,不由得心生不喜——毕竟这所谓的晴雪,实乃变乱之源,不祥至极。她拿了剪刀来,拆了绣雪的部分轮廓,又细心思量,将雪花的形状改为了新的样式——日轮。

    他有控制太阳的异能,看见这日轮,也该多少有些欢喜动容罢。宦娘暗自忖道,自己为了讨他欢心,真是煞费苦心,从小到大这十好几年,还不曾对谁这样过呢。

    果然如她所料,徐平拿了缝补好的衣裳后,神色微微一顿,随即唇角缓缓牵起,一双慑人眼眸望向宦娘。宦娘心中略略有些忐忑起来,等待着他的开口。

    “我很高兴。”他这样说着,当着宦娘的面开始褪衣,换上这绣着日轮的衣裳。宦娘只看了一眼那身清健壮硕的肌肉,便匆匆移开了视线,虽不愿承认,可心中暗自有些为之窃喜,便是此时,但听得徐平声线暧昧地说道:“宦妹难得让我高兴一回,得给宦妹些奖赏才是。”

    “嗯,不如宦妹随便说个心愿罢。我有生之年,一定会满足你的。”他换好了衣裳,却并不系好,只是松垮垮地披着,上半身依旧赤露着靠近她的身前,双手迫着她面对自己,“不过,不要提我不想听的心愿。小妹这样聪慧,一定了解我的忌讳,对不对?”

    想了又想,宦娘仰着头,直视着他漂亮的眼睛,“我希望,你能庇佑我娘亲平安。无论我怎样让你厌烦,还请你不要祸及我唯一的亲眷。平日里若是和她说话,也劳烦你恪守礼节。伯平兄这样聪慧,也一定能猜到我娘的忌讳,对不对?”

    徐平微笑着俯下头来,亲吻着她的唇,不住地舔舐啮咬。一番亲热之后,他复又亲了亲她光洁的前额,哑着嗓子说道:“对宦妹,只要不犯我的忌讳,我自然是有求必应。不过,有个地方,宦妹却是说错了……”

    她被他压在怀里,小心抬眸,却只能看见他的喉结与下颌。喉结随着他开口说话缓缓地上下动着,“她并不是你唯一的亲眷。你还有我,不是吗?”

    不是。

    当然不是。

    宦娘面无表情地将头抵在他的肩上,心中满是难以遏制的嘲讽之意。

    宫城中的境况愈发恶化起来,内城之中的妃嫔及奴仆丧生大半,金枝玉叶,王亲贵族,或成了怪物的口中餐,尸骨无存,或失去意识,沦为只知吞食血肉的活死人。据说石赦早已懒得管这烂摊子,打算带着贴身侍卫及后妃抽身离去,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引得选择留守宫城的异能者们亦是心生动摇。

    说起来,如今还未叛逃,选择留守宫城的人,基本都是石碧派系中人。韦少雍派因韦少雍死于夺嫡之争中,早就心生逃意,变乱一开始便逃走了大半;徐平与裴俭皆是中立,平常为了减少石氏的防备之心,不敢也不能与所掌管的异能者多加接触,留下的人也不过寥寥;石赦派系本打算跟着石赦混些好处,可听说他身为皇帝却打算私逃之后,也纷纷作鸟兽散。

    徐平与裴俭队中留下的异能者,多数是十分忠实的拥护皇权之人。他们信奉朝廷,却对石碧及石赦的表现甚为寒心,便借着变乱,暗自投奔到了颇有贤名的燕王之下。虽说是“暗自”,可在这宫城之中,也是无人不晓的事情。石碧自然知晓,可眼下乱局难掌,她想着还是该先稳定局面,随后再排除异己。

    然而朝廷万万没有料到,所谓“异己”,并非只有投靠燕王的这些人们。在天气完全转凉之后,宦娘终于明白为何贾念学当时会让她“拭目以待”。

    约莫是九月底罢,宦娘一醒来便察觉有些不对,但觉脸上滚滚发烫,鼻间更是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还不待她睁开眼来,便感觉有人倏然扛起了她,奔跑着将她带到某地去。宦娘睁开眼来细细一看,但见房中火舌肆虐,熊熊燃起,烧灼着一切杂物及家具,而扛着她的人,正是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起,赤露着上身的徐平。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设下屏障呢?在这种着火的境地下,“屏”之异能再好用不过……

    这般想着,宦娘察觉到自己也有些不对劲,脑中似乎也进了浓烟似的,怎样也无法集中精神,仿佛被谁无形中压制了一般。她猛然警醒,心上一凛,而徐平已经拔了长剑出来,利落地斩断眼前的阻碍之物,将她扛出了屋子。

    天色昏沉,诸色交杂,分外妖异。苍穹之中,无日也无月,他们的异能都失去了功效。宦娘心觉不好,连忙试着使用异能,却发现自己此时只能置换一些小东西,且除了置换异能之外,什么也使不出来,便连湖草都召唤不出来。

    再看徐平,他面色稍显苍白,额上带汗,紧抿着双唇,显然情况也不大好。

    连徐平也能受影响?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样的本事?

    他现在看上去很弱,连屏障也使不出来,而自己至少还可以置换如眼睛这般小的东西。宦娘定定地凝视着徐平,生出了动手的心思来。这不算做是趁人之危,只能说是把握好了时机。他当时既然能对她下了杀手,便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沈女郎的样子真是可怜呢。”身后陡然传来一个阴沉而自得的声音,“瞧你的情郎,样子也很可怜。”

    宦娘转过头一看,来者正是身后跟着数名将士的贾念学。他面带笑意,穿着一袭并不合身、却尤显贵重的黄色长袍,头上戴着的竟是皇上才可戴的珠冠,足上蹬着的更是镶了偌大夜明珠的宝履,整个人看上去明晃晃的,煞是怪异。

    “哼,沐猴而冠,小人作派。”徐平拿剑抵着地,将宦娘护在身后,对着贾念学冷笑着挑衅道。

    “是啊,徐统领是大人物,衔着金子打得汤匙出生的大人物,自然看不惯我这小人得志的样子。”贾念学缓缓笑着说道,“沈女郎,你是不是也在想,这家伙真是穷疯了,一朝登天,便想着把什么好东西都穿在身上?这小子,衣衫都不合身还非要穿,浑身明晃晃的,像个暴发户!那又怎样?与其说什么‘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倒不如索性做个俗人来得痛快。我愿意如此,谁又能管得了我?”

    徐平神情慵懒,抿着唇,骤然出手,便将贾念学顶上的珠冠化作一团粉末。贾念学却并不气恼,只是命身边人为他清理头发,口中温声道:“以徐统领的性子,此时此刻该是将我化作一滩血水才是,为何只去了在下的顶上珠冠呢?”

    冷冷勾唇一笑,他沉声道:“自然是因为徐统领已是……强弩之末了。”

    “数日之前,徐统领闭门不出,只是遣人每日向你禀告情况。徐统领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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