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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来让人搜查,翻个底朝天也没问题。
他这么做,很容易将风声引导成“燕王坦荡大义,问心无愧,绝对不会是谋害皇嗣的凶手”。
圣上没跟他客气,当即派人去他府上搜查,调选的都是大理寺和御史台的“精英”,最擅长抄府搜查,藏再深的东西都逃不过他们的一双鹰眼。
搜查从正午进行到掌灯时分,终于搜出一样用于巫蛊之术的布娃娃,不过是从燕王麾下的一名幕僚的住处翻出来的。
一干人等被请到两仪殿问话,曹律不在,他正坐在官署的厢房里,悠然自得般的喝茶,两名将军站在下首,听候命令。
今夜的天气依旧不好,淅淅沥沥的雨连绵不绝,瓦片上传来细微的声响,不是伴随低沉的雷声。
“大将军,属下等是否需要……”其中一名将军等候的有些不耐,轻声问道。
曹律挥挥手,“不用管那些。这个月的名簿是否已经整理好了?”
那将军见他问起无关紧要的事情,只得放下心头的疑惑,答道:“卑职已经全部整理好,若大将军现在需要过目,卑职即刻去拿给您。”
“嗯,去吧。”曹律点点头。
屋内回归到宁静,只有雨声在提醒着时间其实并未凝滞。
曹律侧头望向窗外,昏暗的天色下,树影模糊不清,黑漆漆的一片。
当庞邈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清楚这几日来的闹剧正是圣上一手操控的。圣上敢亲身涉那样的险局,岂会不敢拿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栽赃陷害。到底是寡情薄义的人,利用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得心应手也毫无愧疚,还能把自己从危险的境地摘出去。
谁能恰恰好在打雷之后,让屈氏病发危急,早产下皇子?
而谁又能在短短的时日里,于后宫里揪出那个行巫蛊之术的宫人,接着控制太史局,让所有人都认为异象出自于京城正东,将有妖孽横行于世,危害端国万代太平?
目的即是擒贼先擒王。
鬼神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但掌控人心是足够了的。
但圣上此举未免太过急功近利,因为六月南巡之事临近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必须为了牵制一些人和事,并且以最大的可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先出一招,可是慌忙筹备之间,反倒让对手有可趁之机。
曹律摇摇头,觉得好笑至极。
将军送来名簿,曹律接过后轻车熟路的将姓名在列的人重新分配差事,再交由属下去通知。
夜更深了,雨还在下。他负手走到官署门前,有人小心翼翼的撑伞跟在他后面。
道上火光明灭,一人冒雨小跑而来,说是两仪殿里有消息了。
燕王的幕僚只说自己妻子和人结了怨,打算拿这下作的手段来害人。宫里什么个情况,与他无关。
而燕王则一身无事的出宫回家去了。
第126章 好时光呀
曹律挥挥手,递消息的人垂首退下去。他不紧不慢的往城门的方向走去,石灯里的火光在雨夜中照不亮满满长路,诡异的橘黄色照映在他的脸上,使得俊朗的脸庞看似石雕一般。
没走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望去,打招呼道:“罗宰辅。”
由身侧随从的灯笼光芒,勉强可看出罗璧卿的脸色不怎么好,因为走得太急,身后的人伺候的不够周到,官袍湿了一边,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水珠子。
他仰天轻叹一声,“圣上还是太年轻了。”他瞟向曹律,苦笑,“万幸再如何激怒燕王,那老匹夫也得等到南巡之时才能动手,只是这次圣上的心思表露无遗,你我……”
曹律没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而是问道:“罗宰辅有何高见?”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似从前那般硬朗,”罗璧卿毫无隐瞒,“待尘埃落定,也该回乡养老,总不能一直浑浑噩噩的占着位子,得给那些年轻人有个施展抱负的机会。曹大将军,你说呢?”
罗家居然想退缩,看来圣上对某四个字忌惮太深。
曹律道:“我身为臣子,自当忠君之事。”
罗璧卿笑了,“到了这一步,如果曹大将军仍看不出其中原委,我可不大信。曹大将军,不是我们不想忠君之事,而是要审时度势,学会进退取舍。”
“谢罗宰辅指教。”曹律拱拱手,似乎不想多谈此事。
罗璧卿只当他为此事而感到寒心,又叹口气,正好他们到了城门口,道别后各奔东西。
茫茫的夜色中,民居门前的灯火如同遥远的星辰,罗家的马车很快融入进黑暗之中。曹律听着徐徐车轱辘转动声渐渐的被雨声遮盖,脸色依然冷漠如冰,不为罗宰辅的那一番说辞而感慨伤怀。
古往今来多少的例子,当他走到现今的地位时就已经明白。
他不需要多余的情感,无论友情还是亲情,如果危及自身与在意之人当断则断。
曹律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落在衣袖上的水珠,迈步往曹家去。罗璧卿是多年的盟友,但有的话仍旧是不该明说的,这些事情和父亲商议最为妥当。
翌日,圣上关押了燕王的幕僚,太史局的官吏依然一口要定祸患在燕王府及其周边,可惜天公不作美。以往人们总是期盼着有一个好天气,如今反倒指望着再打雷下雨,雷声越响亮越是好,无奈老天爷偏偏不遂人意。
颛孙咏德眼看着朝野和市井里的议论不对劲了,摆摆手,此事作罢。
最后,谋害屈氏的宫人招供自己妒忌充容娘娘多时,并见其言行举止日渐嚣张,奋而下手毒害。至于燕王幕僚,拿来应了异象之说。太史局的官吏们跟着落一个夸大其词的罪过,此事就此尘埃落定。
事后,颛孙咏德特意召见曹峥父子和罗璧卿,直接了当的坦白自己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然后表明了这么做的意思——不想让大家落入到危险的境地,如果有其它扳倒燕王的法子,他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一次,不负先帝临终前厚望,保全万里河山、百姓安危。
一番说辞冠冕堂皇,曹律几人纵然心知肚明,也装作理解圣上所为,并一再表达忠心。
这场戏演完,格外的心累。
曹律打算趁着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和庞邈去城外狩猎,说起来都有半年多没有去打过野味,手早就痒了。而且之后南巡、对付燕王和安凤郡王等重要的事接二连三,压力甚大,再无时间和精力,放开手来高高兴兴的玩一场。
天刚蒙蒙亮,曹律坐在木轮椅上等庞邈。自从庞邈腿脚便利了之后,木轮椅没了用处,被安置在廊下的墙角处,锦绣有时候过来收拾,顺手擦得干干净净,所以除了轮子有点磨损外,和新的没有两样。
曹律拍了拍扶手,听见说话声:“我们出发吧!诶?你怎么坐在木轮椅上?昨天……大黄在上面呃……”
他起身走过去,揽住庞邈的肩膀,“擦的很干净,我就看看你对我送你的东西上不上心。”
“对这个还是别太上心了吧?”庞邈说道,回想练习走路的日子真是略惨痛,“我可不希望腿再摔断了,永远也别用到木轮椅。”他注视着曹律的侧脸,想到前几日曹律偶尔极力掩饰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也是。”
曹律得意的说道:“我武功高强,估计这辈子也没摔断腿的时候。”
“嗯。”庞邈摸着下巴点头,“如此,我们今日来比一比谁打到的猎物最多。”
看着庞邈自信满满的样子,便知他最近一定在家里偷偷的练习过,曹律兴趣盎然,一口答应。
两人从后门坐上马车出城,前往上一次打猎的那片林子,等玩得尽兴了,正好去别苑休息烤肉吃。天色渐渐的亮了,太阳从云层后面露出脸来,暖风阵阵,空气中浮动花香,鸟儿叽叽喳喳的一路欢歌,正是个打猎的好日子。
庞邈磨刀数日就等着这一天大展身手,当他看到林子里的溪流时,忽地想起上回在林中遇见老虎,忙问曹律:“这儿的老虎被打光了吧?”
“怎么?”
庞邈将弓弦拉得“啪啪”作响,“咱们打一只老虎,做虎皮垫子。”
“……”曹律沉默了一小会儿,在庞邈背起箭篓子之后,面不改色的说道:“上回通知过官府,应该已经被打光了,毕竟周边有百姓路过,万一出来伤了人就不好了。”
其实这片山林里早几年前老虎就绝了踪迹,上回是他吩咐了人在后面学虎啸,借机拉近和庞邈的关系。那时候,庞邈的身份已经揭开,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丝毫没有更进一步的迹象。他知道庞邈不喜别人过于亲密和频繁的接触,只得暂且装作疏离些的样子。
事在人为,他不能总这么疏离下去,万一疏着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可就没将来了,所以才安排了那么一出。
后来水到渠成,他也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庞邈感到失望。
曹律笑他,“你又不会武功,小心没打到老虎,反而命丧血盆大口。你可知道老虎的蛮力有多厉害么?”
庞邈将另一只箭篓子交给曹律,“不能正面对决,那就躲起来暗地里打。我们可以在老虎途径之处挖陷阱,然后躲在树上,等老虎掉进去,再连射几箭命中要害。”他说到兴奋之处,想起林子并无老虎,说不下去了,“可惜这儿没猛兽。”
见他兴致勃勃,曹律安慰道:“下次带你去有老虎的地方。”事先叫人在周边埋伏起来以防万一,必要时暗中出手相助,总之庞邈高兴最重要。
这时矮树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名侍卫钻出来,“大将军,属下已查看过周围,并无异常,请大将军放心。”
“好,”曹律点头,“你们继续在周边巡逻,一旦有异,即刻通知。”
“是。”侍卫作揖,一溜烟的跑回矮树丛里去,溪边又只剩下庞邈和曹律两人。
准备妥当后,两人循着上回的路进入林子里。春暖的时节,许多动物出来活动了,野兔、獐子之类数不胜数,时常可以看到一群聚集在一起,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尽情的享受着大事发生前不多的逍遥时光,很快两人身上挂了许多野兔。
走在没有道路可寻的林间,必过长着倒刺的荆棘,庞邈一边整了整绳子上的猎物,让它们不至于成为行动时的障碍。忽地,肩膀上忽然一轻,他回头看到曹律手里拎着一串儿的野兔。
“这样才能玩的尽兴。”曹律说。
“你这是提前认输了?”庞邈坏笑着问道。
曹律摇摇头,吹了声口哨,很快有侍卫来接引,拿走了猎物,于是两个人就跟刚进林子时一样。
“数清楚。”庞邈对着侍卫离去的背影喊道。
曹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十八只,我十只,满意了么?”
“嗯,不错。”庞邈斗志更加昂扬,这是要赢的趋势。
曹律看着庞邈的笑脸,心里也觉得舒畅极了,人生在世,总有万般不如意,却也有最美好的时刻,应当用心珍惜。
两人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来到他们之前没到过的区域。这里的灌木草丛更加密集繁茂,专门叫人不舒服的荆棘也张牙舞爪的到处都是,两只獐子在难得的空地里,悠闲自在的吃草,偶尔抬起头来凝听四周的动静。
“咔嗒”,庞邈不慎踩到一截枯枝,他紧张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