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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为夫-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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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都是你们揍我,我怎么就这么惨呢……”颛孙咏致揉了揉复原的手,灰溜溜的缩到床上,泪眼汪汪的看着几个人进入铁门之后。

  薛晋夷走到牢门前,看到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站在窗前,含糊不清的喃喃传入耳中,他轻唤几声“爹”,却不见那人有丝毫的反应。

  狱卒摇摇头,“咱们大牢里的大夫给看过,疯病没得医,你上回走了之后越发的严重,整夜整夜的不睡,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什么。”

  薛晋夷蹲下,将食盒里的菜一样一样的摆进牢房里,都是刚刚才出锅,快马加鞭送到大牢,所以现在仍冒着热气。他深吸一口气,才能正常的说话,也不知薛惟凯是否能听得清,“都是您爱吃的,快趁热吃吧。大牢里不给天天来,我下回再多做一些给您……”

  薛惟凯依旧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浑浊的眼睛始终注视着铁窗外湛蓝的天空,仿佛在那里能够看到他最爱的人。

  薛晋夷又将章牧提着的篮子交给狱卒,“这里面是新衣服,请您方便的时候给我爹换上,多谢。”

  狱卒见过薛晋夷几次,暗暗感叹过,忙答应下来。

  出了大牢,薛晋夷快步走出很远,眼睛里的酸涩终于忍受不住,街市上的人和事物渐渐变得模糊,他猛地拐进一条无人的死胡同里,然后眼泪再也无法抑制。

  章牧静悄悄的走过去,看着他试图压抑的模样,抬手按在肩膀上,将人拉进怀中,轻轻的抱住,拍着后背。他不善于安慰人,所以只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

  靠在章牧的肩头上,心里的悲伤忽然就想决堤的洪水,再也克制不住,薛晋夷痛哭出声。

  和煦的阳光落得满桌,庞邈猛地从小山似的书堆里抬起头,在一副地图上勾下最后一笔,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搁下笔伸个懒腰。

  和曹律一起在藏书楼里翻找出一二十本书籍,经过收集和分析,他终于绘制出两份可行性最高的地图,但这两份之中到底哪一张能走出那片山林需要有人涉险走一趟。另外,江南一带其他郡县的地志也都了如指掌,他本就对这些极感兴趣,所以记下来格外顺利。

  他转头望着庭院里快要冒出绿芽的枝藤。

  据说颛孙晋霆回到王府后,安凤郡王对此震怒非常,无奈当今圣上做得仁义尽致,他那满腔的怨言根本无处可诉,一门心思的扑到造反的事业上。

  颛孙晋霆一门心思的折腾别人,最后倒刺激的自己父亲坚定造反的心。事情再传到燕王耳中,这一出局总算能走起来。

  想到这里,庞邈迅速地整理好桌上乱糟糟的一堆纸,按着郡县和先后顺序放好,兴冲冲的去找曹律安排在庞家的侍卫,将东西都转交过去。

  时辰尚早,他又取了银钱出门,前往附近的金宝楼。

  他刚领了月俸,官职虽小,但好在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富庶,朝廷发放的月俸不低。他寻思着母亲的生辰将至,准备订一桌酒席。前天曹律难得来一趟,他们一起商量过礼物。

  拐进金宝楼,店里叫张四的伙计上来热情的打招呼,因为他们家以前操办酒席都在这里,所以和店里的掌柜小二都熟识。

  庞邈正准备和张四去后院谈论酒席的事情,冷不丁的瞧见燕王门下第一走狗卢绎蔫蔫的和另一个人进来,他忙拽着张四躲到楼梯下面。

  脚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吱吱”作响,庞邈对张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听见头顶上面的人在说话。

  “听说这家店要被曹六爷买下来了?”

  说话的声音陌生,但接话的人是卢绎,“关我什么事儿?”

  “您不知道?”那人又说道:“咱们皇城东边这一带衙门的午饭,就是这家店送的。帝都里数一数二的实惠大酒楼,做的饭菜又好吃,朝廷自然选这家。曹六爷这辈子只能在做生意上摸爬滚打,哪能不想着把生意做大呀?自然想插手这份好买卖,在皇城里头混脸熟。不过嘛,这个月底契约到期,有好几家眼巴巴的想着被选上呢。”

  “哦?”

  庞邈觉得这个被拉长了音调的字意味叵测。


  第112章 隔墙有耳


  卢绎和陪同的人一道进屋里说话,庞邈听到关门声后仍旧在楼梯后面探头探脑。

  不多时,两个身穿短褐的青壮一前一后进来,鹰隼般的眼睛扫视一圈食客寥寥无几的大堂,径直走到卢绎所在的屋子门口站着,抱着手臂,一脸凶相像足了门神,就差在脸上写“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庞邈转头,小声问道:“你们这家店要盘出去了?”

  张四点头道:“尽管银子赚的多,又做着皇城里的生意,但抵不过老板思乡心切,正巧契约快到期,索性合计了一个好价钱,卖给正有意的曹六爷。”

  “曹……循?”

  “对,你妹夫的六哥嘛。”张四又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个新老板。

  庞邈又探头往楼上看了两眼,摸到最近的桌子,背对着楼梯坐着。

  “……曹六爷挺平易近人,现在的伙计厨子什么的都留用,还给我们涨工钱呢。”张四喜滋滋的,不停地搓着手,仿佛大把大把的铜钱摆在他的面前,“庞少爷,庞少爷……”他扯了扯又张望楼上的庞邈,“我给你拿新菜单去,昨儿曹六爷吩咐厨子弄些新菜式,您可赶巧了。”

  “等一下。”庞邈拽住他,“那间屋子我暂时包了,一会儿你就说那是我每次来都坐的。”

  “咦?”张四正疑惑着,人已经被推着往楼梯那边去。

  庞邈附耳说道:“张弟兄就帮我这个小忙呗?”他递过去一些银钱。

  “这点小忙哪能收你钱。”张四推开庞邈的手,紧接着换上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庞少爷,您总算来了,房间早就备好了,您上边请。”他麻溜的引人上楼,路过两个“门神”面前时,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腿,差点就跪趴在地。

  他心里嘀咕:这是什么人呀?天子脚下,一脸子的杀气,比那些山野里的土匪还横。

  庞邈淡然的走过去,尽管两个看门人的目光紧随,好似四把锥子往人脸上扎似的。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一来这两人着实讨厌,二来卢绎究竟在盘算什么,他也想知道,如此惦念着,紧张反倒让他定下心神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暗中扯了扯张四的袖子。

  愣神的张四忙推开“门神”隔壁的屋门,扯下肩上的巾子掸了掸桌子,“您看,特意留的您最喜欢的这间屋子,一早就给您打扫的干干净净,厨房里泡好了菊花茶,我这就给您拿上来。”

  庞邈对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张四点点头,随手撩起袍子,在桌边坐下,一抬头,正对上“门神”之一打量的目光,于是不悦的蹙起眉头,冷喝道:“看什么看?!”

  有人横,那就比他更显得理直气壮的横。

  那人果然缩回去,张四赶忙合上门扇。

  屋内有一间用屏风隔开的小间,里面放着桌案,和供醉酒的客人小憩的床榻。庞邈稍稍等了一会儿,没见着门扇上有人影晃动,赶紧的放下幔帐,转过屏风去。

  一般的客人不会知道,只有像他这样打小就在酒楼里吃喝玩闹过的才清楚,床榻边上的柜子里有机关。

  估摸着那时候的老板有听墙角的癖好,所以在每一间房的墙上打出一个人能钻过去的洞,四四方方的就遮掩在柜子最底下那一层的后面,装上一层木板做伪装,再摆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什,寻常在此吃饭的客人怎么地也不会发现其中的玄妙。

  年幼时,和庞雯君淘气,玩捉迷藏的他躲在柜子里,小胳膊撞在伪装的木板上,这才发现了金宝楼里的大秘密。

  庞邈现拿来桌案上的笔墨宣纸,胡乱的丢在床榻的小几上,随后将柜子里的木箱子挪到上层放着,趴在地上,轻轻的一拉木板左上角的绳子,那块板子松动开,后面黑洞洞的,但能够看到一条隐隐约约的金线竖在眼前,那是隔壁屋的柜子门缝。

  他屏气听了听自己这间房的动静,然后小心翼翼的爬进柜子里,隔壁的说话声还算清楚的传入他的耳中。

  燕王一旦确定拿安凤郡王当幌子,最先考虑到的是除掉曹律这个变数。有曹律这个战事上未尝败绩的大将军在,说不准胜算满满也会变成一败涂地。

  但曹律本身基本没有可拿捏的地方,要命的在于那些族亲。

  卢绎知晓这间供应官署午饭的酒楼被曹律的亲哥哥盘下来,必然会盘算些阴谋诡计。

  他讨巧了,正好给碰上,怎能错失了机会。

  不过卢绎这人小心的很,从劫案与谭吉接头就能看出来。他有些提心吊胆,一面偷听隔壁的谈话,一面提防着那两个“门神”突然闯进来。

  卢绎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顺便抱怨一通谭吉给他惹来不少麻烦,害得他近些天来忙着收拾烂摊子,弄得焦头烂额,之后和同行的人交杯换盏几杯,气氛渐佳。

  听了几句话,庞邈终于清楚同行的那个人正是在曹家试探过他身份的安品兰姐妹的亲爹,安舍人。

  “哦对了,你说这家店给曹循盘下来了?”卢绎打了个酒嗝,说话还算利索,“啧,曹律能给他在皇城里头混脸熟的机会么?”

  安舍人道:“仍是做买卖么,能不给么?上次不知道怎地,曹律忽然拿自己药材铺去开善堂,断了他二哥的财路,这次要是再断了六哥的路,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心眼儿小,容不下庶出的弟兄?”

  “呵呵……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卢绎的声音又响起,“既然送上门来给我们整,没放过他们的道理。明儿你把姓曾的喊过来,我们仨好好的合计合计。”

  庞邈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打算投毒害人?!

  安舍人又道:“地方定在哪儿?”

  “这个……我还没想好,”卢绎的语气显得心烦意乱,“最近不好给其他人瞧见我们几个走得近,御史台盯的紧,巴不得谭吉的事情让我也栽了,本身就因为这厮损失了好些。”

  “本来老俞在御史台干的挺不错,怎么去年忽然就把他调到地方去了呢?”安舍人的语气中透出不解,“现在安插个打探内情的人都难,原先圣上身边的那两个也没了。”

  卢绎冷哼道:“曹律和罗璧卿那一伙人干的,明升暗贬,尽干这龌龊事。”

  庞邈知道俞御史便是前一世里为燕王打头阵,弹劾曹家的那位。他又偷听了一会儿,胸口闷的慌,而隔壁的两个人的话题扯到了帝都里新开的青楼哪位姑娘最可人,又是一阵推椅子、挪步的声音,想来是要离开了,明天才会谈论到计划如何,便蹑手蹑脚的退出柜子,把东西都归置到原处。

  柜门刚刚合上,房门忽地被野蛮的撞开,“咣当咣当”的撞着墙,他心中暗叫“不好”,这么粗蛮定然是那俩“门神”搞突袭呢,于是立刻夸张的“哎呀”一声,扑到小几上去,脸栽进砚台里,顺便手脚并用爬上床榻。

  墨汁染在脸上,他的模样像是被惊吓所致。

  再放眼看去,这才发觉到屏风前站着一个人,陌生的脸庞,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形貌打理的一丝不苟,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配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说不尽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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