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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坏事。”曹律耸肩。
“有理。”庞邈点头,额头蹭在曹律的下巴上,被冒出一截子来的胡茬戳的有些痒,他小声说道:“正因如此,才有契机,我不会放手。”
他从前的感情白如一张宣纸,未沾染半点墨迹,却也明白真爱的来之不易,当下定决心,必是一往无悔。
“不过,”他缩了一下,“明天还是别给我娘看到的好……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虽然有薛晋夷和章牧每天在她面前晃悠。”
曹律不置可否。
“说来奇怪,薛晋夷这么快就和章牧那么要好了?”庞邈心想难道是趁章牧受伤的时候,一举拿下的?
曹律道:“万幸他和章牧在一起,否则你以为我会让他留在庞家?”
“呃……”庞邈摸了摸鼻子,不会是薛晋夷时常来骚扰他的事情,曹律都知道了吧?以前虽然挺厌烦薛晋夷的,但是现在同一阵线、又有新的心仪对象,他已经把他默默的划出厌恶的范围。
半晌,他又道:“呵呵,不过薛晋夷和章牧有个地方落脚,咱们家现在变得热闹了。”
“嗯。”曹律应一声。
庞邈稍稍抬起头,发现他闭着眼睛,气定神闲的仿佛对于将来会发生的一切或者未知的灾劫毫不在意似的。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自己,曹律忽地又睁开眼,在庞邈唇上亲了亲,“早点睡,早点康复,我们才可以做更开心的事。”
“更开心的事?”听曹律的语气似有深意,庞邈很茫然。
出门打猎?还是带着他一起抢回赈灾银?但感觉都不及曹律所说的。
“是呢。”曹律眸光深邃,带着看不见底的笑意,柔化了冬夜里的寒风,让庞邈觉得被窝和怀抱越发的舒适以及暖意洋洋,随之带来的是困倦得快要睁不开眼。
“好,都听你的。”庞邈打了个哈欠,很快陷入沉睡之中。
清晨,庞邈被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吵醒,他以为床边肯定已经看不见曹律了,而睁开眼后看到的事实也印证了他的想法。有条不紊的穿衣梳洗,庞邈正准备去饭厅吃东西,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就看见曹律蹲在院门外,手里拿着一只榔头。
接着,他惊讶的看到娘亲站在旁边,从面部来看,无法断定是喜是怒,但他不由地紧张起来。
什么情况?
“庞邈你起啦?”薛晋夷挥挥手,中衣外面裹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几缕头发散乱的垂在耳边,显然是被声响惊起,然后跑出来看热闹的。
有人“咳咳”两声,薛晋夷刚要落在庞邈肩膀的手,硬生生的在半途改变方向,抚了抚杂乱的头发。
庞邈注意到曹律在摆弄的东西——一张崭新的轮椅。
“大功告成。”曹律随意的擦擦额头上的汗,对庞邈展露笑颜,“坐上来,试试。”
庞邈看眼面色舒缓的娘亲,蹦过去,坐下。
曹律站在他身后推了两圈,最后又敲打几下轮子和几处关键地方,看看是否装的稳固。
庞夫人盯着仔细检查轮椅的曹律,嘴角扯了几下,“多谢曹大将军关心。”
“小婿该做的。”
这句话说得颇有深意,围观的薛晋夷和章牧对视一眼。
庞夫人没有提出异议。
曹律注意到庞邈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让人事先准备好了材料,早年在边关军营时学会的,心在又派上用场,不过我希望永远没有下一次。大夫说你现下还不能站太久,万一碰到那条伤腿,会有再次折断的危险。如果想出去转一圈,可以靠这个代步。”
庞邈觉得挺新鲜,以前在学馆,他曾见过腿脚不便的同学正是靠着这种装有轮子的椅子代步,不必再困于家中。看他挺兴奋的,曹律推着他又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
“谢谢。”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
儿子和女婿相视而笑间亲密温柔的神情落在庞夫人眼中,她无声的叹口气,招呼所有人,“去吃早饭吧。”说完,第一个抬脚往前院走去。
章牧拽着薛晋夷紧随其后。
曹律轻轻的扯了扯庞邈的发带,拉回他的注意力,“今天休沐。”
“一整天待我家里?”庞邈试探的问道,瞅了眼在曹律身边兴奋的蹭来蹭去的大黄狗。
曹律说:“‘我’字可以去掉。”
庞邈抱起手臂,“阿律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
“从小见大。”曹律反驳道,“等天色晚些,我要回去了。又到考课和地方官员回京述职的时候,比较忙,可能有四五天不能过来。”
“嗯,”庞邈认真的点头,“这几天,我们各干各的正事,争取早日把赈灾银追回来,发放给受苦的灾民!我们现在可以一起研究下下一步行动。”
“不。”曹律一口拒绝。
“为什么?”
曹律转到轮椅后面,“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曹律和庞邈之间的空隙起码可以再进去一个人,无论是添饭还是夹包子,都是各吃各的,没有多余的亲密举动,与殷勤的给章牧夹小菜的薛晋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领略过曹律“战术”布置的庞邈,对此见怪不怪。
早饭过后,庞夫人去亲戚家串门,带着祝妈妈和锦绣一起走了。整个庞家大宅只剩下几个打杂的婆子之类,但没有吩咐是不会出现在主人面前,薛晋夷借口要贴身保护章牧,一溜烟的跑了。
庞邈和曹律躲回房里谈事。
第89章 主动出击
现在的连松,就如同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惶惶不安,连拿反了书也毫无察觉。
躲在一扇门后的庞邈收回目光,心中一沉,好似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死死的压在心头,让他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其实刚刚只是有几个学生趁休息时间,在庭院里追打哄闹,像是官兵抓小偷一样,甲抓住了乙,然后大喝一声:“哈哈被我抓住了吧,看你再往哪里逃?”
唐隶缓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连松的书,摆正了塞回他手里。
庞邈身后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精神矍铄,文质彬彬,不慌不忙的翻着手里的书籍,嘴上在对庞邈说话,“所有人都认为连松的反常源于春闱失利,他积了太多的压力到如今猛然爆发。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期望也太强烈,失利对他的打击不小。”
庞邈低下头,如果年初没有想着出去游历,而是留下来帮助连松,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果?
老头又说:“连松的学识不在你之下,但缺乏对自己的信心,所以屡屡败北,做一个读书人时有机会多多锻炼,总比将来在官场上吃亏的强。每个人啊,都有自己的道路,各安天命,庞邈你不必自责。”
“谢谢老师开解。”庞邈欠身致谢。
这位是他的授业恩师郗先生,他在学馆读书时,给了许多的指点和教导,能够金榜题名,不仅靠的是运气,更多是多年来在老师教导之下打好的坚实基础。所以,庞邈每年都会来看望老师几次,有时候他在帝都,郗先生也会找他谈一谈学问。这一次他怕引起连松和唐隶的怀疑,找的是郗老师找他来学馆叙旧的借口,但目前还没有出现在连松面前。
“请问老师,唐隶来到书院之后,可有异常?”庞邈问道。
郗先生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他从来到书院就一直沉默寡言,后来有一次和连松因为一个问题争论起来,两个人才走的较近。”他揉了揉额角,感叹道:“人老了,记忆不大好,差不多就这些吧。”
对于老师语气中的不确定,庞邈也无可奈何,“多谢老师。”
“像你这样榜上有名后,还会回来看望老师,关心同窗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郗先生望向外面湛蓝色的天空,“唉,我毕生致力于教书育人,到头来大多是只顾争名夺利的了。哦对了,我听说你和曹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其实……”
庞邈不想对老师不敬,但他更想抓紧时间,找出连松异常的源头。此时薛晋夷抱着几册崭新的课本,穿过庭院走到连松和唐隶的面前,他的关注点在于他们三个人身上,所以无法分心去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唐隶在侧,他无法直接和连松交流。而薛晋夷善于交际,成为新学生进入学馆,不会像他和连松关系太亲密,让唐隶产生戒备之心。因为秘密,是一个人在崩溃时或是耐心劝导下可能对好朋友说出来的,但绝不会对泛泛之交提及一字半句,他要的仅是稍稍接近后试探一些东西。
“哈哈,我觉得靠着武力混吃混喝的,钱少不说,白过了一辈子似的,”薛晋夷热情似火,笑得像是吃了许多蜜糖,“所以决定重新投入学馆的怀抱,去两年半后的春闱碰一碰运气,混上个一官半职也算是给家里面争脸,唉,你们在帝都这么久,肯定知道我家出的事……”
他的笑容减淡了些,露出悲伤无奈,和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看在旁人眼中分外同情。
庞邈觉得自己身边人都挺会演戏,只有他最烂,一个眼神就被曹律看穿了身份,单纯从这点而论,真是有种淡淡的悲伤。
这时,薛晋夷和几个围过来的书生在台阶上坐着聊天,连松和唐隶起身准备离开,薛晋夷鬼使神差一般的伸出一条腿,在唐隶迈步的同时,挡在脚前。
庞邈眯起眼睛,恨不得时间流动的速度能够减慢再减慢,让他看清楚唐隶被绊倒前后的所有,包括神色和举止的变化。
一切发生的太快,眨眼之间,唐隶已经摔倒在地。
薛晋夷丢开衣服,手忙脚乱的扶人起来,并且连声道歉。
唐隶面色僵硬,不耐烦的说了声:“没事。”连衣服上的灰尘都懒得掸干净,拽着连松就走。
薛晋夷偷偷的递给庞邈一个无辜的眼神,旁边的几个学生拽着他说话,“诶,听说你以前追求姑娘们很有一套,就连群芳阁那个心高气傲的头牌都被你迷倒了,是不是真的啊?传授两样诀窍给我们吧。”
“我现在只对男人感兴趣。”薛晋夷正经的说道。
学生们震惊了,拔脚就跑了一大半,剩下两个继续缠着薛晋夷,“薛兄风趣极了。跟你说,明天在松柏苑有一个诗酒会,是咱们学馆最有钱的左大少爷办的,好多人都去,你也来吧。”
“哦。”薛晋夷又问道:“连松去吗?”
“咦,你怎么知道他叫连松?”
薛晋夷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两个学生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指着他猥琐的笑。
“没想到薛兄的口味如此与众不同。”
几个嬉笑了一会儿,薛晋夷好不容易摆脱了其他两个人,一路冲回郗先生的屋子,抱拳行礼,“学生见过郗先生,今后有劳先生多多指教,大恩大德学生铭记于心。”
郗先生笑得分外慈祥,“庞邈推荐你来我们学馆,只要你能够学有所成,为师便心满意足了。”
“郗先生,”一名中年人在门口探出头,以为他在和两个学生谈心,于是将手里的一沓宣纸放下就走,“上次考得题目,我看了一遍,不错的三篇放在最上面了。”
“多谢。”郗先生从最底下的开始翻,一边和庞邈他们说话,“明天松柏苑的诗酒会,你若身体能行,也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