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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庞邈微微点头。
出了叶大夫家,不远处是一望无边的田野,几个男女正弯腰劳作,挥洒去汗水后依然有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空气中飘浮着花草的清香,每呼吸一口都会觉得心旷神怡。曹律牵着庞邈的手,在田埂上慢悠悠的散步,孔大夫和那个叫叶八的灰衣青年远远的跟在后面。
几个正休息的农夫坐在田埂上闲聊,衣衫半敞着,露出坚实的肌肉,一派快活闲散的模样。看到两个面生的人走过,当是来这儿游山玩水的旅人,毫不见外的笑着打招呼。
一群孩童玩闹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其中一个孩子手里拿着纸鸢,跑了半天没能飞上天去,曹律搭了把手,看着越飞越高的纸鸢,孩子们的欢呼声在田野上回荡。
接着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精神矍铄的背着瓜果蔬菜,妻子拐着相公的胳膊,简单的和遇到的人们点头致意。他们从两个人身边经过时,清晰的话语声传入到耳中,那一句句关切与念叨无不凸显出恩爱之情。
不大的村落,却到处是幸福和美的景象。
外在的环境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庞邈眉间越加的开朗,超过了时间还想和曹律继续走走。曹律二话不说,干脆直接将他背起,穿过田野,和遇到的人们笑着打招呼,最后驻足在池塘边。
碧波倒映着两人相依偎的身影,荷叶上的几只青蛙“呱呱”叫着蹦跶进水里,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的涟漪,而当水纹渐渐消散后,身影依旧,不见分离。
“你看,我还不是带着你穿过田野,走了那么长的路?”曹律带着庞邈坐在池塘边,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好让他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如果你看不见了,我便做你的眼睛,看遍世间百态,不过我知道你读书比我多得多,可别嘲笑我言语匮乏就好。”
庞邈轻轻笑道:“你说起甜言蜜语来,无人能及。”
曹律得意的扬了扬眉角,“再厉害也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他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如果腿脚行动不便呢?我能做你的双腿,背着你踏遍千山万水。你捏捏,我身材好着呢吧?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成问题。”
“这……”庞邈摸了摸下巴,“阿律你何时变成了汗血宝马?!”
曹律捏他脸,“你又拆我的台。”
庞邈故意叫苦,“不说不说了,曹大爷饶命。”
曹律笑着将他搂得更紧,“失忆也不是大问题,人活着,怕什么?重新认识,重新喜欢上对方不就成了。至于痴傻么,你这人本来就有点傻,我不介意更傻些。”
庞邈用胳膊肘捅他。
“所以,世上鲜少有不能解决的难题,有时候是巧妙的办法,有时候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待。”曹律的声音比这青山绿水间的风还要温柔,“再说了,你让我此生避过杀身之祸,我还没报答你。所以好好的活着,相信自己,无论会是怎样的境地,都有我在你身边,那么就不会有闯不过去的难关。当然了,我刚才说的那些最好都别实现。”
“嗯。”庞邈的脸上绽开笑意,聚集在心头的阴霾消散的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输入菜单的地雷~~么么哒
第146章 一墙之隔
约定好的日子转眼即到,一行人来到叶大夫家最后面的一处院落,房屋四周寸草不生,门窗上挂着竹帘,随着风“啪啪”作响,越往近前走,苦涩的草药味越重,庞邈想要打喷嚏,眼睛微微眯起,一脸纠结,曹律眼疾手快,赶紧揉揉他鼻子。
站定在屋前,孔大夫使了个眼色,拽着叶大夫先进屋,留一点时间给庞邈和曹律。
仿佛是远行前的告别,千言万语堆积在舌尖,最终都化为了深情的一吻。
“等我回来。”庞邈在曹律耳边轻声说道。
曹律看着精神满满的庞邈,觉得这几日的功夫没有白费。
他们一起在田埂上散步,蹲在池塘边钓鱼,和孩子们放纸鸢说故事,和熟识起来的村民闲聊几句,或是坐在廊下抱着庞邈,讲述他在边疆的戎马岁月,又或者趁庞邈熟睡,快马到临近的县城买来糕点和食材,炖一锅鲜香的鱼汤。
日子过的平淡,没有巨大的惊喜,但每一样事情都透出生活的精彩与美妙。
过日子就是这样,平淡之中有新意,细微之处见真情,不需要大惊喜,只需要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下去,直到生命真正的终结之日。
“我会的,”曹律轻柔的抚摸着庞邈散下的头发,“你也别叫我等太久,兵法讲究兵贵神速。”
“旁的兵法我没学过,只你教给我的这一点,一定牢记。”庞邈伸出两根食指,把自己的唇角往上挤。叶大夫叮嘱他不能大喜大悲,笑也不能大笑,他只好用这么笨拙的方法。
曹律被他逗笑,最后吻了吻,挥手暂别。
一层层竹帘落下,遮挡了庞邈的身影,他缓步后退,尽管竹帘遮挡了一切,但目光始终舍不得挪开,直到跨出院门口,他看了看冷清下来的院落,盘腿坐在台阶边上,这样既守得最近又在有人来往时不至于挡了道。
天空湛蓝,偶有几只鸟儿飞过,远处青山重重,风光无限美好。
他就这么望着天空,看着日头一点点的偏西,流云飘散而去。护卫来禀告圣上和帝都的动向时,他听得心不在焉,他都忘了今天是护卫照例来汇报消息的日子。
圣上率领官员拜祭过赵皇后母子的墓后,下令灭了安凤郡王所有的家眷和亲随幕僚,连府邸里一些缴械投降的人都格杀勿论,那些杀了燕王的人也未能幸免,还有得圣宠风光一时的屈氏被赐死了,仿佛需要无尽的人头和鲜血才能解开圣上的心头之恨。越州等地由提前带来的官员接管,圣上再无其它心思,摆驾返京。
至于曹家那边,只等着圣上返回帝都了。
他揉了揉额角,护卫重复了三遍,才听进去一些。
护卫讶异曹大将军从未有过的失态,却不敢多说什么,静静的退下。
天色渐渐黯淡,像被蒙上了薄薄一层黑纱,月亮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天际,淡淡的一抹痕迹到越来越明亮,直至圆圆的像块没被人啃过的饼,贴在天上。
曹律这一天下来只换了一个姿势,改成站在院门边,不动如山峰一般。脚边的小几上放着饭食,却一口没动,就算看着那美味大饼样儿的月亮,他也不觉得饿。
清辉一地,犹如隔了无数春夏秋冬那样的久远,竹帘晃动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他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的跳到门口,月辉难掩叶大夫的憔悴疲倦之色,由徒弟搀扶着哆哆嗦嗦的跨过门槛,他快步迎上前去。
“放心,放心,人没事,现在睡着呢。”叶大夫又有了精神头,抢在曹律之前开口:“老夫出马,没有不成的事儿。”有时候人会因自己高超的技艺而得意,忘掉了疲惫,小老头儿倚靠着壮实的徒弟,话也多了起来,“人都说‘吉人自有天相’,这话放在庞公子身上一点不假。看着文文弱弱的一小书生,胆气可真不小,想来一定有你一份力吧?”
他先前不知晓庞邈和曹律的关系,只当陪着来看病的朋友,今早透过竹帘子看到两人拥吻在一块儿,才彻底的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那份照顾,真是非比寻常。
心口压着的大石猛然间消失,曹律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光顾着对叶大夫笑。眼睛跟着酸涩,他擦了擦眼角,指上沾了些水迹。
他就知道他的阿邈会平安无事。
天色是黑的,他却觉得前方已一片光明。
叶大夫跟着他一起笑,被徒弟提醒注意身体,才收敛了大半,“现在呢,有我师弟和徒弟在里面看顾着,不必担心了。哼,我那个师弟说着好听是来帮忙的,只顾着在旁边看,偷学我的本事。算啦,这门本事要是能发扬光大了,一定能救很多很多人。”
“多谢叶大夫救命之恩。”曹律吸口气,暂时稳住了情绪,向叶大夫抱拳,认真的行上一大礼。
叶大夫笑眯眯的受了,又叮嘱道:“这会儿先不能进去看望,刀子动在要害上,其实最怕的不是过程,而是之后。不知道你看没看见我这屋里,前中后各三间,东西还有两个相连的小屋,用帘子隔着的,各派用场,最怕脏东西进去,过到病人身上,那可是好不容易把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又把人给直接推进去了。”
他安慰似的拍拍曹律的肩膀,“小伙子,熬过了这几天,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们,不必急于这一时。”
“在下谨记在心,叶大夫劳累了,请早些休息吧。”
叶大夫点点头,眼皮子打架快打到一块儿去了,对着徒弟晃晃脑袋,“把东西拿来。”
徒弟举起手里拎着的一大包配好的药材,“师父,东西就在我手里。”
“嗯……”叶大夫对曹律抬抬下巴,“小伙子,这药要仔细煎着,方法写在上面的小纸条上了。这时候不必之前难熬,有点事做好打发时间。”
“谢大夫。”曹律接过药包,他现在兴奋的很,让他三天三夜不带停歇的煎药也愿意。
“嗯——”该嘱咐的事情都说完了,叶大夫困乏的直接趴在徒弟背上睡着了。
人走了,又安静下来,但曹律心潮澎湃,激动的心跳声在耳边打鼓似的响,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院外的护卫偷偷看见,不由地咂舌,他们一定是在做梦吧?这副样子的曹大将军简直难以想象。
转了几圈,微凉的夜风一吹,曹律刹住脚步,整个人终于冷静了,他瞥眼刚才似乎有人探头探脑的院门,蹲在廊下煎药。
药罐里“咕噜咕噜”的响,冒着白烟。
曹律回头望了屋门许久,他的阿邈就在这间屋里,刚刚经历了生死一搏,可是他们暂时无法相见……不过有时何必非得要眼睛相望,人还长着耳朵呢,他摸出一把竹笛,随着手指的动作,空灵轻快的乐曲跃然而出。
他想告诉阿邈,自己一直守在不远的地方。
这首曲子是阿邈初入曹家时,他开玩笑想看阿邈跳舞时所吹奏的,不同于箫声的苍凉,换了种乐器,意境截然不同。
他想起明明曲调哀婉悲凉,但阿邈跳的如群魔乱舞,不由地笑出声,调子跟着乱了,他忙收敛了心思,专心吹笛。然后,他从大昭寺的初遇,回想起他们一同走过来的点点滴滴。
一曲罢接着一曲,护卫贴心的送来大壶茶水,就这么竟然一直到了天色微亮。
叶大夫休息够了来换班,还没踏进院门就听见笛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吹,对身边徒弟笑道:“这份心思,无人能及了。唉,这么深厚的感情可真少见,福气,有福气啊。”
说着话的功夫,他进了院子,笛声这才停下来,“小伙子啊,看你眼睛都红了,快休息一会儿吧?”
“不了,一夜不睡对在下来说无碍。”曹律笑道。
叶大夫道:“诶,难道你不想庞公子见到你精神抖擞的模样啊?我知道话本上都说的好听,被情人邋里邋遢的模样感动的抱一块儿哭,不过呢?你仔细想想,看到你收拾的干净,知道你这些天过的也好,省下了担心不是?现在庞公子不能激动,不能忧思过重。”
曹律点头,“多谢叶大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