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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微笑,霍加便也舒了口气似的转回头去。未央身下的骆驼摇晃两下,走近了霍加,二只骆驼便并排而立。
未央侧脸望去,天色渐渐暗下来,霍加的侧影也变得黯淡。可是那深凹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俊俏的下巴,却在此刻,未央的眼前,构成了一个绝对完美的侧脸剪影。
戈壁的夜晚来得迅速,风儿也很快变得暴躁起来。
“冷吗?”霍加淡淡地问。
“嗯,有点儿。”未央小声回答,似乎不忍破坏这片安宁的天地,即使这片天地不够明朗,即使它有狂风,有沙砾,即使。。。
可是眼前这片天地,与未央和霍加的感情又有何异?
夜幕悄悄降临,骆驼踏出了返程的脚步。碧空深邃,星辰闪烁,明月当空。月光如碎银般地洒落在苍茫的戈壁之中。四周被超然脱俗似的宁静所笼罩,惟有悦耳的驼铃声和耳边的风声伴随着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晌贪欢空缠绵
“这儿就是这样,白天阳光还挺暖和的,太阳一落山,立马就冷了。”霍加解释道。
“我在中原可是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未央侧头看向霍加。
“很多时候,同一个太阳,在不同的地方就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霍加依旧望着远方天地一色,眼神空空地说道。
“在不同的时间也是。”未央接话道。
霍加此时才侧头望她,暗色下未央身着斗篷长袍,虽然长发已被帽子笼盖,美好的侧脸轮廓依旧清晰可见。
“那什么时间的更美?”霍加问道。
“你怎么不问什么地方的更美?”未央反问。
她心知肚明,霍加在试探她的口气。她的人生道路不长,却在不同的仕嘉,不同的地方遇到了仕嘉与霍加,这两颗独特的太阳。可面对霍加的问题,她却一时无法回答,只能用反问的口气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星星缀满了深蓝的夜空,如一颗颗亮闪闪的宝石,仿佛伸手就可摘得。抬眼望,纯净的天空如同浩瀚无边的大海。银河宛若飞天舞动的长绸,镶满熠熠生辉的星钻,从天之崖一直舞到地之脚;银河又宛若是从茫茫九天飞流而下的瀑布,一泻千里,溅起一颗颗晶莹的水花。北斗七星就在银河边,那巨大无比的勺,似乎要舀起那滔滔的天河之水,浇灌干涸的戈壁,滋润出生命。
良久,霍加开口。
“因为我知道这里的更美。”
未央忽然感到身边一阵温热,稍一侧眼望去,霍加已走近她,紧紧搂住了她的肩。依偎在霍加温暖厚实的肩膀,未央忽然被眼前的一切深深感动。夜晚对戈壁来说是危险的信号,可她此刻却没有丝毫不安。
“天意人间,凭我信手打乱,浮生沙盘。”
未央说着说着竟不知觉中流下两行清泪。肩上的力道又随话音紧了紧。
“绿水青山,夜来秀色难辨,苟且偷安。”
耳边响起了浓重好听的男音。未央眼中的泪一时涌出眼眶来。
“若能不见,遇不见,等不见,望不见,便释怀这场奈何缘。”
“只这一寸,小心愿,与君言,温存暂,却一晌贪欢空缠绵。”霍加继续与她对道。
未央眼中的涓涓细流瞬间成了决堤的江水涌出,她一个转身,双手勾上霍加的脖颈,将他紧紧抱住。霍加伸出大手,轻拍她的肩背。
“你的顾虑我都懂。”霍加轻声道。
沙漠初升的月亮,除了没有太阳的光芒和温度,那份红彤彤,反而多了一份脉脉温情,给人无限遐想。月亮越升越高,逐步蜕变成了一轮晶莹透亮的月,月华高悬,洒下一片清辉,更给戈壁增添了几分神秘。霍加不知道,自己怀中的未央早已是泪眼婆娑。
“是我欠你太多。”未央在他怀里哽咽着说道。
对仕嘉,她有欣赏,有依赖,有责任。对霍加,她有安全感,有温暖,有理解。谁才是那个对的人?谁才是出现在了对的时间?这个问题她已想了太多太多次,可是没有一个答案能说服她自己,回洛阳,或者留在突厥再也不走。
时间在不觉之间流逝,夜已深沉,渺无人烟的戈壁冬夜变得冷艳。即使二人紧紧相拥,也不能完全驱赶冬的寒冷。
“回去吧,别着凉了。”霍加提议道。
“嗯。”未央也感到了气候的变化,像乖巧的小鹿,默默点头。
***
平儿已在东宫门口等候多时,一手提着晃亮的绢灯,一手里抱着厚实的毛皮披风,生怕未央夜来着凉。好不容易见到马车悠然而至,便连忙上前去迎。
“王子王妃,你们可回来了!”
霍加率先一个动身跳下马车,平儿连忙上前去扶车内的未央下车,触到未央的手,竟满满凉意。
“怎么这么凉?快,披上这个。”平儿说着将手中的披风给未央裹了个严严实实。
“快扶她进去早些休息吧。”霍加站定,看着未央道。
“明白。”平儿懂事地回道。
见平儿扶她向屋子的方向走去,霍加便打算走边道去书房休息。
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未央忽然驻足回望。却只见到了他向着书房匆匆而去的背影,黑色的狐皮斗篷被风微微扬起一角,随即很快又落下,随主人消失在夜色里。
“怎么了,姐姐?”
未央不语,又转身走向屋门,“端一碗姜汤去书房。”
“是。平儿扶您进屋后就去厨房拿。”
“你这就去吧,我自己回去。”
“那姐姐小心台阶,平儿去去就回。”
回到书房的霍加一眼就望见了书桌上那一堆候选良娣的画像。自己拿回来好几天,也没仔细看过。霍加心想:“父汗对此时极为重视,因此连母亲都亲自插手,自己虽兴趣不大,但若表现得太过明显,好似在宫中众多耳目中也说不过去。。。未免近日父汗问起,还是事先浏览一遍这些画像才好。”想到这些,他不禁拿起手边最近的一卷画像,徐徐展开。
画中女子看起来尚显年幼,但丝毫不影响整幅画的气质氛围。女子看起来不算妩媚多情的那类,也不算秀丽娇美,但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贵族气息。
“这确实是张可敦的脸。”霍加自言自语道。
古往今来,按代代传下的圣贤话来说,王子选王妃、良娣,可汗选可敦,都不会选相貌过于姣丽的女子。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商纣王为妲己失了天下,汉成帝为赵氏姐妹两次杀子,置天下社稷于不顾。。。种种先人之例并不少见,突厥国虽近百年来才逐步接受汉文化,但这条规矩,还是很得人心的。更何况此次王子良娣的挑选是由汉人出身的大可敦一力操刀主持,自然是朝着这个规矩来办了。
以这样的标准来看,画中女子确实符合良娣的标准。可是霍加怎么看,都对画中人提不起一点儿劲来。他随手将画卷扔回桌上,顺手拿起另一卷。
且不说这位相貌不够姣丽,霍加打开画像的一刹那,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这,这么丑?!”
原来画中人脸上竟有不少麻子,这样的姑娘,在民间也难找婆家吧?可她又是是怎样进入最后二十人选的?霍加无奈地摇摇头。
“约摸是哪个重臣家的千金吧。”
霍加转念一想,能荒唐到这个地步的,想来其中必有他力。这么想着,他急忙将画像卷开,摊至最底边的介绍文字,想从中一探究竟。
见画像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外使特勒之女汤氏,年十七,性淑德,通汉语。
原来是汤特勒家的千金。特勒一职不仅有世袭爵位,而且在突厥国说来可算的上是地位很高的官职了。不过汤特勒却是个特例。汤特勒虽然身为外使,却脾气暴躁,性子很急。早年可汗曾派他多次出使别国,可他每次在异国,都会因为性子急,说话冲,惹恼了别国领导者,搞得两国关系很不愉快。当年突厥和隋国无法言和,大打出手,也是拜汤特勒所赐。于是这几年来,可汗便不再用他,他在突厥国内的政治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这却让霍加对这个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长相残次,家世欠佳,是什么让她的画像通过层层筛选,落到自己手中?他不禁好奇地拿着画像站起来看,虽然一脸的麻子着实让人无奈,可姑娘标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段,一点都不差。甚至有那么一霎那,他觉得这位姑娘如若脸上没有麻子,也是一个可以和未央相媲美的美人。
只是这满脸的麻子。。。霍加还是犹豫了。
“扣扣”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霍加闻声抬头,果见门口有一女子人影。
“王子,是我,平儿。”屋外的人影发出了声音。
“哦,是平儿啊,快进来吧。”霍加一听是未央身边的平儿,便放下了手中的画卷,随手摊放在桌案,前去给平儿开门。
“打扰王子了。这是王妃吩咐平儿端来的姜汤,王子趁热喝了吧。”平儿将热腾腾的姜汤端至桌案。
桌案上正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一堆良娣候选人的画像,其中霍加方才打开看的两幅画卷还摊开着没有收起。王子书房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女人的画像,这也是头一遭,平儿更是好奇地盯着两幅摊开的画像看。
霍加见她的眼神停留在画上没有想移开的意思,连忙尴尬地伸手去收拾。
“呃,这,这是母亲给我的审阅任务。。。”霍加在有些时候确实像个孩子。
谁知平儿“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霍加立马皱起眉来,“你,你敢笑本王?”
作者有话要说:
☆、年光逝来路依旧
“平儿不敢。”平儿忙收住一脸笑意。
“那你笑个什么劲儿。”霍加嘟囔着端起姜汤放到嘴边。
“嗯,又甜又暖。”他浅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又大口喝了起来。
“王子小心烫着。”平儿提醒道。
“哈——真舒服。”不出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就下肚了。霍加张了张嘴,顿感腹中一股热气,升腾而出。
“你去给未央也端一碗姜汤,驱驱寒。”霍加喝罢又吩咐了一句。
“是。”平儿端着空碗徐徐退出屋去。
霍加低头,随手将桌上的画像理了理,将那满麻子姑娘的画像卷起,卷到卷末,忽地瞥见“通汉语”三个字。
“慢着!”平儿刚要踏出门去,霍加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她叫住。
“王子还有何吩咐?”
“呃,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你。”霍加想了想。
平儿便将刚打开的门又关上,转过身来等着霍加的问话。
“未央与你关系如何?”
“王妃待我如亲姊妹般,她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主子了。”提起未央,平儿满口赞语。
似乎是不经意,实则却是考虑良久,开口问道:“如果,你不会汉话的话。。。”
“那我估摸着就没这福气与王妃姊妹相称了。”平儿接话道。
“嗯?”
“王妃不擅突厥语,来到这狼牙宫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个会说家乡话的人在身边,自然是要好不少。”平儿解释道。
“嗯。。。话是这么说。”霍加应道。
“王子的意思是?”平儿感觉霍加话中有话。
“得嘞,你先去吧。”霍加不再多说,平儿便也识脸色地退下了。
平儿走后,霍加又看了几幅候选良娣的画像,多半与第一幅画像中的姑娘类型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