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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桃一边给她换袜,一边好奇地问道:“公主,你跟大公子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就说了些,你听不懂的话,哈哈哈哈。”未央低头对蹲着的初桃说道。
“初桃只是好奇嘛,公主反倒打趣起我来了。”初桃撅着小嘴不悦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可爱。
好奇?未央一路回来,一直在好奇乔府高台的问题,她抬起头自言自语道:“有时候,好奇心是不该有的。”
初桃听得这话,以为未央在怪罪自己多嘴,停了手上的活儿,立马说:“初桃知错了,不该随意打听公主的心思。”
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未央有点楞神,见脚上的靴子套了一半,初桃却不动了,才回过神来,“不怪你。初桃,你去帮我打听个事。”
初桃抬头道:“公主尽管吩咐。”
未央放小声量道:“去年唐家公子死于乔二公子手下,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这,这不是整个洛阳城都传遍了的事儿嘛。乔二公子为了和唐公子抢醉香楼里的一位姑娘,大打出手。”初桃觉得,这件事哪还需要打听,当时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后来连当时在场围观的其他客人都像亲临了大事现场般,得意地跟朋友道里说故事,当然,这类人口中的来龙去脉,通常为了体现自己亲自在场,都是添油加醋改得面目全非。尽管如此,事件的本质应该没错,唐家公子死于乔二公子之手,应该是人人皆知的事,公主怎么会对此有疑呢?
“可是,我今天看见乔老将军会客,来人,好像是唐肩。照理两家就算不是仇家,也应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唐肩怎会上门拜访。”
初桃听着也纳闷了,并也怀疑起那个沸沸扬扬的坊间传闻。可她又多想了一步,问道:“公主确定没有看错?”
“应该不会,我记得去年出事那月,唐肩曾频繁进宫,正好那时我们在跟尚食宫研作糯米团子,连着好几天去紫宸殿给父皇送去品尝,也与唐肩见面数次,你也是认得的。但是今日稍有些距离,我不敢保证。”
初桃脑子一转:“嗯,我记得中大夫,身材不算魁梧,满脸文诌诌的书生气。公主莫急,待初桃先去确认来人。”未央点头。
当日午后,初桃便独自疾步行出了南苑,行至乔府大门,问守门的家奴:“这位小哥,今日可有客人前来?”
初桃来到乔府后也曾出府几次,有时是置买物件,有时是进宫向魏公公拿点心,守门的家奴也是眼熟的,“回姐姐话,今日并无来客。”
初桃皱眉,接而问:“那我再问你,乔府内除了这大门,可有其他侧门?”
“回姐姐,北苑花园有一后门。”
“谢了!”初桃若有所悟,又回了府内,直奔北苑而去。
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独自到北苑花园,乔府的这个园子,说起来并不比御花园差。
她绕过凉亭小池,在一小片竹子边见到了乔府后门,守门的家奴正在给竹子的结栅栏。初桃走到他面前道:“这位小哥打扰了,我是公主身边的初桃,以后还请多多照应。”因为从未经后门进出乔府,守门的家奴怕是脸生,初桃便先打了个寒暄之语。
“原来是初桃姐姐,不敢不敢。姐姐有何吩咐尽管开口。”这小哥倒也客气。
“吩咐倒没有,有件事倒是想请教。”
“姐姐请说。”
“今日可有什么宾客,从这后门进府?”
“今日…〃小哥低头略加思索,“确有一位大人打扮的,从这进府,还是二公子来迎的客。”
“那你可曾听到二公子怎地唤他?”
“我只听二公子唤他‘唐大人’,其余小的也不敢多话。”
初桃心里暗忖,看来公主没有看错,真的是唐肩。便从袖内掏出几个铜板,放到小哥手里,“谢过了,我来过这事还望不要声张,这些小钱拿去打打牙祭。”
“谢谢姐姐,小的明白,姐姐放心。”这家奴感觉也挺机灵的。
初桃心想,唐大人前来竟走后门,果然不同寻常,想必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要掩人耳目。现在还未亲眼见到唐肩,并不能确定来者定是他,既然他走后门而入,也必定会走此门出府,我就在花园等候,定能守株待兔。
初桃走向后门不远处的一方花坛子,十一月的天已入初冬,几株梅花还没动静,一侧的山茶花倒开得正艳。太阳渐渐西沉,夜头的凉意渐渐袭人,初桃渐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正纳闷这人还不出现,忽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乔老将军的笑声,人来了!
初桃就着山茶花藏好自己,揉揉眼睛准备好好看清来人。只见乔老将军与一位年纪相仿的大人缓缓而行,边走边聊,身后则是乔二公子,只是她听不清三人对话。待三人行至后门口,初桃看清,果然是中大夫唐肩本人!三人又不知说了些什么,便作揖道别,守门的家奴开门后两方张望了下,便回头点头示意,唐肩便匆忙出了府。
初桃望着乔老将军带着二公子送完客后原路走回,便也回南苑向公主复命去了。
快行至南苑时,忽撞见一背着药箱的老大夫随安荷匆匆行过,初桃便上前打了个照面,“安荷妹妹,你家夫人还好吗?”
安荷也还客气,回道:“谢姐姐关心,夫人今儿个白天倒还好,下午吃过点心后竟说要梳妆打扮,我给她梳了好久,最后她起身时竟一个站不稳当昏厥过去,重重摔倒在地,然后,然后下身就见红了!哎哟我不跟你多说了,大夫请随我来。”没等初桃回话她就急匆匆领着大夫走了。
安荷将大夫领至偏阁时,仕嘉已经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大夫来了,忙拉着大夫来到静姝床前,“大夫你快看看她!”
大夫诊脉的那几分钟,屋内的空气变得格外紧张。良久,大夫收起静姝手腕下的垫枕,起身走向站在门口的仕嘉,安荷忙过去把静姝的手放回被窝。
大夫作揖道:“恕老夫无能,夫人小产了。”仕嘉愣住了,小产,也就是说,他们的孩子,没了。大夫抬起头来继续说:“这几日天气骤寒,我来时也问了安荷姑娘,夫人这几日用食也越发得少了,身子骨也瘦了。食少则肠慢,肠慢则气虚,气虚则体乏,体乏则人衰。夫人腹中胎儿本就营养不济,摇摇欲坠,今日摔倒在地,更是雪上加霜。现今夫人的身子比之前更加虚弱了,恐怕。。。”
“什么意思?”他咬着嘴唇,一字一字问道。
“额,老夫的意思是,如果熬得过今晚的话。。。”大夫显得有些不敢说。
“今晚。。。”仕嘉忧伤地眼神望着大夫,慢慢重复这两个字。
“老夫,已经尽力了。”
仕嘉听着,只觉得心里忽然掉了块肉似的,可又再也见不着这块肉长什么样子。静姝安静躺着的样子又叫他怜惜,她还能重回昔日活蹦乱跳的样子么,他不知道。除了无力,他更觉得自己无能。她把最美好的青春给了自己,如今却连一个正妻的名分也没有办法给她。仕嘉想着想着,才发现自己早已眼含泪水。
“开药方吧。”仕嘉摒住眼中的泪光,回道。
“是。”大夫侧头对安荷道:“麻烦姑娘速速抓药煎制。”说着提笔写药方。而仕嘉则是回到床边,双手紧握静姝的一只手,默默凝望,口中念道:“静姝,你一定要坚强,今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要你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瘦尽灯花又一宵
天已经是黑漆漆的了。屋内的人不知道,初冬的第一场雪正悄然飘至。正阁院里,未央披着羊毛披风,坐在屋前看雪。雪花星星点点从天而降,如梅花瓣飘落。只是今年的初雪并不大,雪花落到地上便化了。地面开始变的湿漉漉的,正印出天上一轮明月,未央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明月,忽然想起了和父皇母后一起用晚膳的情景来。
“不知道父皇和母后现在在做什么呢?”她自言自语。
屋内的初桃这时走出来唤到:“公主,回屋吧,别冻着了,暖炉已经加好炭了。”
“嗯,就来。”未央收起她的思绪,在望一眼明月,便裹紧了披风,搓着小手进屋去了。
第二日清晨,雪后初晴,地上已是薄薄的一层未化的结冰,未央走出院子,对初桃道:“这才是正经的‘如履薄冰’啊。”
“公主小心点走。”初桃关照。
这时,院口一奴才“啪”地倒地,他正要走向正阁,不料走得急,地上又滑,一下管不住脚步,直接对着未央来了个“狗吃*屎”。
未央笑道:“才说要小心,就有人中招了。”
倒地的奴才摸着生疼的膝盖和肘子,对着未央尴尬一笑,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这么着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未央问。
“回公主,奴才是来报信的。静姝夫人昨夜去了。”
“你说什么?”未央大惊。
“大夫说,静姝夫人昨晚没熬的过去。”
“大公子现在如何?”
“大公子一直在偏阁独自待着,不让其他人进去。”
“知道了,你退下吧。”不知怎的,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的离去,未央有些失落。她安静,温婉,琴艺超群,如若不是自己的插入,如若她不是乐师之女而自己也非公主,一切会不会变得面目全非。
照礼法公主现在是不能再去偏阁了,而仕嘉在今日之后也是不能再留偏阁。妾终究是妾。未央有些无措,又心生哀情,这满目的阳光,静姝再也看不到了。人,到底该为了什么而活?
未央回屋走到桌边,提笔写了点什么,折起来放入信封,叫来初桃,“把这个给大公子送去,他在偏阁。”
“我,我才不去见那个浑身带刺的大刺猬。”初桃嘟囔着嘴。
“初桃,他现在哪还有心情刺你,乖,去吧。”
初桃虽不情愿,也没有其他办法,拿着信出去了。这是她第一次给他写信,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走近偏阁,初桃已觉阴气逼人。守门的是安荷,见到初桃前来,便上前道:“大公子今儿个吩咐了,不见客。初桃姐姐请回吧。”
初桃想,正好也不想见大公子,就顺水推舟道:“那麻烦妹妹把公主的这封信交给大公子,初桃谢过了。”
“行,交给我吧。”安荷顺势接过信。
屋子里除了没有了女主人,一切布置亦如从前,阳光透过门窗,在地上投下浅浅的影子。乔仕嘉发丝凌乱,身靠墙壁,坐在离门不远处的地上,地上的空酒壶孤零零地躺着。
安荷拍拍门,说道:“大公子,公主派人送信来了。”
仕嘉无神的眼睛动了一下,却并未说话。屋内继续着沉寂的空气,没一会儿,仕嘉看到门缝塞进来一封信。信封上娟秀的小楷“仕嘉亲启”,仕嘉缓缓地伸手捡过信来。打开信:
“风云更代序,人事有枯荣。
惟当远人望,知在白云中。
未央”
或许静姝已化作天上的白云看着自己,她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仕嘉想着,便默默起身,将地上的酒壶放回桌面。门外的安荷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响,大公子走了出来。他抬头望去,湛蓝的天正飘着几片云朵,他欲伸手去触,除了满手的阳光,再无他物。
“安荷,用膳吧,唤公主一起。”
“是。”
饭桌上的二人虽然还稍显生疏,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