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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咎由自取?”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蔺今发现,孟矣昶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起来,语调也开始变冷。
“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GAY这种生物的存在?”
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轻蔑地从鼻腔里哼出的声音,打得蔺今有些措手不及,男人的目光犀利而充满厌恶,让他突然生出奇怪的错觉,下一秒也许会被这个男人摁到船下溺死在水里。
“我也很想知道,也许是因为人人都需要爱情。而对于少数人来说,这一感情只能以同性的方式提供。”蔺今闭上眼睛,躲开他的目光。
“哼,十足的谬论!这就是你所谓的男人爱上男人的理由?”孟矣昶显然不满意蔺今的回答,他愤怒地一掌拍上船舷,随后把目光放向远处。
蔺今在心底叹口气,他从来不曾刻意掩饰自己的取向,但是对于任何一个舅舅,侄子被一个老GAY所引诱的这个事实,当然足够引起山崩地裂的愤怒。这一点上,孟矣昶的涵养绝好,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黑道人士,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碎尸万段凌迟处死,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蔺今喜欢男人,这一点不容置疑。
在过去的这十多年里,他一直如此,作为一个只能爱男人的男人存在着。在他的眼里,男人不像女人有那么多外放的弱点,当然并不是男人没有,即使是有,他们往往也不怎么流露出来,如果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如同女人一般酷爱倾泻,那么爱情的厚重也就无从谈起。
尽管如此,当今这世上已经充满了雌化的男人,及雄壮的女人。无数年轻的蕾丝边和基佬们耽于性别反串的游戏,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欣赏这种同性间的厚重。
想到这里,蔺今忍不住暗暗自嘲,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一切,实际上不过是欲望的魔鬼作祟,从前是对蔺明,而现在的对象变成了小易。
乌篷船缓缓地向前行进着,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船上坐着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两岸是明清时期的建筑,古香古色,藤曼和苔藓沿着水边的墙缝里生出,爬上去,好象已经爬了几百年了,总也爬不到头。那一种湿嗒嗒潮润润的幽绿在石壁上划出无数纵横交错的斑驳,如同心底不能示人的情欲,顽固地默默生长了好几百年。
经过一座石桥,从岸边屋檐上伸出来的巾幡,表明那是一家的酒肆。那样的迎风招展的巾幡,大都市里已经见不到了,只在金庸古龙的小说里才有,两岸的屋宇倒映水中,静静地,犹如一幅水墨画,意蕴悠长,一只麻雀偶而会掠过水面,涟漪扩散开去,递而,又恢复了平静,蔺今望着难得一见的景致开始发呆,似有些失神了。
船在河上行了许久才在一座拱桥后的石阶边停下。蔺今跟着孟矣昶下船,走上台阶,跨过几座小桥,穿过几条小弄。终于在一间略显陈旧的木门前停下,孟矣昶拿出钥匙打开门,入眼是一间还算宽敞的院落,不大不小的空间里种了两棵桃树,粉白的桃花在春雨里凋敝了不少,风来,簌簌地都落了。
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桃树下,数瓣桃花飘落上他的肩头。
蔺今走过去,蹲到他的面前,男人很瘦,嶙峋的骨骼几乎要从衣服里凸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显得十分苍老,也许是40多岁,也许是50多岁,皱纹丛生的脸,但他的五官是清俊而干净的,可以想象出年轻时俊朗的样子。蔺今望着他,有些似曾相识地熟悉,或许是在哪里有见过。
他的背稍微有些佝偻,手指紧紧蜷缩在袖口,大概是因为陌生人的到来,整个身体都微微向里瑟缩着。
孟矣昶也蹲下身来,帮男人拉紧了铺在腿上的毛毯,目光中居然流泻出淡淡的温柔。
“易歆,小孟的叔叔。以前是个小提琴手。”其实不用介绍,蔺今也该猜到了。
“你不是说他是疯子么?”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疯子,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狂躁地疯;第二种是静默地疯,很显然他属于后一种。”孟矣昶淡淡地回答。
“小易似乎不想提起他的事情。”
“那是自然。”语带讽刺,孟矣昶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为什么?”
“因为他恨他。”孟矣昶说着迅速站起,伸出手,接了一朵花瓣,随后揉碎了,丢弃。
“因为他做过一些无耻的事情。死罪可免,而活罪难逃。”他继续向蔺今解释,一字一顿,充满了恨意。
“我不明白。”蔺今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坐在面前孱弱的易歆让他迷惑,孟矣昶阴晴不定的态度让他疑惑。自从见到蒋思凡,到达西塘,进入孟家,他就一直在迷惑,好像走在平坦的康庄大道上突然一脚踏空,持续下坠,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一片未知的万劫不复。
“不明白么?就是他和他亲爱的哥哥易勋逼死了姐姐。所以得用整个下半生来偿还!”
孟矣昶抽动着嘴角,恶毒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一叠废报纸,拇指用力摁出幽蓝的火焰,另一只手把报纸卷成一束,凑近点燃。
蔺今看着他的动作,吃了一惊,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
火舌迅速舔燃了纸张,呛鼻的烧焦味道开始弥漫在空气里。久远的记忆浮了上来,蔺今开始咳嗽,胃底翻腾,几欲呕吐。
“呵呵,还不明白么?就像是这样。”来不及阻止,孟矣昶把那叠燃烧的报纸伸到易歆面前,火光跃动着,男人苍白的脸被醺出一片病态的酡红。
“你做什么?他是个病人。”蔺今尝试去扳动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掌推开,凶猛地,力道十足。
易歆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他看着眼前跃动的火舌,身体开始扭曲,喉咙里爆发出莫名恐惧的呼叫。蔺今迅速上前,一手抱住他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一手搭上扶手推开轮椅。易歆瘦弱的身体在他的拥抱下起伏颤动不止,他挣扎着,叫嚣着,狂乱地摆着头,如同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眼泪濡湿了蔺今的手背,灼热如火焰的温度。
“啊!勋,勋,你在哪里?不!放开我……放开……”他不停地用嘶哑的嗓音喃喃着,身体在轮椅上扭动不停摇摇欲坠,指甲狠狠刮在蔺今手背上企图要挣脱桎梏。
“闭嘴!”孟矣昶暴怒地甩掉燃烧殆尽浓烟滚滚的报纸,表情愤恨难耐,扬手一个巴掌顺势掀了过来。
“你疯了!”
蔺今抱着易歆,躲避不及,企图用身体挡住男人的攻击。
意料之中的热辣疼痛没有来袭,他抬起头,隔着蓝色烟雾,只看见一只属于男人颀长手臂挡住了孟矣昶挥在半空的手。
空气里弥漫着莫名地紧张,弦在心头绷紧。
他感觉得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超出孟矣昶几倍的爆怒,
“孟矣昶,你给我适可而止!”
略有些熟悉的男中音越过重重烟雾直达鼓膜,蔺今紧紧抱住被吓傻成木头的易歆,恍惚复又清醒的瞬间,不敢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读者都很细心啊,关于堂妹的姓名问题及是否BE问题,上一章评论里均有回复
感谢各位如此认真地看我的文,火速在此鞠躬拉
brother
我只有悲哀的季节
————王尔德
蒋思凡带着易建明穿越大半个西塘,踏入一条曲曲折折的里弄,一直走到一座普通人家宅院外的雕花漏窗下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蒋思凡解释。
易建明遂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窥探。
果然瞥见小叔坐在桃树下,还是那样干瘪而失神的样子,几片粉白花瓣落在肩头,柔化了他略显得呆滞的眉眼,蔺今蹲在他身边,正午的阳光明媚而温暖,照亮了蔺今的侧脸,他带着淡淡的疼惜表情握住小叔枯瘦的手和孟矣昶说些什么,随即眼神变得哀伤而又无奈。
易建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忧郁的蔺今,他禁不住上前一步,双手紧扣住窗上的雕饰,耳朵贴近,想要听得更清楚。
直到,孟矣昶点燃了一束报纸伸到小叔面前,残忍地任易歆扭曲着身体渐渐陷入崩溃失控,易建明再也忍不住,伸腿狠狠踢上石墙,
“你给我住……”冲口而出的咆哮被拦在喉咙里。
男人的修长手指闪电间捂住他的嘴巴,鼻端瞬间盈满了指间特有的烟草味道。
蒋思凡一直站在背后不动声色地跟着易建明一起凝望,眼见事态不对,立即以迅疾无比的速度伸手,不顾男孩的挣扎踢腾一使力把他整个人固定在身前锁进怀里。
“安静一点,我不想他发现后为难你。”
男人低下头,在易建明耳边小声提醒。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他愤怒的眼神攫住自己,果然是我喜欢的,连在生气的时候都是如此美丽。
他沉迷地望着男孩白皙的皮肤因为情绪激动而一寸寸染上嫣红,就像那树上的桃花,从花蕊到花瓣,由浅至深变红。轻轻凑上去,用舌尖吮吻那一小片桃花红的脖颈,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在皮下剧烈地搏动,易建明厌恶地猛烈摇头,企图摆脱蒋思凡那冰凉的在恐惧中让人反感的亲昵,却终是无力。
蒋思凡笑了,他望着易建明充满了血丝的双眼,漾出的些许水光给眼球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削弱了其中的倔强与愤恨,这样的眼神美得让人心悸,宛若两只养在池底的黑色水晶,让人有想伸手触摸的冲动。
他紧紧拥着他,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拥抱他。其实现在院子里所有的人会怎么样,又将发生些什么,他并不在乎,这些人即使是全部毁灭也无所谓。
只要能拥有你,哪怕只得一分一秒,也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他沉迷地注视着易建明,后者却集中全副精力盯住面前的窗口,阳光轻柔地洒了下来,把男孩的头发变成一根根透明的金色。恍恍惚惚间,无数的念头在心口千回百转,最终,却只是黯然。收紧了手臂,怀里的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属于他。
突然间感觉到易建明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一道犀利无比的暴喝刺入耳膜,
“孟矣昶,你给我适可而止!”
蒋思凡寻声望过去,隔着漏窗,视线不甚清楚,但是他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按住孟矣昶手臂的白衣青年,赫然就是那个昨天和蔺今的助手在石柱后纠缠不休的音乐家。
易建明不能确信地瞪大了双眼,闭上,再摇摇头,睁开,而后映入眼帘的,莫不是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林子明?
飘逸的长发被悉数剪了去,短发的林子明少了几分神秘,更添了几丝单薄的脆弱感,仿佛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还带着清爽而隽永的书卷气。这样一个貌似青涩脆弱的男人,却单手挡住孟矣昶的攻击,他站在蔺今身前,目光炯炯气焰嚣张地立在那里,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激得孟矣昶也倒退了一步。
一时间,易建明的脑海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林子明在这里?他是和蔺今有交情抑或是蒋思凡口中孟矣昶的又一位座上宾?这个人到底是谁?我和他的相识,究竟只是一个偶然,还是某人经心编制的巧合?
思忖到这里,他开始不自觉地发抖,一丝恐惧迅速从心底漫起,似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的人生,他的际遇,已经被某一双诡异的瞳仁所攫住,所有的一举一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