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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先回去,路上接到县里电话,明天有省领导要经过乡里,我得马上回去准备。你安心在这里陪大叔,有什么事再找你。”宁俊琦站起身说道,又转向尤春梅,“大娘,多保重。”说完,向外走去。
小孟急忙走在前面,去外面发动车子了。
楚天齐赶忙站起身,又看着母亲,站住了。
“快去送送”尤春梅对着楚天齐说道,“我自己没事。”
楚天齐稍一犹豫,迅速跟上了宁俊琦的脚步。
……
“大叔情况怎么样?不是像你刚才说的那么简单吧?”宁俊琦边走边问。
“唉,我也不知道,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医院的血都输完了,要不是礼瑞及时赶到,我父亲就会很危险。这都要感谢你。”楚天齐说道。
“谢谢!”楚天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
“拿开你的狗爪子。”宁俊琦打开了楚天齐的手,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一红,“别来那些没用的,以后少给我惹麻烦,少让我给你擦……就行了。”
楚天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一定,保证!”
“咕咕”
什么声音?楚天齐看到宁俊琦抚了一下肚子,就明白了:“你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行了吧,快忙正经的吧”宁俊琦挥了一下手臂,说道。
很快到了院里,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宁俊琦上了车。
此时,常海正好走了过来。
“常主任,你坐宁乡长的车回吧。”楚天齐说道,“我母亲和弟弟都来了,我们能照顾的过来。”
一听是这样,常海也没有坚持,就上了二一二车。
车子启动了,宁俊琦探出头,说道:“记得及时告诉我楚大叔的情况。”
“嗯”,楚天齐应着,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二一二车出了医院大院,走了。
……
楚天齐快速返回了医院,母亲正独自坐在椅子上,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楚天齐坐在母亲身边,握住了她干涩的手。
“手术中”三个字还在顽强的亮着,不时有护士进进出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高副院长出来了。
“楚助理,好事。你弟弟和父亲血型交叉配备结果出来了,完全符合输血要求,应该总共有四、五血就够了。而且采血处还有一名医院员工和四名患者家属的血型也符合要求,血的事不用愁了。”高副院长很兴奋,接着又惊讶的说,“我们正准备对伤者的头部伤口进行处理,现在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首先是他的伤口处应该是涂过膏状的东西,可能是用来止血的,但我又看不出来是什么药。还有就是在他头部创口里面发现一块金属碎片,疑似弹片。现在想征求家属的意见,是不是一并处理。另外,碎片在头里面多长时间了?”
“弹片?不知道呀!”楚天齐感到很惊讶,“当然一并处理。”
尤春梅也茫然的摇着头:“不知道,没听说过。”
“好吧,我们马上组织实施。”高副院长说完,进了手术室。
“怪不得有时父亲爱头疼呢,原来里面有碎片。”楚天齐心中十分疑惑,不禁想到,“如果是弹片的话,又是怎么回事呢?以前伤脚是他的秘密,现在看来碎片也应该是秘密了,父亲还有什么秘密呢?”
第九十章 我到底是谁
母子二人互相依偎的坐着,“手术中”三个字依然顽强的亮着。
门开了,护士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楚礼瑞平静的躺在上面。楚天齐和母亲迅速走上前去,母亲抬起干涩的右手,轻抚着楚礼瑞的面颊。楚天齐手扶着手术床,盯着弟弟,楚礼瑞的面庞透着一丝苍白,嘴唇干巴巴的。。
“妈,哥,我没事。”楚礼瑞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看上去非常憔悴。
“不要多说话。”护士说道,“他需要休息,我先送他去病房了,谁来陪着他?”
“妈,你去吧,我在这儿守着。”楚天齐对母亲说道。
尤春梅迟疑的站起身,跟着护士走了。母亲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和孱弱,楚天齐这才感觉到,母亲老了。
楚天齐既挂念手术室里的父亲,也惦记病房中的弟弟和母亲,就在这种难耐的煎熬中,终于等到了手术室门打开。
高副院长当先走了出来,他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说道:“楚助理,你父亲的头部伤在右侧,伤口已经处理完毕,现在正在缝合。里面的金属碎片也已取出,就是一块弹片,从弹片的颜色、氧化情况看,至少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的伤应该不致命,但也不轻,病人失血过多,现在虽然已经补充上血液,可是还要经过排异期等过程,血液循环才能正常。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四十八小时以上,在这个期间病人可能一直会处在昏迷状态。更重要的是这次受伤,应该也触动到了里面的弹片,是否对神经造成影响?现在还不可知。”
“谢谢你!高院长,辛苦你了。”楚天齐对着高副院长深深鞠了一躬。
“应该的,救死抚伤就是我的工作职责,况且你还是小宁的同事和朋友,我更要尽心尽力了。你弟弟献了六的血,多注意休息,适当补充营养,年轻人很快就没事了。”高副院长客气道,“对了,把这个给你。”高副院长递过来一个很小的透明密封袋,楚天齐接了过来,他看到里面有一个金属碎片。
门再次被打开,一名护士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名医生跟着。楚天齐正要上前,被高副院长挡住了:“楚助理,病人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还需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你不要触碰病人,以免发生感染。我们还要到重症监控室工作一会。”
“哦”,楚天齐木然的应了一声,看着手术床从身边走过。只看到父亲头上缠着纱布,嘴上扣着氧气罩,一点也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他迈动双脚,跟在后面,只到高副院长一行进了重症监护室,他才停住脚步,隔着门上留出的窗口大小的玻璃向里面张望着。他什么也没看到,因为里面还有一层玻璃,玻璃里面是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
“回房间吧。”雷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背后,“一会儿我招呼高副院长等人吃饭。”
楚天齐没有客气,点了点头,到服务台问了楚礼瑞的房间号,然后径直向病房走去。
弟弟的病房就在套间的隔壁,套间是高副院长给父亲预留的。病房里弟弟已经睡着了,输液瓶中的液体在一滴一滴的流着。母亲坐在病床旁,双眼盯着输液瓶,她的脸上还留存着清晰的泪痕。尽管楚天齐脚步很轻,母亲依然感觉到了,扭过头看着走进来的楚天齐。
“睡着了?”楚天齐指了指弟弟。
母亲点了点头,然后亲切的轻声道:“你爸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我爸脱离危险了,高副院长说还需要在监护室里待一晚,避免细菌感染。”楚天齐尽量避开了“重症监护室”几个字,“明天应该就能到隔壁套间了。”
“那就好。”母亲又抹了一下眼角说道,“对了,他脑袋里的东西是不是弹片?现在在哪里?”
“是弹片,说有好几十年了。”楚天齐如实回答。
“怎么会有弹片呢?”母亲也很疑惑,随即又说道,“刚才护士让去采血室取你弟弟衣服呢,我怕你弟弟没人看着就没去,你去吧。”
“好。”楚天齐走出了病房,直奔采血室而去。
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整个病房楼都很安静,楚天齐尽量放缓脚步,避免动静太大,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采血室就在一楼大门的右侧,此时里面亮着灯光,楚天齐径直走了过去。就在楚天齐准备上前敲门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对话声,对话内容让他收住了脚步。
“刘姐,你说那个乡长助理是楚玉良的儿子吗?”
“怎么不是?他不是叫楚天齐吗?自称是伤者的儿子呀,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在奇怪这个事,可是楚玉良是o型血,他儿子怎么会是ab型呢?”
“你听谁说的?不是弄错了吧?”
“不会错,是院里的‘爱较真’给做的,怎么会错呢,而且她做了两遍的。”
“那就奇怪了,正常情况o型血的人绝对不会生出ab型血的子女的。”
“嘻嘻,也不一定呀,前几天报纸上不是说法国出了一个类似的特殊情况吗?”
“那样的概率可能是几亿分之一吧,再说了,真假还不知道呢。”
“那今天的事就没法解释了。妈呀,不会是媳妇跟别人私通生的吧?”
“你又八卦了,别瞎说,万一是抱养的呢。”
“那也没准,反正肯定不可能是亲生父子。要真是的话,那就有鬼了。”
“咣当”,从采血室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刘姐,怎么回事?不会是真有鬼吧?”
“瞎说什么,出去看看。”
“等等。”
又过了有两分钟,走廊里没了声响,妇女和女孩才走了出来。微弱灯光映衬下的走廊没有一个人影,有的只是拐角处的暗影和病房门口的垃圾筒。忽然,一阵大风从楼门吹了进来,女孩惊呼一声“有鬼”,又冲进了采血室。
此时,楚天齐已经走在了回病房路上,他的心好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咣当”,他又碰到了一个垃圾筒。
“有病吧?”旁边的病房里有人不满的嘟囔着。声音通过虚掩的门传了出来,楚天齐没有理会别人的不满,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听到,他现在只在心中默默的重复着一句话:“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哥们,等等。”雷鹏从后面追了上来,“叫了你几声都不答应,怎么了?”
“没怎么。”楚天齐的回答透着疲倦。
“怎么成了霜打的茄子了?这可不像你的状态,现在大叔的手术做的很成功,你弟弟明天就缓过来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雷鹏劝解道,“你不在屋里陪大娘,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是呀,我爸和弟弟还在医院躺着哪,妈妈身体又不好,我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呢。想到这里,楚天齐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什么,刚才正在想事,走神了。对了,和医生吃饭回来了?这么快?花了多少钱?”
“没有,高副院长马上要开会,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去了。”雷鹏说道,然后,举了举手中的打包袋,“我去给你们叫外卖了。”
“还真有点饿了。”楚天齐接过两个打包袋,和雷鹏快速向病房走去。
弟弟醒来了,已经输完了液,楚礼瑞正和母亲说着话。毕竟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虽然抽出了六的血,经过输液,又睡了一觉,马上精神了不少。
“礼瑞,精神头不错嘛。”雷鹏把打包袋和装饭的小桶放在了桌上,“你们赶紧吃点吧。”
“孩子真是细心,我不饿,你们吃吧。”尤春梅惦记着老伴,根本吃不下饭。
此时,楚天齐也把手中的打包袋放在了桌上,打开了里面的一次性餐盒,摆在桌上,又把稀饭桶的盖子取下,往里面倒了一些稀粥。
“妈,先喝点稀的,再吃点菜和馅包。”楚天齐扶起了母亲。
楚天齐一家三口吃的很舒服,尤其是楚礼瑞更是吃的一个劲儿打饱嗝。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雷鹏接起了电话:“好,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雷鹏起身说道:“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