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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冯宇飞突然变得很兴奋,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听说过‘运动性神经萎缩’吗?我的宝贝女儿就得了这个病,我研究好久了,发现松果体中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提炼出来后就会治好这种病。”他把脸凑到章桐面前,“你知道吗?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他掏出了一张小相片,由于灯光的缘故,章桐看不太清,只知道上面模模糊糊的是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看,她多漂亮。我会让她重新站起来的。”
“你为了女儿不惜杀掉那么多人?难道别人就不是自己父母的女儿吗?”章桐忍不住有了一些激动。
“不,她们都是坏人。像我前妻那样,破坏别人的家庭,抛夫弃子,所以,她们死了活该,我是在为民除害。”冯宇飞的脸上开始了抽搐,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那你的研究有成果了吗?”章桐赶紧把话引开。
“对,很快就有了。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现在就已经成功了。”他的表情中充斥着厌恶。
“你的实验室在哪儿?”章桐尽量拖延着时间,心里想着会不会有人知道她被绑架了。章桐没去接老姨,应该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失踪。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他开始有一点儿警觉了。
“我都快死了,你告诉我也无所谓了,说不准我还能为你的实验作点儿贡献呢!”听到这句话,他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了,“你该让我死得明白啊。”章桐不失时机地添上一句。章桐清楚,现在每延长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可能换来的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好吧,我告诉你,”冯宇飞明显犹豫了一下,“我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谁叫你这么让我着迷呢?”这该死的温柔又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他的脸上,他走到了章桐的身后,把嘴贴近了她的耳朵。章桐闭上了眼,拼命抑制住浑身的颤抖。
“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杀了你,我也会很痛苦。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他又转回到章桐的面前。这一次,他坐了下来,断断续续地告诉章桐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天资聪慧的他因为女儿的病情严重,自己无法医治,所以非常自责。在拼命寻找治病方法的同时,冷落了妻子。结果他妻子就在“一夜情”网站上找到了情人私奔了。从此以后,他恨死了那个网站上所有的女人,在他意外找到了“松果体”这个特殊的研究方向后,由于供体来源问题,他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女人,用他的话来讲,那就是让她们做一件正确的事。听完他的话,章桐不禁毛骨悚然,真的无法判断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
“那么眼角膜呢?”章桐忍不住问道。
“哼,反正要切下头颅,那也不能浪费呀!”他一脸的无所谓,“你老姨不就是我治好的吗?”
“手呢?”章桐此刻如果手中有一把刀的话,一定会狠狠地扎在他的胸口。
冯宇飞站了起来,骄傲地走到墙边那个大储存柜的边上,然后小心翼翼捧下了一个大玻璃罐,走到章桐面前。
眼前的一幕让章桐的头皮都发麻了,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玻璃罐里明显装满了福尔马林,这些还并不可怕,真正让人恶心的是药水中那上下浮沉的一双手。章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对,纪念品!这是我的收藏。怎么样,不错吧?”冯宇飞自言自语地说着,笑得更开心了,“好了,你什么都知道了,咱们也要谈正事了。”忽然,冯宇飞语气一变,将手中的大玻璃罐放回原处,然后走到门后,从挂着的那个大布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布口袋,走到章桐面前,冲她笑了笑,然后弯腰把小口袋放在了章桐面前的这张椅子上,打开,一片寒光在章桐面前闪过,她不由得低低惊呼了一声。
“没错,这就是我的工具!漂亮吧?”冯宇飞拿出一把形状怪异的刀在章桐面前晃了一下,“这是我自己设计的。非常锋利,只要在关节处轻轻一挑,筋腱立刻就断了,而且还非常整齐。”他突然转到了章桐的身后,低下头凑到章桐耳边,“等一下你不会感觉痛苦的,相信我!”
章桐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去。她感觉到冯宇飞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脖子处凉飕飕的,完了,看来一切就都要结束了。章桐放弃了挣扎,准备坦然迎接死亡的降临……
突然,门被狠狠地撞开了,一声枪响,章桐什么都不知道了。
章桐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守候在床边的是匆匆赶回天长的刘春晓,胡子拉碴,一脸憔悴。见章桐终于醒过来了,刘春晓瞬间开心得就像个孩子。这一幕,让章桐的心里酸溜溜的。尽管刘春晓从没有向自己真正表白过,但是一切其实都已经表露得一清二楚了。
由于章桐只受了一点皮外伤,所以在她的再三要求下,医生让章桐在医院里又停留了四十八小时就让她出院了。
章桐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天长市公安局,死里逃生的她想知道,在自己失去意识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任平静地为章桐解开了这个谜底,原来,她被绑架后不到一小时,就引起了大家的警觉。老姨打章桐电话没人接,再联想到章桐下午从医院带来的冰桶和失踪的冯宇飞,王亚楠马上就作出判断,章桐被冯宇飞绑架了!
在派出所同事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冯宇飞在郊外的住处,在搜到楼梯间的时候,踢开门的那一瞬间,正好看见一把刀正要朝章桐砍了下来,王亚楠毫不犹豫地一枪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那他的实验室找到了吗?”章桐急切地问道。
主任点了点头:“在他们医院的病理实验室里。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要不是监控录像,还真抓不住他的尾巴!”
“找到多少个头颅?”
“七个!”听到这话,章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还好自己不是第八个!
一周后,章桐抽空去了趟第三医院,听刑警队的同事讲,冯宇飞的女儿被安排在了那儿,康复院送来的,小姑娘快不行了。当章桐赶到那儿的时候,一块洁净的白布已经无情地盖在了她的脸上。瘦小的躯体在停尸房的床上显得异常孤单。
章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医院外边,天空依旧湛蓝,已是秋天了,空气中飘着一股清香。章桐深深地吸了口气,活着真好啊!
第四章 堕落的天使
突然,她感觉自己脖子后面似乎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一阵轻微的疼痛瞬间闪过。她下意识地腾出右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正在狐疑之际,一阵奇怪的眩晕袭来,李晓楠发觉再也站不住了,身体一软便顺势倒向了右手边的马路沿上。
天气不是一般的热,这秋老虎还真恐怖,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走在小区过道上,阿成感觉自己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厚厚的保安制服早就牢牢地贴在了身上,让他感觉浑身难受,每走一步都像是和穿在身上的衣服打架,阿成的心里郁闷极了。
虽然时间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但是闷热的程度却丝毫不输于白天大太阳底下。阿成的晚班刚刚开始,他抬头朝两边的大楼看了看,高高的看不到楼顶,没有几家亮着灯,一片黑漆漆的,耳边只有空调外挂机发出的嗡嗡声。他数过,这里已经是第五排楼栋了,前面拐个弯后,就可以抄近路回到小区门口的保安监控室。这一圈巡逻就算结束了。
突然,耳边一阵怪异的风刮过,阿成浑身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左边不到两三米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嘭!”在这寂静的夜晚,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刺耳。
难道有人半夜三更扔垃圾?可是声音听着又不像。阿成迅速把手电筒的光照向了发出巨响的地方,眼前的一幕让他顿时胆战心惊——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面朝下趴在不远处的血泊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阿成的腿有些发软。他忐忑不安地向前走去,硬着头皮看了看水泥地上躺着的人的动静,又下意识地把手电筒照向楼顶。他相信是自己眼花了,他似乎看见一个黑影在五楼还是六楼的窗口探了一下脑袋,随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成蹲在跳楼人的身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想去触摸那人的颈动脉,手指还没有触到皮肤,突然,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竟然动了一下,隐约还发出呻吟声。阿成立刻就像触了电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拼命甩着双手,然后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110,结结巴巴地报警说道:“快……快来温泉……小区,我是保安,有人……有人跳楼,还活着。对,还活着。温泉小区……”
接到120中心的紧急出诊指令后,天使医院急诊科医生李晓楠立刻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之中迅速清醒了过来。她一边招呼着今晚的两个助手,一边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匆忙拎起急救箱向已经发动的救护车跑去。
李晓楠很累,她很肯定自己有生以来都没有这么累过,如果不算刚才在值班室的木条长凳上那十分钟打盹的时间,她已经整整二十三个小时没合过眼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变差,大概是太累的缘故吧,这段日子以来急诊科的出诊量骤增,仅有的三个医生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李晓楠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洗过澡了,刚才经过外科重症监护区的水槽边停下洗手的时候,她一边就着凉水吞下了两粒散利痛,一边随意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瞥了一眼,心情立刻变得糟糕透了,黑黑的眼圈下有两大块眼袋,头发凌乱地挂在额前,结成个黑团。可是尽管如此,出诊命令一来,李晓楠就完全顾不上抱怨形象和剧烈的头痛了。
救护车拉着长长的刺耳的警报声冲进了温泉小区,硬生生地把凌晨的宁静给撕开了一道口子。小区里高楼上的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睡眼蒙眬的人们要么摇摇晃晃地走出家门,要么皱着眉头从窗口探出头,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发地在五号楼和六号楼之间的空地上,此时,最先发现坠楼事件的保安阿成正一脸沮丧地向匆匆赶来的当班主管汇报着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还时不时地回头,心有余悸地看一眼地上血泊中的那个人。
120急救车在人群外停下了,李晓楠带着两个助手扛着担架挤过了人群,来到了坠楼者的身边。放下急救箱,一阵头晕袭来,她赶紧伸手撑住水泥地面,一边为躺在地上正逐渐失去意识的坠楼者紧急检查生命体征,一边回头询问着站在旁边的保安阿成:“他是什么时候摔下来的?”
“大概,大概,十分钟之前,我没注意看时间。”保安阿成紧张地搓着双手。
李晓楠冷静地对身边的助手说道:“颅骨多处下陷复合性骨折,左侧锁骨和肱骨骨折,昏迷指数是二级,对刺激有反应,生命体征微弱,马上插管做固定处理。通知医院,准备二号手术室,我们这边有一个需要紧急抢救的高空坠落危重病人,十分钟内到达……注意脖子,我担心会引起他脊髓断裂!”
救护车发了疯似的冲进了天使医院急诊科专用通道,早就有急诊科护士拉着轮床守在了通道旁。等救护车停下后,迅速打开后车门,浑身血淋淋的病人紧接着就被拉出了车厢,移到了病床上。李晓楠紧跟在护士身后,向手术室跑去。此刻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一秒钟,就多一分挽回生命的机会。
急诊室的手术就是在和生命、和时间赛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