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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你的老板,是让我记住‘知恩图报’吗?”
港商:“反啦反啦。”
丁丁:“什么反啦?”
港商掩饰着马上去招呼一位客人:“杨先生……”
丁丁困惑地看着港商背影。
姜佑生办公室。一老年军官入内。
姜佑生:“政委。”
政委在沙发上坐下,笑看着姜佑生。
姜佑生:“有什么好事吗?”
政委:“你的老家,有六七个老乡联名给海军首长写了一封信。”
姜佑生:“噢?”
政委:“说要请你回乡主持建个烈士纪念碑,信上还盖着村、乡、县三级政府的大印。”
姜佑生:“这事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政委诡秘地:“你不知道这事?”
姜佑生:“什么意思?”
政委笑笑:“直说吧,这信上有意思的是,再三说明你是一九一七年生人,十一岁时为了当兵,虚报年龄离开的家,几个老头的话,让你一下活活小了两岁!”姜佑生一怔,表情顿时有些复杂,他故意借倒开水把背对着政委。政委知趣地一拍沙发,站起来:“好,就这样,信转到我那儿了,你看什么时候回趟老家。”政委内容丰富地笑笑,走出门去。
姜佑生端着杯子,含笑自语:“妈的,居然有这样的事!”
宾馆,港商打着长途电话:
“爸爸,照您的意思,全办好了。”
电话内:“很好,家骐。”
港商:“今晚安排了个庆祝‘永全’开张的家宴,我数了数人头,姜家怎么也得两桌。”
电话:“一桌都用不了。”
港商:“为什么?”
电话:“就这样吧,这些小事,你照自己的意思办就是了。”
挂上电话,港商有些迷惑。
夜,普通的公寓单元。
梅溪音伏在桌上,精心地批改一摞卷子。舒乔微醉地回到家,她抱住梅溪音的后背亲了丈夫一下:“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为什么不去?我和丁丁他们等了快一个小时。”梅溪音起身给乔乔冲了一杯咖啡:“他们?他们顶多是丁丁加上那个香港资本家。”
乔乔:“……你知道爸爸他们一个也没去?”
梅溪音:“除了你,谁会去?”
乔乔对着镜子擦去口红:“现在党中央都在以经济工作为中心,你们却看不起商人。”
“不是看不起,只不过不是一类人,没兴趣朝一块儿凑。”
乔乔:“书呆子,你和姜、贺两家人也不是一类,我看你倒挺喜欢和他们凑在一起。”
“你不是姜家……”梅溪音欲争又止,“乔乔,你洗洗,先睡吧。”
乔乔将各种首饰摘下,一一扔在桌上:“假的,假的,还是假的!你没看见丁丁,光那条项链最少值两万多块!”
“丁丁怎么能那样?!莫名其妙的钱,也不值得炫耀。”
乔乔苦笑道:“炫耀?你错了。她被军队开除后,终于找到这样一种形式,可以表示某种示威!起码是心理上的。”
梅溪音摇摇头,重新伏案改卷。
“这是什么?”乔乔取过一张看了看,惊疑,“小枣儿的习题?”
梅溪音点点头。
“这是干什么?”
梅溪音:“小枣儿非常有天分,埋没在乡下太可惜了。我每周寄一次题,他每周寄一次作业,就这样。”
舒乔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要是要个孩子,你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梅溪音边批阅边道:“乔乔,不是这个原因。我尊重你的意愿,你怕老得快,丑得快,日子过得更紧张,没关系的。我只是觉得小枣儿……”
乔乔梳着头:“你真是个好人。”
梅溪音停下笔,转过身:“说到这儿,有件想了很久的事,想干脆说出来和你商量,尽管这事非常,非常罕见。”
乔乔看着梅溪音:“你说吧。”
“是这样的,枣儿离不开公婆,也就离不开农村。田解放长年在海上,无从顾家。于是,我想,我想,我想把小枣儿接到我们这儿来……”
舒乔愣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梅溪音赔着干笑。乔乔一直笑着,笑声渐怪,而且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书呆子,书呆子,你真傻,你真傻得可怜啊……”
听了这话,梅溪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递了一块手绢给乔乔,说道:“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虽然有八百度的近视,可我看得出,你一直爱着小枣儿的父亲,那个田解放。而且,你从一开始就不曾真正爱过我。”
乔乔呆住了,刚要张嘴,梅溪音马上用手势制止:“不,别解释,你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说谎。”梅溪音又给乔乔倒了一杯开水,“漱漱口,睡吧,今天你喝得有些多。”
乔乔顺从地漱了两口,吐在梅溪音端来的脸盆里,走上床,躺下。梅溪音像照顾孩子似的服侍乔乔睡好,并在乔乔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他走到桌前,继续批阅卷子。
乔乔一动不动地躺了十几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小枣儿?”
梅溪音抬起头,盯着台灯,不无痛苦地答道:“因为,从某种角度讲,一个天才比一个爱人更难得。”
月牙游入云影。“中国人民解放军九三○四一部队招待所”的牌子渐渐被灰暗遮没。
盼盼躺在小碾子的怀里,两人睡着了。门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他们仍睡着。突然,门上一阵钥匙响,一下被推开,并被扭亮了电灯。当年那个称谢石榴给小碾子“喂奶”的妇女已入老年,她和两名战士粗鲁地闯进门。
“查房!查房……”
盼盼惊醒,慌忙用毛巾被遮住赤裸的上身,并蒙住脸。
小碾子蹿火:“干什么!”
妇女慌忙说道:“对不起,姜师长,我不知道您住这间,实在对不起……”小碾子:“废话,哪回住所不是赶上哪间算哪间,出去!”妇女与战士狼狈退出。
小碾子吐了口粗气,揭开盼盼头上的被子:“好了好了,谁让你这回忘了用椅子顶门的呢。”
盼盼叹了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家呢?”
小碾子:“早说了,你调到我那儿去不就行了。”
盼盼:“我的业务只在军以上通讯部门用得上,到你那儿,充其量不过是个普通载波技师。”
小碾子“嘁”了一声:“一个女兵,在部队还想混出个什么大名堂。”
盼盼:“可也不想混个没名堂。”
小碾子:“那看来只有我当上军长,才能有家了。”
盼盼戏谑地:“对呀,为了咱们的家,你快点儿爬呀!”
小碾子:“哼,再快,也得等你哥哥先当上军长,才……”
盼盼马上捂住小碾子的嘴:“又来了!哎,算我不好,像个连长媳妇似的,总盼男人赶快爬个营长,好随军。”
小碾子重新把盼盼搂在怀里。盼盼幸福地说:“小碾子,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什么?真的?!”
“下个月一检查就知道了。”
“老天爷保佑,咱们的孩子不能像小枣儿一样,也千万千万别再是个乙种的……”
盼盼又捂住小碾子的嘴,不满地:“你……”
下篇
30
大年家。
小枣儿挑灯夜战,做着梅溪音寄的习题。枣儿在一旁边用扇子轰蚊子,边疼爱有加地看着儿子。
小枣儿:“妈妈,您睡吧,我做完这张卷子就不做了。”
枣儿:“好。妈妈给你冲两个荷包蛋去。”
“别冲了,我都吃腻了。”
“那妈妈给你下碗挂面。”
小枣儿:“好吧。”
枣儿离开桌子,走到堂屋。
不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碗摔碎的声音。“妈妈!”小枣儿叫了一声,忙奔出去。枣儿晕倒在灶边上。
大年夫妇闻声,也披衣出来:“枣儿,枣儿!”
三人七手八脚地把枣儿抬到床上。枣儿醒过来,歉意地笑了一下:“又是老毛病。爸,妈,你们歇了吧。”
田妻:“孩子,这阵你越犯越勤了,这可怎么得了啊,还是带小枣儿随军了吧。”
枣儿:“妈,没关系的。”
大年叹息一声,拉拉田妻,走出屋去。
小枣儿坐在床头:“妈,您别再天天晚上陪着我了,再这样,晚上我就不学了。”
枣儿拉起儿子的手:“小枣儿,你得用功,梅老师都说你将来是个很有用的人,妈妈绝不能把国家的一个宝贝给糟塌了。”
“可您……”
“别担心妈妈,你不知道,妈妈有多高兴,多自豪!过去医生说我不能生孩子,可我为你爸爸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一个百里桃一,千里桃一,万里挑一的儿子……”枣儿说着,激动地流下两行泪来。
小枣儿用手抹着母亲的泪,伏在母亲怀里。枣儿抚着儿子的头发,问道:“小枣儿,你将来有本事了,想干什么呢?”
小枣儿:“我又想成为爸爸那样的人,又想成为梅老师那样的人。”
枣儿:“这两样,可真难挑了。”
集团军大院。
着海军服的大碾子匆匆走着。他走进一座小院,又走进一幢较讲究的平房。一公务员见到大碾子:“是你,首长他……”公务员欲言又止,面有难堪的样子。
大碾子疑惑地走入客厅,他一下愣住了。
周天品与根儿相距很远地坐在藤制沙发里,像为什么事非常为难。根儿像刚哭过似的,看见大碾子,慌忙扭过脸去擦了擦眼睛。
周天品站起身招呼:“大碾子,来来,坐。”
大碾子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搅周军长了……”
根儿佯装笑容:“没什么没什么,大碾子,还是为枣儿的病吧?药吃完了?”
大碾子点点头:“儿子来信说,他母亲的病,这一时期越来越频繁了。”
根儿:“多长时间犯一次?”
大碾子:“差不多两三天就晕倒一次。”
根儿沉吟一阵,面色严峻:“大碾子,你根儿姑已经无能为力了,但我很当紧地劝你一句,赶快把枣儿接来!”
大碾子见根儿如此严肃,心内一寒:“她,她……”
根儿重复:“赶快把她接来!”
大碾子“霍”地站起:“明白了。我下午就动身去接她,再也不让她走了!”大碾子向周天品敬了个礼,疾步离去。
周天品低声问道:“枣儿很危险?”
“非常危险了。”根儿应完,把茶几上一封打开的信轻轻推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比她还危险。”
周天品垂头无语。客厅长久沉默。
一切源于那信。那信上写着:
“周天品先生,你不认识我,我是你前妻夏晔星的姨妈。一九六七年你和晔星离婚,本不该再打扰你,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给你写信。你应当记得,晔星与你离婚,是在那种非常的年代里万不得已的事,她不但没有忘却你,甚至那种无比痛苦的思念,致使她三年之后彻底病倒。更凄惨的是,不久她的父母蒙受了更大的冤屈,留下一份遗嘱,将这孩子托付给我,便双双自杀了。今年晔星病情加重,几乎完全痴呆,而我也八十有三,将不久人世,其他又再无亲友,万般无奈,我想起了你。也许你还能让这苦命的女人多活几年。当然,这对于你肯定是件十分为难的事,特别是对于你新的家庭,简直不可思议。因此我并没抱太大指望。打搅了,周先生,实在抱歉。”
周天品的眼前叠现出卧床的夏晔星与写信的老妇。他微微抬头,悄悄看根儿,额上又渗出厚厚一层汗珠。
根儿与周天品对视了一会儿,取出一块手绢递给周,然后又扭过脸去。
烈日下,数百名士兵每人仅穿一条裤衩,赤膊演练军体拳。贺紫达与随从在一侧观看着。
贺紫达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