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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客厅。姜、楚一家围坐在沙发里,开家庭会议。
“真是好不容易把你们从各条战壕里找回来。今天吃午饭前,跟你们说一件事,从今以后,你们得退出所有的群众组织,不管是公开的还是幕后的,不许担任任何头头,也不许背后出谋划策,要干净、彻底地脱离关系!”楚风屏说着。
“听清了吗?现在已经不是在搞文化革命,而是在搞武化革命了。要武化,还要我们当兵的干什么?这样无法无天地打下去,迟早毛主席是要发火的。你们再搅在里面一起搞打砸抢、杀人放火那一套,是要犯罪的,这一次,我不能再容忍你们!”姜佑生接着说。
司马童张嘴欲辩驳,楚风屏马上阻止住他:“特别是童童,我们要对你负责,也要对你亲生父母负贵。你不准再回那个‘狂飙’,铺盖也不必去取了。”
乔乔缓缓说道:“我同意退出,我已经累了。”
司马童瞪着乔乔,乔乔迎着司马童的目光:“我尤其不愿意看见流血!我可没有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的野心。”
丁丁道:“我早就不怎么参加活动了。我们学校的造反派,说我在运动初期搞过血统论,成天逼着我向他们赔礼道歉,可气不可气?!”
楚风屏说道:“从今以后,你们去贺子达家,跟老号长学武术,吃住都在那里。”
“万岁——”金达莱欢呼。
丁丁瞪大眼睛:“这么近,干吗要吃住在他家?再说,这是去跟老号长学武术,还是去跟贺解放搞武斗?!”
楚风屏:“小碾子亲自给我打的电话,特别声明,真诚欢迎你们四个人全去!”
乔乔震惊之中,眼神困惑。
丁丁:“他有这个风度?”楚风屏点头。丁丁:“这样的话,我去!”
楚风屏:“乔乔?”
乔乔:“……他是说,四个人全去吗?”
“是的。”
乔乔犹豫。楚风屏:“乔乔?!”好一会儿,乔乔才虚弱地应声:“我去。”
“我不去!”司马童突然大喊。他站起就走。
“站住!”姜佑生喊道,“中央已有通知,所有干部子女必须退出群众组织!”司马童停了一下,又欲走。姜佑生又喊道:“基地党委们的孩子都已照办,你是司令的儿子,更不能例外!”
司马童转过身来:“现在,又在怕我影响了形象是不是?其实我无所谓退,无所谓不退,任何组织的名单上都没有我,其至我连个袖章都没有。”
姜佑生:“你小小年纪,资产阶级政客那一套倒十分在行。你现在的铺盖卷放在哪儿?放在天上,还是放在庙里?!”
“好吧,我承认,是放在‘狂飙兵团’的大本营里。这也很正常,那是我自己亲手建起来的一个家嘛。你们知道这个家现在有多大吗?加上郊区县的农民,有五十二万!这是海军基地的多少倍?!是贺子达的多少倍?!恐怕你们两个少将加起来一辈子也没带过这么多的兵!我为什么要退?我傻了吗!”说完,司马童傲气十足地走出家去。
码头。
盼盼排着队,走进检票口。
“盼盼!”有人大叫。盼盼回头,看见是谢石榴。“盼盼,出来,把票退了。”
盼盼不动。谢石榴继续唤道:“盼盼……”盼盼还是不动。谢石榴走到一边的栅栏处:“你过来。”
盼盼走过去,隔着栅栏,生气地问道:“你和妈妈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原来你和贺解放的爸爸住在一起?”
谢石榴:“盼盼,不是故意瞒着你,有些话说起来很麻烦,你先出来,舅舅慢慢跟你讲。”
“你先告诉我,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隐瞒?”
“盼盼,我说过,你来的时候,先写封信。怎么一个人突然跑来了,你妈妈知道吗?”
盼盼:“我们农场的文艺宣传队来江海演出,已经两天了,今天回海南,我特意请了半天假。本来,想先看看您,然后让解放哥带我去看看潜水艇,没想到……舅舅你还没回答我呢。”
谢石榴:“孩子,我和贺司令是一块儿走过生死场的人,一个锅里搅马勺,一个铺上打通腿,谁心里也不会有什么别扭。但这种情况,在别人眼里很难说。特别是你们这些晚辈,比如,现在,你是怎么看舅舅的?”
盼盼低头沉默片刻,实话实说:“我说不清,但心里不舒服。”
“这就对了,舅勇就怕告诉你,你反而看不起勇舅。”
盼盼半信半疑地抬起头:“就是这个原因?没有别的什么事,瞒着我?”
谢石榴苦笑了一下,搪塞着:“小女娃子,别胡猜乱想。”
“那,那我下次来,可以叫解放哥带我出去玩吗?”
谢石榴内心复杂:“……舅舅从没有带你玩耍过一次,就一下子老了……当然,当然应该让旁人带你……”盼盼看着有些伤感的谢石榴,心有些软。
船钟响。盼盼说道:“舅舅,那我走了。”谢石榴点点头。“再见,舅舅。”盼盼向跳板走过去。
谢石榴突然内疚难忍,大声叫道:“盼盼一一”
盼盼跑回来。谢石榴:“孩子,舅舅这辈子欠你们母女俩的地方太多太多,可是舅舅也不缺肝少肺,我这心窝里真是很疼很疼你妈妈,很疼很疼你……”
盼盼默默地看着谢石榴,也挺难过:“舅舅,您怎么啦了。”谢石榴激动得一下说不出话来,摆摆手,示意盼盼上船:“……路上,小心。”
盼盼睁大眼睛,直视着谢石榴:“但……舅舅,我从今往后,不敢全信你和妈妈讲的话了。再见!”盼盼扭头跑走。
汽笛响着。上了船,盼盼也没回头。她径直扎进舱门。谢石榴双手抓着栅栏,期盼着盼盼能出来看他一眼,但始终没有。客轮离开码头,转过船头。
谢石榴无比遗憾地松开手,转过身,无比沉重地走着……他突然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你这老狗!骗人还要骗多久!”谢石榴的背影显得有些驼,走得很累很累……
悬崖峭壁上,根儿满头大汗地爬着。
她的背篓已经装得很满,但还不甘心。看到一处陡壁上有一丛药草,她努力去够,脚底的石块突然松动,根儿惊叫一声滚摔下去……
贺子达的办公室。
“问清了吗?哪个班的?”门外有人喊“报告”,贺子达:“进来。”
一军官大步跨入:“贺司令,警备区西侧三百五十米的一家百货大楼突然起火。”
贺子达对着手中的电话道:“不用讲了,下班后等着,你带我去找他。”贺放下电话,问,“什么叫突然起火?”
军官:“火势来得不但突然,而且来得很快很猛,像是有人故意纵火!”
贺子达边朝门外走,边下达指示:“命令通信营、警卫连、汽车排,以及机关所有能放下手头工作的人,立即自带救火工具赶赴现场!”
警备区大门洞开,救火的部队跑步鱼贯而出。贺子达提着桶走到门口,忽然发现对面海军大院门前没有任何动静,觉得有些蹊跷,他叫住刚才那个军官:“你过来……火情最初是谁报告的?”
军官:“有个人打电话,没来得及报姓名就挂了机。但我在楼顶的观察站看过了,情况属实。”
“给我把警卫连留下!你也留下!”贺子达说完提着桶返回司令部大楼。贺登上楼顶,正准备用高倍望远镜观察,那名军官奔上来:“贺司令,东侧大街拐角突然涌出许多群众,正向我们警备区这边冲过来!”
“狗东西,跟老子来声东击西这一套!”贺子达骂着奔下楼,并指示那名军官,“已经来不及抽回部队了,叫门卫把所有大、小门都关紧,不准放进一个人!”
铁门刚刚关上,人流已冲至门口。
街角,“狂飙兵团”的大旗下,除了几个指手划脚的头头,再就是没戴袖章的司马童。
警备区作战室。值班军官报告:“‘狂飙’兵团开始打出的名义很冠冕堂皇,说是要抓那几个抢枪的坏头头,为解放军报仇,但现在已挑明是要我们交出那几个被保护的省、市领导。”
“哼!”贺子达冷笑一声,“他来晚一步!现在与救火的部队能不能联系上?……算了,火也得救。命令一团立即乘车赶来!叫他们不要带枪,只说是开会!”
海军作战室。
值班军官:“‘狂飙’显然是冲着被保护的那几个省、市领导去的。”
“情报不那么准嘛!”姜佑生同样冷笑了一下:“人早就转移到我们这儿了。命令基地所有直属单位跑步到救火现场,替下警备区部队!”
“是!”
警备区作战室,通知守门的军官奔进来:“贺司令,群众推倒大门,警卫连已经退到大楼了。
又奔进一名军官:“贺司令,怎么解释也不听,那些人点名非要见你。”
楼外的口号展天价响:“贺子达,你出来!”“贺老保,你出来!”……
贺子达瞪圆眼睛想了两三秒:“听着,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也不许开枪!张参谋、魏参谋!”
二参谋:“到!”
贺子达:“你们一人一支冲锋枪,作战室、机要室给我各把一关,谁敢冲这两个地方,给老子坚决开枪!”
众军官:“贺司令,你不能去!”
贺子达头也不回地走出门……走下楼……
“贺子达,你出来!”
“贺老保,你出来!”
“怕死鬼司令,你钻到哪个地洞里去了!”
口号声戛然而止,贺子达出现在门口。贺一身威风,似乎天然有股震慑力,楼门前不但口号没了,好像喘气的都没了。贺子达笑了笑,道:“说我老保有那么点儿像,说我怕死……也有点儿吧,我怕死在自己人手里!”贺子达扫视一眼,“什么是自己人?什么是敌人?今天我老贺立个规矩,除了我的兵,凡是站在我正面的,无论打我、骂我、用口水吐我,都是自己人!可凡是钻到我贺子达身后面的,不论长什么模样,就是敌人!哼!那时我倒要看看谁怕死!”
群众无声。
贺子达下令:“警卫连,给我让开!”站在台阶上的警卫战士犹犹豫豫闪开一条路。贺子达一步一步向前走。前排的群众不由自主一点儿一点儿向后退……
墙角,司马童看着眼前,对几个头头说道:“我跟你们说过,贺子达是个善于用兵的人,省、市那几个人物肯定早就转移了,你们不该烧商店和冲击这里。”
“那也不能撤!司马童,你怕贺疯子我不怕!”说着,一个一脸杀气的头头大喊一声,“别被贺老保吓住!他不敢开枪!走资派就在大楼里,冲啊——”
人群重新鼎沸起来。贺子达瞬间便被淹没了。
中篇
16
贺家。
谢石榴大步进门,问:“怎么回事?”
大碾子正打电话:“什么?我爸爸一个人出去了?!”大碾子丢下电话,往楼外跑。谢石榴一把抱住他,吼道:“小碾子!你干什么!”
“我去救爸爸!”
“你不能去!”
“放开我,放开我……”大碾子拼命挣扎。谢石榴一把拽断身旁的窗帘绳子,把大碾子按在地上,捆着……大碾子乱骂:“你干什么……老号长……你干什么……你混蛋!”
谢石榴把大碾子捆在水管子上,喘了口气说:“别忘了,你脑袋上还有顶‘杀人未遂’的帽子!”谢石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进房后,谢石榴一把抓住大刀。
海军作战室。
军官:“警备区司令部大楼也已冲破,贺子达孤身一人被群众围住。”
姜佑生焦灼地踱了两步:“你给我马上去‘狂飙’找到司马童,叫他们立即停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