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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生颤颤抖抖、久久地抚摸着盼盼的头发,老泪纵横……
众人个个眼眶发红,但均表现出成年人的克制。
涨潮时节。
海滨礁石上坐着贺仪与小枣儿。两人亦神色庄严。
贺仪:“金金姑姑真倒霉!”
小枣儿:“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这个时代充满诱惑。”
贺仪:“我的意思是她太冤枉,一心为了这支军队,却被军队开除了。”
小枣儿:“忠勇、冷酷,威猛、无情,这正是军队的魅力所在。姜支前叔叔的悲剧就在于身为一名师长,多妇人之仁,而少军人之智。”
贺仪点点头,自语:“今后,该看我的了!”
小枣儿纠正:“该看我们的了。”
贺仪:“你个小眼镜,还是上大学吧。”
小枣儿:“当兵、上大学完全可以兼得。”
“怎么兼得?”
小枣儿:“报考长沙国防科技大学——我军实现现代化的‘硅谷’。”
“好!”贺仪道,“不过,我要先走一步了。”
小枣儿问:“还没开始招兵,你怎么走?再说,你岁数不到。”
贺仪得意地说:“本人想今天走,就今天走;想明天走,就明天走。”
“怎么个走法?”
“曲线当兵。”
“噢,走你爷爷的后门。”
“呸!后门钻进去的能成龙吗?我要单枪匹马,正面强攻。”
“吹牛!”
贺仪:“明天中午,你来找我。”
阔大的办公室。李仲魁伏案办公。
秘书走近:“李副司令,有个老首长想见您。”
“谁?”
门已推开,贺紫达走进来。
李仲魁马上起身,敬礼:“贺副司令。”贺紫达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李仲魁对秘书道:“你出去吧。”
秘书欲给贺倒水,贺紫达:“几句话,不用倒。”
李仲魁在贺紫达身边坐下:“我认为你们谁都不会来。”
贺紫达不满地看了李仲魁一眼,然后说道:“解甲之人,本来不该再过问营中之事。但一出接一出的‘走麦城’,唱得老夫睡不着觉。我的身体原本挺好,可这一阵,心尖上被左一刀,右一刀地……老夫快顶不住了。今天厚着脸皮上门,跟你说一句话:别让十七军垮了!”
李仲魁认真听着。
贺紫达:“听说大演习在即。你是在朝鲜打过仗的人,应当记得,大战之前,听听慰问团的锣鼓、口号,哪怕跟着侯宝林先生笑一笑,都很有必要。”
李仲魁点头。
贺紫达:“如何接受教训,放一放再说。眼前迫切需要造势!扫掉十七军脑门子上的这股晦气!”
李仲魁:“我明白您的意思。”
贺紫达:“造势!”
李仲魁:“明白。”
贺紫达看看李仲魁,站起来,朝门外走。李仲魁忙起身:“您说完了?”贺紫达不满地盯了李仲魁一眼:“你以为我干什么来了?走后门?!”说完,大步出门。李仲魁紧跟着。
走廊里,贺紫达毫无客套,头不回,脚不停:“请留步!”他目不斜视地直走了。
李仲魁站住脚,满怀敬意地目送。
夜,鹿儿家。
鹿儿、司马童等七八个军人,还有根儿、薇拉,在说说笑笑地包饺子、煮饺子。三个军事记者忙着照相、摄像。
根儿总躲着镜头。鹿儿揽着根儿:“姑,不是说了吗,今天您是女主角。”
根儿:“吃饺子就吃饺子呗,干吗像拍电影似的。”
周天品走进门。
一军官:“男主角,到——”
周天品愣怔一下,扫视一周:“政委通知我来这儿过‘三八节’,原来我这个军的师长、团长都在这儿过。”
众人笑。
司马童介绍:“这三个同志,是军报和电视台军事部的记者。”
周天品愣怔着握了握三个记者的手。他想想,明白过来:“看来,这个饺子不是往肚子里吃的,是要在报纸上、电视上煮的。”
司马童:“是给我们集团军几万官兵,还有更多的人看的。”
一军官:“扫除晦气,振作精神,这是争气饺子。”
“谁的主谋?”周天品看了一圈,众人笑而不答。周问,“鹿儿,是你吗?”
鹿儿:“不是我,我只接了一个电话,奉命买肉。”
其他军官:“我也是接了一个电话,叫我来吃。”“我也是。”
周天品:“那就只有是他了!这就是他的造势正名。”
根儿拽拽周天品的袖子:“……我弄不懂。”周天品一手搂住根儿的肩,一手拿过一杯啤酒,放在根儿的手里,自己也端起一杯,然后冲根儿深情地说:“没什么,大家确实是为你过节来了。”他转向众人和记者的镜头,“虽然我还做不出当着大家的面,亲我老婆一口的事,但我要当着大家的面,敬我老婆一杯酒……根儿,你是天下第一!”周天品重重地碰了一下根儿的杯子,一口将酒喝干。
军官们鼓掌,并纷纷端起酒杯。周天品又道:“有人说我周天品家里藏了两个老婆、要美人不要江山。我藏着八个,八十个,她们也只有一个名,叫谷根儿!这个饺子包得好啊,它包着我周天品的一颗心,也包着我们全军人马的几万颗心。J…17集团军有天下第一的好老婆,难道就没有天下第一的大丈夫吗?!大演习,我军必胜!”周天品高高地举起杯子。
十来只杯子,碰得酒花四溅。众人:“我军必胜!”
周天品:“明天,总参工作组进行预案论证,大家十分钟过完‘妇女节’,都回去抓紧准备!”
“是!”
游乐场,激光打靶的摊子前,游客阵阵喝彩。
人圈内,贺仪一会儿长枪,一会儿短枪,射速极快,靶子上不断显示十环,自动报靶器里不断高呼:“真棒!”“太棒了!”“好枪手!”
守摊的胖女人一个劲往小枣儿提的大塑料袋里放奖品,气得脸色发白。
小枣儿拽拽贺仪的衣襟:“你一个劲儿在这肥婆面前臭显什么?”
贺仪:“你不知道,这老娘们儿是海军基地射击队队长的老婆,那个队长一会儿就来接他儿子。”
胖女人身边果然跟着个四五岁土里土气的农村小孩。
其实,那个队长已经来了,大高个,正站在人群外围欣赏贺仪的枪法。贺仪的射速越来越快,游客围观的越来越多,叫好声潮水一般。
队长挤进圈内,拍了贺仪的肩膀一掌:“长枪无依托,怎么样?”贺仪见队长入港,神采飞扬:“那有什么,看着!”贺仪居然左手单臂举枪,又是连连十环。队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奶奶的,真是天上掉下来个预备冠军!”
贺仪愈发来劲:“这还有一手绝活呢!”他掏出一面早准备好的小镜子,把枪扛在肩上,背着身,从镜子的反光里瞄准——又一串十环!队长极度兴奋,抓耳挠腮,搔头顿脚,莫名其妙的小零碎特别多。
队长:“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几年级几班?家住在哪?”
贺仪:“得了吧,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就是来考你那个射击队的。”
“好小子!”队长力气极大,一下把贺仪拎起来,举过头顶,转了两三圈,“明天上午八点半,海军靶场见!”
贺仪:“八点上班,干吗八点半?”
队长:“给我半小时,办你的入伍手续。”
贺仪手舞足蹈地和小枣儿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枣儿:“我服了,真像做梦似的。”
贺仪:“我从小摸真枪。这套电子打靶玩意,我爷爷前年就给我买了一套,早都玩腻了。今天人多,没好意思,还有一招没给队长露露。”
“还有绝的?”
“有。就这样……弯腰,撅腚,从裤裆底下瞄准……叭——十环……我爷爷最喜欢看我这么打,他管这叫‘贺氏腚姿射击’……”贺仪边说边演示。两个孩了在大马路上乐不可支。
夜,鹿儿推敲着一份演习方案程序图,上面是复杂的框框线线。薇拉在一旁操作微机,她已相当熟练。
“喂,论文打完了,输出来吗?”薇拉问。鹿儿头不抬:“不通的地方,先帮我改改。”薇拉敲击键盘,从头审视。
根儿走进来:“鹿儿,你不休息,也不让薇拉休息,都十一点了。”
鹿儿冲薇拉道:“那你先睡吧。”
薇拉:“再看一遍。”
根儿:“薇拉,鹿儿写的都是什么?不保密吗?”
薇拉:“是他给《军事学术》杂志写的文章。”
根儿:“你看得懂吗?”
薇拉笑笑:“姑姑,别看我是幼儿园教师,现在师长干不了,副师长的水平是有了。”
薇拉与根儿都笑。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司马童:“见你房里亮着灯,以为光是你没睡,没想到薇拉和根儿姑姑也陪着。”
根儿和薇拉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鹿儿:“坐吧。”
司马童:“刚才到招待所去了一趟。下午在预案论证会上,你弄得总参工作组有些下不来台。”
鹿儿:“论证会论证会,各抒已见嘛。”
“你没注意?许多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鹿儿看看司马童:“你到招待所当出气筒去了?”
司马童的嘴角闪出惯有的那种含意复杂的微笑:“别的政委会那样做,我不会。我跟他们大吵了一通。”
鹿儿吃惊,“你跟他们吵什么?”
司马童:“还不是全力吹嘘你的方案。”
鹿儿奇怪地问:“师里讨论时,你的想法不是正好与总参的方案不谋而合吗?”
司马童:“这种时候,一个方案谁优谁劣,其实是次要的。”
鹿儿等着,没下文,问道:“什么是主要的?”
司马童又是那样地笑笑:“现在估计他们正气得不行,你最好去打打圆场。”
鹿儿一怔:“……你要我去做好人?”
司马童:“下午的‘敢想敢说’是一种对抗,现在的‘尊敬领导’是一种亲和;对抗在于强化记忆力度,亲和在于提高记忆温度;对抗与亲和相加等于什么?三个字:好、印、象。”
鹿儿听天书一般。
司马童站起来:“我跟小灶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弄了点儿夜宵,叫他们等着你,一道送到招待所。”司马童看看手表,“你该去了。”司马童平淡地说完,走向门口。
“司马童,”鹿儿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自己不送?”
司马童:“军长的位置会有变动。如今三级首长都在眼前,这还用问吗?”
鹿儿看看,嘲讽道:“如果不是军长,而是军政委的位置会有变动呢?”
司马童正色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是放在小碾子的事之前,你想的没错,我会自己应用‘好印象公式’。但这之后,是另一回事了。你完全想不到的。”
司马童走出门。
鹿儿愣愣地看着。半晌,他抓起电话:“总机,通知小灶,不要等我和政委,你们自己把夜宵送到招待所去。”
放下电话,鹿儿又呆呆地坐着。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他肩上。是根儿。
“鹿儿,这些天,你们都怎么啦?”
鹿儿拉根儿坐下,恭敬地说:“姑,小碾子的事您也知道了,其实,我们谁都有可能被这辆高速行驶的现代化的战车给甩下去的。说心里话,我们谁都想把兵当好,我们对国家完整负有责任,对每一个老百姓的安生日子负有责任,我们不敢不认认真真地当兵。姑,何况我还多着一件使命:一定要把那三个铜瓶送回高雄的美浓镇。我一直结结实实地记着呢。”
根儿微微点头。
鹿儿沉默了片刻:“姑,您最了解我。我的家教就是您的身教。而且我是和鹿这种温和的动物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的。从小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