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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于昨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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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

“她告没告诉你她为什么要跟踪自己的丈夫吗?”娜斯佳关切地问。

“没有。她一见面就问我们能否对她丈夫及其往来人员实施昼夜监视,而我也同样刚听完就打断她的话,建议她去找一下别的公司。我给了她几个电话号码,说如果这几家公司也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帮助拟订别的方案。喏,实在说,就这些。”

“你昨天给她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

“想推荐我的一个朋友来为她提供服务。我和他曾经在一个科室工作过,后来相互失去了联系,前些天他突然又出现了,原来他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恰好以跟踪不忠实的丈夫为业。他的事务所刚刚开办,急需要客户。于是我就想,如果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还没找到人的话,我会把侦探界的精华推荐给她。那么,她是什么时候被杀死的?”

“前天。季姆,行行好,再给我点咖啡,”娜斯佳祈求道,“不然我怎么也醒不过神来。”

“随便你!”扎哈洛夫打了个呼哨,瞥了手表一眼,“时间是——10点半。”

“唉呀,季马,对我来说这和早上5点没什么区别。一般说在白天3点以前我还不能算个人,而是一个睡眼惺忪、性别不明的家伙。一过午夜1点我的生活才算开始。按说是该睡觉的。可脑袋却像上紧了发条一般闲不住,各种层出不穷、稀奇古怪的念头此起彼伏,我身上甚至会有一种类似于捕猎狂的东西油然苏醒。”

“噢,假设我也同样知道,在你身上有时恰好是在早上5点开始苏醒的话,那会……”他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起身去给娜斯佳又端来一杯咖啡。

他俩坐在红色普列斯涅一家安静而又舒适的中式咖啡馆里。此时此刻,娜斯佳和德米特里·扎哈洛夫是这里惟一的顾客,其余五张桌子都空着,桌子周围孤零零地摆放着几把椅子。好在没有此类场合下典型的、震耳欲聋的音乐,使娜斯佳最喜欢的恰恰是这一点。

“喝吧,咖啡癣。”季马把在他们谈话过程中的第三杯咖啡放在娜斯佳面前,然后坐在她对面,说。

娜斯佳不慌不忙地搅拌着糖。她放下匙子,用手抚摸着扎哈洛夫的手。

“季莫奇卡,我不喜欢别人明显暗示我那件不够理智的往事,因此,让我们一劳永逸地说定了吧:没有过这种事儿。对此事今后不予讨论。好吗?”

“这怎么没有过呢?它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连我都记得很清楚。”他把另一只手放在娜斯佳的手心,笑着说。

“有过,但不是和我,我求你了,季马……求求你。你不过是善于捕捉能把我拖上床的时机罢了。”

“我不明白,”扎哈洛夫非常严肃地说,“怎么,回忆这事令你不高兴了?你对发生的事害羞了?后悔了?”

“不后悔也不害羞。这件事是美妙的。但它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今后不会再有的。因此,一般说谈论此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真可笑,娜斯佳,”他笑了,“你还没结婚?”

“得了吧,”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把手抽了回来,“我结婚了。到五月份我成为已婚太太就满两周年了。”

“而且,你当然会对丈夫忠贞不渝了?”

“那是当然啦,”娜斯佳快活地笑了,“可幸运的是,他对此有所怀疑。”

“我还是不明白,”德米特里拖着长声道,“为什么说‘幸运的是’呢?”

“因为他怀疑我背叛了他,所以,昨天给我安排了一场醋海风波,而只是由于这一场醋海风波,我才想起来,戈托夫齐茨口述给我的电话号码,从前正是我给你打电话时拨过的。我坐在那儿心里想呀想,或许我真的为列什卡的吃醋提供了什么口实?于是,就想起了你。好啦,季穆利亚,让我们回头谈谈死去的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吧。你对她印象如何?”

“是个女强人,很有个性。”

“你是不是说她脾气古怪?”她追问道。

“那倒不是,我不这么看。她的确很有个性。强悍、意志坚强、敢于直面难题,是遇事不会躲着走的那种人,我甚至觉得她似乎有意寻找反面信息。”

“确切地说是什么?”娜斯佳开始警觉起来。

“就是……”扎哈洛夫刹那间沉吟了起来,“有那么一种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坏事,哪怕它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也罢。他们像鸵鸟一样,会臆想出一百五十种解释和辩解,把头埋进沙土里。吸毒者的母亲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小伙子面色苍白、发青、吃饭没胃口、头疼,眼看着一天天瘦下去,母亲非但不引起警惕,反而对自己说,可怜的孩子,在大学用脑过度,被学业折腾苦了。家里的钱和东西不见了,因为小伙子得拿什么东西换毒品,而母亲却宁愿说自己粗心大意,马大哈,就是不想一想儿子可能在偷东西。还有另外一类人,往往以为任何无害事实后面都隐藏着可怕风险,他们几乎当下就断定,发生的是一件最不好的事,而这位死者恰好就属于这后一类人。她怀疑自己的丈夫在于什么事,于是,立刻便动手收集材料。”

“你让她去找谁求教去了?”

扎哈洛夫列举了三个私人侦探事务所的名称,那些几天前他向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戈托夫齐茨推荐过的。

“你在那几家事务所里有朋友吗?”娜斯佳问道,同时疾速把这条消息记在本子上。

“有熟人。”

“你不给我托个情面?”

“我的情面于你有何用?那些人都是些正常的小伙子,又不会吃了你。”

“那当然啦,可我不知道,”娜斯佳嘟囔道,“在人们未向我们提问以前,我们大家全都是正常人。可一涉及到具体问题,记忆马上就该出问题了。季穆利亚,跟我一块儿去找找他们,好吗?”

“为此我能得着什么好处吗?”德米特里狡猾地眯起了眼睛。

“你要什么吧?”她不假思考地应道。

“我要你,行吗?!”

“季姆卡!我们不是已经讲好了吗?”

“你刚才还说:你要什么?我才敢要的。这么说,不行?”

“打住吧你,”她生气地说,“这事不容讨论。”

“为什么?让我们探讨一下。我们那次不是美妙极了吗,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娜斯佳叹了口气,又喝了口咖啡,然后掏出烟来。她还没想好,在这种场合下,她怎样把握自己才算正当。男人从未能说动她,可她也并未储存一套既行之有效、又不失礼貌、也不伤人的拒绝方法。

“季马,你要这有什么用呢?列入清单,祝贺自己又有了新的性伙伴?我从不相信你真诚想望的就是这个。”

他仔细端详了她一眼,随后笑了。

“你非常漂亮。”

“你疯了!你就不能不带眼泪地看我吗?丑八怪,别犯傻了。”

“小傻瓜。你要是个丑八怪谁还会要你?我还记得,你的腿多美呀,其他部位同样是一流的。看得出,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成功地掩饰自己的全部优点,只穿牛仔和休闲绒线衫。你用这一套骗别的什么人好了,但你骗不了我。我看见过你什么样儿。”

“那又怎么样?你因此就想把我按倒在床上,因为我有一双美丽的腿吗?”

“还有乳房。总之,你是一个出色的情人。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一试再试,直到达到我的目的。说实在的,我要提醒你,小心完事之后你浑身酸疼。可你不要如此可怕地盯着我。我是在开玩笑。如果你让这个题目从此封闭起来,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你的玩笑让我浑身发抖。”娜斯佳嘟囔道。

“不是发抖,而是发红,”他纠正道,“别生气。娜斯佳啊,我的幽默就是这样。手段拙劣,这只不过是因为我一旦喜欢一个女人,便从不隐瞒这一点。你想现在就动身吗?”

“是的,如果你行的话。”

她很感激扎哈洛夫急遽地扭转了话题。她不善于进行这种模棱两可的谈话。不,不完全是这样……假使她刚才只不过是在做戏,假如她刚才扮做一个不祥的女子,事先以相应的方式做一番打扮,精心化妆,那么,她完全可以使谈话在一种崇高的(正如人们常说的)水准上进行,并飞快找到一些堂皇无伤大雅的答案,甚至能使谈话对手脸红窘迫。但那样一来,她也就不是娜斯佳了,而是她刻意装扮的另一个女人。至于她本人,至于她娜斯佳·卡敏斯卡娅,压根就不习惯于男人对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的确,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么会对一个看不出性别的女人,对她身上不成体统的绒线衫、牛仔裤、旅游鞋、淡淡的眉毛和睫毛、苍白的面容、无血色的嘴唇感兴趣呢。男人对她没兴趣,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不需要男人的这种关注。她对这不过是不感兴趣罢了。她有列什卡,先前,他是她忠实的朋友和同班同学;后来,则又是她忠实的朋友和情人;而在这两年里,更是她忠实的丈夫。她青春年少时有过恋爱,甚至是炽热的恋爱,对此,列什卡在暗中勇敢地承受了好久,但这恋情对娜斯佳来说,并未成为最重的事件,并未彻底主宰她的理智和心灵,让她的整个一生都匍匐在它的脚下。她最感兴趣的事是解答逻辑难题,且对此非常入迷。每一桩新的罪行都是一个新的任务;而调查这件罪行乃是一种欢乐;最终找到确实答案,则是一种幸福,在她眼中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都是次要的。要知道就拿她和季姆卡·扎哈洛夫的那件事说吧,它之所以发生,不过是因为当时她正在解一道难题。她坐在沙发上玩魔方,这样转一下,那样转一下,一直转到半夜三更,突然找到了惟一正确的转法。魔方呈现出鲜明而又准确的图案,她喜不自胜,自己闯进了季马睡觉的邻屋,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以分享她发现的喜悦。彼时彼刻她幸福至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以致连想也不及想就做出了蠢事:允许他做了整整一晚上他都在明显不过地暗示过的事。这事已经过去好久……那是1992年夏天,即她使得曾经杀死一名警察的职业杀手加尔开始注意起自己的那年夏天。当时她和扎哈洛夫假扮一对夫妻,短期内得在同一屋檐下过夜。

“真好笑,”娜斯佳边系着男式短上衣的扣子,边从桌边站起身来笑着想道,“扎哈洛夫像是惟一把我当做女人的男人,恐怕正是为此,他才会想要我的吧——当然,如果他不犯傻的话。老实说,其他所有的人,当然这样的人并不多,都只对一个人清醒的头脑和安详的性格感兴趣,根本不对其外貌——对此我从来不敢夸口——有反应。”

德米特里的汽车很棒,也很贵重。娜斯佳想起,五年前他坐的是“日古利”。她甚至记起了他的车牌号。

“这么说,保卫工作的收入还不错嘛,”她调侃道,“你的交通工具值钱多了嘛。”

“连我也大大改善了嘛,”扎哈洛夫立即接口道,“更老、更聪明,也更有经验了。在一切方面。”

“季姆卡!”

“得得,瞧你,”他一摆手说,“我可没那个意思,只不过是说,由于职业技能的提高,收入也大大提高罢了。天知道你立刻就往那上面想。”

他笑着把娜斯佳轻轻搂在怀里,用手轻抚着她的背部和腰部。

“卡敏斯卡娅,无论怎么说,你都美如天仙。如果不是我这个傻子曾经和你订过君子协议的话,我就会在车里把你给强奸了。”

“可你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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