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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罪,居然还一直渴望受到上苍的眷顾,甚至还期盼神佛能许自己一段良缘。。。呵呵,这是何等的可笑荒谬?
慕容颜敛了笑容,慢慢攥紧了拳头,生疼。
可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逃避这份罪孽了。
她的眉宇渐渐变得凉薄,她的唇抿得极紧。
这世间本就污秽,既已沦陷其中,何不脏得更彻底一些?
即便会变得扭曲也好,变得阴鄙也好,变得面目可憎也好,可她也再不要受制于人了!
“颜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慕容晴被慕容颜半颠半狂的模样吓得不敢近其身。
“我没事。”她拖着沉重地步伐,头也不回地朝帐外走去。
“可。。可你的伤。。我去给你叫军医!”慕容晴盯着慕容颜臀背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斑斑,忍不住叫道。
“不必了,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慕容颜骤然目光一冽,回首望去,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而慕容晴,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口气怔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以前那个温柔的,多情的,熟悉的颜哥哥好像忽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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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璃平躺在床榻之上,她被慕容颜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心焦如焚。
她用余光透过轻薄的纱帐,瞧到那位年轻的九殿下慕容炼正急躁不安地在营帐内来回走动着。
而另一位眉目儒雅的侍卫手中拈着两颗黑白子平静地坐在一旁,面沉如水,低声劝道,“九殿下,冷静点。”
“唉,你让我怎么冷静?也不知七哥能否真的可以逢凶化吉。”那慕容炼盯着那位俊雅如风的侍卫,压抑地叹息道,“先生,其实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明之处,为何非要让七哥做那种寡廉鲜耻的事情?如此一来,即便能侥幸逃过一死,不是也会害得他。。。身败名裂吗?”
“身败名裂?”那侍卫微微别过眸,望向一旁摇曳不定的烛火,极轻地说道,“如果一个人经历过真正的失去,就不会再在意他人的是非评断了。”
他的话很轻,慕容炼似乎一时没听清,便开口问道,“先生?你说了什么?”
那侍卫回过眸,却不置一词,良久,只见他盯着慕容炼淡淡一笑,“殿下,请您相信段某,襄王殿下只要能忍下一时之辱,定能保住性命,也终能洗尽铅华。”他顿了顿,稍微压沉了点声音,“只是。。。为了演一场好戏,怕是也得付出一点代价。”
“先生,你这是何意?七哥他到底会不会有事?!”慕容炼声音十分焦忧,拔足朝帐外疾步走去,“不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继续待在这了!我得去找七哥!”
“回来!”那侍卫急忙低喝道,他朝床榻这边暗暗一指,“殿下您难道忘记了襄王殿下交代您的事了?”
“可。。可是。。”
“安心,不需你去找襄王,襄王自会过来寻我们的。”
那侍卫风轻云淡地说道,他的目光轻瞥了一眼躺在罗帐后面的苏璃,继续把玩着手中的两枚棋子,缓缓道,
“咱们只需替襄王殿下好生守护住这位姑娘,便好。”
苏璃的目光碰撞上这侍卫温凉如水的眸,心中的惊忧和急惑如困兽般左冲右突,几乎要在心头上刺出一个口子爆裂开来,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找一把剑架在这人的脖子上,让他把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自己。
她。。。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们口中所提,会令她身败名裂的,又到底是什么事?
苏璃从没觉得夜晚竟会这般漫长,每一瞬都似煎熬了一生,她越等越害怕,越等越心焦。
终于,一阵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凉风袭了进来,慕容炼霍然冲上前,他的声音有些激颤,“七哥。。。七哥!陛下有没有对你。。。”话未说完,他便硬生生收了口,因为他已瞥见到慕容颜身后的血渍,而她原本眉目如画的面容是那样的苍白而冷硬。
那侍卫淡然的双眸却倏地一亮,他立起身来,朝慕容颜的方向深施一礼,沉稳道,
“草民段无忧,拜见襄王殿下。”
慕容颜从不知道,当心中最后一块净土沦丧,在这种极度绝望的情形下,竟能遇上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男人。
而正是因为这场迟来的相遇,终是将她不可回避的宿命真正推到了腥风血雨的风口浪尖。
慕容颜盯着眼前的这人,他背光站着,斑驳的烛影缠绕了他一身,良久,她沙哑地问道,
“段无忧?你便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无忧公子?那么本王且问你,人,当真能做到心中无忧吗?”
这便是自己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抬起眸,却不语。
慕容颜对上了他清澈如温玉的眸,只觉得被这样的目光直探心底,无处可遁。
许久,才听他恭谨地回道,“对殿下而言,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方能无忧。”
他顿了顿,接着轻叹了一声,“只是,这要看殿下怕不怕了。”
“我怕什么?”
“怕会失去更多。”
良久,慕容颜捂上自己的胸口,涩然笑道,“不,我并不害怕失去。。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个地方除了无尽的痛苦之外,什么都没了。”
“如此,甚好。”段无忧却微微地笑。
慕容颜望着他,诧异至极,一时不解。
只见他缓缓张开掌心,那两颗黑白棋子安静地躺在里面,正色道,
“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弈棋?”
慕容颜沉默了半晌,问道,“与谁人弈?”
“负君心者。”
☆、第47章 相谋
“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弈棋?”
慕容颜沉默了半晌,问道,“与谁人弈?”
“负君心者。”
慕容颜一愣,她紧紧盯着那两枚静静躺在段无忧掌心中的黑白棋子,久久无言。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得营帐内的烛火一阵扑朔,忽明忽暗。
慕容炼怔怔地盯着这临渊对峙的二人,见两人面上除了阴沉的郑重之外,再无一丝杂色。
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这二人身上隐隐传来,那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前兆。
良久,忽见慕容颜眉骨一动,出言问道,“早闻先生学富五车,胸怀丘壑,却全然不谙不喜庙堂之事,而圣上也曾多次请先生入朝为仕,也被先生婉拒。“她顿了顿,盯着段无忧,道,”敢问,先生如今又为何突然欲有所为了?“
只见,段无忧淡淡一笑,对上慕容颜的浅眸,“因为,圣上并非段某欲择的明主。”
慕容颜眼皮一跳,别过脸望了眼身旁的九弟,复而回眸盯着段无忧,“那为何不是九弟?”
慕容炼连连摆手,急道,“七哥。。你是知道的,我。。我懒散惯了,根本无心也压根不懂那些皇权角逐。。”
段无忧微微伸手,轻轻按住慕容炼有些发颤的手背,不顾慕容颜有些意外惊愕的目光,接过慕容炼的话,“襄王殿下,且不论九殿下天性不善权谋,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这双手从未沾过血,而没有沾过血的手是没有资格和能力去争夺那个位子的。”他盯着火光,像似透过火光望到了很远,正如他幽远绵长的叹息一般,“如果可以,段某甚至希望他不要姓慕容。。。”
“先生你。。。”
慕容炼感动的眼眶一热,他打死都没料到段无忧竟会当着七哥的面就毫不顾忌地坦露对自己的关怀和担忧。当下,他也反手用力握住了他修长的手,他含泪望向慕容颜,却见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和段无忧交织在一起的双手。
意料之外地,她的眸中却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鄙夷和厌恶。
而是某种难言的异样情绪,带着一种令人不解的惊讶,怅惘,甚至。。似乎还有一丝羡慕。
然而所有的情绪在她琥珀眼底一闪而过,快得叫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一般。
慕容炼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对上慕容颜蕴满复杂水雾的浅眸,道,“七哥。。或许你心中难以接受,甚至为之不齿,但正如你所见,我和先生。。。是真的。”
慕容颜向前了一步,声音艰涩,眸中却涌动着水样的清光,“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是的,这世间怕是没人能比她更能理解这种不伦之情。
若不是极力隐抑,她几乎也想破口告诉他,自己同他是一样的。
她缓缓走向前,从段无忧微张着的掌心拈起一粒白子,凝眸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信你了。”
她又退了一步,一弯腰,对着段无忧垂首作揖,恳然道,“请先生为我点一盏明灯,助我照亮这荆棘满地的前路。”
段无忧神色微变,立刻收回了手掌,整顿了下衣冠,冲着慕容颜一拜及地,正色道,
“只要殿下有心,段某甘效犬马,段某不仅要帮殿下照亮前路,还要帮殿下铲去荆棘。”
慕容颜急忙把他扶起,她被他至诚的话语激得胸中百感交集。
但她略微顿了顿,还是垂下了头,盯着掌心的白子,像似自嘲般伤感地苦笑道,“可是先生你看,我这副丧家犬般的狼狈模样,像一个会下棋的人吗?
段无忧微微一笑,语气却轻松了起来,“不是还有我吗?殿下这几日只需安心养伤便是,至于剩下的就交予在下便是了。”
慕容颜愣了愣,奇道,“先生想要做什么?”
段无忧继续意味深长地笑,“襄王殿下,你可知这棋该怎么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慕容颜不语,心存困惑。
只见段无忧原本儒雅温和的脸上骤然有阴狠之色一闪即过,他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
“只需把弈棋之人的左膀右臂全都砍断,让他无手执子,自然能赢。”
慕容颜的脸色登时剧变,可她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
段无忧继续道,“殿下应该知道,当朝有两位圣上身前的心腹重臣,一文一武,位居百官之首。一位是当今皇后的父亲丞相冷宥,而另一位是圣上的亲舅舅,也是沈贵妃的父亲,兵部尚书沈祈默。只要这两人不除,圣上的江山恐怕确实固若金汤,难以撼动,可一旦没了这两个阻碍,你就会发现其实朝中不过是一盘散沙。”
慕容炼在一旁插话道,“可这二人都已位极人臣,位高权重,除去怕是不易。。。更何况冷大人可是皇嫂的。。。”说到这里,慕容炼猛然发觉自己的失言,便急忙噤了声。
段无忧望着薄唇紧抿的慕容颜,良久,一字一句地问道,
“殿下,难道您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慕容颜攥了攥拳,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受到的屈辱和折磨,心一横,咬牙问道,“请先生不吝赐教,告诉我该怎么做?”
“等。”
“等什么?”慕容颜一时不解。
“等一个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的人。”段无忧眼神黯了黯,用极轻地声音微微叹息道,“唉,只可惜。。一旦这棋局真的开了。。”
“先生,您还好吗?”一旁的慕容炼看到他神色有异,便出言问道。
“无碍,无碍。”段无忧定了定神,又抬起了清澈的眸,对着慕容颜淡然道,“如果殿下当真做了决断,便请速速回帐卧床养伤,若是有人暗中偷袭,殿下也无须出手擒拿,只要佯作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