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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输了,往后的日子怕是只能唯命是从,没那么舒服自在了。
楚夏缇望着呆若木鸡的众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绝艳的微笑,激道,
“怎么?没人敢吗?”
赫连盯着楚夏缇,见她一笑倾城,脑袋一热,便朗声道,“有何不敢!赫连斛愿亲自为王上一战!”说完,他便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酒樽之中,一仰而尽,以示无悔。
很快,宴场上发出阵阵不甘落后的应战之声,众人皆咬破手指,歃血为约。
“噌”的一声,穆昆拔/出腰间佩刀,站起了身,冷冷扫过在场激昂的诸人,最后目光落在神情平静的楚夏缇身上。
左大臣颤声道,“穆将军。。你想做甚么?”
他倏地执刀在掌心一划,鲜血便淌了下来,落入酒樽。
他像是不痛,一饮而尽,用手背一抹唇角的血渍,睨着众人。
“王上,难道连这个汉人也有资格迎娶你吗?”赫连斛指着穆昆问道。
“只要甘愿为我流血的人,都有资格。”楚夏缇道。
“哼,那就是说,若是一个乞儿愿意,也可以娶王上了吗?”赫连不满地道。
楚夏缇敛下了眉目,道,“是,如果连一个乞儿也可以赢了你们的话,我自会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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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穆昆找到了站在庭院内看雪的楚夏缇。
“你这又是何苦?”他沉声问道,“明明无论是谁能赢,你都不会开心的。”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的眸中,便化成了泪水,她幽幽地道,
“我一直以为漠北七年太平,是因为我,没想到,原来都是因为她。”
穆昆没有说话。
哪怕他再不愿承认,但慕容颜在位期间,燕门关的那数十万将士倒真像是随时捍卫楚夏缇的援军。
“如果让她看到我竟这般没用。。定会取笑于我。。”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穆昆终是忍不住上前从背后紧紧搂住了她瑟瑟发抖的双肩,红着眼眶哑声道,“不是还有我么。。我说过,即便你未曾开口,我也愿意为你不惜代价地做任何事。所以。。你若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能不能别再逞强,不妨稍微依靠下我,哪怕只是一时的。”
楚夏缇愣在原地,直到听到枝头上传来一声积雪落地的声音,才猛然挣脱穆昆。
她别过脸,朝庭院中的那株光秃秃的梨树望去。
南橘北枳,漠北的土地要比燕京荒凉很多,但她还是费尽心思在此地种下了梨树。
无论有多不可能,她每日细心照料,还是想试试。
至于草原边的白杨,虽然它很高大伟岸,也更能为她遮风避雨。。
但是。。终归不是她最初喜欢的。
“对不起。。”她回过神,咬唇轻声道,转身急急回殿。
其实若是她能看得再久一些,或许就看到,在那株梨树下,有两道深深的脚印。
☆、第94章 伤疤
赫京城郊,王旗迎风猎猎,今日的楚夏缇一袭贴身劲装,腰系薄剑,艳如桃李,英姿飒爽。
她步入上位,目光扫过在场痴痴望着她的男人们,慵懒地对众人一笑,“那么,开始吧。”
众人在这样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下,皆摩拳擦掌,脸上浮上一层热血沸腾后的梦幻色彩。
为了得到这样美丽的女人,哪怕以生命为代价,也愿意为之一战!
饮一杯灼喉烈酒,男人们纷纷跳上擂台。
很快兵戟撞击声铮铮不绝,当太阳投射在了冰冷的刀戈尖锋之上时,那里就会泛出一道肃杀而刺目的寒光。
“啊”的一声惨叫,又是一名求亲者被那位如铁塔般强壮的北戎族长一刀斩断臂膀,重重踹出擂场,登时腥血狂涌。
“如此,本场又是赫连族长胜!”左大臣朗声宣道。
赫连斛叉着腰站在场中央,一脸倨傲得意之色,志在必得地昂首直视着楚夏缇,大声喝道,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上来?!”
楚夏缇脸色差极了,双手攥得发白。
她没想到这个赫连斛竟会如此残暴,招招都这般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赫连族长,此番求亲比武本是讲究点到为止,你又何必非要伤及他人性命。”楚夏缇冰冷地道,眉目间尽是怒色。
赫连斛灼灼盯着楚夏缇,毫不避讳道,“因为我要让他们明白,敢上来跟我赫连斛抢女人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穆昆再也忍无可忍,手一把按在刀柄之上,起身而立,走向擂台。
“穆昆。”她在背后叫他。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眸。
“我只能信你了。”她轻声说道。
穆昆的心登时沸腾了起来,他重重地点头,阔步走向擂台。
赫连斛像似不经意地将目光瞟向一旁的左大臣。
左大臣心领神会地眸光一变,便转身亲自为穆昆倒了一杯烈酒,道,“穆将军三思,喝了这杯酒,上去后可就生死由命了。”
穆昆瞪着台上目光阴狠的赫连斛,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他跃上高台,‘噌’的一声拔/出佩刀,杀意四溢,直指赫连。
赫连斛亦抽出那把昨日欲送给楚夏缇的弯刀,神色凝重而戒备。
他知道,这个汉人是所有人中最不可小觑的。
刀锋起,带动着寒光,两人皆招招狠绝凌厉,惊得人几乎不敢目视。
楚夏缇扶着案台,身子向前倾,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打斗。
一轮交击后,赫连明显有些不敌穆昆那又重又快的刀法。
穆昆举起长刀,朝赫连劈出万均雷霆的一刀,眼看就要赢了,不想突然间他只感到浑身的气力像被人一下子抽空般,脚下一个踉跄,竟险些跌倒在地。
满头冷汗的赫连这才勾起一丝冷笑,反手朝他挥出一刀,穆昆躲避不及,胸口被划上一刀,捂着胸前倒退了数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夏缇忙扶案而起,失声喊道,“穆昆,你怎么了?”
穆昆喘着粗气,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眼前的赫连斛一下子变成了好几个人,而楚夏缇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
赫连斛眸光一沉,咆哮了一声,便举刀砍向摇摇欲坠的穆昆。
“铛”的一声重响,赫连瞪大了眸子,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仿佛从天而降般带着银质面具的黑衣侍卫,“你。。你是什么人?”他的刀被这人用刀鞘抵着,无论他如何咬牙使劲,都动不不了分毫。
那人一言未发,猛一抬手,赫连斛便连连倒退了数步。
楚夏缇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一片,眼睛圆睁,浑身颤抖,直勾勾地盯着那名侍卫。
那侍卫伸手帮助穆昆站稳了身形,似乎完全没把赫连放在眼里。
赫连又惊又怒,大喝了一声,用尽全力举刀挥向这银面侍卫。
没有刀锋相格发出的铿锵之音,几乎像闪电一样,甚至也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侍卫的鞘端已经抵到了赫连的咽喉,若换成一把利剑的话,赫连早就贯喉而亡了。
那侍卫手中微一使力,赫连斛只觉喉口像被人重击般疼痛,向后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大片血。
银面侍卫再没多看赫连一眼,只是扶着穆昆跳下了擂台,旁若无人地取过穆昆方才喝过的那支酒樽,便大步走向楚夏缇。
那侍卫放下昏昏沉沉的穆昆,又将酒樽放在楚夏缇身前的长案上,便要转身离去。
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楚夏缇一眼。
楚夏缇扑上前一把抓住了侍卫的衣袍,紧紧的,苍白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根根分明。
她抬起头,笑中含泪,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心间的名字,“木头。。。”
银面侍卫似乎身体一僵,随后立刻想甩开楚夏缇的手,不想因为楚夏缇实在太用力,衣袍竟‘嗤啦’一声被生生撕裂,楚夏缇被带着重重跌倒在地。
那侍卫忙伸出手要去扶她,但半空中手臂一滞,又狠下心收回了手,头也不回地运功离开了。
“木头!!!木头!!!”
那侍卫闭着眼睛疯狂地跑,任由身后带着哭腔的呼喊渐渐飘散。
不知跑了多久,她才跪倒在一片白茫茫地雪地里,银面下冰凉的泪水纵横,楚夏缇泪眼婆娑的模样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如同撕裂一般。
但她已无法跟她相认,也害怕跟她相认。
因为,她已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慕容颜了。
更何况。。她的身旁已经有另一个人的陪伴。。
而那个人远比自己更适合她,也更能给她一世安稳。
后来,楚夏缇发疯般地命人到处找着那人,可回来复命的侍卫,都无奈地摇着头。
没人能寻到那人的踪迹。
再后来,她干脆也不派人找了。
很快,从赫京传来了消息——女王不日便要大婚。
想来,这算是那位传奇的漠北女王人生中的第三次大婚。
只是这一次,筹备得比当初燕京的那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夏缇似乎有意要办一场盛世大婚,西域诸国的皇亲国戚,甚至连大燕也派了长公主夫妇都纷纷前往赫图尔顿。
至于那位王婿,竟是北戎族长赫连斛。
当脖子上缠满绷带正准备偷偷离开赫京的赫连斛听到自己被楚夏缇定为王婿的时候,他瞪大了铜铃般的眸子,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王上说了,无论族长和左大臣使了什么手段,毕竟就是最后赢了穆将军,她也自当遵守承诺。”宫人们如是说。
赫连斛第一次觉得,他上辈子一定积了大德。
女王大婚那日,他骑着高头骏马,回首望着身后蜿蜒的红色长龙,笑得合不拢嘴。
他趾高气扬地踏进王宫大殿,满脸傲色的和诸国贵胄高声寒暄着,像似生怕旁人不知他就是漠北的王婿一样。
燕国的长公主慕容晴一看到他的那副尊容,登时别过了脸,暗啐道,“这个楚夏缇是不是眼睛不好?这样的人也愿意嫁?”
驸马顾寒倒是一脸轻松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樽,对她道,“别看他现在笑得开怀,一会啊,怕是要哭。”
“什么意思?”慕容晴侧目问道。
顾寒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道,“晴妹,不如等咱们喝完这场喜酒,往后就以天地为家,再不要回那座闷沉沉的皇宫了,好不好?”
慕容晴心中一动,柔唇微颤,“你是认真的,还是又想消遣本宫?”
顾寒笑而不语,只是握着慕容晴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这时,楼兰王摩耶烈和公主摩耶桐也踏入王殿。看到慕容晴和顾寒时,彼此之间微微颔首,于临桌坐下。
顾寒望向摩耶烈,拱手道,“多年不见,王上更显英武。”他又望向摩耶桐,眨了眨眼睛,接着道,“公主殿下也愈加美丽动人。”
话音刚落,他就‘哎呦’一声,被慕容晴狠狠掐住了大腿。
摩耶桐捂唇而笑,道,“多年不见,顾驸马倒是又恢复了本性。”
摩耶烈也朗笑道,“能再见故人,本王亦感欣慰。”
慕容晴望着摩氏兄妹,问道,“本宫素闻,楼兰与匈奴交好,王上兄妹二人更与她从小就相识,如今得知她要嫁给这样的人,难道不为她感到难过吗?”
摩耶烈挑了挑眉,斜眼望着那个魁梧似熊的赫连斛,道,“夏缇妹妹向来我行我素,一旦下决定的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