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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贞儿微微一笑说道:“皇上睡不踏实,那也是应该的,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长公主尽管是长辈,但是她也不能倚老卖老限制皇上,毕竟明朝自古有古训,后宫不得干政,皇长公主也算是后宫中的人,她怎么能干涉皇上的政见呢?”
万贞儿的一番话娓娓道来,十分动听,听得朱见深有同感,他点了点头说道:“贞儿,这后宫之中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意呀,也不枉朕以前白疼了你。”
“皇上要想从皇长公主手中把金玉杖夺回来,也一定要取得两宫皇太后的支持,钱太后她未必会帮助你,因为她原本是皇长公主一党的,但是周太后却一定会帮助你,周太后乃是你的生母,而如今你又受了如此重的责罚,周太后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受罚呢?”万贞儿在一旁提点朱见深道。
朱见深听万贞儿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好,朕明天就去见周太后,她一定会帮助朕的。”
“好,至于余下的事情应该怎么做,容贞儿回去想过之后,再来同皇上商议对策。”万贞儿说道。
朱见深十分满意的挥手了挥手,命万贞儿退下,万贞儿向朱见深行礼之后,便自回永和宫中而去。
万贞儿失去了朱见深的宠爱,她一直为这件事情伤怀不已,而今朱见深虽然不曾宠爱与她,却把她当成自己身边的军事谋臣,那种关系就好象万贞儿和陈嬷嬷、古冷意一样。
所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贞儿是能够帮朱见深出的上主意的人,如此一来这反而好办多了,万贞儿想要重新得到皇上的重用,那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万贞儿回去之后,便去把皇上今日传召她的事情,同陈嬷嬷、古冷意商议不提。
朱见深在林建安和小太监的搀扶之下来到永寿宫中,周太后忽然听说皇上来了倒被吓了一跳,因为皇上前天才被简怀箴责打过,他的身子想必还没有大好,为什么忽然来永寿宫中呢?
她便挥了挥手说道:“赶紧把皇上请进来!”
说着自己也站起来去迎朱见深,朱见深走进来之后,看了周太后一眼,满含神情的喊道:“母后!”
朱见深只有在小时间才会用那种眼神看周太后,他的变化让周太后觉得很是意外,周太后点了点头,连忙上前搀扶住他,扶他在一旁坐下,说道:“皇上,你实在是受苦了。”
“儿臣不苦,只要母后不为儿臣伤心,那么,不管怎样儿臣都不觉得苦。”他缓缓地说道。
周太后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肝肠寸断,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生把自己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到了这个儿子身上,之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并不宠爱她,儿子就是她一切的希望,所以她对朱见深极其好的。
等到先皇死了,朱见深当了皇帝,而她更因为儿子的欢喜被尊为皇太后,她知道倘若没有朱见深就没有自己的今天,所以在她心中任凭是谁都比不得自己这个儿子的。
她见到朱见深被简怀箴责罚,心里依然有些不忍,可是简怀箴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一千个野鬼孤魂,那可是一千条人命呀,活生生的人命呀,就这么被他一把火给烧死,也难道简怀箴动怒了,所以周太后便也隐忍了下来。
如今又见到朱见深眼泪汪汪的来到自己面前,她一时之间更觉得千仇旧恨涌上心头,一颗心起起伏伏、沉沉落落,反而不知道是什么自卫了。
朱见深对旁边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先行退下吧,朕有事要同母后说。”
一四一,皇贵妃
周围的宫女、太监连忙退了下去,等他们退下之后,朱见深望着周太后眼中莹然有泪水,他忽然扑通一声给周太后跪了下来,他的反应令周太后措手不及。
周太后连忙搀扶起他说道:“皇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对哀家行此大礼?”
朱见深自从当了皇上之后,从来没有对周太后行过跪拜之礼,所以今天他的举动,让周太后觉得十分诧异。
朱见深缓缓地说道:“儿子对母亲行跪拜礼,那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儿臣不好,以前没有把母后说的话放在心里,以至于今天犯了如此的大错,还被皇长公主给责打一番。”
他说到这里,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悲愤起来,他的眼中擒着泪水说道:“儿臣长到这么大,便是连先皇也没舍得打儿臣一下,到如今反而被皇长公主一番责打,这件事情传出去当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
周太后听朱见深这么一说也被触动了心思,她也觉得简怀箴这么打他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朝天子了。
但是周太后强忍着心中的余悲,安慰他说:“皇上,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了,只要你以后励精图治,拿出诚意来,相信皇长公主会看到的。”
“根本不是这样的太后娘娘,母后你不知道皇长公主她心里根本不把朕当皇上,皇长公主一心一意只偏向于冕,你可知道皇长公主为什么不允许惊染入宫为妃吗,那惊染与儿臣本身是两情相悦的,只是皇长公主偏袒于冕,因为于冕是于谦的儿子,所以惊染碍于皇长公主的缘故,才被迫与于冕在一起,这叫儿臣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喜欢的女子都得不到,让儿臣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他说的振振有词,仿佛所说字字句句皆是实话一般。
其实朱见深也没有料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腹阴谋之人,但是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这种变化,他觉得自己所做的都是对的,是天下人负了他,而他朱见深完全没有做错什么。
周太后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过了半晌才颤巍巍的手扶着他问道:“皇儿,你所说的都是真话吗?”
“母后,儿子怎么敢同您乱说话呢?儿子是一国之君,乃是一言九鼎的,倘若您不相信可以去询问旁人便是了,之前的时候皇长公主为了拆散儿子和惊染,竟然同儿子说惊染她已经死了,实际上惊染非但没死,皇长公主还安排她同于冕在一起,您说这叫儿臣如何不心寒呢,她是儿臣的长辈,结果却对旁人比要对儿子好的多。”
周太后一向是感情用事之人,她向来最听不得挑唆,听朱见深这么一说,她顿时有些愤愤然然起来。
说道:“你说的不错,她乃是你的长辈,为什么反而对于冕那儿好,虽然哀家也不赞同那唐惊染入宫,她毕竟是江湖上舞刀弄枪的女子,倘若入得宫来,恐怕会危及皇儿的安危,但是我绝对不赞成皇长公主这么对你,她这么对你,不是摆明了眼中没有皇儿你吗?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她的过错,如今却要推到你的身上,哀家想起来就觉得怒火难以遏制。”
“母后,你说皇长公主以后还会不会用她手中的金玉杖责打儿子,儿子也没有任何办法,虽然儿子是一国之君,但是毕竟她手中有金玉杖,那金玉杖乃是成祖皇帝赐给她的,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又可以责打后宫嫔妃,只要皇长公主想对付儿臣,想要儿臣的性命随时便可以。”
“什么?你说什么?”周太后听他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倒是愕然起来,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说道:“是呀,你说的对,你的命如今便攥在皇长公主的手中,她虽然只是皇长公主,但是她手中却握着我儿子的命呀!”
周太后被朱见深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倒也糊涂了,但是她心里只记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简怀箴掌握着对朱见深的生杀大权,只要哪一天简怀箴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杀了朱见深,天下人都没有任何话说,这让她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望着朱见深说道:“皇儿,你可一定要想一个法子来改变这个局面,你乃是当朝的天子,素来只有别人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又怎么会让你皇上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呢!”
“儿臣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个法子从皇长公主的手中把金玉杖给抢过来,或者把皇长公主的金玉杖给弄坏了,她手中没有了金玉杖,以后就没有办法对付儿臣了。”
“好,你说的对,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哀家去办吧,哀家一定想办法把金玉杖给夺过来,绝对不可能会让自己儿子的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周太后狠狠地说道。
朱见深见周太后肯帮自己了,这才满意而归。
朱见深走了之后,周太后想来想去只觉得一夜颇为心惊,夜里她睡的十分不好,睡梦之中便看到简怀箴手持金玉杖,面目有些狰狞的望着她说道:“你儿子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本宫想要他生,他就要生,本宫想要他死,他就要死,哈哈哈哈哈”
周太后顿时被惊醒过来,惊醒过来之后,只觉得枕上全都是泪痕,他便坐在那里一夜都没有睡着。
她想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从简怀箴手上把金玉杖给夺过来,倘然不然,要是哪一天简怀箴想要朱见深的性命,那朱见深焉有命在。
所以,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吩咐贴身的宫婢青纱,说要去万安宫中走一趟,青纱听周太后这么说,连忙吩咐摆架。
于是,一行人来到万安宫中,简怀箴刚刚睡醒,零落正在为她梳头,忽然听说周太后一大早来了,简怀箴随手拿起一柄七彩琉璃镶玉钗往头上插去,她边插边缓缓的说道:“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皇上公主是什么意思?”
零落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问道:“你说周太后今天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兴师问罪那倒不至于,只不过周太后这么一大早就来到我们万安宫中,想必已经是按捺不住了。”
简怀箴边说着边对零落说道:“快帮本宫梳洗好,本宫要出去见周太后。”
零落嘟了嘟嘴说道:“皇长公主,既然你明明知道周太后来者不善,那为什么还要见她呢,就不要见她了吗?”
皇长公主摇了摇头说道:“该来的始终都躲不过,本宫便是怎么想躲也是躲不掉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坦然的面对呢?”
她边说着边对零落说:“你手脚快一些,本宫现在就出去见周太后。”
“是。”零落一边答应着,一边为简怀箴洗漱,过了不多久,她便为简怀箴洗漱完毕。
洗漱好后,简怀箴就去正殿之中见周太后,周太后原本以为这么早,简怀箴未必肯见自己,却没有想到她走了,便上前去同简怀箴互问安好,然后两个人分别落座,简怀箴在主座之上坐了,而周太后就坐在一旁。
简怀箴微微一笑,嘴角带着不易被人觉察的精明,她说道:“周太后,你一大早就来本宫这里,不知道有何贵干?”
周太后想了想才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本宫前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想起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皇长公主了,所以才特意来向皇长公主请安。”
简怀箴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周太后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不是前几日才在乾清宫中见过吗?”
周太后听简怀箴提起乾清宫中的事情,一时之间脸色有些愕然,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简怀箴见此微微一笑说道:“周太后你既然来了,不妨开门见山,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周太后见简怀箴如此单刀直入,便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皇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