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简怀箴、朱见深等人齐齐抬头看去,却见到周太后带着宫女和丫鬟走了进来。
她见到简怀箴和朱见深冷冷说道:“绝对不可把吴妃按照皇后的礼仪来安葬,倘若果真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笑话吗?”
朱见深眼神有些哀怨的望着周太后,说道:“母后,您如今已经把吴氏逼死了,难道您还让她死后魂魄都不得安息吗?”
“儿啊,倘若她不死,到时候有血光之灾的就是你。如今她竟然懂事儿些,自己去死了,反而还可以风光后葬,这对你、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周太后劝说道。
朱见深不以为然,恨恨坐回到椅子上,再也不看周太后一眼。
简怀箴扯了扯周太后的衣襟,说道:“周太后,事到如今你就顺着皇上的意思去做吧。难道你愿意因为这件事让你们母子之间生了嫌隙吗?”
简怀箴的话如一记铜锤,重重的敲打在周太后心中。
周太后在这六宫之中无所顾忌,唯一顾忌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正是因为朱见深的原故,她才当了这个皇太后。倘若连自己的儿子都对她心生怨恨,那她这个皇太后当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即,她对简怀箴点了点头,声音缓和不少,说道:“也好。既然连皇长公主都这么说,那么深儿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周太后的话让朱见深心中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他便吩咐太监、宫女赶紧去为吴妃办丧礼。
同时因为素梅护主有宫,朱见深本来想升她做宫中的女官,谁知道素梅怎么样都不肯,她只是跪下来向朱见深磕头,请求朱见深允许她去为吴妃守灵。
朱见深见她如此刚烈,心中叹息,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依从她的意愿了。
吴妃死后,虽然她的丧礼是按照皇后的礼仪办的,可是朱见深一直为这件事情闷闷不乐。
虽然在吴妃初次入宫的时候他心中并不喜欢,可是简怀箴的一句“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惜取眼前人”,让他从此对吴皇后生了涟漪和爱意。
吴皇后为人又十分贤德、十分体贴,让朱见深很是受用。
朱见深在和吴皇后相处的这么长的时间里,对她多多少少的也生出了一些情分,却没有想到吴皇后被降为吴妃之后,不明不白的自缢而死。
这件事始终困扰着他,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眼见朱见深为这件事情困扰,宫中的人各个都看在眼里。
简怀箴同钱太后也曾经多次劝说过朱见深,可是朱见深心中的伤心却不是她们可以理解的,所以亲者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到头来只是这样子罢了。
眼见朱见深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不知不觉间一个月都已经过去了,他却仍旧没有从悲伤之中走出来。
内侍太监之中有一个叫做梁芳的,最懂得趋炎附势、阿谀奉承。
他见到皇上一直为吴妃的死而难受不已,便立刻想到这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个上位的机会。
于是,他便去乾清宫中求见皇上,说自己有法子能够召来吴妃的魂魄。
“招魂一事”听起来实在是荒诞不堪,可是此时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朱见深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他想起白居易的《长恨歌》中,曾经说在杨贵妃死后唐玄宗也曾经命令人为她招魂,而且真的把她的魂魄招来了。
后来唐玄宗通过同杨贵妃的魂魄交谈,知道她已经做了道女,心中才安慰了不少。
想到这里,朱见深便对林建安说道:“既然梁芳说他可以把吴皇后的魂魄招来,那么你就把他宣进来吧。”
“是。”
林建安便忧心忡忡的看了朱见深一眼,便点头出去了。
林建安对后宫之中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内侍太监梁芳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很清楚。
梁芳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无赖罢了,他如今来见皇上,并且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可以招来吴皇后的仙魂,肯定是为了逢迎拍马罢了。
但是皇上如今这个状态,便是谁劝他都听不进去。
林建安叹一口气,出去把梁芳宣了进来。
梁芳进来之后,连忙给朱见深请安。
朱见深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说你可以把吴皇后的魂魄请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启禀上,奴才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的。倘若皇上不相信,奴婢愿意以生命担保。”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应该怎么做才好?”
“那倒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最后在海上的仙山之中,亭台楼阁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自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那仙子云鬓半天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这仙子便是杨贵妃的魂魄。”
“唐明皇命令道士为杨贵妃招魂,不仅招到了她的魂魄,还从此与她恩爱蓬莱宫中岁月长。”
“倘若奴才也可以为皇上招到吴皇后的魂魄,那皇上岂不是从此心中就安慰了吗?”
梁芳的话甚得朱见深的心里,朱见深便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说吴皇后的这魂魄该如何招才好?”
梁芳想了想,便说道:“皇上所谓招魂之术应该在十五月圆之夜的晚上,点上蜡烛,陈设帷帐,供上酒肉,奴才会点起熏香。到时候烟雾袅袅,阴风阵阵,仙乐悠悠,帐幕飘飘。到时候吴皇后的魂魄便会现身于皇上相见。”
梁芳说得好像是真事一般,更何况他举出了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旧事来同朱见深探讨。
朱见深心中却也想到了这个,因此他便赞同说道:“你说得极是。”
梁芳趁机说道:“皇上,只是这招魂之术流传到今日,与以前已经大有不同,这件事儿说起来还有一些为难之处。”
“哦?有什么为难为难之处,你尽管说来就是。”
朱见深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吴皇后,才导致吴皇后死亡。如今有人能够做一些事情来排解他心中的郁结,他自然求之不得。
梁芳跪到地上,徐徐说道:“皇上,所谓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依照奴才所见,倘若这件事情冒冒然然的就去做,一定不能把吴皇后的魂魄给招来。倒不如我们先建立吴皇后的仙祠,到时候在仙祠之中招魂,吴皇后一定会感动于皇上的诚心,到时候一定肯现身与皇上相见。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朱见深闻言大为惊喜,他一直想为吴皇后做一些什么,如今听梁芳这么说,顿时觉得梁芳说得话都说到自己心坎中去了,便赞同说道:“好。这件事情就按照你说得去做吧,只是这祠堂该建于何地?”
梁芳想了想,说道:“祠堂建的位置越高,越能证明皇上的精诚之心。不如就建于东泰山山顶之上如何?”
“东泰山山顶之上?”朱见深反问道。
“是。东泰山乃是风景秀丽的所在,恍如人间仙境一般。倘若可以把吴皇后的仙祠建在这山顶之上,吴皇后一定极为安慰,到时候也肯现身与皇上前来相见。便是吴皇后不肯同皇上前来相见,她的仙祠常年供奉香火,受到百姓们的拜服,吴皇后心中想必也安慰了。”
“好、好。”
朱见深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十分兴奋的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需要什么支出你尽管同内务府讲就是。”
梁芳面有难色,说道:“皇上,梁芳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利去督造如此大的工程。虽然说这建立仙祠的事情奴才最是了解,可是奴婢的身份恐怕不能但得起如此大的重任。”
朱见深听他这么说,笑了笑说道:“这有何难,既然如此,朕就封你为督造钦差,命你去监督吴皇后仙祠的建造一事就可。”
梁芳听朱见深这么一说愣了一愣,因为他从古到今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封太监做钦差的。
他又是欢喜,又是高兴,忙跪在地上连声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奴才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妥,为皇上排忧解难。”
“好,一切就按照你说得去做吧。这件工程需要多少两银子?”
梁芳想了想,颔首说道:“启禀皇上,建造如此庞大的工程,恐怕少了一千万两银子是建不成的。皇上这是为吴皇后建造仙祠,倘若建造的不够金碧辉煌、不够豪华气派,又怎么能让皇上和吴皇后都觉得安慰呢?所以恐怕少了一千万两银子是建不成皇上所期待得那种效果,而皇上一心一意为吴皇后建仙祠,这份新意想必天下人知道后都会感动的。”
朱见深此时此刻早已经为这件事情迷了心智,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他尽管在听到一千万两银子的时候心中一沉,但仍旧还是说道:“好,既然如此,就拨款一千万两银子让你去兴建吧。你一定要为朕把仙祠建好,否则朕一定不会饶过你。”
“是、是、是,皇上尽管放心吧,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办好。”梁芳诚惶诚恐的说道。
朱见深便挥挥手说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在朝堂之上,朕也同朝臣们说一声,你便可以准备去东泰山兴建了。”
“是。”梁芳答应着,便走了出去。
林建安在一旁听了,心中十分慌急。
他知道如今黄河水患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库存银两不足,而皇上却要拿出一千万两银子,去为吴皇后在东泰山顶建造仙祠,恐怕天下百姓听了都不能够依从。
七十五,皇后祠
但是如今朱见深的心态要想劝服他,恐怕有些难。
尽管如此,他仍旧上前去对朱见深说道:“启禀皇上,如今黄河水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见深已经呵斥道:“够了,不要再提黄河水患的事情。如今为吴皇后建仙祠,才是朕最关心的事情。”
“是。”
林建安听他这么一说,只得叹了一口气站回到边上去了。
林建安之前跟随朱祁镇一向忠心耿耿,在朱祁镇面前他什么都能说,朱祁镇也向来信任于他。
可是如今到了朱见深,虽然朱见深仍旧很信任他,可是毕竟情分不同。
林建安见皇上听不得他的劝说,只得作罢。
到了第二天,朱见深便在朝堂之中提出要在东泰山顶上为吴皇后建立仙祠一事。
朝臣们一听,人人反对。
李贤上前抱拳说道:“皇上,这件事实不可行。如今黄河水患,百姓们民不聊生,库存的银两已然不足,又怎么可以再拨出一千万两银子为吴皇后建立仙祠?请求皇上以大局为重,先把银两拨到黄河营救黄河百姓吧。”
“哼!李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朕的皇后比不上普通的百姓吗?”
朱见深的眼中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狠狠的望着李贤。
李贤倒是很少见到朱见深露出这样的模样,尤其是在朝堂之上当着这么多大臣,但是他仍旧声如洪钟说道:“皇上,皇后是重要,可是难道平民百姓们就不重要了吗?皇后如今已然仙逝,而百姓们却都活着,他们都在大水之中等待着朝廷的救扶。可是倘若朝廷却把救助他们的银两花到为死去的人建立仙祠的事儿上,你说天下的百姓知道了,心中难道不会心寒吗?皇上,请您三思,水能载舟,水亦能覆舟呀!”
“哼!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恐吓朕吗?”朱见深顿时脸色大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