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简怀箴问零落取了暗器,便命零落去休息,一个人坐在正殿之中想心事。烛影摇红的弟子还有零落,都曾经提到多暗器,可见这个人的暗器,有过一定的造诣。
简怀箴对暗器,也颇有一些研究。她的祖师婆婆,便是梅花针冠绝天下的楚流烟,她自己的梅花针,也用得出神入化。
只是,她从零落处得到的暗器十分怪异。
那种暗器的一角坠着一颗珠子,是十分名贵的海南珠,而另一端,则是细长的小刀一般锋利的武器。这种飞镖用来杀人很是有用,因为珠子的重量与小刀刀锋的一端同样轻重,暗器发出的时候,不会再半途之中削减力度。
那神秘的黑衣人,连续发了几次暗器后,就隐而不见。那么在市井中,烛影摇红的五个弟子和李宗他们,都曾经几乎被这个人的暗器所伤。此人若是宫中的人,在宫中行凶是可以预料的。可是能够既在宫中行凶,又在市井杀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由此可见,此人一定相当有财力有势力。这些年来,简怀箴对宫廷之中的人事相当熟悉,她想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出哪个人能拥有如此大的能力。
想了一会子,她觉得有些乏了,便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
简怀箴武功高强,听力自也不弱。没过多久,她忽然听到有清细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十分微弱,显然来人颇为武功根基,轻功也相当不弱。
她故做没有不闻,仍旧闭目养神。那声音距离她越来越近,忽然之间,有暗器从飞了进来。简怀箴轻轻抬起手腕,把暗器接在手中。她不等发暗器之人离开,便甩手把暗器发了回去。只听到哎呀一声,便传来有人栽倒的声音。
简怀箴这才睁开双目,站起身来,走出殿外探看。她一眼望去,不禁大为吃惊,原来来人不是别个,是她宫中的一个洒扫太监,名叫小扣子。小扣子据说入宫之前是说快板为生的,因此入宫后,话也很多。经常会给万安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说笑话听,那些宫女太监们也爱听他讲。
他留给简怀箴的印象,仅此而已,却没想到他今日居然胆大包天,趁着简怀箴休息的时候,前来刺杀她。
简怀箴低头看了一眼,她方才发回去的暗器,打中了小扣子的右腿。小扣子屈着腿跪在地上,看上去很是难受。
“是谁把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简怀箴冷冷道。既然小扣子现在来行刺她,显然是有人早把他安插在自己身边了。
小扣子一改往日的诙谐,倔强的低下头去,不看简怀箴一眼。
简怀箴的语调,十分之冷淡,她冷冷说道:“小扣子,如果你不说不实情的话,本宫也不能保你。”
小扣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望了简怀箴一眼道:“公主,在万安宫的这一年里,你对奴才很好,我不会忘记的。”说完,用力一咀嚼,嘴角顿时流出黑色的血迹来。简怀箴一惊,待要伸手去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简怀箴心中十分寒凉,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此人的势力,居然如此之大,能够在皇宫中控制太监杀人,到底是什么人可以有如此大的本事?她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什么她觉得,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因为宫中除了太监可以控制太监杀人,皇亲国戚也可以。尤其是,假如那人是昔日景泰皇帝的人。简怀箴想,她该往南内走一趟了。
南内宫是昔日景帝迎回英宗后,赐予英宗朱祁镇居住的地方。后来,朱祁镇气死病重的朱祁钰,夺门复辟,便把景帝仅存的儿子朱见辰囚在南内宫。
景帝朱祁钰原本有个儿子叫朱见济,朱祁钰登基后,废掉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册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可惜,在景泰四年,朱见济忽然暴死。朱祁钰无子继承大统,忽然记起年轻的时候,南巡之时曾经与一个江南女子有过露水情缘。便存了一丝侥幸,命令太监前去寻找那女子。
后来,去寻找的太监说那江南女子已经搬家找不到了。朱祁钰只得作罢。后来他病重,十分担心后继无人。晚上做梦,梦到那江南女子带着一个年轻少年走过来,告诉他这是他的儿子。他被触动心事,便又命人去江南大肆寻找。
派出去的人,几经周折找到朱见辰,带回来宫中的第二天,宫中就发生夺门复辟事件。朱祁钰死,朱祁镇原本想把朱见辰一起处死,免除后患,三杨力谏,加上后来简怀箴回朝,也屡次劝说。朱祁镇终于决定,放过朱见辰。不过就把他囚禁在南内宫,让他尝试当初自己被软禁的滋味。
若不是这么多年来,简怀箴坐镇宫中,一直对朱见辰照拂有加,恐怕他早就活不下去了。宫中的人素来跟红顶白惯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简怀箴走出万安宫,缓缓向南内宫走去。南内宫位于殿堂一角,周围长满了枯草,显得十分凄冷和清寂。
门前,剥落了红契的铁门,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简怀箴微微一愣,心中无端生出几分孤寂和凄凉来。
院子里很静,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的荒草,生的满地都是,想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简怀箴走过荒草,走到正殿前面。门前,有两个太监正坐着晒太阳,他们的脸上,都是茫然之色,仿佛是已经对这种日子习惯,习惯到骨髓中,以至于麻木了。
等到简怀箴走到他们面前,他们被吓了一跳。见到简怀箴,忙一起跪下来,道:“叩见皇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简怀箴低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这南内宫,怎么就荒芜成这般模样了?”
其中一个太监禀道:“启禀公主,这宫中就三个人罢了。除了我们,还有一个做饭的老宫女。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主子吩咐我们,不必去管院中的枯草。”另外一个随身附和。
简怀箴心中很是难受。朱祁镇和朱见深父子,是她的后辈。朱祁钰和朱见辰,又何尝不是?到底是平日里,对他还是疏忽了。以至于宫人们对他们都如此怠慢。
你们主子呢?”简怀箴问道。
“主子在里面诵经念佛,保佑大明朝国祚昌盛。”仍旧是那个太监回答道。
“哦。”简怀箴应声道:“既然如此,我便进去瞧瞧他吧。你们两个带路。”说完,便跟着他们往里面走。
里面的殿堂,空空如也。偌大的房子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藤垫,朱见辰就坐在上面。他一手执佛珠,一手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嬷嬷,地上放着两样粗糙的菜蔬,一碗粗糙的米饭。
简怀箴抬头看去,只见殿堂上面,有蛛网晃来晃去。而周围偶然会有老鼠爬过,显然它们很久便在了,因为并不怕人。
简怀箴心中越发难过起来,轻声唤道:“辰儿。”
朱见辰轻轻睁开眼睛,看到简怀箴站在前面,却并不怎么吃惊,也不起来行礼,道:“皇长公主有礼。”
简怀箴微微一愣,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才二十岁不到,看起来却好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他的眼中,没有半点锋芒,有的只是淡定、静默和沉寂。那种眼神,只有几十年年纪的方外人才有的。
她点点头,也不与朱见辰计较,问道:“你皈依佛门多久了?”
朱见辰轻声说道:“五年多了。起初来到这宫中时候,孙儿年龄还小,不懂事儿。后来慢慢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便是连一颗心,也荡涤地清静了。佛法无疆,能够皈依我佛,慈航普度,是孙儿的荣膺。”
简怀箴望着他,连起初来的初衷,也忘记了。原本,她是想来看看,宫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不是朱见辰在背后搞鬼,可是当他见到朱见辰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自己完完全全错了。
朱见辰被关进来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皇宫虽大,这南内宫却仿佛很小,小到整个宫中的人,眼中都没有它。试想朱见辰,在荒无人迹的地方长成,从不懂事的孩童,慢慢长成一个皈依佛门的少年,又岂会有能力和心力去培养所谓的什么势力?
三十二,朱见辰
简怀箴心中不由自主添了几分内疚。她看了地上是饭菜一眼,问老嬷嬷道:“尚膳监平日里,供给你们的饭菜,便是这些么?”
老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说道:“公主殿下,你看到的这些饭菜,是给主子吃的。我们做奴才的,哪里能吃得到这些?尚膳监的王公公说我们人少,吃不了太多饭菜,便把嗖的霉的烂的饭菜,都送到我们这边来。冬天马上就到了,惜薪司发给我们一些发了霉的湿炭,这冬天也不知道怎么过。”
简怀箴心中一酸,道:“回头本宫吩咐尚膳监和惜薪司重新给你们送些来。你们三人照顾主子,也辛苦了。本宫多谢你们。”
三人忙摇摇头,连声道:“皇长公主莫怪,奴婢们不敢。”
朱见辰却闭着眼睛,轻声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家说众生平等。又有什么好争,好抢的呢?”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用得都是最平常的语气,简怀箴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是说出心中所想。不禁暗暗点头。
简怀箴又向两个太监和老宫女询问了一些南内的日常事情,朱见辰却专心礼佛,再也不同他们说话了。简怀箴见他一心向佛,心中说不出是欣慰,还是酸涩。不同就是不同!
虽然朱祁镇和朱见深,是她的子孙,而朱祁钰和朱见辰,也是她的子孙。可是不一样这个事实,任凭她怎么想,都是没有法子改变的。因为夺门之变的时候,她没有法子阻止。夺门之变后,江山已经是朱祁镇的江山。
她作为明朝的公主,必须要想法子帮助朱祁镇,扶持这大明朝的江山。为了保住江山,就一定会有人牺牲。而牺牲的人,除了当年的朱祁钰、于谦,还有今日的朱见辰。
简怀箴心中酸涩,是因为朱见辰的处境,还有他年纪轻轻与世无争,一心礼佛的态度。而她心中欣慰,是因为去探过朱见辰后,她可以确定朱见深的事情,与朱见辰没有半分干系。她不想见到大明江山不保,也不想见到子孙相残。如今,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所以她欣慰。
回到万安宫后,简怀箴立刻吩咐把各司的专管太监们传来,向他们询问南内的供应。太监们见简怀箴关心南内,谁不紧张,立刻重新换了上好的银炭、膳食等重新送了过去。宫中的人做事都是一窝蜂,其余的人见到此种情形,也立刻跟着去做了。
何况,人人心中都有一个顾虑。如今英宗朱祁镇的身子大是不好,太子朱见深又死活未知,谁知道这天下会不会一朝变了主子。简怀箴忽然在此时对朱见辰格外关照,难免不是暗示之意。想到这些,谁还敢对南内不殷勤?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简怀箴格外关照南内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朱祁镇耳中,朱祁镇不禁担心起来。他知道如今的情况下,简怀箴手中握着生杀大权,她要是起头提出让朱祁镇退位让贤,朝中群臣应该莫不依从。
想到这些,他心中大为急躁,却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身体变得更差。一个时辰之内,连续晕厥了两次。
太监宫女们不敢怠慢,连传太医来为英宗诊症,又派人把简怀箴请来。简怀箴见到朱祁镇的时候,他已经好转一些,精神仍旧很低迷,望着简怀箴,眼中泪水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