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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半分也不惧他,眼珠儿转了几转,拍手道:“有趣!当真有趣!一个年纪轻轻的书生,居然能犯下十恶不煞、株连九族的大罪,当真有趣的紧。我们大明的皇帝,不是动不动就喜欢株连十族么?这位兄弟,你只被株连九族,你已经赚了。”
白衣女子说话从容不迫,言语之间似乎带着几分癫狂,又似乎对朝廷有不满之意。龙义南这才瞧出,她所说的话,只不过是在打趣他而已。她方才说话的时候,已然取了一瓶刀伤药,递给了于冕,恐怕今夜她是打定主意要与己方为敌。
龙义南是堂堂的京城十万禁卫军的都指挥使,并不把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女子放在眼中。他肯同她周旋半日,也不过是贪图她美貌而已。如今见她肆意戏谑朝廷,心知捉拿于冕乃是大事,已然不能再拖,于是指着于冕和白衣女子对众禁卫军道:“来人哪,捉拿于冕。谁要是挡路,格杀勿论。”
“是!”禁卫军齐声应着,声音震天。
白衣女子倒是颇为惊讶,对于冕道:“你是于冕?已经仙逝的于谦于阁老的儿子,也是叫做于冕,你们是同名同姓,还是你原本就是他?”
于冕感觉到白衣女子故意拖延时间,是让自己有时间涂好刀伤药。他趁她与龙义南等人对垒的时候,已然忍痛把箭驽拔出来,把刀伤药涂上去了。如今,见白衣女子询问,忙行了一礼,道:“在下正是于冕。”
“原来是你!难怪看着有些面熟!于冕,你还记得我么?”白衣女子问了这句,眉目间带了几分喜悦之情。不待于冕回答,她已然摇摇头道:“我想你并不识得我的。当初情形那么混乱,你恐怕是不记得我的。”
于冕有些尴尬,却也只好点头称“是”,道:“在下的确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姑娘。”
“六年前,”白衣女子眼波似水样的柔情款款,“六年前,于谦于阁老被当朝皇帝处死。我师父、江师叔随公主姑姑前去营救。只可惜后来,非但没有营救成功,于阁老自杀而死,便是连清清姑姑,也一同随着死了。那时候,我也跟着公主姑姑去了。我叫做唐惊染,烛影摇红的唐惊染,也是方寥的徒弟。”
于冕听完白衣女子的话,“啊”了一声道:“姑娘这么说,我倒是有些记起来了。当年,我似乎曾见过姑娘一般。那时候姑娘并不是提着这把剑。”
“是的。这把‘碧波剑’是公主姑姑送给我的。任何人见剑如见怀箴公主。”唐惊染虽然像是在对于冕说,实际上是说给龙义南听的。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皇长公主朱怀箴辅佐英宗朱祁镇治理朝政。有些人说怀箴公主权倾朝野,便是连皇帝也要惧她七分。又有人说怀箴公主临危受命,挽救陷于风雨飘零的大明王朝。
虽然说什么话的都有,总有一样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怀箴公主如今掌权握势,当今皇帝决策大计国是,也要问过她的意思。若是谁得罪了她,恐怕就要大祸临头。龙义南在京城为官多年,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上回他把于冕抓入宫中,请皇帝处置,英宗和太子朱见深最后还是放过于冕一马,也无非是顾忌怀箴公主。
只是,眼前的女子所言,是真是假?另外,她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龙义南沉吟片刻,放低声音道:“长公主的人,我们自然不敢得罪,只是我们是在为皇上办事,捉拿叛贼。此事关乎太子性命,便是长公主在此,恐怕也不会阻拦我们捉拿犯人的。还请姑娘不要与我们为难才好。”
唐惊染抚摸着碧波剑的剑身,嗤笑道:“长公主若是在此,又怎么会相信于谦于阁老的儿子,会成为乱臣贼子?当初,若不是公主姑姑同皇帝求情,皇帝怎么会放过阁老一家?当年她老人家既然肯为了于阁老向皇上进言,如今自然也肯为阁老的儿子说话。恰好我要去南京同公主姑姑和师父、师叔会和。这于冕便交给我好了。到时候是非黑白,公主姑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哼,大胆女子,你说你是皇长公主的人,便是皇长公主的人?你说你手中的碧波剑,是皇长公主送的,便是她老人家送的?”龙义南手下的一名副将,十分不满道。
七,渔翁利
唐惊染笑得坦然,道:“你们既然不相信,我也没有法子,只不过这块令牌,是长公主的无疑吧?”唐惊染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来。令牌是用玉石打造而成,周围镶嵌了如意凤纹,中间用篆体刻了一个大大的“箴”字,下面还写着“江少衡刻于宣德八年,敬赠怀箴公主”一行蝇头小字。
龙义南接过令牌,端详半日,心中已然明白如镜。江少衡文武双全,书法更是冠绝天下,一手篆书写得天下无人能及。他也曾经在京城和宫中多处地方看到过江少衡的墨宝。他自己也对书法颇有研究,如今一眼看来,已然认出来这块令牌上的字迹,正是出自太傅江少衡的手笔。
龙义南的心思转了再转,今日的事情,他必须权衡轻重。若是能抓住于冕,或是处死于冕,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处死他,让他或是唐惊染逃脱,被简怀箴得知自己曾经对于冕和唐惊染不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他只是不知道唐惊染的武功如何。若是唐惊染的武功不高,能被他一击即中,那是不怕的。所谓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到时候简怀箴便是要责难他,也没有人证物证,无从追究他的责任。可是倘若唐惊染武功很高,被她走脱,恐怕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
龙义南想来想去,决定先试探一下唐惊染的武功再说。他拱了拱手,陪笑道:“原来唐姑娘是方寥方大侠的徒弟,在下实在是失礼,失礼!”
唐惊染笑得明艳,道:“你说失礼,是失礼于我师父?还是失礼于我?还是觉得知道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后,觉得失礼于公主姑姑?”
龙义南知她故意为难,打个哈哈道:“在下怎么敢失礼于姑娘?今天要想放走于冕,也不是不能够。长公主有命令,在下焉敢不从?只是如果就这么放走了于冕,在下非但回去没有法子向皇上交代,便是带领的这群兄弟,也是没有法子交代的。”
唐惊染心思聪颖,自然知道龙义南不会这么轻易就范,因而笑道:“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主意了,你且说来就是,何必绕来绕去绕圈子呢。”
龙义南长笑道:“唐姑娘不愧是皇长公主身边的人,果然是心思通透,明白事理。下官要和兄弟们交代,又不能违拗长公主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妨让在下与姑娘比试一番。如果在下输了,就心服口服。便是在下侥幸赢了,也总算是尽过心力,姑娘意下如何?”
唐惊染的心思何等缜密,如何不明白龙义南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若是赢了,也算是尽心尽力,事实上,若是他胜过唐惊染,恐怕不但不会放过于冕,反而会把唐惊染一起杀人灭口。若是他输给唐惊染,他的功夫和唐惊染的武功若然相差不远,他定然会身边的人一齐上,来对付唐惊染和于冕。到时候,唐惊染和于冕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唐惊染略一沉思,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为今之计,要想轻易脱身恐怕是不能的。要想跟龙义南等人硬碰硬,开始便是尽全力。如果稍有不慎,在武功上让龙义南占了上风,她和于冕便会危机重重。
因此,她嫣然一笑,道:“既然龙指挥使有心与小女子一决高下,小女子定当奉陪。来吧。”说完,举起手中的碧波剑,向着龙义南刺了过去。
唐惊染心知此时不同于平常时刻,若是不尽全力,连性命也不能保住,因此出手极为狠辣,所出的招数尽是方寥平生最得意的杀招。龙义南见碧波剑寒意森森,剑气凛然,来势汹汹,哪里敢大意。当下屏住心神,从马上一跃而下,与唐惊染战在一起。
所谓高手过招,一剑即可定胜负。唐惊染出手之后,一颗心顿时松懈下来。原来,龙义南这个所谓的顺天府禁卫军都指挥使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其实,这也难怪唐惊染,她平时接触的人,诸如简怀箴、江少衡、方寥等人,都是天下间的绝顶高手。放眼整个天下,也鲜逢对手。唐惊染跟着他们久了,耳濡目染,纵然没有学到全部本事,三五分总是有的。
而龙义南虽然是武状元出身,是堂堂的顺天府禁卫军都指挥使,武功也算极高。但是,当真与简怀箴等人比起来,那便是天壤之别。是以,唐惊染对付龙义南,丝毫不费力气。几个回合下来,众人眼中便只见道碧波剑森然的剑光,只感觉到碧波剑凛然的寒意,龙义南很快就被罩在剑光之中,看不见人影了。
不到十个回合下来,龙义南手中的刀已经被唐惊染打落在地上。他“哎呀”一声,几滴鲜血溅了起来。原来,他的手臂已经被唐惊染刺伤。唐惊染心中暗笑,口中道:“都指挥使大人,实在是很抱歉。所谓刀剑无眼,小女子也不是有意伤害大人。”唐惊染虽然口中是这么说,面上却满是盈盈笑意。原来,她见龙义南等人用箭刺伤于冕,有心要为于冕出气,便也故意用剑刺伤了龙义南。
龙义南苦笑一声,当下就有禁卫军上前帮他把胳膊包扎起来。龙义南抚着受伤的胳膊道:“下官学艺不精,不能与唐姑娘相比,在下甘拜下风。于冕就交给唐姑娘处置,下官这就同兄弟们走了。”说完,微微行了一礼,带着众人打马而去。
唐惊染见他并不痴缠,见好就收,心中倒是也不讨厌他。眼见他们都去得远了,唐惊染这才回过头来,向于冕道:“你没事吧,于公子?”
于冕摇摇头,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朗声道:“于冕多谢唐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一定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姑娘。”
唐惊染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道:“报答我么?你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我有什么需要你报答的?”笑完才觉得有些失礼,重又说道:“我只是玩笑而已。对啦,于公子,你被顺天府的禁卫军追杀,甚至出动了顺天府禁卫军都指挥使,可见面子不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于冕见唐惊染说话爽朗,丝毫不带忸怩,心中也豁然开朗,对她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于是,他便细细把怎么从山海关逃回来顺天府,怎么被龙义南抓入宫中,怎么被朱见深所救,还封了从五品付千总、怎么又在金鼎大街上遇到皇太子朱见深,以至于如何跟踪到妓院,朱见深怎么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又继续补充道:“其实我这次并不是为了逃命,我是想去南京求见皇长公主。如今,皇太子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天下的人都以为是我做的。皇上也派了很多人来追杀我。事实上,我与皇太子的失踪并没有干系。我不怕被人杀死,可是,倘若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谁来追查皇太子失踪的事皇上如今不肯信任我,为今之计,我只好去南京,请皇长公主做主,把皇太子给救出来。希望皇太子没有遇害才好。”
唐惊染听的动魄惊心,道:“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在江湖中行走,也不曾去过京城,却没有想到,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得你一片真心,想救皇太子。我恰好也去南京寻找师父、公主姑姑他们。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前行吧。我又会功夫傍身,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