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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院长瞪了我一眼,看到他被枣核打红的眼睛,我很想笑,可是知道这一笑肯定火上浇油,使他更加恼怒,于是只好使劲憋着。他俯下身在地上摸到一个枣核,看了看:“好家伙!你就用这玩意对付鬼啊?幸亏你喝酒了,打偏了,要不然我这双老眼就给你打瞎了!”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固执高傲,不可接近,反而觉得他有点可爱了。
蔡峰按了一下开关,电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了一句我去买个灯管,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原来尽管他对我关于僵尸作祟的看法嗤之以鼻,可是也确实对这具不腐的尸体很感兴趣,在家里左右总是放不下心,才来医院陪陪我们。没想到这休息室长久不用,电路已经不太好了,只好要了一只蜡烛照明。巧的是偏偏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具僵尸上,没有想到他会过来。而我们蹑手蹑脚的行动又引起了他的怀疑,以为我们是来医院行窃的小偷,这才看了一眼又缩回去吹熄蜡烛,拿了一把椅子防卫,才造成了这个错上加错的结果。
不一会,蔡峰买回来一根灯管换上,休息室终于重新恢复了光明!
不过这次误会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他也不再像白天一样总板着脸,说话也近乎了几分:“说实话,你这说法我一直持怀疑态度,僵尸,怎么可能?”
“其实要不是昨天晚上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我说。
“就不能是看花了眼,或者产生了幻觉?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会产生幻觉!”
“要是产生幻觉,那白枫不该也看到了,还有他自己在坟墓里挖坑避水的情况您也是亲眼见到的,总不会在场的这么多人都产生了幻觉吧!”
他还是摇着头,眉头深锁,只是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驳斥我的观点。
我又说:“其实,僵尸这种东西也没有神秘的,我曾经认识一位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他说尸变从医学上也是可以解释的!”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说下去。
“他说人体之所以能够在停止心跳之后——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死亡之后重新活动,主要是因为感染了一种叫做索拉难的病毒,这种病毒可以感染一切活物,但只有人类才会出现僵掉的身体重新启动的状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僵尸!而这种病毒只能通过直接的体液交换,才会造成感染。或在爆炸中被僵尸的肢体液浆喷到、或被僵尸噬咬。感染后首先的症状是感染部位疼痛,脸色变为紫色或褐色,然后是发高烧、呕吐、全身麻痹僵硬,二十小时之后便会心跳停止,再过数小时就会形成所谓的僵尸!”
他接口说:“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这具僵尸和你说的不是一种情况,不能相提并论!”
“这是自然,我想说的是既然我们已经证明了死去不久的人发生尸变可能是因为感染了索拉难病毒,也许我们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证明不腐的干尸能够破坟而出也是因为某种病毒的感染,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更何况咱们古人的笔记中也记载了很多关于僵尸的传说,也不能一概论为无稽之谈吧!例如纪晓岚著的《阅微草堂笔记》和袁枚写的《子不语》,这两位可都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文人大名士,他们写这些东西总不能是为了宣传封建迷信吧!”
也许我的话含有一定的科学成分,也许他认为我还读过一点书,不像是一个危言耸听的江湖骗子,于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心里暗想要让这位老古董承认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我引经据典,旁引博证的能力还有一些。下面的关于什么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旱魃这些僵尸分类的话可不能告诉他,对于这些话,他可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其实每个人都有缺点,只要摸准了他的脉,接近是很容易的,例如这位老先生,只要稍微在讲话时多注意一些论据,不要信口开阖,还是能够和他处好关系的。
聊了一会儿,本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有休息,再加上半斤二锅头一拿,困意就袭上来了,李教授看着我上下眼皮不住的地打架,于是说:“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我看见你们年轻人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就来气,大好的光阴都浪费掉了!行了,你们睡一会儿吧,我盯着就行了!”
我知道他虽然说话总带着几分教育人的口气,但其实人还是蛮不错的。再说我也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白枫在一个幽暗的环境里发疯般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张嘴大叫,只是听不到她在叫什么!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疾不徐地跟着,那身影跑得并不快,只是一步一步地慢慢迈着步,可是却离白枫越来越近,终于白枫一个失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落入了一个很深的地洞里,那身影慢慢走到洞边,俯身向下看了看,抬起头诡异的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他头上黄黄的脓包交相呼应,说不出的阴森恐怖——正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僵尸!再往那洞口瞧时,只见洞底站着许多人,正伸出十根尖利的手指,紧紧地将白枫抓住,好像要将她撕开一样,我在洞口向下面喊了一声住手。那些人都一起抬起头来,向我阴森诡异的笑着,每人嘴角都挂着一道鲜红的血迹,露着白森森的牙齿,而且每个人头顶上都生着一个大大的脓包,再看白枫时也完全变了样子,她浑身被咬噬得鲜血淋漓,可是她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疼痛一样,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突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咯的一下咬了下来。眼神也变得一样阴森诡异!我不禁看得呆住了。这时突然有人在后面使劲推了我一把,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洞里跌去,无数的手臂伸出尖利如钩的手指一把将我抱住……
我大叫一声,只觉被一只手掌拽住了衣领,我睁开眼看时,就看到蔡峰紧紧地拽着我背部的衣裳,我半个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差一点就坐到了地上!
我知道自己做噩梦了,脸上不禁一红,李长龙扭过脸去不再看我,蔡峰却趴在我耳边说:“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女警察了?真有你的,捉鬼还不忘泡妞!”
我知道肯定是自己刚才叫了白枫的名字,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急忙坐正了身子,还被梦里出现的恐怖情景吓得心头乱跳,我喝了一口水稳稳神,问:“现在几点了?”
“刚过十二点,你看!”蔡峰说着撸起袖子让我看了看手表,指针现在正好指向十二点十分。
我侧头看了看脑电波图,那是一条很平的直线,在屏幕上就好像一条笔直的马路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向李教授请示说:“咱们拉开帘子看看吧?”
李教授微微一笑,点点头。
我呼啦一声拉开窗帘,手术台上那具干瘪的尸体就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眼前。只见它还是很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好像一根四四方方的木头被钉在上面一样,半点移动的意思也没有!
我正感到奇怪,李教授说:“看来这只是一具干尸而已,我说嘛,干尸怎么会起来伤人?”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具尸体十几秒钟,它连一根指头也没有动一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将罗盘拿出来,平放在胸口,罗盘的指针最先开始缓缓转动,到了后来,慢慢变得剧烈起来,来来回回地旋转不停!
就在这时,突听蔡峰惊叫道:“你们看,怎么会这样?”
我急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台测量脑电波的仪器居然起了变化,屏幕上那条笔直的“马路”突然产生了弯曲,一个波峰、两个波峰……那波峰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大,两个波峰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它开始有脑电波了!”蔡峰惊呼着。
我急忙将罗盘装进密封袋里,这样它就不会对这里的磁场产生影响,可是那波峰还在不停地跳动。
我回头看了李教授一眼,他也是一脸的诧异之色,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不会是仪器坏了吧?”李教授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
蔡峰摇摇头:“我安装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
那僵尸还是没有动弹,可是头顶上的脓包里好像装了一个活物一样,开始很缓慢地这里一凸那里一凹,就像怀胎八九个月的孕妇的肚子。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使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我打开手机,电话是白枫打来的,我突然想起刚才的可怕梦境,心里一阵阵地打鼓。
电话那头白枫的声音显得极其恐惧,一接通电话,她就大叫起来:“它来了,它来了!”
我急忙问:“你别着急,谁来了?”
“那个僵尸,它就在我门外,我听到它在不停踢踏踢踏地走路!它……它就要闯进来了!”
我意识到事情非常严重,自己必须马上赶过去。我好言好语地安慰她一番,说这只是幻觉,你不要害怕,我马上过去!
等我挂断电话,急忙将桃木剑罗盘等东西交给蔡峰,简略地说了一下用法,李教授也知道事情不同寻常,急忙催促我快去。
我告诉他们如果不行,马上撤出这栋楼。将门窗紧紧锁上,等我回来再说。便急忙飞奔下楼,去停车场开了车。
驶出医院大门,我将车开得飞快,再给白枫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我大叫着咒骂了一声,别无他法,只有尽快赶到,或许还能救她。
第四章 意念之灵
S市只是中国北方的一个普通城市,既不是省会也没有足以支持其迅猛发展的自然资源,在建设上自然连二级城市也算不上。可是没想到深夜十二点,街道上居然还有许多人,真不知道他们夜里游荡在清冷的街道上是要寻花问柳还是想溜门撬锁。只不过这里人的习惯好像和其他城市不大一样,不是成群结队地出来活动,而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地晃荡在路灯照射的昏暗街道上,这也更加让我断定这里的治安一定不是很好。
我现在心急如焚,将油门踩到底,以这样的速度,即便是在高速公路上都应该算是超速行驶,何况是在一座城市中,许多人都停在当地回头看着我,不是惊诧,只是好奇,有的人甚至在我飞驰过他身边时居然看着车子发笑,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一个转弯不灵,会将他放了风筝。
再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就能够赶到白枫的寓所,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很害怕会看到一具长了尸斑的尸体!我知道这种恐惧不光来自她那个语气惊恐的电话,也来自我那个毫无来由的梦。我一直深信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每个梦都会向事主昭示一些内容,有的是警示,有的是预言,也有的是其他无法解读的内容!甚至于我怀疑那具僵尸突然有了脑电波和白枫遭遇凶险也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我扫了一下十字路口两边,空荡荡的没有车辆和行人,我也顾不得上面是否会有交通摄像头暗中监视,丝毫没有减速,嗖的一声冲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左前方五六米的地方突然飞快地冲向马路。刹车已经不可能,我急忙打方向盘,车子往左边一贴,我已经估算好了,以他的跑动速度,等车子到了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路中间偏右的位置,我就能与他擦身而过,虽然凶险,应该不会撞到他。
可是,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被飞驰而来的车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