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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食人蚁,那些在沙漠和雨林地区横行无忌的疯狂军团,遇到它们可比遇到噬魂蚁更危险!
“在我前面掉下来的骆驼,浑身被这些蚂蚁覆盖住了,口鼻眼睛全是鲜红的血液。它们几乎发了疯,张开嘴都叫不出声来——因为都被蚂蚁给塞满了,看着它们不停地蠕动的样子,我几乎被吓傻了。”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想来对那幅恐怖的景象还心有余悸。
“如果我是你,也会被吓傻的。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骆驼在疯狂地奔跑着,好几次都撞在了石壁上,声音大得难以想象,恐怕骨头都会被撞碎了。”凝雪继续叙述着自己的惊险经历,“它来回得跑了几次之后,突然‘哗啦’一声掉进了水里。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在离我五六米的地方就是明晃晃的水面,红色的蚂蚁都在岸上蠕动着,而那金黄色的光晕就是从水里发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如果是放到此时此刻,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在石洞里会被食人蚁活活吃掉,而到了水里却要忍受噬魂蚁的折磨,那种滋味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手脚上正不断地有许多蚂蚁爬上来,疼痛让我生出了这辈子都想不到的勇气,我放开脚步向河边跑了起来,脚底下发出‘吱吱’的响声,被踩死的蚂蚁像浆糊一样糊在脚上……终于坚持到了岸边,我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
每个人在危急的关头都会迸发出令人吃惊的勇气,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听她叙述到这里,我由衷地称赞道:“好样的,凝雪!”这话确实出自真心,而不是刻意恭维,虽然当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但我实在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到河边,毕竟被食人蚁噬咬的痛苦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
“可是水里也不安全啊!等我跳进去才发现,水底覆盖了厚厚一层噬魂蚁——我当时自然不知道这层金黄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看它们快速地向我涌来时,我想这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听她继续讲下去。
“我只好往前游,可是每游出一段距离,刚刚还覆盖在河底的噬魂蚁就漂了起来,向我靠近。正在我无路可逃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大铁箱子,我不敢再想了,也不能再犹豫了,于是揭开盖子,就爬了进去,刚把盖子盖上,就听到了从铁盖上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响声,箱子好像也沉了底!害怕加上饥饿,没过多长时间我就晕了过去,幸好这个箱子密封得很好,不然我说什么也撑不到你来救我。”
我替凝雪嘘了一口气,也暗自为她感到庆幸,这其间的每一步,如果凝雪有丝毫的犹豫,恐怕都会成为其他生物的腹中食物。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真的是太幸运了!
“异先生。”凝雪嗫嚅着轻声问,“您说这是不是罗克专门为了救我留下来的?”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傻,可以看出她对这个问题也丝毫没有信心。但仔细想想,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以罗克给我们留下的迹象来看,如果说他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绝对相信。于是说:“是的,罗克知道你会来找他,也知道你在这里会遇到危险,所以提前就做下了安排。你的安危他一直放在心上。”
从凝雪大口舒气的声音可以听出来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尽管这个答案漏洞百出,作为一个深陷爱情幻想中的小姑娘,她宁愿相信这就是真的。
我说出这句话后就找出了矛盾的地方,任何一个男人,如果他真的爱着一个女人,都不会让她去经历这种凶险,而且想要阻止凝雪犯险也不是一件非常为难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做到,就算是欺骗,也能阻止她。反过来说,如果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喜欢她,就更不会事先安排这么一个七拐八拐的救援方法。也就是说这个可能不成立!而罗克不是一个一般人,这种连一般人都不会去做的愚蠢行径,我想他更不可能去做。
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个箱子是罗克为了其他目的而故意放在那里的。通过我先前的叙述,你可能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我下到坨坨耶河的洞口并不是很大,那个足有两米多宽的铁箱子不可能从那里带进来。退一步讲,就算开口足够大,洞里的泥沙也不允许坚硬的铁箱通过,也就是说要想将铁箱子带进来,就必须想其他办法。
蚁洞应该是一个最佳的选择,由于那里是食人蚁出没的地方,上面的沙粒肯定不会很坚实,所以凝雪会毫无阻塞地陷下去。
这样的话,每当大雨过后,地下河水涨起来,就会漫过蚁洞,噬魂蚁会跟着水流游到那里——或许,它们是以食人蚁为食,那里也是它们的巢穴。通过我所见到的情景,最先占领食物的噬魂蚁群会保卫胜利果实,用群体的力量将战利品移动到安全的地方,避免其他蚁群过来争夺——凝雪就是例子,如果不是争夺战利品,它们没有理由逆流而上,将箱中的凝雪移到我看到的地方。那么先到地下的罗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箱子夺过来,取走里面的东西——那个只有一米见方的小箱子。正是由于箱子的密封很好,能漂浮在水面上,所以在罗克取走东西之后,箱子又被水流带回了蚁洞。
哎,你听我这么叙述是不是觉得很复杂?其实连我说起来都觉得复杂得难以想象。从这一点来看,罗克的聪明才智简直超过我不止一两倍。更加让我无法理解的是,罗克对地下环境的了解简直称得上了如指掌,一个陌生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环环相扣的精妙安排。
凝雪从幸福的陶醉中苏醒过来,将话题转移了出来:“我在听老酋长讲述那场大沙暴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个地方好像不合常理。”
“哦?”我想了一下老酋长的话,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于是问道,“哪里不对?”
“他说在沙暴来临的前夕,爬到圣塔上面的诺提诺尔突然从上面掉了下来!”
“是的,他是说过这句话……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还是瞧不出这句话的问题出在哪里。
凝雪干脆坐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们刚才都去圣塔看过了,如果诺提诺尔是爬上了塔顶,不可能掉下来,因为圣塔每层面积都不是很小,从相对比例来看,塔顶上的蛇头也有两三米大小,他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而且你还记得吗?他说不止他一个人掉下来,而是好多人都掉了下来。”
经她这一提醒,我也突然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也许不是老酋长故意隐瞒什么,而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说诺提诺尔不是爬到了塔顶,而是……”
“离金字塔有些距离,从上往下俯瞰!”凝雪满怀自信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意图就不是爬到塔顶,而是要将整个金字塔尽收眼底!”我遽然而惊,这实在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诺提诺尔这样做就有着其他目的,而这个目的可能就与开启塔门有关系。
凝雪放慢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让森蚺将自己带到高处,从那里看下去,可能就会有不同的发现。”
我一下坐了起来,心脏“怦怦”直跳,或许,这样真能发现开启塔门的方法。
但凝雪的声音突然又变得疑惑起来:“可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竟会从上面掉下来?难道只是沙暴降临时带来的声势,让森蚺起了慌乱,这只是一个失误?”
我舒了一口气,重新躺下来,道:“这个很简单,待会儿去问问老酋长就知道了。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行动吧!不过,这得需要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一千年前,这个举动引来了大沙暴,几乎使他们全族毁灭,一千年后,我们还能不能说服老酋长做同样的事情?”
【二】
等我一觉醒来,忐忑不安地和凝雪一起去找老酋长的时候,他正端坐在石屋里的圆台上仰着头看天窗里变换着不同颜色的蛇头石雕出神,他纹丝不动的身体和脸上雕琢一样的皱纹,让我觉得他更像是一座雕像。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说辞,虽然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服他,但却必须要试一试:“酋长。”
老人缓缓地转过脸,呆滞的目光慢慢闪烁了起来,脸上也恢复了和蔼的表情:“两位休息得怎么样?”
“谢谢您的盛情招待,我们吃得很好,睡得也很舒服。”我由衷地表达着感谢。
老人微微一笑:“能够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和我们部落是有缘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会用最诚挚的心来款待。”
“我们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很想向您求证一下。”我不想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尽管说。”老酋长爽快地答道:“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我提高了声音问:“一千年前,那个亵渎了神灵的诺提诺尔是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
老酋长眉头挑动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他应该是怎样掉下来的?”
“刚开始我以为他爬上了塔顶,是从塔上直接滚下来的。但我们现在又觉得不太对,可能他是从另外的地方直接掉下来的。”
老人缓缓地在我们脸上来回扫了两遍,最后声音沉重地道:“你们也想那么做吗?一个神的奴仆不能够向下俯视神的圣殿,这也是我们族里古老相传的规矩!”
“可我们是外人。”我反驳道,“而且神使也把开启圣门的钥匙转交给我,他想让我们进入圣塔。”
酋长面色变得极为凝重,淡淡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陷入两难之中。
“而且,你不认为诺提诺尔敢于违抗族规,去做一件看起来根本就毫无意义的事情很奇怪吗?”
老酋长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确实很奇怪,我也曾经想过你所说的这种可能,可是就算那样能找到圣门的位置,你又如何将钥匙插入锁孔呢?石面就像镜子一样平整,这个刚才我们已经看到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但依然坚持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想可能在确定圣门的位置以后会有办法开启,而且我可以十分确定地告诉您,你们的神使已经从塔里走出去了,他也是一个在外界很有威望的普通人,他既然能从塔里走出去,那么,您也能!”
老酋长的眼睛里闪烁了一抹兴奋的神色,又极快地被惶恐所替代。是的,让一个被困在地下从未走出过黑暗的人获取自由和阳光,对这个人来说,恐惧怕是更多过高兴吧。
老酋长又转过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天窗中的蛇头,足有半分钟之久,等他转过头来时,眼睛重又被淡定和安详占据了:“我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我不会出去的,这里是我的家园,这里有我无法舍弃的东西。”
“但是您的族人呢?你也想让他们永远地居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连他们的子孙也永远过着半人半鬼的生活?”我用一连串的问号回应了他。虽然那条我和丹尼下来时的洞穴已经重新被泥沙填埋死了,但如果真要是想从那里出去,也不一定就全无办法。不过,我想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为我们能得到那个俯视的机会增加筹码。
老酋长显得颇为踌躇,右手不停地抓握着拐杖,一下接着一下。过了足有一两分钟,他好像下定了决心,终于站了起来,道:“这是决定我们整个部落命运的大事,我不能为他们的命运作决定,如果大家觉得应该这样做的话,我不会阻拦。”
说完这些,他就迈开大步走了出去,我和凝雪对视了一眼,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