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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很热闹。”舒苒点头，看到慕宸扑进席瑾城怀里，撒娇的在他怀里磨蹭着小脸，不禁莞尔。
“慕宸还跟我说，他跟着那里的小朋友一起，去要了很多红包！”席瑾言羡慕不已，他的新年就留在席宅，陪着席董事长两个人一起过的。
冷冷清清的，吃饭也是两个人，守岁也是两个人，在那时就在想，如果席宅不要那么大，或许也体现不了那么萧冷的一面吧！
“嗯，那里的风俗挺有意思的。”舒苒温静的微笑着点头，瞄了一眼席利重，有些意外，他竟然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听她和席瑾言说话，目光看着慕宸和席瑾城在嬉闹。
安静得让人差点忽略了他的存在。
最近几次每见他一次，每每都会觉得他一次比一次更低敛了，不再那样因为抵触她而气焰怒涨，与她针锋相对了。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席瑾城，席瑾城的眼里……少了那么一丝凌厉。
就像此刻，就像一个孤独的老人，期待着席瑾城怀里的慕宸能回过头，能看他一眼，能唤他一声爷爷……
也许这些只是她的错觉，可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正文卷 第1212章 父亲这辈子最爱的人
席瑾城完全忽略了席利重的存在，就那么面对面而坐，却仿佛对方是透明的，哪怕几次偶尔的抬眸，都像是从穿透了对面落在墙上。
老人的嘴角垂了下，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慕宸，有种迫切，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与孤寂。
“我有些话想跟你谈，我们去书房吧！”席利重的目光移向席瑾城，低声的，异于平常的强势。
席瑾城抿了下唇，摸了摸慕宸的头：“去找妈妈玩。”
“哦！”慕宸点头，乖乖的转进舒苒的怀里。
“我去一下。”席瑾城对她交待了声，便起身朝楼上走去。
席利重站起身，深深的看了眼舒苒和慕宸后，这才拄着拐杖跟在席瑾城身后。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后，席瑾言才叹了口气，看着舒苒说道：“嫂子，我爸的身体这段时间越来越差了。
初一那天突然犯病，李叔来家里给他看了，让他去医院接受治疗，他不肯。
说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去什么医院？虽然他不说，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等你们回家。”
舒苒咬着唇，低头看着慕宸，小家伙仰头看着她，殷殷的大眼睛里，闪着超越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这孩子，真的是像极了席瑾城，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
席瑾城对席利重的那份恨意，像是渗透了骨血，才会让孩子都继承了他的那份恨意。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慕宸对席利重，一直都亲近不了。
“瑾言，麻烦你照顾好席董事长，有机会，我会让席瑾城回家的。”舒苒委婉地回道，并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回答。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席瑾城，放下所有的一切，原谅席利重。
“嫂子，不管怎么样，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很多事都过去了，真的不该这样继续下去，我都能放下，没道理你们比我聪明又明事理的人，却放不下吧？”
席瑾言用着乞求的姿态，娓娓细语：“父亲这辈子最爱的人，不是我妈，更不是我，而是哥。
我妈做出那样的糊涂事，最后得到那样的下场，我怨不了任何人，只能说是种下什么样的因，得到什么样的果。
但她对我爸是有感情的，是爱的，只是一直以来，守在我爸身边，却从来没得到过丝毫的安全感。
不管我哥怎么与他对作，怎么为难他，怎么恨他，他的心里始终最牵挂的人就只有我哥。二十年前那场车祸，我爸被两次病危通知，他叫来律师立遗憾时，把天慕的股份都下给了我哥。
那时候时，我妈才开始怨恨我爸，她觉得我爸心里完全没有我和我妈。”
席瑾言说到这时，苦笑了下，看了眼舒苒。
舒苒皱着眉，完全没想到席瑾言会突然跟她说这些，这些都是席家的家务事，他跟她说这些，就不怕家丑外扬？
还是说，在他心里，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一家人？
“后来我爸侥幸的活下来了，只是身体上很多功能都受到了重创，我们能看到的是他的腿，其他根本不止。即使那样，我哥都没有出现过医院，没有去看过我爸一眼。
可是我爸就算昏迷，神智不清时，念叨着的人，都是我哥。好几次，都将我当成我哥，拉着我的手喊我哥的名字。
你知道吗？我时候，我也挺恨的，恨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可是回过头想想，是我和我妈的闯入，才害得我哥的人生发生那样的惨变。
他那么小，和慕宸那么大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我爸又那么忙，根本没时间在家里照顾他，陪伴他。
每每过年的时候，我都能从我哥的眼里看到怨恨、落寞、嫉妒。可是他一定不知道，其实爸也并没有给我们什么幸福和温暖。
不要说平时我也根本见不着他几回面，就算是过年过节的，他也很少陪我们。
我比我哥幸运的并不是爸爸妈妈都在我身边，而是我有妈妈的爱，我哥没有。若说我爸偏心，他偏心的可不是我和我妈，而是我哥。
可是他那个人……他越是对我哥寄予厚望，就越是对我哥严厉苛责。
因为在我爸心里，我哥才是他的继承人，才是席家的继承人，他必须要让我哥成为最好的那一个人，才能顶得起席家的这一片天。
只是我哥心里的恨太深了，深得根本看不清事实，他的心被恨蒙蔽了，一直认定我爸只爱我和我妈。
也许就因为我哥在他心里太完美了，太优秀了，太令他自豪了，所以当初他才会那样反对你和我哥在一起。或许说，不管是哪个女孩子，在他眼里，都配不上我哥！
当初他希望林馨怡和我哥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因为林馨怡怎么优秀，怎么配我哥，只是因为他和林伯伯的关系。
嫂子，我不是想给我爸洗白，只是觉得我爸太想认慕宸了。人越老，便越盼望着一家团圆，我哥从五岁以后，就再没叫过他一声爸，他盼望着有一天，我哥能再叫他一声爸。”
席瑾言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嫂子，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舒苒依然咬着唇，默不作声的看着席瑾言。
“嫂子，我也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是恨我爸的，毕竟……如果不是我爸一再的无理取闹，慕宸姥姥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就……”
“瑾言，这事，就不要再提了。”舒沐然皱了下眉，在舒苒之前开口打断了席瑾言的话。
席瑾言忙点头，歉意的看了看舒苒，又看了看舒沐然。
“瑾言，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任何答复，给我点时间，我想想。”舒苒低着头，抬手将垂落脸侧的头发夹在耳后，抬头看着席瑾言时，似是做了一番思考。
“好，谢谢嫂子！”席瑾言开心地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阳光灿烂。
舒苒心想，同是席家长大的孩子，一个像冬天的黑夜，一个像春天的白天。
一个阴冷晦暗，一个温暖光明。
正文卷 第1213章 我刚才真的有被刀子伤到！
她不得不对席瑾言感到敬佩，虽然如他所说，从小到大，虽然席利重并没有给他足够的父爱与关怀。可是他的母亲却是在他身边，给了他满满的爱和关怀。
而席瑾城……
如他所说，五岁以后，每逢过年过节，他都在那一个后院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方管家有时候会陪着他，还有一个才大他两岁的席晓欣。
席瑾城和席利重下楼时，舒苒正在准备晚餐，慕宸和舒沐然以及席瑾言在客厅里玩飞行棋。
“那我先回去了。”席利重看了看厨房里的舒苒，又看向客厅里的慕宸，脚步情不自禁的朝着那里走去。
席瑾城直接进了厨房，站在舒苒旁边，看到她准备了比平时丰富的菜。
“今天胃口这么好？”他笑着，挽起袖子，帮她一起洗菜。
“今天人多。”舒苒仰起脸看着他，温柔的轻笑。
席瑾城英气的浓眉冷不防的蹙了下，连同水龙头下洗菜的手也跟着顿住。
“怎么了？”舒苒明知故问，他怎么了，她能真的不知道？
“你这算不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席瑾城淡淡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很坦然，直到听到他这句话时，他看到她的眼神快速的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很快，她便低下了头，耳边的头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而垂下，遮去了她一半的脸颊。
“我知道你心里还没那么快就放下，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去接纳他或是说服自己一定要做什么。”席瑾城放下手中的菜，双手撑在水槽边上，侧身面对着她。
舒苒笑了笑，摇头：“如果真的能为你做什么，又有什么不可以？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你默默的在帮我做那么多事，多年前也好，现在也好，我能为你做的，又有什么？”
但是，前提是他是否需要她做这些事？
席利重在席瑾城的心里是一个敏感而又特殊的存在，她不想只是为了自己觉得为他做什么而擅自主张的盲目，说不定，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席瑾城擦干了手上的水，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让她与他面对面的。
舒苒手里还拿着棵菜，水滴“吧嗒吧嗒”的落在地板上，迅速的汇成一滩。
“听到没有？”席瑾城见她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看着她，不禁又重复了一遍：“你在我身边，便是我最想要你为我做的！”
舒苒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不容人反驳的强硬气势。
“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舒苒笑了，有些无奈的说道：“除非哪天你说你不爱我了，讨厌我了，希望我离你越远越好的时候，说不定……”
“没有那一天的！”席瑾城斩钉截铁的发誓。
“咳咳……”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身后传来的干咳声，让舒苒错开了视线，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席利重。
“我先回去了，有空……回家里坐坐。”席利重看了席瑾城一眼后，显然是对舒苒说的。
舒苒有些意外的受宠若惊，席董事长让她回……家？
肩膀上的手改为搂住她，与她一起面对着席利重，席瑾城带着淡淡的嘲讽对上席利重的目光。
“家？”一个明明温暖的字眼，却被他说出得如此富有攻击性。
舒苒不禁在内心里哀叹，刚才这父子俩上楼都说了什么？席瑾言那么一番话都差点说动了他，席利重却没能影响席瑾城半分吗？
慕宸站在舒沐然的身前，由舒沐然轻握着他的双手。
小家伙与席瑾城神似的眉头紧紧蹙在眉心处，大眼睛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内心里的紧张显形于色。
舒沐然权衡着是不是该让小家伙亲眼见着自己父亲对爷爷这样的态度，这会不会影响到小家伙的心理发育问题？会不会对他以后尊老爱幼和孝顺起到什么不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