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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上手,用她肩膀上挂着的毛巾,替她轻柔的擦着后颈上被水溅湿的头发根处。
舒苒回头看他,被他按着耳朵两侧扭了回去:“别动。”
舒苒乖乖的没再动,温顺的任着他帮她仔细的擦拭着头发。
“席瑾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舒苒觉得她再怎么一个沉得住气的人,都铁定比不上他更沉得住气。
林远翔的事如此,林哲的事情如此,包括以前的陆家和其他的事情。
只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吵,不去闹,他便从来不会主动跟她提起。
就好像这次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过年,似乎也就是因为想要出来过个不一样的年,而出来的一般自然。
但他今天晚上从吃饭的时候开始,到现在,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有。”席瑾城手下的动作没停顿,只是在舒苒看不到的上方,俊美的脸庞上,略显深沉与阴郁。
“今天的鸭汤炖得很好喝。”舒苒也没再追问,他不想说的时候,她不想逼他。
“你要喜欢,以后天天给你炖。”席瑾城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有着一种舒苒说不上来的情感在内。
舒苒笑了,拖着“嗯”的长尾巴许久,才回头看着他说:“天天炖,还有老鸭给你炖么?”
“……”席瑾城竟觉得说不出话来。
显然这冷笑话并不好笑。
他挽起她的长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刚才湿了的地方,还有点湿气,却不会弄湿了衣服。
拿着毛巾半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撑着她左侧的床,另一只手搁在她的腿上。
舒苒的笑容很浅,浅的并未晕染至眼底。
在他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中,笑容渐渐终究无处安放的收敛而尽。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舒苒觉得自己回视他的目光都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萎缩。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强颜欢笑的伪装自己。”有着薄茧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在她脸上轻轻触碰着,不需要去掩饰的宠溺与怜惜。
许多年后的席瑾城明白,若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和舒苒的感情的话,他觉得只需要几个字便可以概括:一辈子是一首有你有我的哥。
想要大声高歌,亦或是轻声吟唱,他于她,她于他,都存在于彼此的生命中,用一辈子当成括弧,紧系着彼此。
舒苒怔怔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是她掩饰的不够好?伪装得不够逼真吗?
还是她快乐得不够走心?
默然的咬住唇,他的表情是宠溺的,怜惜的,是可以让人觉得依赖的可靠感。
可是太严肃了,严肃得让她有些窒息的错觉。
胸口一起一伏了几次,眼圈跟着红了起来,她已分不清是他的严肃吓到她了,还是他的宠溺让她心慌了。
“给我点时间,我会适应的!”舒苒终究是没哭出来,更没让自己掉下眼泪。
她舔了舔唇,不再让牙齿咬着嘴唇,太疼了!
舌尖似乎舔到一丝咸涩的腥味。
“只是离开的时间有些近,我还有些没能接受我妈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绞着手指,眼眸紧紧的锁着他的,一小会儿后,又垂下眸子,看着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指。
“苒苒。”席瑾城却没想让她逃避,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让她与他对视,她的眼眶更加的红,却又倔强的忍着不肯掉下眼泪来。
这样一面的舒苒,他觉得久违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而不是逼着你这样为难你自己,压抑你自己,把什么事都藏进心里,你明白吗?”他的拇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原本被含在眼里的泪水,被他带下,滑落下来,被他揩去。
她能懂,可是他不知道,懂和做到,是两件事,是两回事啊!
倾身,抱住他,在他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思念妈妈的孩子。
那天,席瑾城说这个冬天不太冷的时候,她特别想问他,为什么这个冬天这么漫长?
漫长得总是过不完,看不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到来一般萧寒?
她不知道别人在父母去世后,都是怎么捱过那一段时期的,特别是这样的年节时,是否也会与她一般格外的思念与悲戚?
席瑾城只是默默的拍着她的背,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就让她伏在肩膀上,将他的衣服以泪浸湿。
这里毕竟不是名爵,隔音什么的都不是那么好。
舒苒悲痛的哭声,让斜对面的祖琳瑶和厉辉煌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从房间里出来时,看到施郁言就站在舒苒和席瑾城的房间门口,看到他们时,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他们吵架了吗?”祖琳瑶第一个反应就是舒苒被席瑾城欺负了,但看到施郁言的动作,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一句话几乎是用气呵出来的。
“没有。”施郁言摇头,若只是吵架倒还好点,席瑾城有的是办法能哄她开心。
“那是怎么了?为什么苒苒哭成这样?难道不是瑾城哥哥欺负她了吗?”祖琳瑶困惑地问。
“想念伯母了。”施郁言轻叹了声,毕竟相处了五年之久,即使不知道在舒苒哭之前两个人说了什么,他也能从今天的晚餐和杀鸭子那时候就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压抑了。
只不过是他与她的关系终究有些尴尬,也轮不到他出面去关心、安慰她。
祖琳瑶恍然大悟之际,也跟着叹了口气,依偎在厉辉煌怀里,有些心疼,难过,却也更多的是无奈。
若是其他的都还能解决,唯独已经离去的人……
正文卷 第1174章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人想犯罪
第二天一早,舒苒若无其事的和平时一样起床下楼,和大家打招呼,询问大家今天早上吃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却也默契的当作什么都没不知道般,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吃面条。
方便。
“苒苒,我要加荷包蛋!”祖琳瑶举手高喊。
舒苒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大家都有腰间盘,你怎么就这么突出?”
祖琳瑶咧嘴一笑,朝她吐了吐舌头,扮鬼脸:“我知道瑾城哥哥不能吃,那你就不要给他放呗!”
“小瑶阿姨,我也不能吃。”慕宸在一旁,拉了拉祖琳瑶的衣角,委屈地说道。
“呃……我忘记了!那算了,那就不吃了!”祖琳瑶看着慕宸那张小脸,顿时就萌化了,连最爱的荷包蛋也放弃了。
“这还差不多!”舒苒笑了下,转身去厨房做早餐了。
席瑾城没有意外的跟着去帮她,没办法,谁叫这屋子都是少爷和小姐?
“席瑾城,昨晚……”舒苒转头看着席瑾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挠了下额头:“哭湿了你一件衣服,还好你的洁癖好了,不然,得有多嫌弃?”
她故意用着调侃的语气缓和自己的尴尬与不安的局促。
“我的洁癖是分人的。以前我有洁癖的时候,也没嫌弃过你。”席瑾城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觉是不满足,直接将她圈在水槽与他的胸膛之间,索取着缠绵缱绻的深吻。
舒苒仰着头,原本瞪大的双眼,缓缓的在接受他的吻后阖上。
他吻得温柔又不失霸道的探遍她每一寸角落,绵长的吻延续了五分钟、六分钟……或是更长,或是更短,谁也没去计算过时间。
直到她的双腿发软的支撑不住而紧紧揪住他腰上的衣服,换不过气来而憋红了脸时,他才撤离,依然难舍难分的在她的唇角、脸颊,鼻尖,额头上流连不舍离去。
“你是想告诉我,洁癖其实是假的吗?”舒苒喘息着,俏脸红通通的,眼神略显迷离的看着靠得过近的男人的脸。
轮廓近得有些模糊。
“不假。”席瑾城笑,唇柔软的在她眉眼间游移,舒苒痒得直躲:“别亲了!好痒!”
“还做不做早餐了?不做你出去,我做!”舒苒推了他一把,席瑾城后退了两步,算是放她一马。
“我特别希望你做我!”席瑾城邪魅的看着她,悄声在她耳畔呢喃了句。
舒苒一怔,抬起脚就去踹他。
席瑾城就这么站着一动没动的看着她的脚落在他的小腿上,不痛不痒,她哪里舍得花力气去真的踹他?
“席瑾城,你可不可以别动不动就耍流…氓?”舒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全身的血液都在脑门上凝聚,又朝着脸部四处散开。
席瑾城一脸无辜:“只是说了句心里话而已。”
“无耻!”舒苒啐了声,不想再跟他作无谓的争辩,转身去水槽洗菜。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我来,我洗好给你切。”席瑾城看着水流冲在她的手上,心里一紧,推开她,拿走她手里的菜,就着水龙头流下的水谈不上熟练,却细致的清洗着每一片菜叶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
舒苒便索性站在一旁看着他洗。
有过洁癖的人,就算不会再因为一点点脏而浑身难受得跟发病似的,但也绝对容不下一点点脏。
早晨的阳光被窗外的竹林遮挡了大部份,只是偶尔的有风吹过树叶,从叶隙间偷溜进窗内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晃着斑驳的隐绰。
一头不像往常那般精心打理过的短发,自然微卷的呈现着微微的凌乱,侧面看他的五官更是立体深邃,睫毛又长又翘。
今天的席瑾城穿着一件V字领的深灰色毛衣,配了一条黑色的长裤。
挽着袖子,露出一小截结实白皙的手臂,修长漂亮的手指捻着菜在水里冲着,水花在他手背上溅开,格外的赏心悦目。
舒苒索性托着下巴,专注的看他的脸庞,隐隐透着东方与西方混血痕迹的脸,很精致,却从没人一种娘娘腔的视觉效果。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人想犯罪。”席瑾城没看她,都知道她的目光有多灼热。
“难道你想在厨房里对我做什么?你可别忘了,外面那么多人,还有两个孩子,随时都会有人进来撞见你的罪行。”她有恃无恐的警告、提醒与威胁三者并偕。
“那又如何?”席瑾城挑眉,斜睨着她,挑衅地反问。
“……”
那又如何?
瞧他说的如此漫不经心,他就不介意被人窥见这种隐私的事吗?
舒苒自认还没有他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撇了撇唇,讪讪的收回视线。
席瑾城抿唇,挽出一抹桃色的笑容。
这样便好,不是刻意的去伪装着笑,不用勉强的谈笑风声,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而坦诚的舒苒。
快乐时便快乐,难过时,便在他肩膀上,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不会笑话她,就算有,那也是为了哄她。
昨晚的哭泣便随着天亮而被遗忘出记忆,她的泪水流进他的心里,即使心疼,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早餐是简单得再简单不过的香菇青菜肉丝面,舒苒还是给大家都加了个荷包蛋。
除了席瑾城和慕宸,当然也包括她。
没办法,谁叫她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呢?以防万一,谁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随了谁的遗传呢?
父子俩倒也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