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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的治疗之后,凌越山身上的紫黑色终于褪了一些,身体更软了,手肘已经能弯起。水若云泡在药桶里,听着楼琴说着他的状况,心里真是欢喜,她微笑着,昏睡了过去。
水若云喂养鬼蚕,最多的一次是喂了十只成虫,她居然奇迹般的挺了过来,当薛神医流着泪从楼琴手中接过盒子,都觉得这事不可思议,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娇娇软软的爱撒娇的丫头,就是最顽强的铮铮硬汉,也未必受得了这个苦。所幸,这次之后,需要喂养的鬼蚕数量是逐渐在递减。
当水若云第八次去喂蚕的时候,凌越山醒了,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却非常虚弱,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水青贤。水青贤握着他的手,几欲落泪,这两个孩子呀,真是不让人省心。凌越山看了好久,似乎才把焦距对准了,明白了眼前人是谁。他吃力的张嘴,水青贤弯腰将耳朵凑到他耳边,终于听清了,凌越山说的是:“爹,让若若别生我的气,我下次一定小心的。”
水青贤握紧他的手,安慰道:“若若没生气,你好好养伤,她去给你煎药了,你接着睡,下次再醒,她就在了。”
凌越山听得她在煎药,眼珠子努力向房门口望,强撑着精神。水青贤伸掌盖住他的眼睛,哄道:“你快再睡会,若若没那么快回来的,你睡醒了,再找她。”
“我想她。”凌越山吃力的说出三个字,再撑不住,又沉沉陷入昏睡中。水青贤红了眼眶,嗓子眼堵得难受。
晚上凌越山又醒过来,这一次他的精神好了很多,看到果然水若云在身边,他开心的笑了。薛神医和水仲楚把他扶撑起来,给他喂药,他却努力伸了伸手,水若云见状赶紧过来拉着他的手,凌越山这才满意,配合着大口把药喝了下去。
药喝完了,不一会人又开始有些昏沉,凌越山皱着眉闭上了眼,嘟囔着道:“若若,你陪我,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她忙顺着他的意思安慰着。他果然满意了,不再与意识挣扎,放松了又沉沉睡去。
水若云痴痴看着他的面容,发了会呆。薛松对她道:“丫头,他这会伤还重,睡的沉,你在这对他帮助不大。还是赶紧泡药去,你自己的身体也得顾上啊。”
水若云点点头,把手从凌越山的大掌里抽了出来,凌越山动了动头,皱起眉,她小心的看着,他并没有醒,过了一会眉头松开了,果然是睡的沉的。水若云撑着想站起,身上伤口疼着,腿发着软,楼琴赶紧过来扶起她,搂着女儿出了去。
水仲楚奇了:“若云怎么了?泡什么药,我怎么看她虚得很。”
薛松正在迈出去的脚一顿,道:“她照顾越山太累了,是有些虚了,我给她泡泡强身健体的药。”
水仲楚转头看看病床上的凌越山,摸摸鼻子:“这两口子真是凑到一块去了。越山要知道若若照顾他都快累病了,又该发脾气了。”
薛松闻言低着头赶紧往外走,心里也不知是啥滋味。
凌越山醒过来的时间其实要比薛松预计的要早,水若云和他两个人,着实让薛松是刮目相看了。他原来以为凌越山怎么都得等把蚕涎解药用完之后,再过一段才能醒的,谁知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凌越山每次一睁眼就要找他的若若,其实这样勉强醒着撑着精神,对他养伤不太好,再加上水若云要喂蚕,要泡药,也经常虚弱的只能躺床上,可一听说凌越山醒了要找她,又强打起精神来去陪他,甚至为了掩饰苍白的脸色,还让楼琴给她上了上胭脂。薛松为了小俩口的身体着想,于是给凌越山的药里加了安眠的成份,让他尽可能多的沉沉睡去。
五日后,鬼蚕终于喂养完了,薛松成功的制成了最后一份解药。水若云抱着母亲,自凌越山受伤后,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此后,凌越山每日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虽然他还是虚弱,但是却能说说话,能自己动动手脚翻翻身。只能躺在床上的他没了刚树立起来的小爷威严,只孩子气的缠着水若云撒娇,每次一睁眼就要找她,抱住了便不撒手。水若云心虚啊,很怕被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于是总得偷偷摸摸去喝药,泡药汤。
所幸凌越山自己也虚得很,神志也不是特别清明,所以也没注意到细节。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两口子又是最亲近的,他终于有天晚上抱着她的时候,疑惑的问了句:“你怎么这凉,比我还凉。”又在她脖子那亲了亲,低声笑了:“一身的药味,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泡在药罐子的那一个。”
水若云一听,紧张的身体有些僵,凌越山将她搂着往怀里蹭,她一身的小伤口被磨得疼,她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知是给谁煎药煎得一身药味,那人明明答应了不鲁莽行事的,结果是被人抬了回来,半条命都没有了。这会子劳动一家人给救回来了,又神气起来。”
凌越山呻吟一声,埋头蹭蹭她:“我就知道你会抓着我的这个小辫子不放,我错了,你看我认错态度这么好,可不要生我的气太久。我那天,真的只是想去查探一下情况,然后等梅满他们来了再一起救人的。可是我看九尾被挂在那,旁边那几人说,明天要拿他试毒,我要是再不救他出来,他就必死无疑了,所以才临时决定要动手的。”他亲亲她的脸蛋:“你看,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动的手,现在大家都没事了,你原谅我吧。可不许再气我了。”
她窝在他怀里,轻轻的道:“你现在没事了,我不气。可你也答应我,也不能生我的气。”
“我哪敢生你的气,咱们家里媳妇儿最大。你都不知道,我是被吓醒的。我好几次听到你喊我,你疼,然后你不要我了。我就吓得拼命要睁眼,可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才终于醒过来了。”他又亲亲她,现在想来还是怕,把她又抱得紧了紧:“你可是我的命根子,可不能这么吓我。”
她觉得眼眶直热,说不出话来。他用脸挨了一下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手:“你真的好凉,生病了?”
她琢磨着,要不要就着这话头坦白了?他这会子心软,说不定事情就容易过了,可他身体现在这么糟,万一又急病了可怎么好?
可凌越山接着说:“你可不能生病了,我多心疼啊。最近累着你了,是我不好。你要快些养好身子,我也是,我们还要生两个小越山三个小若若的。”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的秘密
凌越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可他却也一天比一天的郁闷,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的宝贝若若似乎身体又变差了。
她身体凉的象个小冰疙瘩,怎么也捂不暖,他让丫环在屋子里放了三个小暖炉子,可晚上搂着她,还觉得她一点都暖和不起来。而且她现在也很嗜睡,比他这个正牌伤病患者还虚弱的感觉。有时还是丈母娘亲自过来唤她起来,把她带出去了。他好舍不得,若若要睡就睡呗,可他也知道这样睡太久是不太对,他特意问了薛神医,薛神医只含糊的说在他重伤的这段期间,水丫头也病了,他会尽力帮她治,让越山别担心。
可凌越山怎么能不担心呢,他的若若脸色苍白,抱起来身子骨凉的让他心疼。他是还卧床不能到处走动,所以也盯不了她吃饭,不知她胃口怎么样,虽然薛神医说了会治,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就是不能安生。
还有另一件事,也让凌越山特别不痛快,那就是若若对他疏远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身体虚弱,成天得躺在床上,所以只要她陪着他,能抱抱,亲亲小嘴,一起说说话,有她陪着他一起睡,他就能很踏实。可随着他身体一天天康复,他的亲近自然是要进一步的,但若若的态度就让他纳闷,费力气的事他是做不了,可为什么连看一看,摸一摸都不让了。真的不是他多心,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一探手进她的衣裳里,她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捂着向后缩,躲得远远的。
再后来,她居然说怕耽误他养伤,然后正好有个远房姨娘什么的在水家做客,娘也想她了,便躲回娘家住去了。凌越山那憋屈呀,远房姨娘关他屁事呀,凭什么跟他抢媳妇儿呀。而且他的若若从来不曾躲他的,当初没拜堂呢,他俩亲亲热热的怎么样都没事,可现在都老夫老妻了,怎么就不能碰了?
他特意跟来探望他的水仲楚打听了一下水若云的情况,水仲楚说的确是远房姨娘来了,但他向来不爱应酬这些,所以也没太注意他娘和妹妹在干嘛。水仲楚还有没说出口的,就是他最近也挺忙,除了帮着水青贤打理家里的生意外,他还忙着牵绊那个让他头疼着恼的梁弦歌。她不是想出去做事吗?他便带着她到水家铺子里去,这苏州城里又不是只有年心芙的一家铺子,他水仲楚手上也有铺子。他就带着她忙,看她还存什么抛头露面的心思去。
在水仲楚上打听不到什么,凌越山又找来了钟启波和梅满问,这二人更是不明情况,自凌越山受伤之后,好多事都落他俩头上了,不但府里府外的事要忙,还有江湖上一些不怀好意的打听,还得防着鬼域来寻仇,各地月影的联络安排,还要派人四处打探童天策等等,把这两人忙得晕头转向的。而且梅满自己也有委屈,那个年心芙,明明他出发前说好的,怎么他回来后她就不认账了。他明明有提醒了好几次他安全回来了,可她就是装不知道,好象没说过似的,把个傻大个急的啊。
凌越山一看,得,这谁也指望不上啊,看来还得靠自己,他家这宝贝蛋,肯定有秘密,而且是会让他不高兴的秘密。他觉得,丈母娘就是帮凶,以前他的若若只粘腻他一个,现在反而粘着她娘不放了。他心里急归急,可他忍着,不就是斗心眼嘛,他也会。
又养了一阵伤,凌越山便开始闹腾了,不过他的闹腾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药照喝饭照吃觉也照样睡,他当然知道早日康复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他的康复速度也的确快的让薛神医吃惊。凌越山闹腾的办法首先是不让水家来打听他病情的人进门了,薛神医忙着给他治病、配药,自然是不能天天往水家去的,而水家的仆人进不来,打听不到消息,自然水若云就该着急了。
然后凌越山差使了几个口风密的家仆每天不停的去水家看水若云在干嘛,只打听他家夫人在做什么,而他家凌爷如何了,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凌越山还天天派了马车就在水府门口等着,说要接夫人回家,白天夜里换着班的等。这一来,让水家上下都傻了眼。水仲楚心想着这臭小子,几年前的缠字功又开始使上了。当初只是单枪匹马的缠,现在可有了人手了,这整个组织人马的一起缠啊。他也觉得这妹妹有些古怪,不过妹夫使的这招也实在是有趣,让他权当看戏兼学习一下。
水若云在娘家呆的也是坐立不安的,她挂心着凌越山,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用血喂鬼蚕的事。更重要的,她自卑了,她沐浴的时候,看到自己满身令人作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