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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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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连城忙上前蹲下身扶住她,问:“你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君娴却只是摇头哭泣,不能言语。
    “你对她做什么了?”沈连城回头,怒问李霁,“还有韩阙,他怎么疯了?”
    每每看到韩阙这样,李霁心里也并不平静。他背过身,几乎有些不耐烦道:“怪只怪他为情所困!怨不得我。”
    他这是何意?韩阙是因为君娴而疯?
    “那君娴为何变成这样了,为何连话也说不了?”沈连城尚且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君娴变成这样,不是李霁做的。
    可抱着这样的希望,她听到的却是李霁阴狠的答话,“留她一条性命,已是我顾念与表弟之间的兄弟情谊。”  

、266

原本,李霁对君娴只有“杀人灭口”四个字,只是因为韩阙的关系,才一直没好下手。终于将二人抓来,韩阙却是以死相逼,不让他取君娴性命。
    “君娴若是死了,我就死给你看!”韩阙举着匕首直指自己咽喉如同一个小妇人的动作,让李霁到现在还觉得如鲠在喉。
    为此,他留了君娴一条性命。可君娴太偏执了,一心想逃出去,又时常谩骂他。他烦极了也气极了,便让赤风赤羽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并给她灌了哑药。
    他一点不后悔这么做。唯一让他后悔的是,他当着韩阙的面儿让人做了这些。
    韩阙当时哭着求他,跪着向他磕头,他都没有让人住手。
    韩阙因此疯了。
    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个表弟如此不堪一击?
    他没有与沈连城解释事情的始末。因为从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他知道,她已将自己想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很快,陈襄带人闯了进来。
    看到君娴的样子,他怒火攻心,当即对李霁大打出手。然而,赤风赤羽都在,这又是在李霁家中,他没能占到便宜。
    沈庆之和沈怜儿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好了,我照顾你姨母这么些天,也累了,你带回去吧!”李霁当着众人的面,自有一套说辞,还道:“好好替她疗伤。”而见陈襄的人要把韩阙也带走,他却不答应,“我的表弟,与你何干?”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大伯?”沈连城上前,不可置信地看李霁。
    “因为陈国公的关系,外头一直有人追杀他们。”李霁却道,“我这是在保护他们。”
    是了,仗着天子倚重,他就可以这样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没有证据,无凭无据的,谁奈何得了他!
    这哪里还是沈连城认识的李霁?
    “我们走。”陈襄看一眼沈连城,叫她不要执泥于将韩阙带走。
    韩阙毕竟是李霁的亲表弟,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而就在他的人扶着君娴离开时,韩阙突然跑了过来,大呼大叫地抱着君娴,“你们要把我妻子带去哪儿?不准带走我妻子!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我最爱的妻子。”
    见他这样,君娴回头看向陈襄,眼底满是请求。
    她再也放不下韩阙了,她不能抛下他。
    “今天我必须带韩三公子一起走。”陈襄直视李霁,冷声告诉他。
    李霁嗤笑一声,“适才你也试过了,今天,你没这个能耐。”
    “大将军,你非要这么做不可吗?”沈连城突然开口,不再直呼他的名字,而是叫了他一声“大将军“。
    李霁看着她,只听她接着道:“或许韩三公子有君娴陪着,病情能有所好转。大将军,你不也希望你表弟早些恢复正常么?”
    “大将军,我大妹妹所言极是。”这时,沈庆之也站了出来,还彬彬有礼向李霁施了一礼,“韩三公子这阵子在大将军家里也不见好,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
    说得李霁真的不是拘着二人,而是帮了二人看病一样。
    李霁立时明白了。他们这是放弃计较这件事,只求将人平安带走,如同给病人换个大夫那样。
    他们认输了。
    李霁突然大笑两声。目光扫过陈襄冰冷的面孔,他觉得解气极了。
    终于,他允许陈襄将韩阙也带离开国郡公府。
    而当他以为所有人都要离开的时候,沈连城留步了。她让陈襄等人先行离开,只留洪祁和玉荷远远地等自己。
    她走近李霁,问:“抓君娴和韩阙的时候,是你让人杀了城外那对农家夫妇?”
    她只想最后确定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李霁的狠心。
    “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李霁说。
    沈连城心中一下空落,几乎有些失魂落魄。嘴唇抑制不住颤了颤之后,她转了身,这就要离去。她实在不知,自己跟李霁还有何好说的。
    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会滥杀无辜的人?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
    看她离去,李霁冲动地迈开步子,却又收了回去。
    没必要了。他没有必要再与她解释什么。求得她的理解?求得她的原谅?还是求求她不要把自己想成一个大恶人?都没有必要。
    自她那样欺自己之后,他心中,便没有善,唯有恨与恶。是她把他变成了这样,该懊悔的,是她。
    君娴和韩阙是坐在马车里,被人悄悄送到陈国公府的。
    回到陈国公府,奴子们伺候二人梳洗干净,陈襄为他们请的大夫也到了。
    大夫说,君娴的伤便是治好了,将来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也永远提不了剑,受不得蛮力之苦。而不能说话一事,大夫一时也没有治疗的方法。
    “至于韩三公子,你们说他是受了刺激才发疯。依我看,他的头脑在此之前就受过重伤。”大夫又道。
    陈襄看向君娴,君娴冲他点了一下头,证实了大夫的猜测。
    “是受的什么伤?”大夫问。
    陈襄让人拿了纸笔给君娴。君娴在纸上写了“坠崖”二字,随后又写了受伤的位置在“后脑”。
    “可能医治?”陈襄问大夫。
    “我也不能保证,尽量试试吧。”大夫说着不禁看向沈连城,问:“女公子,不知太医院有位姓葛的医世,您可认得?”
    “医士?”官位太小,沈连城倒不知。
    大夫笑了笑,忙解释:“此人在太医院虽是一名小小的医士,对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研习极高,您不妨请他来给韩三公子瞧瞧。”
    “好!多谢指点。”沈连城心中立时生了希望。
    “不过,”大夫却不忘提醒一句,“我听闻葛医士此人性情颇有些古怪,不通人情世故,你们想请到他,未必容易。”
    “我去请他。”陈襄看一眼沈连城,说着就要出门。
    “不,”沈连城却拦了他道,“我去请。”
    既是不通世俗之人,性情又古怪,想是陈襄这样客套话也不会说几句的人请不来的。若用蛮力把他绑来,也只怕弄巧成拙,终把对方惹恼了。
    她想先去探探这位葛医士的底细。  

      ☆、第269章:雪莲难采

沈连城很快来到了太医院。与之相熟的太医无不与之打招呼。而当她问及葛医士时,众人都露出了一脸别样的神色。
    “女公子找他做甚?”经常给王太妃看病的胡太医上前问。
    “我听仁义堂的苗大夫说,他治这里,”沈连城指了指自己的头,“很有一套……”
    她话未说完,胡太医便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几位太医也跟着笑了。
    有人道:“那仁义堂的苗大夫敢在女公子这里胡言乱语,莫不是活腻了?”
    胡太医笑够了,这才压低声音告诉沈连城,“葛医士自己就是个疯的。年过半百了,在太医院还是一名小小医士,想通过术业有专攻出人头地,刻苦钻研,结果就走火入魔了。”
    “既是这样的疯人,那太医院如何容得下他?”沈连城不免问一句。
    “祖上是太祖皇帝的御医,天子恩待罢了。”
    原来如此,但沈连城绝无放弃之意。她想了想,仍是请求道:“胡太医,带我去见见他吧?”
    “他一般不进太医院的。”胡太医道,“他家住在城北,及煌街上。”
    “我知道了,谢胡太医。”沈连城拱手以礼。“那我先告辞了。”
    “且慢。”胡太医则是好心唤住她,“不知何人精神有问题,女公子何不找汪太医瞧瞧?只怕葛医士他……呵呵。”说着又是发笑,不言而喻。他绝不以为葛医士是个能给人看病的样子。
    “汪太医也擅长?”沈连城望向汪太医。
    汪太医上前,谦谦道:“奉天子命,给几位老臣看治过,颇有见效。”
    “汪太医现在可得空?若得空的话,还请到陈国公府去一趟。”沈连城想,多一人看治,多一份希望。
    “陈国公?”汪太医一惊,“他精神不大好了?”
    “朋友。”
    “噢。”无论是谁,都是在帮天子爱重之人,汪太医自然乐意之至,很快答应了。
    沈连城没有跟他一道回陈国公府,而是来到了城北的及煌街上,找到了葛府。
    葛府不大,人丁也不多。听闻是沈连城要见,门房倒是热情得很,很快便进去通报了。
    约略等了一刻钟,门房出来了,却嬉笑着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女公子,我家尊太公在药房里配药,不便见女公子。”
    沈连城想了想,以为并非十万火急之事,便道:“那我改日再来。”
    “改日再来恐怕也还是这个结果。”门房脱口而出,而后道:“女公子若真想见尊太公,不如后日未时到北城门外的紫云山。后日未时,我家尊公会去那里采雪莲。”
    紫云山上的雪莲极其难寻,葛庸那么大年纪了,竟要亲自去采摘?
    沈连城心生疑惑,倒没有多问,只是让玉荷拿了些碎银出来,赏给门房买酒喝。
    门房客气一番,也便接下来了,掩不住地高兴。
    陈国公府这边,汪太医瞧过韩阙的情况,却是束手无策。他开了些药方子,却不能保证能有见效。
    两天后,沈连城按着葛府门房的指点,当真来到了北城门外的紫云山上。
    雪莲常生于悬崖峭壁之巅,便是寻到了,也好难采到。
    沈连城带了洪祁等好几个护卫,直往有悬崖峭壁之处找寻,终于见到了一行人的身影。
    想必那位立在悬崖下方,胡子花白、满面皱纹的老头儿,就是葛庸葛医士了。而悬崖上,正有两人结绳攀岩直上,就为山顶那两朵盛开的雪莲。
    沈连城正欲走近之时,悬崖上那两人突然往下坠了一段距离,而后再不往上爬,反而往下降了。
    “怎么下来了?你们怎么下来了?”葛庸惊疑而气愤地喊了两句,“雪莲还没采到你们下来做甚?”
    “上头有怪物啊!会咬人的怪物!您看我的手!”攀崖之人嚷声惊惧地喊着,已然落地。其中一人手上鲜血淋淋,手掌靠近拇指的地方分明少了一块肉,露出刺目的血肉模糊的白骨。
    “上边有什么样的怪物?”葛庸问。
    “乍看之下像碗口粗细的白蛇,通体白色融在雪中,根本看不出它的存在。它突然蹿出来,朝我手上就是一口,咬下了一块肉啊!那东西牙齿锋利得很,头顶上还长了角!”那人忍着疼,恐怖地说着。
    “那是什么东西?”这样的怪物,葛庸听也未曾听过。
    “葛太公,您还是找别人吧!这活儿我们做不了。”另一人上前,不无惭愧说罢,就要下山。
    “不行!”葛庸忙拦阻,“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多给你们十两银子。”
    “莫说十两,百两我们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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