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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王太妃,沈连城都跟见到母亲一样,什么身份礼仪都是可以不在意的,一头扎进对方的怀抱才是要紧。
这一次有些不同。
沈连城扎进身材微腴的王太妃怀里,眼圈竟暗自红了,鼻头也有些酸涩。上一世沈氏满门被株连,王太妃定是向天子求过情的,只是后来……沈连城被送往军营的路上,就听得了太妃薨逝的消息。
王太妃一向注意养生,身体本是极好的。突然薨逝,定是因了外甥女和沈家的事与荣亲王一党闹翻了……
“这回来得倒是勤快。”王太妃欢喜地拍着沈连城的后背,却是不无埋怨道:“早知这就来了,月头还回去做甚?索性在京都多住些日子就好了。这来回奔波的,路途多辛苦啊。”
满满的怜爱,跟母亲又有何差别。
“是啊,我一回去就又想念姨母了。”沈连城赖在王太妃怀里,拼命地压制自己的情绪。
王太妃听了她撒娇的话,心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嘴上却嗔道:“就你一张嘴,惯会说假话。上回要走的时候还说宫里无聊透顶,姨母可是怎么也没留住你。”
“一码归一码,姨母我可是一分开就会想的。”沈连城方才从王太妃怀里退开,转成拉她的手。
她一脸是笑,在王太妃看来,像极了自己那早逝的妹妹。
想到自己的妹妹,王太妃更是心疼起这个外甥女来。她牵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是爱抚又是仔仔细细地瞧她,“越来越好看了,像极了你母亲。”
“姨母说我像母亲,叔伯们却都说我像父亲。”沈连城说着,随手从一旁的桌上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满意地吃了起来。
吃着点心和水果,说着没完没了的闲话,很快便到中午了。有宫娥来报说,天子午间会到慈安宫陪太妃殿下用膳。
“该是知道你来了,也想看看你。”对于天子要来这件事,王太妃并不意外,甚至有些高兴。她还别有深意道:“天子待你,可不比常人。”
王太妃盼着沈连城成为天子的枕边人,同自己在后宫享那没有穷尽的荣华富贵,心思昭然。
而想着那个小时候还跟自己一起玩过蛐蛐,八岁便登基为帝,由祖父辅弼长大成人,后又迫于荣亲王一党的压力,下旨灭了沈氏满门的天子宇文烈,沈连城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十万分的嫌恶。
上一世,她得了yin欲之症,破罐破摔,一次入宫天子宇文烈有意撩拨,她还与他发生了那等关系。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当兄长看的人,也对她存了好色的心思——不是喜欢她这个人,而是好奇她的身体。毕竟他心知肚明,她的情况是不可能纳进宫封出一个位分的。
单凭这件事,她嫌恶他。更何况后来,他面对那些所谓的“铁证”和御史们对祖父、叔伯的讨伐,他竟没有半点办法,明知沈氏冤枉,却还是下了那道圣旨。对她,更是毫无情义,将她罪为营妓!再别说姨母的突然薨逝了……她几乎恨他。
但不知后来朝堂上没了沈氏一族,荣亲王、李威等奸臣当道,他这个天子做得可舒坦?大周,又有没有在他手上亡了国?
想及此,沈连城内心不由得讥诮。
宇文烈驾到的时候,她强压着心里的嫌恶,努力绽开素常有的好颜色,可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宇文烈是什么人?生于后宫这样险恶的环境,与兄弟争生死,又由朝臣摆弄命运。小小年纪登上帝位又如何?
少时他做不了国家的主,甚至处处受约束,连自己喜欢什么做什么也不能随心所欲,直至成年后,太傅开始让他独立处理政务,他才真正找到了做一国之君的感觉。
他生来是敏感的。一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存了什么心思,他只瞧一眼便能瞧出不寻常来。
“可是谁惹了阿蛮不高兴?”他着一身青黑色便服,单手负背,挺拔而立,深邃的眼眸含着笑,话语里却平添了几分君主的威严。
听他这么一问,王太妃不由得心疑地看一眼沈连城,而后笑道:“阿蛮不是好好的,陛下何出此言啊?”
“是啊,”沈连城也忙装莫名,“阿蛮哪里有不高兴的样子?”
“那便是孤王看错了。”宇文烈方才坐下身来,同时示意王太妃和沈连城入座,准备用午膳。
久违的天子,怀着诸多成见,沈连城也还是忍不住窥视。
坐在跟前用膳的宇文烈,头发尽数束于玉冠之中,簪着金龙,干净利落而高贵。浓浓的两道眉,像笔画的一般直指两鬓,双目微低,下颔却始终抬着。他端正而坐,举手弄箸,毫不拖泥带水,吃饭跟批阅奏章一样认真,透着些许威严。
他突然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看沈连城。“孤王早跟你说过,孤王当了天子,也准你直视,为何还要窥视?”
沈连城一吓,浑身上下几乎出了一层细汗。她想了想抬头,不避他的目光故作狡黠之态,“陛下长得太俊,阿蛮不敢直视,害羞……”接着便是呵呵地笑。
一句奉承的话,半是玩笑,倒惹得宇文烈和王太妃都乐了。
“现在不害羞了?”见沈连城高昂着头,宇文烈不禁玩味地回击。但他是知道的,沈连城心里有事!
“羞过了自然就不羞了。”沈连城扒着饭应着,终于找回了与宇文烈相处该有的姿态,心下也放松了些。
宇文烈笑着,终还是怀着关心告诉沈连城:“若是谁惹了阿蛮你不高兴,可定要告诉孤王。孤王为你做主。”
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王太妃听了,心中自是欢喜。沈连城扒饭的手顿了顿,心里的嫌恶也少了几分。
“午后孤王不忙,可要孤王陪陪你?”
宇文烈这么说,王太妃更是高兴,正要附和说御花园景致好,却不料沈连城轻吐了一句“不用,阿蛮午后便出宫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王太妃有些吃惊。
“阿蛮本打算明日便回南宁别庄的。”沈连城解释。
王太妃看看宇文烈,见他不言语,便劝道:“在京都多待几日再走不好吗?”
“不了。”沈连城噙笑,却不多做解释。
“你此番来京都,就是特地为了给尊祖父和叔伯们送南宁的水蜜桃?”宇文烈细思之下,却是越发地觉得沈连城古怪。
想来,祖父还未将陈国余孽尚在彩云巷的事儿上达天听。不然,宇文烈岂会不知她来京都的目的?
可能祖父禀报此事的时候,并未把自己牵扯进去吧?是了,定然是这样的。她毕竟是个女孩儿。
而面对宇文烈这样的提问,她突生了一个主意,斩断姨母的念想,也给自己寻一段良缘。
☆、第019章:发作
经过再三思虑,沈连城卖着关子回了宇文烈的话道:“阿蛮此番来京都,倒真是别有用心的。”
“噢?”
“阿蛮听说,武成侯府二公子勇武非凡,此次来京都,就是为了看他一眼。”沈连城脸不红心不跳,胆大地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宇文烈知道武成侯,却不知其二公子是个勇武非凡的。从不问朝堂之事,也少与那些诰命夫人往来的王太妃,更是连武成侯府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
且不论这些,她只觉沈连城当着天子的面说这等事,太出格了。更何况,她本是盼着沈连城与天子好的。为此,沈连城说出这番话,害得她心里都有些着急了。
她意欲拦阻沈连城说下去,宇文烈却是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那看到了?可有令你失望?”
“正如阿蛮听来的那样,武成侯府二公子,相貌英俊不说,还有一身的武功,将来定能跟武成侯一样驰骋疆场,保家卫国。”
见沈连城真情流露,眼里对那武成侯府二公子满是喜欢,宇文烈微垂了眼睑,旋即又含着笑问:“那阿蛮想做他的妻子?”
沈连城点头,双颊浮现出的红晕,是毫不做作的。
宇文烈会意地笑,却并没有热情又爽快地允诺沈连城,会帮她促成这桩好事儿。倒是王太妃出于本能直犯嘀咕。
“我倒要看看那武成侯府二公子是何等人物,竟惹得阿蛮你这样倾心。若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可是首个不准允的。”
“姨母尽管叫人去打听。”沈连城很高兴能有人出面去触发这件事,“若姨母也觉得他好,还望姨母为阿蛮做主。”
“……看了再说,看了再说。”王太妃犹疑地目光扫过宇文烈,倒有些看不懂了——天子究竟对她的阿蛮有意还是无意?
“既然阿蛮午后就要出宫了,那孤王便不打扰你与太妃叙话了。”宇文烈起身,这就要离去。
他离开时的样子,有些肃然。
送走他后,王太妃忙拉了沈连城的手,嗔怪道:“阿蛮糊涂,怎在天子跟前说这些儿女情长之事?你可知……”
她话语至此,却无下文。
“知道什么?”沈连城问。
“罢了。”王太妃叹声,摇了摇头,笑道:“起初我瞧着天子似是对你有意,适才私心想了,你入宫来,享一世荣华,我也有个伴……现下好了,你都有心上人了,天子对你就是有些意思,也不好强你所难了不是?”
“天子后宫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即便对我有意,又能有几分深情?”沈连城不妨劝劝姨母放下这门心思,“阿蛮要嫁的男儿,必当是一心一意只对我一人好的。”
王太妃对自己的心思并不执泥,更何况沈连城言明自己志在一心人,携手到白头,她更不会强求她接受自己的意愿了。她释然而笑,方才郑重地问起沈连城与武成侯府二公子的相识来。
沈连城正想着怎么编,却突然感到体内隐隐升腾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
犹如狗尾巴草,一下一下骚扰身体的敏感神经,身体里更是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古肉里徘徊游走,只需半盏茶的功夫,便会升腾为*之火,让她浑身燥i热难受……
算算日子,上一世也正是这一天发生的!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发生?
沈连城的身体几乎颤栗,额头也出了一层的细汗。
“阿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王太妃见状忙是上前,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要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别碰我……”沈连城将王太妃推开。这个时候,越是接触别人的触碰,身体的*越是来得快些。
“姨母,”她看着王太妃,眼里已是水雾翻腾,“快送我出宫。”
“阿蛮……你怎么了啊?怎么好端端的……”见沈连城这副样子,王太妃几乎手足无措。
“送我出宫,求您了姨母!”沈连城嗓音霎时抬高,一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闭了闭目,强忍着心底万千情绪和身体的挑衅,“姨母先别问了,日后我再与您解释。”
王太妃再不敢耽搁,忙唤了郭寺人,叫他送沈连城出宫去。
青菱与玉荷一直在慈安宫的耳房等候,本悠闲地跟宫娥们聊着宫里宫外那些事儿,听得沈连城身体不适,忙冲了出来。
“女公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玉荷嘴快,连连问询。
“别问。”沈连城径直钻入轿中,只觉多说一句话都会让她更加难受一分。
郭寺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催着抬轿子的宫人,几乎小跑起来。青菱玉荷紧紧地跟着,神色皆是焦躁不安。
从后宫通往宫门口的路上,李霁和韩阙巧得了恩准探望过李夫人也要出宫。见一顶轿子火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