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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给洪熙帝殉葬的郭氏生前已经是贵妃并且育有三子,皆以封藩,因此按照定制她并不用殉葬。
不过,郭氏自愿给洪熙帝殉葬,也成为了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例。
说起来,明代殉葬制度的结束要多亏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经历了土木堡之变的明英宗朱祈镇,由于被景泰帝幽禁的七年间吃尽了苦楚,因此明英宗体谅到那些殉葬妃嫔宫女的凄苦,故而死之前留下遗诏,废除了殉葬制度,也算是做下了一件大功德。
自此以后,凡是明朝驾崩皇帝的妃嫔都会被尊封为太妃或者太嫔等,移出六宫搬到比较偏远的慈宁宫、仁寿宫供养。
据史料记载明朝的殉葬制度非常完善,哪些妃嫔应殉葬,哪些可以不殉葬,都有明文规定,凡被册封为贵妃等高等名号的,以及生过儿子且儿子被封潘的,可以不殉葬,勋贵之女也可“恩免”,其余妃嫔皆要殉葬。
殉葬时,先将殉葬的妃嫔带到一个房间,让她们吃饭,吃过饭后将她们引人大堂。大堂上放有许多小床,让这些殉葬的妃嫔分立其上,将头纳人床上的绳扣之中,而后去床使其吊死,然后送人墓中。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京城的一座普通的民宅内。
“成败在此一举,这次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昏暗的灯光下,阿仇神情严肃地叮嘱着立在面前的一名面色白净的中年人。
“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完成这次任务。”白净中年人闻言向阿仇一躬身,尖着嗓子应道。
“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公子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将去江南以后在那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生。”阿仇点了点头后语气缓和了下来,开口安慰道。
“谢公子,这下小人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白净中年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度向阿仇躬身行礼。
“李云天,虽然本公子想看你身败名裂,不过为了越王你必须要死!”阿仇向白净中年人摆了摆手,白净中年人就起身离去,他转身来到窗前望着幽冷的夜空,嘴角流露出一丝阴险的狞笑。
虽然阿仇恨不得将李云天生吞活剥,挫骨扬灰,但他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辅助越王登基,这样一来大明的朝政将会落在那些从龙有功的朝臣手里,而那些人里的几名重要人物都暗中与他往来,这样的话他就能掌握并且影响大明的朝局。
与宣德帝相比,越王根本就无法驾驭朝中的局势,阿仇可以肯定一旦越王登基朝堂之上肯定会发生激烈的派系争斗,拥护越王的臣子一定会跟拥护太子的臣子拼个你死我活。
原因很简单,拥护太子的朝臣中大多掌控实权,而拥护越王的朝臣更多的则是朝堂上的投机者,为了抢夺朝廷的权力双方的争斗不可避免。
如此一来的话就给了北元残部机会,他们可以趁着大明内斗的时候再度挥军南下,在方良等人的配合下夺取大明江北的土地,最终达成划江而治的目的,这是阿仇的终极目标。
大年三十,整个京城沉浸在了喜庆的氛围中,爆竹声声,欢笑不断。
“国公爷,这是我们左副都督让给国公爷准备的年夜饭,国公爷还需要什么卑职一定尽力而为。”京畿都督府的牢房里,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指挥下人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然后躬身向李云天说道。
“替本公向陈都督道谢,告诉陈都督,本公理解他的难处。”李云天向魁梧将领微微颔首,然后坐在桌旁大快朵颐起来。
魁梧将领随即挥了一下手,牢房里的下人就退了出去,他是陈泰的心腹,被陈泰派来看守李云天。
说是看守其实就是保护,没有陈泰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关押李云天的牢房,而且一切饮食皆由魁梧将领负责。
李云天并不担心陈泰在酒菜里下毒,在大明的所有官员中陈泰是最不希望他不明不白死在大牢里的人,否则的话他就要跟着倒大霉,故而这才派遣魁梧将领来大牢里坐镇。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倒了一杯酒后,李云天举着酒杯望向了窗外的夜空,沉声吟道,言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沧桑。
此时此刻,李云天的心情万分复杂,按理说以他在朝堂上的地位早就可以逍遥快活地度过一生,完全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为了大明南征北战,现在倒好引起了宣德帝的猜忌,落得了如今这么一个下场。
午夜,李云天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发呆,现在已经过去近二十天可陈泰还没有提审自己的意思,看来宣德帝现在对如此处置自己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虽然李云天并不知道宣德帝的近况如何但想必也大为不妙,他来京畿都督府之前就知道宣德帝的身体状况很糟,估计很难拖过元宵节,现在恐怕已经无力打理朝政。
由于宣德帝此时性情变得不可捉摸,李云天也无法知道宣德帝最终会如何对待他,他的生死存亡可谓就在宣德帝的一念间,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沉默中,李云天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仔细聆听了一番后,李云天发现声音是从墙角处传来,于是起身下床贴在墙上探查着动静。
很快,李云天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因为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有人在挖地道。
经历了最初的错愕后,李云天无奈地摇头苦笑,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敢这么做而且有能力这么做的人一定与讲武堂有关,因为骁武军中有专门从事修桥铺路的工兵,而挖掘地道是其中的一项重要技能。
第810章 金蝉脱壳
京畿都督府的大牢位于京畿都督府的东北处,由于京畿都督府是京城各大衙门中最后建立的一个,因此京畿都督府的东面是讲武堂用来存放火炮和火绳枪的军械库。
由于讲武堂生产的火器威力巨大,故而李云天依照宣德帝的谕旨将火炮和火绳保存在了皇城的军械库里,而弹药为了安全起见则在城外的骁武军大营。
如果想要挖地道进入京畿都督府大牢,那么唯有从讲武堂在皇城的军械库里开挖,否则根本就无法在皇城里避过亲军的耳目,要知道皇城的居民区距离京畿都督府大牢的直线距离超过了七百米,而且还是皇族子弟的宅院根本就不可能让人在院子里挖地道。。
讲武堂在皇城的军械库与京畿都督府大牢只隔着十来米,如果有京畿都督府地图的话,那么以骁武军工兵的实力完全可以从军械库的院里开挖出一条地道到李云天的这处牢房。
由于时值除夕,所以在京畿都督府大牢里值守的军士们纷纷聚在院子里的厢房喝酒,很显然他们并不担心李云天越狱,因为李云天即便是能逃出大牢那么也会被挡在皇城的城门下,更不会想到有人会打地道救李云天。
因此,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下京畿都督府大牢的守卫处于了最薄弱的时刻。
凌晨时分,李云天所在牢房墙角处地面的泥土忽然翻动了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洞口,一名穿着骁武军黑色制服的男子从洞里钻了出来。
“总教官!”见到立在一旁的李云天后,那名男子顾不上拍去身上的泥土连忙冲着李云天躬身拱手行礼。
紧接着,又有几名灰头土脸的人从洞里钻了出来,让李云天感到惊讶的是里面竟然有诺敏和山口惠子,这着实令李云天感到意外,很显然挖地道是两人的主意。
“相公,我已经安排好了,春节期间朝廷的衙门不办公,由他来假扮你的话很难被被发现,既然皇上容不下你那么你就跟我去草原,当一只自由自在翱翔在天际的雄鹰。”诺敏见李云天有些错愕地望着她,于是伸手指了一下跟在她身后裹着斗篷的男子,然后走上前神色坚毅地娇声说道。
那名立在诺敏身后的男子随即脱下了裹在身上的斗篷,露出了身上的锦袍,与李云天所穿一摸一样。
李云天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名男子的身材和长相竟然与他有几分相似,看样子是诺敏找来代替他的,如果由此人冒充的话那么在再次堂审前根本没人知道他被调了包。
原因很简单,李云天的牢房除了一日三餐和拎马桶的人能进来外,其他人一律禁止入内,故而只要那名假扮他的男子只要在送饭或者清理马桶的时候避免正面面对进来的人,那么就没人会发现破绽。
“为夫这一走可就要背负上谋反的罪名了。”李云天知道诺敏的好意,笑了笑后伸手拍打着诺敏身上的灰尘。
“皇上现在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只要他愿意总能给你安个谋反的罪名。”诺敏闻言咬了咬嘴唇,气鼓鼓地说道,“这么糊涂的皇帝你还保他作甚,依我看不如真的反了他自己做皇帝,骁武军再加上我们蒙古兵和女真兵,官军根本就不是对手!”
“如果相公要反的话也就不会在这里了。”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相公身为大明的子民如果为了一己私利就使得大明陷于战火纷飞中,那么将成为后世之人口诛笔伐的奸臣,相公并不奢望名留青史,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生。”
“相公,你以为大明可谓尽心竭虑可皇上却这样对待你,就算你留下来也说不定会被皇上以谋反的罪名杀了,还不如反击一击。”
诺敏见李云天摆出了一副任由宣德帝鱼肉的架势,禁不住急了,娇声劝道,“相公,我听说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皇上不仁那么也别怪咱们不义!”
“你想过没有,相公要是一走的话国公府里的人怎么办?”李云天望着情绪变得激动的诺敏,一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拥着,微笑着说道,“你的心意相公领了,相公不能为了自己活命而使得其他人陷入险境。”
说着,李云天在诺敏的耳旁低语了几句,这使得诺敏禁不住眼眶一红,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李云天告诉诺敏,如果他这次难逃一劫的话那么下辈子会再娶诺敏,两人届时再做夫妻,使还未圆房的诺敏真正成为他的妻子。
“惠子,你能来我很意外,也很欣慰。”随后,李云天松开了诺敏,来到了山口惠子面前,笑着向她说道,“至此,你以前欠我的人情已经全部还清,以后回到故土后希望能与大明友好相处。”
“总教官,我会尽力的。”山口惠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向李云天一拱手后回答。
“好了,你们回去吧,就当这次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他相信山口惠子清楚他的意思,将来回到日本后不会与大明为敌,然后转向诺敏柔声说道。
“好!”诺敏神色复杂地望了视死如归的李云天一眼,咬了一下嘴唇后点了点头。
就在李云天松了一口气时,立在他身后的一名骁武军军士猛然把一个沾有乙醚的布团按在了他的口鼻上。
李云天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刚要把布团移开,冷不防边上的两名大汉一拥而上牢牢地按住了他。
李云天这下明白了过来,原来诺敏想要强行把他带走,心中顿时大吃了一惊,如此一来他不仅要背负上谋反的罪名而且镇国公府的家眷将会有性命之忧。
情急之下,李云天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冲着诺敏呜呜呜地喊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