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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爷,在下交了钱,是不是你要给在下一个凭证?”李云天瞅了一眼手里的银票,抬头看向了胖大汉。
“这是自然。”胖大汉闻言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冲着身旁的那个瘦得跟麻杆似的混混说道,“给这位公子写一个收据。”
麻杆混混让齐福的人拿过纸笔,写下了一份收据,内容是收到银票五百两,然后胖大汉在上面按了手印。
“虎爷,既然来了,那就喝杯茶再走,我这里有上好的雨前龙井,以后的事情还要多多仰仗虎爷。”李云天拿起收据看了看,笑眯眯地向胖大汉说道。
“好说好说。”胖大汉见李云天如此识时务,于是把那五张银票往怀里一塞,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两眼在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身上打着转,暗自盘算着怎么把这三个美貌的小娘子搞到手。
侍女们很快就端来了茶,胖大汉一边向李云天吹嘘他在京城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结交了京城不少高官权贵的子弟,一边向李云天暗示他看上了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想让李云天把三女送来伺候他几天。
在胖大汉看来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很显然是李云天的妾室,把妾送给别人是很正常的现象。
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敷衍着,夸夸其谈的胖大汉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嘴角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凛厉。
就在胖大汉喝完第二杯茶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来了不少人,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随即弹簧般蹦了起来,双目满是骇然的神色。
进来的这群人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正是令京城百姓谈虎色变的锦衣卫。
“大人,夫人!”领头的一个正是李满山,他此时已经是正六品的百户,进门后冲着李云天和绿萼、陈凝凝、郑婉柔一拱手。
“大人,夫人!”跟在他身后的锦衣卫也纷纷向李云天和绿萼四人躬身行礼。
李满山本来是正七品的总旗,不过洪熙帝登基后,虽然李云天本人没捞到什么好处,但身边的人纷纷水涨船高,李满山直接蹦过了从六品的试百户,一跃成为了正六品的百户,手下管着百十号的兄弟。
胖大汉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认得锦衣卫的服饰,也知道锦衣卫是天子身边第一卫,孤傲跋扈,可是眼前这名百户却对李云天毕恭毕敬,实在是匪夷所思。
“此人公然勒索本御史,着实可恶!”李云天放下手里的茶杯,冷冷地从身上摸出胖大汉的那张收据放在了桌上。
“御……御史!”胖大汉闻言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身子禁不住颤抖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是御史,连朝堂上的那些官员都不敢轻易招惹御史,更何况他这个平头百姓。
“统统带走,交顺天府!”李满山拿起收据看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向立在门口处的手下说道。
门口的锦衣卫闻言,立刻气势汹汹地揪住了胖大汉等人衣领,将他们给拖拽了出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胖大汉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锦衣卫架着手臂往外走,他此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带着哭腔向李云天求饶。
“大人,这件案子如何办?”李满山瞅了一眼胖大汉,俯身凑到李云天的身旁问道。
“除恶务尽,打草惊蛇!”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口中缓缓吐出了八个字。
“卑职明白。”李满山向李云天一拱手,带着胖大汉等人去了顺天府。
李云天知道胖大汉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喽罗,背后肯定还有黑道上的老大,不过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故而只拿胖大汉开刀,给胖大汉后面的人一个下马威,警告对方不要招惹他。
由于勒索金额巨大,再加上勒索的对象是御史,又是锦衣卫送来的人犯,故而顺天府对此案十分重视,一查之下胖大汉的许多恶行暴露出来。
结果,胖大汉自然被判了死刑,只等来年秋决被拉到菜市口砍脑袋,那些跟班的小混混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黑道的人来明新馆找麻烦,至于白道的人那就更不必说,谁吃饱了撑得去招惹李云天?一
第178章 明新报
“看报了,看报了,朝廷政事、民间趣闻、经史论战、妆容服饰,应有尽有!”
“边疆大捷,我大明边军击溃阿鲁台侵扰!”
“如何才能保持肌肤的水嫩光滑,这里有独家秘方!”
“明新居士摆下擂台,能对上此孤对者,奖银百两!”
“看云南十八怪了,鸡蛋用草串着卖!”
“便宜了,便宜了,三个铜板一份,三个铜板一份喽!”
……
十一月初一,当京城的人们像往常一样迎接新一天到来的时候,京城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群同意着装、斜背着塞满了明新报布包的小童,衣服前后各有两个大字“明新”。
这些小童手里挥舞着明新报,走街串巷地沿街叫卖,言语中富有很强的渲染力和鼓动性,不少人好奇之下掏钱买下来一看究竟。
以京城百姓的消费能力,三个铜板也就相当于给小孩买上一串糖葫芦,根本就不在话下。
于是乎,在那些卖报小童的吆喝下,一个叫“明新报”的新鲜事务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迅速传遍了全城,买了的人无不被上面刊登的信息所吸引。
犹其是一个署名为“明新居士”的人在报纸上悬赏百两出的一个上对,顿时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明新居士之所以敢悬赏那些多的钱,自然也是有底气的,他的上联很简单,只有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别小看了这简单的五个字,不仅意境典雅,清新自然,用拟人的手法描绘出了一幅清晨浓雾弥漫在池塘上的美丽景象。
更为重要的是,这五个字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作为偏旁部首,如果要想对出下联的话,恐怕也就只能用含有五行部首的字来对应,可如此一来就对下联有了很大的限制,很难有上联的那种悠远的意境。
俗话说的好,自古以来就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明新居士如此大言不惭,立刻在京城的士林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想要灭灭明新居士的威风。
说起来,京城的各大部院的官员可谓都饱读诗书,翰林院更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殿,里面的翰林莫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可正是因为翰林们才华横溢,故而一眼就看出这个上对的玄妙之处,心中暗自惊叹,谁也没有接诏对下联。
反而是京城那些血气方刚的士子,绞尽脑汁后生搬硬套地凑出一些下联,虽然都有五行部首,但是意境上与上联差之甚远,最后也只能贻笑大方了。
至于明新居士是谁,明新报的掌柜齐福守口如瓶,他还要靠着明新居士来当噱头,岂会轻易把谜底揭开。
明新报每天出一期,内容涉及四大方面,即朝廷政事、民间趣闻、经史论战和妆容服饰四个方面,所面对的读者非常明确,官员商贾、市井百姓、文林士子和妙龄佳人。
因此,齐福手下有四个人专门负责这四个方面的事务,每天聚在一起排好版后交由库房印刷出来,相互间配合得相当娴熟。
刚开始的时候,经史论战部分是明新居士一个人在撑门面,引经据典地对一些古史典籍发表评论,不过很快就出现了不少新的笔名,表达各自的看法,进而引发了不少人相互间的混战,热闹非凡。
就在悄无声息之间,明新报进行了扩版,上面出现了一些广告,例如哪个酒楼开业酬宾,哪家**来了新歌舞姬,哪家布店有优惠活动等等,不仅贴近百姓们的生活,而且也赚取了不菲的广告费用。
否则的话光凭卖报纸的那几个钱,根本就撑不起来明新报的开销,那些以笔名在明新报上发表文章的作者可都是有润笔的,毕竟他们也要生活,也要养家糊口。
不知不觉间,在一场沸沸扬扬的大雪后,大年三十到了,京城银装素裹,成为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早上,李云天搂着郑婉柔呼呼大睡,现在朝廷放年假,他可以一直在家休息到元宵节后。
李家几天前出了一件喜事,在李云天的不断努力下,绿萼已经确定怀有了身孕,这使得李云天颇为激动,自从绿萼上次小产后他心中一直对绿萼有愧疚,如今也算是对她的一个补偿。
“老爷,该起来去国公府了。”李云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旁响起了郑婉柔的声音。
“困着呢,再睡会儿。”李云天伸手将郑婉柔揽在了怀里,闭着眼睛说道,大冷的天在暖和的被窝里睡懒觉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见李云天赖在**上不喜欢,郑婉柔无奈地笑了笑,起**梳洗打扮,今天中午李家全家人要去忠国公府吃饭,自然要早点儿赶过去。
随着周雨婷临盆日期的临近,大半个月前就搬去了国公府由李云天的丈母娘照顾,李云天知道丈母娘心疼周雨婷,自然也不会反对。
半个时辰后,李云天懒洋洋地被郑婉柔从**上拉起来,在她的伺候下洗漱,一脸的慵懒,此时此刻的样子哪里像大明的御史,更没有半丝庶吉士的威严。
“老爷,你的那个上联有没有下联呀?”给李云太整理身上服饰的时候,郑婉柔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郑婉柔口中的上联指的是“烟锁池塘柳”,明新馆既然是李云天的产业,那么为明新报摇旗呐喊的明新居士当然就是李云天了。
这两三个月来,李云天一直在忙活明新报的事情,在朝廷里的表现非常低调,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存在感,逐渐淡化送遗诏一事的影响。
“说实话,为夫也没有想到下联,好的对子出现在须臾之间,可遇不可求。”李云天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些得意。
一个“烟锁池塘柳”引京城无数士子竞折腰,不仅提升了明新报的知名度,还无形中拔高了明新报的格调,可谓是他的神来之笔。
通常来说,“烟锁池塘柳”中暗含五行,那么下联必须要能与五行相对,这才是上乘之选。
不过,要想与五行相对何其之难,故而下联只能退而求其次,同样用五行来作对,如此一来格调上就先弱了一筹。
况且下联要想用五行相对也并非易事,除了五行外还需要有那种美妙典雅的意境,并非是单单把下联用字堆彻起来,这无疑是难上加难。
另外,五行有相生相克之说,严格说来,下联的五行必须要跟上联的五行相生或者相克,如果要想做到这一点犹如难于上青天。
所以自从明新报悬赏以来,还从没有人能对出一个令众人首肯的下联出来,被京城的士子们赞为“千古绝对”。
“老爷,这对子竟然是你出的,那么你肯定有下联了,说给妾身听听嘛。”郑婉柔水汪汪的双眸忽闪了两下,笑盈盈地说道。
“枫燃锦江堤。”李云天闻言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在郑婉柔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枫燃锦江堤!”郑婉柔眼前顿时就是一亮,忍不住开口赞道,“妙,实在是妙!”
李云天的这个下联不仅也暗含五行,而且意境也十分精妙,一条江河的堤岸上种满了枫树,秋天来临后枫叶变红,放目望去犹如在堤岸上燃烧一样。
总体来看,“枫燃锦江堤”对“烟锁池塘柳”,无论是格调还是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