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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然鄙夷那千户的贪婪,想想正是要他卖命的时候,分些也是应当,若没有这些贼配军带队,那些签丁家将护院,虽然也有四五千之数,但那就是一盘散沙,还真就不能守得住这县城,县城一破,那自己就是有万千银钱,也得不到半分花销。
于是不情不愿的张县令对站在身边的千户稍一拱手道;“有劳千户大人费心统带,军士多年的欠饷请大人报上来,本县马上命人抬到校场足额发放。”
那千户一听,连忙收起贪婪的目光,赶紧虚情假意的连连个张县令打躬作揖,虽然是一不文武夫,但在市面上厮混多年,那马屁奉承话也是滔滔不绝,这让张县令一时有了能文能武,指点江山的豪情,于是在一番受用之后,大度的摆摆手道:“对了,这次守城就拜托给各位将军,大家辛苦,一旦战事胜利,本县绝对不吝惜封赏各位,本县决定,把这次用兵的战时双饷犒劳一并发下。”
那千户更是高兴万分,再一次马屁如潮,但只是盯着那如山的金银不动,张县令见那千户只是诺诺着却还是没走,知道为何,心里大是鄙夷,却也发作不得,又微笑着道;“关于这次乡绅富户助饷献捐所得银钱米粮,在留下战时战后的赏赐也会有些剩余,来啊。”分管钱粮师爷马上过来等待大人吩咐,“看看能剩多少?咱们就不要了,都给千户大人抬去买些酒肉与其家丁家将吃食。”
那钱粮师爷装模作样的拿出个账册来翻看一番,抬头道:“去了各项使费,还剩两万一千零二两,”
“好吧,就都给了千户大人吧;毕竟是战时,还要依赖国之柱石扫灭顽匪,我们不能让前线士卒流血又流泪。”
此话一出,当时那些胥吏师爷各个腹诽,但那千户却已经热泪盈眶,连忙再次上前给县尊深施一礼,代表全卫所之猛士感谢上司体恤。
那县尊大度的摆摆手道:“谢我倒是不必了,还是感谢那些为勇士募集钱粮的乡绅父老吧。”言于此,话锋一转,突然冷下脸来低声但庄重道:“合城老小都依赖千户大人极同僚指挥奋不顾身,以报国恩百姓之期待了,如果你这千户玩忽职守懈怠了军情,私吞了钱粮,引动士卒怨恨,致使县城危机,不要上峰来查,我便先斩了你向上人头以谢士绅百姓。”
那千户闻听,脖子不由一阵凉气,把个腰弯成了虾米,只剩下唯唯诺诺了。
这还真不是张光吓唬那千户,在整个文官集团几千年的习惯和利益驱使下,轻贱打压武臣已经成为习惯,这千户真要是被张光看着不顺眼,一刀下去,当时砍了也没有不可能的,不过是事后找个哪怕是牵强的借口,在那些文臣上下的遮遮掩掩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千户就等同白死,而这斩杀武臣的文官,还可能为此在文官集团搏个直言犯死处事果断的好名声。
见那千户吓的不轻,张县令又换了一副脸色道:“但是,如果你等用命,等这次战事一了,我定当上奏督抚皇上,与各位将军叙功,到那时候,只是内地第一军功却是跑不了你的了。”恩威要并重,这才是御人之道。
那千户一听忙上前连连道谢,大明边地连年烽火,但这内地却少有战事,因此这些豢养恩袭的千户佐官只能是混吃等死,帮着县上衙役狐假虎威催逼些百姓,就连杀良冒功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有军功升迁?就如同这位正五品世袭授武节将军骑都尉的千户大人,还是增曾祖父的功劳爵位呢,现在一听万一战胜杆子,就可得到县尊推荐,说不得还有大大的升迁。
在他的心中,最是清楚各地杆子情况,不过是一群群无依无靠没了吃食的流民,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木棍,饿的连多走几步路都不太可能,怎么就能打下钱粮充足,凭借高墙深壕,并且吃饱喝足的四千签丁,一千虎狼的家丁护院?这场大功算是得定了。
见敲打这千户差不多了,张光不耐烦的挥手道:“时间不多,你赶紧带着手下分派指挥那些签丁护院上城守卫,不得使得县城有半点危机。”
“谢谢县尊栽培提携,下官定当拼劲全力,保米脂不失。”看看县尊已经颇不耐烦,连忙识趣的告退,命亲兵抬着大小箱笼,屁颠屁颠的回军营去了。
望着千户欢天喜地离去的身影,张县令和那两个师爷都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呸,死配军,还与老子分润,什么道理,等这事完了,看我如何消遣与你。”回过身来对着那师爷道;“还有多少?”
那师爷忙拿出账本来看了看道;“去了千户拿走发放积欠,再就是修城挖壕,添置守具,开革民夫人工,支付兵士签订乡勇等等银钱米粮使费,还于银十五万两,米五万石,再算上府城里应该许下的一半秋粮税赋和应该的漂没大约是粮十五万石,银钱是二十七万另一百一十两另一千五百贯。”
“好,好好,真是战鼓一响黄金万两啊。”张光两手一拍,忍不住大声叫好。
“那是,那是。”那师爷笑着回应,拿眼睛紧紧盯着东主老爷。张县令哪里不知?小声道;“我看这一仗也就是五七日最多不会过十日便完,扣除将来的使费奖励,会剩下不少。上头各级也要打点使费,这样吧,大家先分点度日,其余等战后再说,你们三位师爷和县丞主簿每人先拿两千,三班衙役每人五百吧,粮食以后再说,毕竟大家都要吃喝的。你看可好?”
还要指着这帮地头蛇手下为自己出力谋划,该分润些就不要太小气了。子曰独乐乐不如共乐乐吗,官场规矩在那,想做好官位,那是不能变更逾越的。
“谢东主,谢东主。”众人大喜一起施礼感谢。
“跟着我好好干,有的是发财的机会,哈哈哈哈。”张光看着一张张感激莫名的脸,得意的大笑起来。
第七十章 卫所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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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脂卫所的大营建在城西城墙根下,建造之初,占地原本极其广阔,靠北一溜是整齐的可供一千五百人居住的营房,面北朝南建立巍峨森严的卫所衙门公干,面对衙门的便是士卒日常操练的巨大演武校场,这一切有都被高大的青砖墙围绕保护,且四面都有敌楼瞭望,百姓住家更是在一百五十步内不得建造屋舍,一旦有违,立刻就以心怀不轨事当场处死,绝不宽待。
原本的卫所兵营整日里人喊马嘶,喊杀操练不断,更有甲具整齐的士兵官佐出出进进,好不兴盛威武。
但现在看起,却是一片破败不堪。
营墙营房早就倒坍,敌楼更是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十间也都被修补的花花绿绿,也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大校场更是被蒿草覆盖,其间不时有城狐社鼠出没,往日杀声震天的场景,取代的是一片死气沉沉。
营外更是被许许多多低矮破旧的民宅包围,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面容枯槁的百姓,还有就是依门卖笑的娼妓。
路面污水横流,更有垃圾山高过营墙,在没了大门的营内偶尔走出的,不过是几个死人幌子般的老弱,身上军装号坎更是没有了颜色,补丁摞补丁的,平时里出入都是歪歪斜斜,提着讨饭的罐子行走在大街小巷,有的哀求,有的强抢,根本不复洪武时期之盛况。
原本定额一千两百多军户,现在不过剩下区区四五百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或成为各级将佐的佃户家丁,或者隐秘了活口做些其他勾当去了。
当那千户聚拢了原先一班将佐百户等,抬着大小箱子来到军营的时候,那千户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衙署在哪里,没奈何,就在蒿草稀少之地大声呼喊聚兵。
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总算挨挨晃晃的从破败的军营里聚拢来四五百人,也不成行成列,就那么一脸麻木的或蹲或坐的看着已经陌生了的上官。
“士兵兄弟们,现在,城外聚拢了数万杆子,要在最近攻打县城,我们作为卫所之兵,有护城报国之责,现在正是大家报效国家的时候。”
没有回应,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麻木。
千户见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换来的只有士卒的麻木。
大战将起,这士气是第一,就现在这些军汉的样子怎么御敌?
看看大义微言不能打动士卒分毫,那千户也就悻悻的收住原本的长篇大论,捞些实际的道:“同时,再报给大家一个好消息,现在在座的各位兄弟,每人升一级,原先士卒现在都是小旗,小旗升总旗,总旗备报升百户。”
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麻木。
有贼来攻县城,这个消息早就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尤其这一早晨的签丁抓人,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所谓升官,不过是要大家上城守卫,为那些官老爷富户士绅打生打死。
杆子进城与我们这些要饭的何干?那些杆子对待这些穷人,其实都要比这些官吏仁慈些,结果可能更好些。
那千户见大家依旧没有回应,当下也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指着一个浑身肥肉累积的痴肥掌柜道:“薛掌柜。”
那人连忙上前打躬作揖,满脸媚笑道:“末将副千户,等大人将令。”
千户当时恍然,自己这才记起,这城中最大当铺掌柜的还是自己的副手,于是笑着道:“麻烦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将,带人点检人数,核查账目,给这些军户分发下银子吧。”
“是是,尊大人将令。”
那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千户,本来就是个世袭,卫所崩毁,自己就凭借这聪明活泛,把自己名下的亲兵变成伙计,在这米脂东大街上开了一家当铺,正所谓乱世兴当铺,一时间倒也做大做强,成了这米脂最大的当铺,因此上大家都忘记了他本是从五品的堂堂大明副千户挂着将军职衔,而仅以薛掌柜的为外人道了。
这次杆子扣城,这才被千户想起还有他这个副手,于是一个命令征招回来,那薛掌柜虽然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职份,即便是有千万分不愿意,但这大明律例王法使得他不得不出来应差。
这薛掌柜不愧是当铺东家,只一会时间便把账目分摊整治的明明白白,当时命跟随自己的家丁也就是亲兵,打开抬来的大木箱。
木箱一开,里面立刻升腾起一片耀眼的银光,刹那间吸引了全部士卒的眼球。
银子,整整齐齐码放的银子,这是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东西了。
也不管将佐上官在场,四五百人立刻恢复了人的精神,欢呼一声,呼啦一下子就围了过来,这下子可把千户大人吓的不轻,。
这些可都是饿狠了的,这一大堆的银子在眼前,还不立马兵变?
于是大呼小叫道:“大家别急,这些都是大家积欠经年的饷钱,人人有份,绝对公平。”
见这样喊虽然稍稍减轻些压力,但人群依旧蠢蠢欲动,连忙大声呼喊身边将佐手下亲兵:“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弹压下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贼配军?”
于是一阵刀枪响亮,呼喊怒骂着把那些士卒挡在了人圈之外,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挡不住汹涌的人流,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士卒红着眼睛叫骂着,呼喊着依旧往前挤,把那些亲兵家将推搡的东倒西歪。
这样不行,说不